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95章
「要不,」唐虞年抿唇,小心翼翼抬眸,「你說我是母老虎?」她不就是隨口一提嘛,語冰若是覺得不過癮,大不了說回來。
「哦。」魏語冰不咸不淡地應著。
竟然一點興趣都沒有,唐虞年只能賣慘,「語冰,你看看,」唐虞年指著從頭到腳被澆個透心涼的自己。
濕漉漉滴著水珠的衣袖、褲腳,片刻間唐虞年所站之地就匯成小小的一攤水跡。渾身的燥熱是完全下去了,再過一會兒想必都要打噴嚏。
「我們兩兩相抵,你別計較我,我也不計較你怎麼樣?」唐虞年說出來自然不是為了責怪,事實上還多虧了語冰這盆水,否則那□□還指不定要何時結束。
「語冰?」唐虞年估摸著魏語冰應該是消了氣,又試探著喊了一聲。
「冷嗎?」魏語冰突然出聲。唐虞年趕緊站直,面上仍嬉笑道,「不冷,一點都不冷。」
怎麼可能不冷,魏語冰怔怔地看著唐虞年出神,不知在想什麼。
「語冰,」唐虞年也顧不上身上的濕衣,忙蹲在魏語冰身前,額間的青發打濕語冰的衣裳,唐虞年也沒停止。「語冰,她什麼都還沒來得及對我做,你看我不是好好站在這裡了嗎?」
「我這一次有好好保護自己,絕對沒讓自己、受傷。」短暫停留一下,唐虞年趕緊流暢地跟魏語冰保證,左手卻心虛地往袖子里縮。就是這一個小動作,將她出賣的徹徹底底。
「我沒事,真沒事。」唐虞年想起身躲遠點,魏語冰拉住了她的衣角,冷聲道,「手!」
「真沒事。」唐虞年還想瞞過去,卻發現魏語冰的眸子愈發冷冽。要是再不伸手,唐虞年想想後果,咬咬牙還是決定給語冰看看,畢竟她和語冰朝夕相處,瞞得住現在也瞞不住明天。
「語冰,」顫巍巍地伸出手,展開之前唐虞年還不忘打一個預防針,「我們先說好,等、等會兒看到什麼你都別生氣好不好?」
「好不好?」知道語冰最受不了自己撒嬌,唐虞年故意裝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配上她如今被澆個落湯雞的模樣確實很能惹人憐惜,可並不包括現在的魏語冰。
「看,你看吧。」伸頭縮頭都是一刀,唐虞年索性拼了,不管不顧直接伸開握緊的小拳頭,展開的一瞬間她閉上了眼睛。
根本不用細看唐虞年也知道自己的手是什麼狀態,她是用力扎的,備下的又是那種鋒利的簪子,手上最起碼有兩處傷。
怎麼半天都沒有動靜呢?唐虞年咬著唇,忐忑不安地等著,半秒鐘后,她悄悄睜開了一隻眼睛,還未看清楚發生何事,只覺得全身一輕,整個人都被語冰攔腰抱了起來。
「語冰,語冰,」唐虞年急切地喊著,魏語冰已經把她抱到另一間屋子。
早在公主把水都潑到駙馬身上,雲香就和白芷備下了浴桶。剛在浴桶旁邊的椅子上站穩,魏語冰就開始解衣服。
「我來,」我自己來就好。唐虞年的右手還沒伸出來,魏語冰就打斷了她。
「別動。」魏語冰道。
