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孔冶沒答是或是不是。
只是皺著眉頭,愣在了原地,他有些愣神的看向齊鈺反問他道:「你從哪看出來了?」
吼?從哪?從哪裡都能出來!
齊鈺見他一副迷惑不解的樣子,想起什麼來乎的一震,他撓了撓頭,抬頭看向孔冶:「你說你有心疾是不是?」
怎好端端的又聊到了心疾?孔冶卻是沒否認,皺眉點了點頭。
他眉眼一挑又問道:「你這心疾怕不是只有在遇著長公主時才複發?」
「你怎知道?」孔冶問道。
齊鈺聞言幾乎已經能斷定了,他心道見過木的沒見過這麼木的,又復問道:「是不是總不間歇心狂跳不止,不僅如此偶有時會軟的一塌糊塗?或是一個失神便能叫她分去一大半注意力?」
這回孔冶沒答,只是沉默不語的看著他,算是默認。
齊鈺見狀反笑了一聲,走進靠近了他才幽幽的問道:「你怕不是個傻子吧?」
孔冶忍無可忍抬手將他拍開,眯眼看向他只道:「既不想說,那便不要說了,你總歸是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他這話說的陰惻惻的,直叫齊鈺后脊背發涼,他嘖了嘖嘴道:「你也就只敢跟我在這兒叫囂,長公主那……」他邊說邊往那邊的帳篷看了眼:「你可捨得?」
孔冶最見不得他這副陰陽怪氣的樣子,轉身便抬腳要走。
齊鈺也不攔著他,眼光閃閃的看著他的背影,片刻裡頭燈光兀自一暗,而後沖著他的背影喊了一聲:「誒,我說!你這可不是什麼病……」
孔冶一頓,轉頭看向他,示意他說說清楚。
「平日里說你是個木頭,你還不信,現在看,你簡直連木頭不如。」說這他指了指他的心,老神在在道:「你這裡可不是什麼病,是住人了。」
孔冶對他這副賣關子的樣子,幾乎忍無可忍,只是心裡頭有疑惑要解,只得磨了磨牙咬牙切齒道:「能不能說說清楚!」
「還不明白?」齊鈺聞言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走到他身邊說道:「你心悅長公主,你這裡會酥會軟會麻甚至會悶都是為了長公主。」
齊鈺話說完,便一直在觀察他的表情,卻見他像個木樁子愣在原地不動,沒有不可置信的辯駁,也沒有恍然大悟的,一雙深似潭水的眸子,此刻更是暈黑一片,窺不見半點情緒。
他這副樣子,反倒是讓齊鈺心裡一驚,正要問他怎麼了,卻見孔冶抿了抿唇,抬腳走了。
徒留齊鈺一人在風中凌亂。
齊鈺看向他的背影發獃,而後兀自嗤笑一聲,也不知道他是懂了沒懂,但自己卻是到底遲了一步,嘖。
孔冶此刻心極其的亂,從未這麼亂過,似被揉亂了的線團,雜亂無章,可他這也怪,心越亂,思維卻越清晰。
他腳步不停,很快便到了靜和歇的帳下。
明木正嚴整的守在帳前,見孔冶忽然歸來,且面色沉似臘月冰霜,攔都未敢攔,只低頭看著腳尖,喊了聲:「將軍。」
孔冶未分給他一絲眼神,撩起帳簾便鑽了進去。
此刻帳內燈火闌珊,燭火跳閃下,他一眼便看見跪在蒲團上,正雙手合十禱告的靜和。
她脊背纖細挺拔,端跪在那處,身上是燭火搖曳的瑩瑩微光,孔冶看著她的背影,幾乎剎那,便似被她此刻靜謐的所感染,心兀自便靜了。
他人呆在原地,只是痴痴地看著她的背後。
靜和從放才就覺得身後有道灼灼的視線,她幾乎不做她想,細一思索,便猜到是孔冶。
明木未攔著來人,就這讓人進來,便只能是他了。
她默念完最後一段經文,起身看過去,果然便見,孔冶那雙直勾勾的眼睛。
靜和:「?」
好端端的,僅盯著她不放做什麼?
她檀口微張,還未來得及問什麼,便叫他一聲打斷。
「可誦完經了?」孔冶問道。
靜和聞言,皺了皺眉頭,卻是坦然點了點頭。
「那我再做什麼?也不算是擾了菩薩,對不對?」
靜和不明所以,抬眸問他:「將軍要做什麼?」
那一雙秋水的眸子,映著微微燭火顯得越發水汪,孔冶心兀自一麻,深吸一口氣按住了指尖,狀似無意的轉頭看向她:「要印證一件事。」
她皺眉問道:「什麼事?」
也不知怎的了?見著他這麼看著自己,靜和總覺得心慎得慌。
孔冶嘴角微微一掀起,而後指了指自己的心看向她道:「看看我這處的病,源頭在哪?」
靜和見他說起心疾,心思剎那便叫他岔開,這病症困擾了她有些日子了,此刻聽孔冶說有線索可循證,興緻猛然挑起,眼裡頭有亮光一閃,迫不及待忙問他道:「將軍是想起來這病症從哪得來的?可否說與靜和聽聽?」
孔冶聞言一雙黑黢黢的眸子越顯的暗了,他摩挲指尖,舌尖抵了抵腮幫道:「是有些線索了,可需你幫我一個忙才成,不知道你可願意?」
「需要我幫忙?」靜和詫異問道。
孔冶看著她,很確定的點了點頭:「這事兒非你不可,唯你不成。」他又肯定道。
既如此,靜和幾乎不假思索,眼睫一垂落便應道:「自然願意,只要能查出將軍的病證,如論何事靜和願助一臂之力。」
只要能查出病證,便可與早日治好,他便可儘力賑災,這忙不僅僅是為著他,亦是為著姜城的災民,靜和以此念頭答應,心頭責任感便更重了。
再者,她想不出什麼忙,是她最不成的。
只是她話一落下,便聽他一聲回話「那有勞了。」
卻沒想到,下一刻,她覺得手腕一緊,而後被人用力一拉,她身子便失重似的砸進了一人胸膛里。
男子身上的冷香霎那間便撲滿她鼻。
靜和眼眸長大似銅鈴,心裡一驚,正要掙扎斥他「無禮!」就覺得腰被人輕輕一攔,這陌生的感覺讓她幾不可微身子一顫,人還有些不可置信,那羞恥感便率先侵襲而來,她掙扎著要出來,便聽到那人道:「勞煩你聽聽,我現在的心跳的是不是很快?」
靜和一滯,有些不解,他這是什麼意思?
下一刻,腦袋被他的手掌一撫后壓向了男人的胸膛。
靜和靠在他的胸膛上,耳朵恰好靠在了男人心臟的位置,即便隔著重重疊疊的衣裳,靜和也能聽到「噗通,噗通……」一聲聲心臟跳躍的聲音。
好快!是真的好快,這麼快,好似是要跳出來一樣。
她之前是有跟師傅學過,除了把脈聽診外,胸膛之處若趴在上面細細聽聲,也能辨聽心口處的聲音,她曾聽過師父的,聲音勻緩,沉悶有聲。
然而此刻孔冶的心跳速度,快到她都有些驚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