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85章

第85章 第85章

白笙走向殷九里的每一步,都像是行走在他們心尖上,生怕她下一秒舉劍的對象就是他們。

剛才的一幕有多恐怖,就有多令人刻骨難忘。

「快點攔住她!」

「我看你們誰敢攔我師叔!」宋瑟瑟衝進崖邊,怒目持劍攔住他們去路。

急得宋家父母大喊:「宋瑟瑟你給我出來,你知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就敢胡鬧!」

「我知道我在做什麼,我也沒有在胡鬧,要說胡鬧,自始至終在胡鬧的應該是你們。好壞不分,黨閹不分。」也就只有一群屁股長腦袋上的人才會被殷九里給耍得團團轉,偏生還蠢不自知的認為自己魅力無窮。

要她說,就一個字「呸」,一句話「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麼德行,地里的癩□□都比你們長得招人稀罕。」

「白笙,適可而止。」眼見鬧劇越演越烈的闕五音雙手布陣擋住她去路,「這裡是正道的地盤,豈容你濫殺無辜。」

「宋師姐,那邊危險,你還是儘快過來比較好。」被闕五音護在身後的殷九里快速用美顏丹,養膚丸恢復自己的美貌,羽睫垂淚楚楚可憐。

對她而言,女人的美貌就是最大的武器,眼淚是殺器。

「要說危險,恐怕全天下最危險的地方都比不過你身邊。」薄唇相譏的宋瑟瑟也說不上來為何如此討厭她。

只知道隨著時間的不斷推移,對她的恨意沉痾難起,深之入骨。

「可是九里做了什麼惹宋師姐生氣的事,才會讓宋師姐那麼討厭九里。」指甲抓得掌心凹出青月牙的殷九里臉上擔憂淡了些,仍是心存為她好。

「哪怕宋師姐再討厭九里,也不能因為這點氣就連是非黑白都不分。」

「呵,是非黑白都不分的不是我,應該是你們才對,難不成你殷九里以為自己乾的那些破事沒有一個人知道嗎。趁著今天大家都在,不如讓我來嘮嗑嘮嗑兩句。」宋瑟瑟說話前不但刻意停頓,還清了清嗓子。

「我告訴你們,你們心目中冰清玉潔的素客仙子不但和前段時間被逐出胥家的前任家主是那種關係,還曾被人看見過和………」

宋瑟瑟的實話才剛說到一小半,一道泛著金光的磅礴劍氣朝她迎面劈來。

劍氣所及之處,雁過無痕,冰裂石崩。

她知道,僅憑她肯定擋不住這道劍氣,前路被堵死,那麼唯有後路,要是運氣好尚有一線生機。

唯一對不起的,唯有生育她的父母,此生恐怕無法盡孝了。

「宋師侄!」

「瑟瑟!」

「宋師姐!」

被殷九里一道劍氣橫面斬來的宋瑟瑟墜崖的最後一眼,望向的正是白笙,無聲的口型說著。

「師叔,我相信你。」

封魔崖下的九魂天玄誅魔陣寸草不生,任何生物都不敢輕易靠近,天晴間還能聽見從崖底傳上來的萬鬼咆哮,亡魂申冤哭訴。

掉下去的人,從古至今從未有過生還者,亦連魂魄也失了入輪迴轉世的機會。

「殷九里,你還我女兒的命來!」眼睜睜看著掌上明珠被人惡意推下滅神陣的宋父宋母猩紅著眼,提劍就往殷九里刺去。

血債血償,天經地義!

夫妻齊心,雙劍合璧的宋父宋母還未使出招式,先被手持拂塵的闕五音擋住去路,眉眼帶著痛惜:「我能明白二位失去愛女的心情,你們為何不先聽聽她的解釋。」

躲在闕五音身後,自認為得到了庇護的殷九里伸出一個腦袋,張嘴狡辯:「不是我推的,是宋師姐自己掉下去的,她維護魔修,說不定連她也是個魔修!」

「我只是想要攻擊那個魔修,誰知道宋師姐會突然跑出來。」哪怕她在眾目睽睽之下對宋瑟瑟下死手,只要咬死不承認,他們能拿她怎麼樣。

從震驚中反應過來的男修擋住他們,無底線維護:「我相信素客仙子肯定不是有心的,再說了宋小姐明知對面人是魔修還要過去,這不是一心求死又是什麼!」

「死的人不是你的女兒你當然可以這樣說,老夫承受的喪女之疼,也要你們體會一下才行。」

「你們想要做什麼,還是說你們和魔修也是一夥的!」

遊離在人群外的白笙冷眼看著這場鬧劇,目光緊鎖著在場中兩人不放,似在深思他們兩個是怎麼認識的?

