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節 恐嚇
當第四批輸液的人都完成的時候,趙以晨終於出現了,這時候室內已經亮起了燈,照得人人臉上一片慘白。一張《電腦報》也被我從頭看到尾,連整版整版的廣告也看了個七七八八。
趙以晨略帶歉意地說:「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我送一個朋友。回來的時候路上生了交通事故,堵車了,我又繞道,可又堵車了。」也不知道她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不過總比指著鼻子對我說「姑奶奶我看到你這傢伙就特煩,根本就不想來接你。現在來接你,已經是給足你面子了」這樣子要好得多。
往樓下走的時候,我把一大半的重量都放在她那邊,反正她有練過功夫,身子結實著呢。
趙以晨終於抗議了:「喂,你能不能站直一點?」「不好意思,我肚子餓了,頭暈。」我有氣沒力地回答,肚內卻在暗笑。
坐到車上,我想起俏俏。「俏俏呢?」
趙以晨冷冷地回答:「她自己坐車回去了,要燒晚飯呢。」
看著她一副冷淡樣子,原本想和她聊一聊的我也不再吭聲。
回到別墅的時候,俏俏已炒好菜,正往外端,看到我們進去,說:「以晨,洗洗手,快盛飯吧。」
以晨答應一聲,走了進去,過一會盛了兩碗飯出來,然後又進去盛了一大碗飯,放到桌上。
俏俏把我從沙上扶過去,以晨拖出一張椅子對我說:「你就坐這吧。」俏俏猶豫了一下:「以晨……」
「來,坐吧。」以晨再次對我說。我坐下后,她走到餐桌那頭,拿起筷子夾起菜來。片刻后,將滿滿一碗飯放在我的面前。
俏俏訝然說:「以晨,你這是……」
趙以晨說:「我這是為了衛生,他和那些民工在工地上吃飯,也不知道有沒有什麼傳染病。」
下午等了幾個小時,已經讓我極度不爽;現在見她這副賤樣,更是讓我火冒三丈。
「你!」我騰地站起來,想抓起碗向她砸過去,但腳上傳來的劇痛讓我「哎喲……」慘叫一聲后又重重坐回椅上。
「你你沒事吧?」俏俏問我。而趙以晨則是冷哼了一聲。
腳上的疼痛,加上趙以晨的那副賤樣,讓我累積的怨氣急劇上升膨脹,終於形成一個惡毒的念頭。
「你肯定被傳染上了,我有艾滋。」我對站在桌子那端的趙以晨說,「上次你打我的時候我就流血了,挨挨碰碰、摩摩擦擦的時候好象有一些弄到了你的身上,如果你怕死的話,還是趕緊去做檢查吧。」
趙以晨臉色一變:「你!……」
「是真的。」我用一種很真誠的語氣說,「我本來不想說的,你們兩個這樣子對我,我真不想說。可是,唉,良心過意不去,怕將來你們死了我良心會受到譴責。」我把手放在心口上。看到趙以晨那種神情,我湧起一種捉弄的快感,繼續嚇她:「我們這些民工,晚上吃完飯,老婆孩子都不在身邊,就沒什麼屁事干,常常去洗頭房啊、浴室啊找那些很便宜的小姐。你也應該聽說過,我們這些民工長年在外,除了靠兩隻手解決性生活需要外,唯一的泄方式就是去找小姐。二三十塊錢一次,便宜得很……」
「下流!」趙以晨大聲罵,罵完后看了看自己的手,翻過來又翻過去。
「艾滋病有潛伏期的,現在哪裡看得出來?」我繃緊臉皮,強忍住笑意。
無意中瞟了一眼俏俏,見她正盯著我,嘴邊卻掛著一絲狡黠的笑。看來自己這次說謊還是沒逃過她的眼睛,唉,失敗。
俏俏看到我看著她,朝我眨眨眼,扭頭去對著以晨說:「以晨,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俏俏!」趙以晨大聲喝,「你怎麼也幫這個無賴來整我?」又惡狠狠地對我說:「我要是真的被你傳染上了,我一定會……會把你這小子剁成肉漿。」
「好了,好了,」我見她被嚇成這樣子,笑著說,「我是開玩笑的。」
「開玩笑?」她的臉變了又變,霍地站了起來。
「是啊,是啊。」我忙點頭說,「我還從來沒有過。」
趙以晨衝到我面前,揮手就要打我,但看看我纏著白紗布的頭,手揚了又揚,終於忍住了:「你給我記著!等你傷好了,我再好好地修理你。」
俏俏在旁邊看到趙以晨欲打不能的樣子,再也憋不住,咯咯地笑出來,半掩著嘴,前仰後合地。
「死俏俏,我看你再笑。」趙以晨向俏俏撲了過去。
「啊,救命啊,殺人呀,強姦呀。」俏俏尖叫著嬌笑著向我這邊逃來,而趙以晨已如一陣風似地卷了過來。兩個繞著餐桌就跑起來,像兩隻翩然起舞的蝴蝶,而俏俏逃跑的姿勢更是美妙,但很快她就被趙以晨抓到,只得嬌笑著求饒:「啊!!!好以晨,饒了我吧,別鬧了……」
兩個這麼一鬧,把剛才的緊張氣氛弄得煙消雲散,我這時候肚子也餓了,看著前面大碗中噴香的飯菜,食指大動,也就不客氣地吃了起來。
兩個丫頭又瘋了幾下,趙以晨把俏俏拉到一邊,在她耳朵邊嘀咕起來,說著說著兩個都把眼睛望向我,俏俏突然臉紅起來,趙以晨又問了幾句,俏俏搖搖頭,突然聲音大了起來:「沒有。」
趙以晨又問了兩句,俏俏說:「真沒看清,你要是擔心,就把他褲子扒下來看好了。」
原來她們兩個竟然討論我的問題,靠,也太大膽了吧,現在的女孩子,真是……
我驚了驚,夾了夾腿,真怕那惡女做出這種有辱斯文的事來,埋頭急急忙忙地扒拉起碗中的飯菜,還故意出很大的聲音,向她示意我正在享受晚餐,閑人勿擾。
誰知趙以晨不屑地切了一聲,放過了我。而俏俏則開始教訓起我來:「喂,你聲音小點行不行?哼哼嘰嘰的,像豬一樣。」
我差點沒被氣暈過去。靠,這兩個女生,真是前世冤家,今生對頭。我怎麼就這麼不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