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這娃兒賊精
莫來東竟掩面而泣，滿是褶子的臉懊悔無盡，「是我害了他，也害了你們啊！」
而後老爺子開始罵莫進財，把人往外趕，「以後再來找你哥我打斷你的腿！」
畫風突變，所有人目瞪口呆，四十好幾的人了還被老父親追著打，是該慶幸他老父親健在，還是哀其這個年紀了老爸都不留點面子？
唯有李雪燕一臉平靜，老爺子也不是小說里那種極品吸血老人，不過因為沒教好幺兒有愧，想用此方式幫他一把，殊不知越幫越等於害了他，如今想通了，以後鄭三喜還想再去拿他的東西沒那麼容易。
莫進財跟老爺子吵了一架，帶著妻兒氣呼呼的離開。
李雪燕走莫來文身邊小聲說了幾句，莫來文便去拉莫來東坐下，反客為主留他吃飯再走。
「說起來我們哥倆好多年沒有坐一起吃飯了，東哥，你養了一個好兒子啊！」
「哪有，被進財氣死了。」
「東哥你可以了，進生一家都很孝順，養兒防老，有一個好的就夠了。」
李雪燕把飯菜端上桌，等一家人開吃她開始喂娃兒。
幾分鐘以後，莫進生放碗打算來接替她，被莫關洲攔住，「你陪爺爺他們喝兩杯，我來。」
「我來，你去吃飯。」
李雪燕把碗給他，沒有要走的意思。
「不信我？」
「沒有，我就看看。」
莫關洲表示他一個大老爺們槍林彈雨里走出來過，什麼場面沒見過去，還怕搞不定一個小屁孩？
「啊……」
「啊！」
哄孩子吃飯的聲音和孩子哭聲幾乎同時起，娃兒使勁搖頭，眼巴巴的看向李雪燕，「麻麻……麻麻……」
李雪燕不走是想看莫關洲笑話，可真正看到他的「笑話」時，她猛然意識到不對。
不能讓孩子這般欺負爸爸，等到形成一種習慣時，想掰過來就難了。
如同一棵小樹苗，在有點長歪的苗頭時還能掰直，拖得越久越難掰。
別說孩子小什麼都不懂，這麼大的孩子已經認識人了，莫關洲回來已經好幾天，按照他平時認人的習慣，該熟了。
「莫溪越，這是你爸，你認得認，不認也得認，給我老老實實吃飯，不吃就挨餓。」
莫關洲一愣，道，「他這麼點大懂什麼。」
「呵呵，誰都不許哄他！」做阿飄的時候，她可沒少去蹭電子小說看，大把小說里：八個月大的孩子會認人只算一般聰明。
重活一世的事情都發生了，孩子比較聰明算什麼。
李雪燕扔給娃兒一句話，轉身吃飯去了。
娃兒見狀閉上眼睛更賣力哭喊，喊了幾聲，睜開眼睛看了李雪燕一眼，發現李雪燕沒理他，又閉眼喊了幾聲，再睜眼看李雪燕，反覆幾次，發現李雪燕沒有理會他的意思，停了。
別看李雪燕沒理會他，可一直觀察著這娃兒呢。
莫進生心疼大孫子，但兒媳不讓哄，他照著做就是，雖然不去哄，卻一直在觀察，見狀愕然：他還是第一次見著八個多月就能聽懂大人說話的娃兒。
「鬼靈精。」
莫關洲跟娃兒距離最近，又是干偵察兵出身的，娃兒每一個小眼神都沒逃過他的眼睛。
樂了。
嗯，他莫關洲的娃兒就是聰明。
「行了，爸爸喂也一樣，媽媽也要吃飯呀，啊……」
「嗚嗚嗚……」娃兒大顆大顆的眼淚掛眼角要落不落，看起來可憐巴巴的，卻是乖乖張嘴。
「哈哈哈，進生，你這大孫子將來不得了呀！」莫來文也被逗樂了。
就連莫來東有點白內障的眼睛都亮了許多。
娃兒是溪字輩的，當初越字還是他出的呢，越字好啊！
「小越好！小越好！」
飯後，李雪燕把娃兒從搖籃里抱出來。
六坐八爬，八個月的孩子多爬行有益視力。
這年頭沒瑜伽墊，也沒有可擦得鋥光瓦亮的瓷磚地板，家裡條件好點的地上鋪張草席或者竹席，條件不好的就由著娃兒在地上爬。
李雪燕娘家父親和哥哥會編製草席和竹席，夏初還給她送了兩張竹席和一張草席來。
她把兩張草席往院子里一鋪，莫關順和莫思華便脫了鞋子上去跟娃兒一起玩。
圓月慢慢升起，替代了太陽的工作，給這恬靜的農家小院帶來淡淡的光亮。
老人散去，幾個孩子也在知青的輔導下開始識字、背書。
李雪燕去廚房燒水給孩子們洗澡，又給莫關洲熬藥湯、葯汁。
鄭小花幫娃兒洗澡，她便提了水倒入盆中，搬到莫關洲面前。
「洗傷口了。」
「辛苦你了。」
李雪燕拿毛巾的手一頓，猶記得前世他也似這般，粗糙的大老爺們，在跟她說話時，一改平時的粗狂，柔聲細語。
其實他不用這般客氣和小心翼翼。
「我是你什麼人？」李雪燕故意板起臉。
莫關洲卻沒有及時回答，而是沉默了好一會兒，像是深思熟慮之後才出口。
「愛人。」
彷彿一道驚雷，在她那平靜的心間炸起，炸得她痛不欲生、無地自容。
他有多真誠，她前世就有多不堪！
還好，還有這一世可以賠他、陪他！
她不敢看莫關洲，卻毫不猶豫，「你也是我的愛人！」
聲音不小，引得一家人看了過來。
莫進生和鄭小花相視而笑，想起了他們年輕的時候，也似孩子們這般熱烈大膽。
莫思年十九歲，村裡好些十九歲的女孩都談了對象，只等年滿二十便嫁出去。
她還沒有，但該懂的都懂了，低下頭臉紅紅，不敢看哥嫂。
倆知青借給孩子輔導功課不敢看過來，卻是慕了，他們也想找一個像李雪燕這樣的好媳婦。
卻是那年紀最小的莫關順嘿嘿嘿的幾聲，一臉的姨母笑，使勁的盯著莫關洲的臉看，好一會兒，嫌棄的來了一句，「大哥，羞羞臉！」
「小屁孩懂什麼。」莫關洲把腿放盆上面，用毛巾浸了葯汁，蓋在傷口上。
李雪燕又把喝的葯湯給他捧來，切了一小塊紅糖。
莫關順和莫思華不幹了，蹬蹬蹬跑過來，「我也要吃！」
「一邊去，你大哥吃藥嘴巴苦，你們又沒吃藥。」鄭小花攆人。
兩人被親媽趕了，扭頭過來問李雪燕。
對於這兩個只比娃兒大七八歲的弟弟妹妹，李雪燕沒什麼抵抗力，「只能吃一小塊，吃多了對牙齒不好。」
「還是大嫂好，媽，你太小氣了。」
「嘿……」鄭小花作勢要揍皮孩子屁股，兩人趕緊跑李雪燕背後，「大嫂救命，我媽要打我。」
莫關洲拉了李雪燕一把，把兩孩子露出來，「不聽話，該打。」
說打，哪捨得，不過是嚇唬嚇唬倆皮孩子罷了。
又沒犯錯，說著說著，母子幾人便笑成一團。
歲月靜好，夜還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