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做個了斷

鄭小花的掃把毫不留情的拍到鄭三喜身上，「來呀，誰怕誰！我忍你好久了，你多少次背著我欺負我兒子，我都裝作不知道！

哪次回娘家你沒說我壞話，看在叔叔嬸嬸的份上我沒跟你計較，鄭三喜我告訴你，以後這口氣老娘不忍了，放馬過來！」

鄭小花和鄭三喜不光是妯娌，還是一個宗族裡的姐妹，出嫁之前關係還不錯的那種。

姐妹鬧成今天這樣，不免唏噓。

莫關洲和莫進生只得上前拉住鄭小花，「算了，她不懂事，你別跟她計較。」

「不懂事？聽聽她罵我兒子什麼？罵我鄭小花可以，罵我的人不可以！」

鄭小花把父子倆推開，又給了鄭三喜一掃把。

鄭三喜這才意識到，在絕對的戰鬥力面前，她就是個渣渣，往莫來文身邊躲。

「支書救我！我大嫂要打死我！」

鄭小花還未出氣，又罵，「就你三泡牛屎的身高，掙工分要力氣沒力氣，要不是老娘幫你，你以為你有那麼多工分！恩將仇報的東西！」

這一點記工分的莫來文最清楚，趕緊解釋，「我作證，你做工慢，她做工快，找我商量過把你慢的那部分補上，讓我不要扣你工分。」

李雪燕本來以為，到這裡鄭三喜會感動，結果人家不領情。

「我讓你幫我補上了，你是姐姐，照顧妹妹不是應該的嗎？」

就連莫來文都覺得鄭三喜過分了，眉頭直皺。

莫進財終於在莫關文的催促下姍姍來遲，本來還氣沖沖的，見到莫來文氣焰矮了許多。

「來文叔爺，您也在呀。」

莫來文看他一身泥巴髒兮兮的，又看了看莫進生一家乾乾淨淨，搖搖頭，「把你媳婦領回去，你不孝敬老人你哥不跟你計較，但你不該去拿老人的東西。」

說到莫來東，莫進財反而激動起來，「他是我爸，一百歲的爺八十歲崽，我拿我爸的東西天經地義。」

聽這語氣，還有埋怨莫來東的意思。

莫來文：「他辛辛苦苦養大你，現在老了，該你來給他養老而不是埋怨他。」

「要不是他給我起這破爛名字，我會這麼窮？莫進財莫進財，讓我不要進財，讓我窮。」

李雪燕，「……」

她可不認為莫進財的窮跟名字玄學有關係，分明是一家人懶得要死。

然莫進財沒這覺悟，繼續抱怨，「哥哥照顧弟弟不是應該的嗎？長兄如父，我哥照顧我怎麼了？」

莫進財說得理所當然，就連莫來文都吃了一驚。

李雪燕記得莫關洲說過，他小時候莫進財老來家裡拿東西，拿點小東西鄭小花都裝作沒看見，拿多了才阻止，再後來，弟弟妹妹相繼出生，家裡的開支大了，才不讓莫進財繼續拿。

她相信莫關洲的話，且嫁過來后，莫關洲幾次從部隊回來所獲之物，都往莫進財家裡送了一份，這一次因為兩家打架了，鄭小花才不給地。

莫進生望著弟弟，嘆氣連連，怒其不爭，還能怎樣？

跑得最快的除了光就是八卦了，門口站滿了人。

鄭三喜不依不饒，「還說是兄弟，有你這樣做哥哥的嗎？弟弟飯都吃不飽，你們卻有錢買單車，你騎單車的時候就沒想過吃不飽穿不暖的弟弟一家，你們良心能安嗎？」

李雪燕：「……」

為什麼不安？

極品的三觀總是無時不刻在刷新下限。

按理說長輩都在，輪不到她一個後輩說話，但看莫進生糾結不安的樣兒，她難受。

上前輕聲安慰，「爸，不是你的錯，分家以後您幫過他那麼多，爭氣點的早就上岸了，但他沒有，他全家都懶，關文和思年天天跟去掙工分，他家大人都三天兩頭請假，弟弟妹妹挖豬菜他家孩子在玩……」

莫進生示意李雪燕別說了。

這一次李雪燕沒有聽他的，「懶惰的人，就算幫了他一座金山也能敗完，何況我們家只是普通家庭？也有好幾個孩子要養，可沒那麼多的能力去幫他們。」

「嬸嬸問我們有沒有良心？我們孝敬爺爺的東西最後都到了你們手裡，去爺爺那裡拿東西的時候，你們怎麼不問問自己的良心，不養老還啃老，你們的良心能安嗎？」

莫進財卻幽幽一句，「老子養兒子天經地義。」

李雪燕算看明白了，跟不講理之人講理，無異於拉低自己的智商。

「以後你們再去偷爺爺的東西，我就報警！」

鄭小花道，「別以為我威脅你們，我還要去告你們不養老，讓法官判你們每個月給爸糧食！」

莫進財卻油鹽不進，「正好，進去有牢飯吃，比在家挨餓要好。」

無賴！

饒是多活了一世，李雪燕依然被這種無賴給氣笑了。

不知消息怎麼傳到莫來東那裡，老爺子身體一向很好，手腳利索便趕到了。

眾人給他讓出一條路。

或許莫進生曾承諾過老爺子什麼，有些心虛的迎了出去，「爸，您怎麼來了。」

莫來東神色複雜，目光在兄弟倆身上來回，好一會兒才嘆氣，拍了拍莫進生的手，「是我的錯，害苦了你。」

若他一來就不分青紅皂白的指責莫進生，或許一家人會生氣，然後理直氣壯的反擊。

他這樣，善良的莫進生夫婦反而不好受。

不就是一點東西，給就給吧，反正他們有力氣，能掙回來。

「爺爺若覺得我爸苦，就不該讓叔叔把那些東西全部拿走。」李雪燕一眼看穿，擱這兒演苦情戲呢。

「雪燕。」鄭小花拉了她一下，「算了。」

李雪燕卻搖頭，「媽，聽我說完。」

她看向莫來東，「爺爺心裡清楚，我叔這樣下去不行，但他已經這樣了，到底是親生的，您還能怎樣？」

被說中心思的莫來東沉默了。

莫關洲拿了張凳子扶莫來東坐下。

李雪燕又道，「我爸看在兄弟的份上，能幫一把幫一把，可是爺爺，說句大逆不道的話，您能維護這樣的情況多久？我叔需要的是斷奶和成長，否則您哪天百年歸去，他哪天活不下去。您自己養的孩子什麼樣的心性您比任何人都清楚。」

這話很重，莫來文正要阻止，莫來東卻讓李雪燕繼續說。

「我叔性格已定難改了，但他六個兒子還年輕，難道您想讓他們也像我叔那樣一輩子渾渾噩噩混日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