察覺到魏語冰整個人的氣氛不是很對,唐虞年識趣鬆開手。不就是語冰幫自己洗一下澡嗎?自己的身體哪一處語冰沒抱過沒看過,自己也看過語冰的。唐虞年越想越對,便拋開一切的羞恥心,準備坦坦蕩蕩地泡個熱水澡。
沐浴,凈面,穿衣,穿鞋,直至被抱到床上,全程唐虞年都沒動一下,上了床唐虞年反手就拽住魏語冰,兩個人齊齊跌入被子,柔軟的被子,唐虞年摔在上面並沒有感到絲毫的疼痛。
「語冰,」唐虞年伸出雙手環住魏語冰,幸福地閉上眼睛,「你再這樣照顧下去,我就要成為廢人了。」
「不過呢,」唐虞年不等魏語冰回答,又心滿意足道,「我很喜歡,但是——」唐虞年的身子往前傾,就在這時,魏語冰抱著她一翻身,兩個人瞬間掉個。
四目猝不及防相對,唐虞年絲毫不避諱,目光灼灼地盯了魏語冰一秒鐘,壞壞一笑,送上了一個甜膩的吻,「語冰,」唐虞年湊到她耳邊道,「你不可以把我寵壞后不要我。」
女子呼吸的熱氣在脖頸間噴洒,若是平日,魏語冰絕對會放下手中的任何事直接把人按在床榻間,但今天……
「唐虞年!」魏語冰皺眉,硬聲道,「鬆手!」
「為什麼?」唐虞年不解,她不要松,語冰都願意幫她沐浴幫她換衣,絕對原諒她了,「我們不生氣了,好不好?」唐虞年軟糯的聲音含含糊糊道。
「先鬆開。」魏語冰到底沒有繃住,態度軟和下來。那就更不要,唐虞年見好絕不可能鬆手,她還要一鼓作氣讓語冰不生氣呢。
要論什麼事能在現在讓語冰不生氣,那必然是——唐虞年不加思索就準備繼續親吻。魏語冰卻躲開了,到底不肯見到唐虞年失望落寞的眼神,魏語冰只能柔聲哄道,「乖,你手上還有傷。」
「是不是沒傷就可以了?」唐虞年興緻沖沖問。
「先處理傷口。」魏語冰坐直身子道。
「……好吧。」唐虞年從床上坐起,魏語冰打開藥箱,輕輕撩起唐虞年的衣袖,這是她第一次看清楚自己的手掌心,血早就流不出來,她的注意力放在全都放在魏語冰身上,根本沒察覺到半點疼痛。
反倒是魏語冰開始倒葯時,「嘶」的一聲,唐虞年到底沒忍住。
「很疼嗎?」魏語冰緊張地抬頭,唐虞年趕緊搖搖頭,故作鎮定,「不疼、語冰你抹吧。」
「嗯。」魏語冰繼續,動作又慢了很多。上好葯開始包紮,明明只是手掌心處受了一點點的傷,魏語冰卻把整個手都包了起來,唐虞年也不敢吱聲,包就包吧,只要語冰開心就好。
「我最開始拿這簪子是為了扎別人。」唐虞年解釋道,她也沒想到用到自己身上,她還以為再次進來的是張書承,想著他但凡要是敢打什麼主意自己就刺傷他,誰知道齊齊落到自己身上。
「嗯。」魏語冰悶聲聽著,收拾好藥箱,又給唐虞年蓋上被子。
「語冰,你先別走。」挨著被子的手一落,唐虞年就用自己好好的右手拽住魏語冰。
「我不走。」魏語冰輕搖頭,「你在這裡好好休息。」
她不需要休息,唐虞年除了怕語冰擔心自己,最想知道的就是張書承的事情,自己被語冰接走,他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不知道在想什麼呢?
