第二十章 決斷
在周煒被警方抓捕后數小時，廢柴隊其餘成員陸陸續續回到了根據地，也就是楊鈴鈴所提供的這間房子。
警方突襲這間屋子的事情已經被周煒在精神聯絡中說得清清楚楚，所以對於小姑娘對大家提出的，仍然在老地方匯合的建議，幾乎每個人都心存疑惑。
按照道理來說，抓住了周煒，但是楊鈴鈴卻「下落不明」，警方多半還是會在案發地點布控，看看有沒有同謀之類的。不過楊鈴鈴再三表示不必擔心這個問題。
當廢柴隊成員基本到齊之後，看著室內被翻亂的陳設，一個個大眼瞪小眼。誰能料到才這麼點時間，警方就能找到這個還算隱蔽的地方。
從剛到樓下的時候，羅伯斯就警惕地注意著什麼，直到進入房間后，他也沒有放鬆，臉上始終保持戒備之色。
就在剛才，他才如釋重負地吐了口氣道：「看起來你說的很對，這些警察並沒有在這幢樓或這個房間內布控，連異常的電子設備也沒發現一個。」
於是大家先是一愣隨後便明白，這個隊長竟是從這幢樓附近就開始用精神力進行掃描和排除，以此來確認是否有危險。
不過這小區里樓房眾多，本幢樓又有二十四層之多，想要徹底排除是否有懷著敵意的隱藏者，所耗的心神肯定不小。
在驚訝羅伯斯精神力強度大漲的同時，眾人也對其負責的隊長態度心中暗自認可。
楊鈴鈴走到床邊，俯身撿起一件灰白色的休閑外套，臉上寫滿了歉疚。
「他連外套也沒來得及穿就被抓走了……」
小姑娘喃喃自語著，同時神情惆悵，「我真不知道我爸爸也會參與到抓捕他的行動里去，我已經跟他說了去和朋友短途遊玩幾天，讓他不必擔心。為什麼他還會做出這樣的事呢？」
「大概是他後來在電視里發現了周煒被通緝的事情吧。」羅伯斯想了想，試著分析情況：「一個本來就在憂心的父親在看到唯一的女兒跟著通緝犯走了，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放心的。」
王曉偉聽了幾句，也點頭道：「那麼這樣一來就說得通了，你爸爸生怕你是被通緝犯給脅迫的，所以主動找到警方報案，然後先從這個空置的房屋入手，這倒也說得過去。」
「可是，我爸媽當時應該沒有看清周煒的樣子呀，他都沒有下車。」
楊鈴鈴自信當時沒有看錯，那時候爸媽一直在注視著她，應該沒有看到老哥的模樣。
「大概你記錯了吧，或許是周煒當時回頭了還是怎麼樣，總之他的樣子被你爸媽看見了，所以他們才會做出這樣的行動。不然根本沒法解釋，這麼短的時間，警察怎麼會找到這裡來。」王曉偉很無奈地說道。
「肯定沒有！他們不會看清楚他的長相的！我還是不認為這是由我爸媽引發出來的事情，肯定還有別的原因！」楊鈴鈴有些固執地堅持自己的看法。
卡爾雙手抱胸靠在牆邊，聞言看了小姑娘一眼，他還是有些擔心這裡會不會遭到警方的再次光顧。
於是他說道：「這個問題現在暫時討論不出結果的，暫且擱置吧。我們現在真正的問題是，難道就繼續留在這裡？等著警察哪次再想起來什麼又來光臨？」
楊鈴鈴見是一向少言的卡爾說話，很是耐心地解釋道：「有個很常見的俗語其實很有道理，那就是……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小姑娘指指屋子裡被翻過的各種凌亂，說道：「警察的最大目的只是抓捕殺人嫌疑犯，根據各種情況顯示，犯人就只有一個人，所以在他們抓住周煒以後，最大的任務已經完成了。至於剩下的有少女失蹤之類的只是附加的小問題，你不了解中華國的一些潛規則，他們不會在這方面花費太大精力的，目前他們肯定是把力量都放在對嫌疑犯的審訊上。」