她這些年來又到底做了多少蠢事,他藉由她的一時心軟害了多少人。

她的沉默不言,換來的是其他人的惴惴不安。

在她提劍抬腳往前行一步,立刻嚇得殷九里連連大喊:「啊,雙葉掌門救我,這個瘋女人肯定是想要殺了我。」

「她前面答應的事情肯定是想要反悔了,對,肯定是想要反悔了。」

「本尊答應過的事情怎麼會像某些厚顏無恥的小人反反覆復,不惜食言而肥,本尊只不過是想捨棄這一身修為之前,了卻了自己一樁心事。」白笙目光直勾勾地盯著被庇護於身後的殷九里,紅唇勾畫,「比如………」

話未說盡,一柄利劍正從身後刺破她丹田,刻畫著古老繁複滅神陣的利劍攪得她丹田破碎。

丹田破碎之際,一道嘹亮鳳鳴破空驅響,一隻擁有著漂亮金紅色羽毛的重明鳥橫空出世。

絢爛得如火焰的羽毛像燃燒中的火焰,與這個渾濁,污穢的世間格格不入。

「你們誰敢欺負小爺的主人!」

重明鳥出現的剎那間,拔出劍的闕五音未等白笙從震驚中反應過來,快速將其推下崖底,為了防止她沒有死全,竟暗自使用了咒術。

「闕五音!」丹府破碎,感受著靈力洶湧亂竄流逝的白笙血絲如蛛網密布瞳孔。

「對不起,誰讓你知道的太多了,小白。」這一句幾乎是貼在她耳朵說的,好似情人耳鬢廝磨。

只有當事人才知道裡面藏的是噁心,薄涼。

殷九里看著白笙墜崖,狂喜還未爬上臉頰,本在半空中的重明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她抓來,殘留的利爪帶著狂風席捲。

朱雀尚未從她丹田鑽出護主,她已經被扔下了封魔崖。

「啊!救我!」

「我還年輕,我還不想死!」眼睛瞪大外凸的殷九里雙手雙腳並用想要攀附住什麼好阻止下落的速度。

【系統你快點出來!你再不滾出來我就要死了!】她的聲聲字字句句泣血,換來的只有無盡沉默。

感受著斷線風箏垂直降落的白笙聽著另一人因為懼怕死亡痛哭流涕,哭天搶地的小丑姿態,唇角弧度不斷上揚。

她給小明下達的最後一個命令是,讓殷九里下來陪她。

自從一別,小明和小燭也自由了。

越往下,越像是有人從深淵伸手拉著你墜入地獄,溫柔的清風成了剮肉刀刃。

原本被引走的許燼趕來封魔崖,見到的是白笙墜崖,恐再無轉世的噩夢。

束髮玉冠斷裂化為齏粉,滿頭黑髮染上白霜傲然。

一寸寸猩紅爬上瞳孔,冷眸暴戾,隔空捏碎一座山頭:「誰幹的!是你們誰幹的!」

「是這個魔修自己掉下去的,再說了她是死有餘辜。」人群中一個男人幸災樂禍道。

「我師叔好端端的怎麼會自己跳下去,說,是不是你乾的!」

前面出聲的男人被捏住脖子提到半空,一顆腦袋被捏爆,血灑百米。

最先反應過來的闕五音雙眉緊皺,大喊:「不好!他入魔了!」

誰都沒有想到,短短的一天內會發生那麼多變故。

白笙同魔修有染,罪有應得,許燼入魔,殷九里,宋瑟瑟一同掉入封魔崖。

也是這一天,青雲宗上空盤繞著一條黑鮫,叫囂著要他們血債血償。

魔族大舉進攻九嬰大陸,這天,終是亂了。

陽春三月的天,尚未到著夏衣簪荷之際。

用籬笆圍起來的絲瓜藤早已悄悄爬上木架,還不安分地爬去搶葡萄架,幾隻黃鸝鳴翠柳,靜待葡萄饞涎欲滴日。

「哥哥,你說娘親什麼時候會醒過來啊?」糯糯的女聲帶著擔憂的話隨風飄入耳邊,輕淺得像連接塵世軌道。

「娘親身上是不是傷得好重,娘親肯定很疼。」

「蘭姑姑,你說娘親還有多久才會醒過來啊………」聲音越到後面越小,壓低得比風吹花瓣還要小。

躺在萬年寒冰床上的白笙迷迷糊糊聽到窗牖外有人說話,想要睜開眼分辨說話人是誰,誰料眼皮沉如千斤,手指一動,便會帶動全身酸疼,骨肉碎裂。

她在中途曾恢復過短暫的意識,下一秒又會陷入更深沉的昏睡。

她不知道現在的她到底是死是活,還是生不如死,更不知今夕是何年。

從她丹府破碎,被推下九魂天玄誅魔陣,又怎會有生還的可能,說不定現在的她,連活著都是一個奢望,這裡只是靈魂彌留之際的奢夢。

再度陷入沉睡之際,緊閉的房門被人「吱呀」一聲推開,清風帶來院中海棠花香,瀟竹清冽。

溫熱掌心撫摸著凝霜眉間,似在喃喃自語,又在期待她的一句回應:「欺負過你的人我都收拾,教訓過了,所以你什麼時候才會醒過來。」

「我和孩子們都很想你。」

「今天的天氣不錯,我給你們都做了一隻紙鳶,等你醒來后我帶你們出去放風箏怎麼樣。」

「院里種的桃樹結果了,我將他們都藏了起來,等你醒來后,我們在一起吃桃子好不好。」

「我說過的,我會把桃子都攢起來,到時候讓你陪我一起吃。」

「所以你快點醒過來好不好,白白。」

「我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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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始亂終棄了一條人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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