「先睡覺。」魏語冰道,「不要想別的。」
「好吧。」唐虞年最終還是妥協了,迷藥,□□,涼水熱水都來一遍,她本來也撐不了多久,見語冰實在不想提也只能按下一切心思準備睡覺。
「語冰,你也上來吧?」唐虞年往裡面挪移,邀請魏語冰一同上床塌。
「好。」魏語冰一口應了來。她一躺下,唐虞年就鑽到她懷中滿足地在她身上蹭蹭,幾秒后不等魏語冰再次勸說,唐虞年就乖乖地閉上眼睛,合眼前不忘說一句,「語冰,你也一塊睡。」
「好。」魏語冰揉揉她的腦袋,輕聲應著,果然也閉上雙眼。白芷再次踮腳進屋時看到的就是公主和駙馬熟睡的場景,可她怎麼也忘記不了聽到駙馬和張書承在一起的公主。
張書承今日是找了個女子,想做的,大抵是挑撥公主和駙馬之間的感情讓公主和駙馬淪為京城的笑柄。駙馬卻是不知,張書承他可不僅僅是玩弄女子,他做得那些事,三兩件根本說不清楚,若是駙馬當真無知無覺落入張書承手中,誰知道會發生什麼。
再次醒來,魏語冰一眼就注意到昏黃的燈光。喚了白芷進屋,「去準備些膳食。」
「公主,要喊醒駙馬嗎?」白芷問。
「我等會兒喊。」魏語冰揮手讓她下去,端了米粥到床前。扶起唐虞年,給她身後墊上一個軟綿綿的靠枕,魏語冰才開始喊她,「年年,醒來了,喝點粥。」
歪歪斜斜了一分鐘,唐虞年睜開了惺忪的眼睛,一下子就注意到語冰端碗在面前,「語冰,我可以自己來。」
「張口。」魏語冰卻不同她拒絕。
「好吧。」唐虞年順從地接受,一口又一口,一碗米粥下肚,唐虞年想起身,魏語冰按住了她,「再睡兒。」
「我不——」困。
「那葯有副作用,暫且還未知,」魏語冰道,「再休息會兒。」
可是現在天已經黑了,她要是再睡,晚上還能一覺睡到天亮嗎?不過這些話唐虞年一個也沒有說出口,拉了被子又乖乖地躺下來。
對於她的懂事魏語冰似乎十分滿意,著人收拾碗筷下去,又起身點起熏香。冉冉升起的香味在唐虞年的鼻尖縈繞,不過片刻種,唐虞年就再次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這次魏語冰卻沒有再睡,起身去了書房。
直至天方漸白,冬雪估摸著時辰想喊駙馬上朝,剛走到院中就被白芷攔了下來。白芷指了指書房,那房間里的燈已經亮了一個通宵。
又過了一刻鐘,書房的燈熄滅,門推開,魏語冰從裡面走出來,對著院內的人道,「駙馬今日不上朝。」
冬雪立馬道,「奴才——」
「不用請假。」魏語冰道,「本宮去。」
「是。」冬雪忙道,「奴才去給公主備馬。」這下魏語冰沒反對。
魏語冰折去卧房,房內的熏香已經燃畢,只有床榻上的人昏昏沉沉睡著,白裡透紅的小臉蛋顯示她睡眠不錯。魏語冰握住唐虞年的手,半蹲在床邊,緩緩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
「年年,安心睡,我一會兒就回來。」
再次出門,雲香和白芷一眼就察覺公主殿下身上的氣勢變了,收起柔順溫和的外表,那個嬉笑間都能讓人不寒而慄的公主殿下一瞬間就回來了。
天露曙色,東方欲曉,正臨上早朝時辰,莊嚴肅穆的大門還未打開,排成隊的官員拿著笏板靜等。
忽地傳來一陣馬車聲,本不是什麼稀奇事,只是眾人都已在殿前站立許久,這遲來的人總歸是要讓人多看兩眼,當然也有渾然不在意拿著笏板聚精會神想著早朝之事的大臣。
公主府馬車的標誌很明顯,稍近一點,眾人便明了,原來是駙馬爺。只要不誤了上早朝就不是什麼大事,眾人便自顧忙自己的事。
直到馬車上走出一個人,看到的人稍愣,片刻后大部分朝臣的目光都轉了過來,別管興國公主殿下出現在這裡多不正常,趕緊行禮要緊,「興國公主殿下安好。」
「免禮。」魏語冰手握劍緩步而來。
吏部尚書看公主殿下身後並無駙馬,率先出列,斗膽猜測,「公主殿下,可是駙馬爺身體不適需要請假,臣這就給駙馬記上。」
「勞煩尚書大人。」魏語冰道。
借著點點光亮,眼力好一點的大臣看到公主殿下手中握著的、竟然是把劍,瞬間倒吸一口涼氣。發生何事,怎至於此?
「敢問公主殿下手中的這把劍,可是當日先帝賜給清平郡主的那把?」年長又略知名劍的鄭將軍問。魏語冰緩緩點頭。
在場的老臣已經想起關於此劍的二三事。先帝寵愛皇后,對皇后的母族亦是破格提拔。所謂清平郡主,就是皇後娘娘的侄女,她出生時姑姑已被封為皇后,自幼榮寵,幼時喜劍,先帝和皇后便尋此名劍贈予她。清平郡主早已被賜死,國公府亦被抄家,這劍兜兜轉轉竟流落到公主殿下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