說著話，楊鈴鈴又摸出一個手機，晃了晃說道：「在之前過來的路上我打了一通電話，就是給我爸爸的，我告訴他我正和朋友在玩兒呢，給他報個平安，所以這個少女失蹤案到此也結束了。我爸也不會再管這個空屋子，所以這裡肯定是安全的。」
「你給你家裡人打過電話了？那你有沒有向你父親確認一下，今天白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王曉偉話一出口，立刻又搖搖頭，覺得自己說了些蠢話。
楊鈴鈴也顯得很苦惱，她嘆著氣說道：「問題的關鍵就在這裡，我既然為了消除我自己的失蹤，向家裡報了平安，那我就不能再繼續問關於這個空屋子的事情，否則我爸會想，我是怎麼知道這裡出事了的？那樣的話又會有更大的麻煩了。」
「看來從你的爹地那裡我們是得不到什麼有用的情況了。」羅伯斯沉吟道：「還是得另外想辦法，關於周煒目前的處境，還有我們的下一步行動。」
說到這裡，羅伯斯看了看時間，皺眉道：「那兩個新人又遲到了，雖然讓他們調查的人際關係在比較遠的區域，但是連這點時間觀念都把握不好，果然是沒什麼用處的新人。」
龍嘯開口道：「這種時候就別去想什麼新人的問題了吧，能照顧好自己不給我們添亂子就算是幫我們大忙了。接下來還是討論一下後續的行動方案比較好。」
他一邊說，一邊看了看站在桌旁的徐明明。
徐明明當然知道他看過來是什麼意思，因為那個李娜畢竟名義上是由他「負責」的。
軍事宅冷哼一聲，沒有說話，以態度表示了對新人的不在乎。
龍嘯的提議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認可，即使是沒怎麼說話的孫曉蓓和賈邁勒也表示計劃好接下來的行動更加重要，這不僅僅是為了周煒，更是為了全隊。
於是眾人開始七嘴八舌的討論開來，首先能確認的是，周煒從精神聯絡里發來消息，他目前並沒有遇到什麼危險，也沒遭遇刑訊危機，看來還可以多拖延一段時間，外面的廢柴隊成員需要利用這段時間作出一些應對這個世界排斥力的方案。
只是這實在是難為了大家，從來沒有人經歷過現在這種局面，即使是最老資格的羅伯斯，也真沒聽說過抽獎抽到休假，實則卻是個潛伏著巨大危機的任務的事情。這太天方夜譚。
一個個奇思妙想被提出來，又被眾人的分析給一一否決。
室內的爭論很快到了一個有些火藥味的地步，龍嘯和徐明明因為某個意見的相左，吵得面紅耳赤，險些動起手來，幸虧及時被羅伯斯等人勸住。
在這種時候，即使羅伯斯這個隊長的些許權威也毫不起作用，他只能無奈而沮喪地揉著額頭。
「大家……各位前輩，請聽我說，請安靜……都……都別爭了！」
這個聲音開始有些輕，最後四個字卻是音量頗大，眾人聞言，同時安靜下來。
說話的是王曉偉，這個潛力新人在前一次任務里的出色表現讓每個人都對他期許甚多，所以他現在的說話才能被這些資深者所接受。
在其餘人爭論的時候，王曉偉一直在旁邊苦思冥想，考慮著廢柴隊可以採取的計劃，但是越想下去，連他自己也覺得沒底。
畢竟他只是動漫方面的達人，雖然心思機敏腦筋靈活，但是畢竟不是真正的諸葛軍師，不可能做到算無遺策，更無法前知后算幾百年。
但是在槍斃了自己無數條方案之後，這個動漫青年把心一橫，作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見眾人都在看著自己，王曉偉咽了咽口水，他本來就不太明顯的喉結動了動，然後表情變得毅然決然。
「我覺得我們與其空想那麼多，浪費那麼多口舌，坐等局面慢慢變得惡化，還不如用最快速度去快刀斬亂麻！」
