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老嫗
方白有些想不明白，這區區只有勁氣境內容的內功心法，怎麼就這般霸道，比血魔刀法還離譜。
對比這門只能修鍊到勁氣境的《浩然勁氣決》，方白自然更傾向於血魔刀法，因此也只是將其記憶，留作修行其他武學時的參考內容而已。
老嫗拿出的書不多，方白很快看完，而後抬頭問道：「還有嗎？」
不是方白貪心不足蛇吞象，實在是，如果現在不趕緊找機會借閱秘籍，以後再想看，恐怕就沒那麼容易了。
意外的是，老嫗點了點頭。
「有！」
而後，卻是把手指，指在了《浩然勁氣決》上，然後直勾勾地盯著方白，什麼都沒說。
方白眉頭微皺，忽然隱隱明白了什麼。
如此霸道的心法，就彷彿一個門派的根基式內功心法。
學了門派心法，就只能在這個門派的武學體系內，一步步提升，學習後續的進階心法。
也就是說，《浩然勁氣決》是有後續功法的，只不過……首先得過了老嫗這一關。
言外之意，自然就是自己必須學會《浩然勁氣決》，相當於了入了她的門派，才有資格看後續的內容。
沉默了想了一會，方白抬頭看了眼老嫗，最初見面時，老嫗的【死亡倒計時】是模糊狀態的，現在倒是清晰了，足足還有三年多的時間，與老嫗手腕上的壽環完全對應。
看來，不必急於一時。
方白忽然起身。
「……不早了，我們該走了。」
老嫗嘆了口氣，不再說話，沉默地開始收拾桌上書籍，而後入了裡屋再沒出來。
這是送客之意，不過樂水汐卻在那大大咧咧喊著『婉先生，我們先走拉』『下次來我家作客，我請你喝好茶！』。
方白並不知道，在兩人離開后，回屋的老嫗，頭頂的死亡倒計時，忽然又再次變得模糊，等清晰時，已經只剩短短半個時辰。
老嫗根本不知身上發生什麼變化，她只覺忽然沒了睡意。
久違，她緩緩運功，浩然勁氣決的氣感在體內如泥石般艱難推進很快停滯不前。
「果然是這樣……到了這個年紀，還想有什麼變化，我真是太天真了。」
停下運功，望著窗外的烈日，老嫗愣愣出神，過往的記憶，腦海中彷彿有聲音浮現。
無知孩童聲——「爹！娘！孩兒也要習武！」
年少輕狂聲——「什麼浩然勁氣決，根本練不出勁氣啊，這是假的吧？」
「世上根本沒有武功，只有技藝！沒意思，這武，不練也罷！」
亭亭玉立聲——「窮書生，與我洞房就這般不樂意？」
垂垂老矣聲——「……只剩我一人了，至少，我得守住這書院。」
當老嫗回過神來，淚已留下兩行。
而她並不知道，原本還有半個時辰死亡倒計時，忽然加速縮短，彷彿被什麼人定位了般，一下子找到了目標。
不知情的老嫗輕輕拭去淚水，彎腰將這些書籍放回床下的沉重大箱子里，隨著鐵鎖關上，如同鎖上了她封塵的記憶。
可當她再抬頭時，忽然瞳孔猛地收縮。
只見面前的紙窗上，不知何時破了洞，一隻黑色的人眼，正死死地盯著她看。
老嫗剛要張口……
砰！！
人影破窗而入，一個滾地直接來到老嫗面前。
在老嫗還沒反應過來前，起身單手捂住老嫗的嘴巴，冰冷的長劍已經架在她的脖子上。
「昔日輝煌的浩然門後人，竟只剩這點水平了，可惜，可嘆。」
黑影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老嫗身軀一僵，激烈的唔唔出聲，彷彿在問你是誰。
回應她的，只有冰冷的刺痛，以及脖頸噴出的血液。
隨著黑影人長劍一抹，老嫗視線傾斜，捂著脖子的傷口倒下，只看到了黑影人腰間帶著幻花圖案的玉佩。
老嫗像是認出了什麼，頓時瞪大眼睛，卻隨著鮮血流淌到地上，很快沒了動靜，死不瞑目。
黑影人將長劍血跡一甩，在屋中搜索片刻后，發現了箱子，直接砸開鐵鎖，拿走裡面的書籍，而後很快離去。
動作行雲流水，前後犯事到完事，不過短短一會的時間。
等黑影人離開，房間里已經只剩下老嫗孤獨的屍體。
正常來說，烈日之中，白天無人接近此地，更別提發現老嫗的屍體了。
然而，凡事總有例外。
……
「回去了。」
時至午後，方白已經跟著樂水汐把春花町和附近區域犯事的人都抓了個遍。
到底只是鬧騰了一夜，能犯事的多半都有案底，查起來不難。
一路抓了七個人，好幾個都嚇得跪下，上交贓款賄賂。
換個老油條來，不得把這些兇犯扒個皮包骨不收手。
但樂水汐卻完全沒有這個意識。
找人，抓人，然後押人回去，就是這麼簡單，根本沒想過這是一個肥差，還抱怨蕭風行把她派出去辦這點小事。
「他們怎麼辦？」樂水汐指了指被五花大綁，捆在院子里的七名兇犯。
「給點錢，讓附近的居民看著唄，等入夜再讓捕快來把人抓回去。」
這屋子裡有不少居民，只要願意給錢，他們肯定是願意幫忙看管犯人的。
烈日之下，抓人容易，但押送回去卻很麻煩。
主要犯人扛不住烈日，強行帶走，只會讓他們死在路上。
雖說這些犯人都犯了事，但也沒到死刑的程度，死在路上也是麻煩。
「讓普通居民看管？那可不行，萬一這些兇犯掙脫了繩子行兇怎麼辦？」
樂水汐坐到了地上：「要不你回去，我在這守著，等入夜了再把人押回去。」
真麻煩。
方白拽起那連成一線的犯人，直接往外走去。
「方白？！」
樂水汐驚呼一聲。
這些兇犯更是嚇得哇哇大叫。
「殺人拉！捕快殺人拉！！」
「不要帶我出去啊！外面太陽能熱死人的！」
「啊啊啊啊！好熱好……誒？」
等這些兇犯被帶到外面，沐浴在陽光下，才發現周圍傳來冰涼之感。
看向源頭，赫然就是帶頭的方白。
控溫，除了控制自身溫度外，還能通過自身的極低溫度，去改善周圍的溫度。
當然，效果可能沒那麼好就是了，不過堅持到把這批人帶回衙門卻是沒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