王曉偉臉色慢慢由激動變得冷靜，甚至有些陰沉，他一字一句說道：「不管情況怎麼發展，既然我們都認定，該來的總是會來，發生在周煒身上的事情也會在我們身上重演，那我們還等什麼呢？既然周煒前輩與世界的聯繫那麼明顯，那我們就先從這些明顯的地方著手好了！」
「怎麼個著手法？」羅伯斯從王曉偉表情的變化中隱約猜出了什麼，心下有些不安。
王曉偉停頓兩秒，似乎不知道該怎麼措辭，最終他還是心一橫，揮掌一劈：「消滅這些聯繫！世界的排斥力自然也就消失，說不定這就是解決問題給最簡單的方法，只是我們考慮複雜了。」
這個大膽的提議讓眾人都有些吃驚，王曉偉說的意思非常明顯，他是建議把周煒提到過的異常人物全部殺掉。
一時間沒人說話，殺這些普通的人類固然是容易，但是誰知道後續會引發出什麼不好的事情，一個鬧不好，提前把禍事引來也並非不可能。
王曉偉咬著牙，說道：「我當然知道大家的顧忌是什麼，說實話我也有一點擔心，但是仔細想想，與其坐著什麼也討論不出來，眼睜睜等著世界的排斥力逐日增大，還不如我們提前出手，斬斷這些聯繫！」
情急之下，他作了個很形象的比喻：「我們廢柴隊現在就是一個整體，就好似一個大毛球，而周煒前輩就是突出毛球之外的一根線頭，世界的排斥力呢？應該就是火花了。目前火花已經點著了最外圍的線頭，而且已經燒起來了，我們暫時還是安全的，但是如果什麼措施也不做，等到火花順著線頭燒到我們這個大毛球的時候，熊熊大火就再也無法阻擋。到那時候，我們將要付出的代價也不是現在切斷火花和線頭的聯繫可比的！」
這番比喻清楚明了，立刻就獲得了廢柴隊上下的認可。
賈邁勒忽然低笑起來，正當其他人納悶之際，就聽中東小鬍子邊笑邊道：「我本以為只有我忍不住情緒，殺了我的身邊人，那個令人討厭的哥哥，沒想到周煒比我更快。現在看來，我們竟然還殺對了！真是諷刺。」
聽到賈邁勒這麼坦然地說殺死了自己的親哥哥，眾人倒是愣了一愣，但是因為有周煒的事情在前，很快也沒人再表示出什麼驚訝來。
羅伯斯稍一權衡，顯出了其性格中果斷的一面，他看向王曉偉，「那你說，我們具體應該殺哪些人？」
對於這個，王曉偉早就計算過名單，迅速答道：「周煒前輩所在的班級全體人員，包括那個班主任！在這個世界里導致他們被吸入空間的事件沒有發生，所以那個開車的司機可以暫時排除，還有就是，周煒前輩的父母，回來的時機太過湊巧，即使他們本身和空間無關，也應該被列入抹殺的對象。」
聽到要殺一個班級的人，廢柴隊眾人還覺得無所謂，待聽到連周煒的父母也要被抹殺，孫曉蓓和楊鈴鈴兩個女性忍不住互相對視一眼。
她們很清楚，周煒是一個怎樣孤寂的人，他確實很討厭他的父親，但他母親卻是他所敬愛的，要殺掉雙親，周煒能接受嗎？
只是看到二女的表情，王曉偉也清楚她們在擔憂什麼，他壓低了聲音說道：「以我對他的性格了解，周煒前輩一定能接受的，他能分得清楚現實和虛幻的區別，即使這裡和現實有再多相似，但卻仍然不是我們的家。」
聽到「仍然不是我們的家」這句話，所有人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最後打破沉默的還是隊長羅伯斯。
他緩緩地站起身，肅聲道：「那就這麼決定吧，先從周煒的所在班級人員開始抹殺，所有人分別行動，首先我們的目的地是那個京成中學，想辦法弄出班級名單，確認每個人的具體住址，然後大家各自選定區域，分頭去消除目標。」
說完話，羅伯斯又看了看時間，宣佈道：「那兩個新人就不等他們了，我們這就開始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