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吞噬蛇怪

「或許我應該加點混合劑？」兜半開玩笑地發出一種淡淡且沙啞的聲音。手臂無意識抬起，遮住了眼前的強光。他睡著睡著就從趴在桌子上的姿勢轉變為仰頭正視燈光的姿態了。

雙目似乎是被燈光給刺激到了，兜眯著眼睛，沒有察覺到手臂上皮膚的不對勁。也有可能是因為他臉上也出現了鱗片紋路，這干擾了他本身的感知——

其實也沒差，他的確感覺到了摩挲的感覺，但兜以為是手臂上的袖子。他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為了煉藥而拉起了袖子。整個人的腦袋昏昏沉沉的，四肢也有些乏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睡在硬質椅子上的緣故。

兜瞥了一眼時鐘，已經中午了。頭頂的光太亮，以至於他並沒有發現時鐘玻璃面所反射出來的自己眼中還留存著的四散的金芒，更不可能發現自己那還是金色豎蛇瞳的雙目了。

「是昨天晚上沒休息好么.......」兜嘗試透著指縫流出的一絲燈光來適應光線，他試了幾次卻還是感覺眼睛不太舒服，懼光。乾脆粗略的整理了一下，將書本放到桌子角落，拿上自己的筆記袋子，裡面西可撞擊發出清脆的金屬碰撞聲。

但那其實某種程度上並不能算真的金屬，甚至嚴格意義上連合金都算不上。

尼可更喜歡稱它們為「魔法塑料」。包括人人流傳的「金」加隆。

兜起身的時候腳下一軟，差點就直接撞到椅子上了。

餘光瞥到了手臂上浮現著的白色鱗片，卻因為昏沉的腦袋，他根本沒有多作思考——

感知能力和分析能力也有一定程度的下滑。

兜拿上東西，努力適應著還在發軟的腿，出門的時候也不忘把門給關了。

本身還處於一種極度疲倦的狀態，潛意識對休息的渴望迫使他走路的速度加快，所以他這次的行程還要比正常的時候走的要快一點。

但哪怕已經過了十多分鐘，他現在身上的變化還是沒有消退的趨勢。伴隨著的，他現在感覺身體越來越疲憊。

等走到小型噴泉的後門的時候，一股失重眩暈感鋪面而來，兜一個腳步沒有踩穩，直接往前摔了過去。他在身體失衡的瞬間給鑰匙注入了魔力，沉入水中一般的聽覺最後好像聽到了一聲不辯男女的呼喊。

是看守么？

進行空間跳躍的時間對現在的兜而言顯得格外漫長。

他出現在門口的時候是直接跌墜下去，半跪在地毯上的。門是開著的。

兜一抬頭就剛好看見聞聲拿著煙走來的尼可。尼可在抽煙，又不想出去抽，哪怕他可以用魔法屏蔽開那些煩人的雪點和低的嚇人的溫度，但他出於習慣，還是喜歡在家裡抽。一般也就是施個範圍混淆咒——

尼可抽煙，他會用魔法控制煙的途徑和擴散範圍，讓它們自己以最簡短的路線飛到門外面。因為勒梅夫人一直不喜歡這煙味。百年以來一直如此。

這個範圍混淆咒會把自己飄走的煙在普通人眼前變成普通的不可見的空氣。

兜臉上的紫色臉譜至始至終都沒有消退的打算。他臉色蒼白，艱難地擠出了一個笑容，「中午好，先生。」

「嗯。」尼可點了點頭，目光鎖定著他眼瞼處的紫色印記，「你看起來很累。」尼可沒有動手，無聲施法驅散了空中的白煙。

「可能.....」兜撐著身體站了起來，他的身體本身不弱，可以說這是他第一次感覺四肢如此沉重。「昨天沒有休息好吧......」

短暫的沉默后，兜想往前走，當他抬頭的時候，發覺尼可仍舊站在原地，臉上沒有任何錶情。或者說，這是他極少數時候才能在尼可臉上看見的情緒——凝重。

「跟我來，小子。」老人出聲道，語氣不似玩笑，他掐滅了煙，低沉的聲音不留任何拒絕的餘地。

尼可這嚴肅的行為也帶動了兜的情緒。

是自己得了什麼大病么？還是什麼......

「那個讓我來等你的老朋友說過，」尼可聽到身後兜跟上來的踩雪的聲音，今天上午又下了一場雪，這裡的還沒有來得及掃掉。老人帶著兜繞著屋子轉了半圈來到昨天「長見識」的地下室入口處。這邊看起來是很「開放」的，連把鎖都沒有，感覺一個麻瓜盜賊都能隨便瞎逛進去。

但這裡也有很強的範圍混淆咒，一般沒有尼可主動阻止這種級別的咒語鎖定目標，它的施法對象就是一切生命體。

「等時機成熟了，就要你去吃掉那隻蛇怪。」尼可的語氣有些奇怪，說到這裡的時候，他還有些詫異地回頭打量了一下兜，「說實在的，我也不能給你什麼更多的建議，他只是說要把你的魔力耗光。」這是他難得有不解的語氣。

但，吃掉？

什麼叫吃掉？

兜聽到這句話，當場就發出了同樣質疑的「嗯（第二聲）」聲。

「嘿，小子，看這裡。」尼可突然停下了腳步。他就站在地下室入口上面，拋了一個藍色的光球過來。在下意識伸手出去接球的時候，兜那遲鈍的神經似乎被什麼戳破了一般，這東西看上去真的很眼熟啊——

這不是......

他想起來了那對金色的眼睛。

藍色的球體越來越近，直到他能夠從它映照的反光中看見自己的臉——

那一雙眼睛，跟之前產生熟悉感的，好像！

兜接住了那個球，剛抬眼，嘴巴都還沒有張開，就見一根棍子飛速正對著他攻來。按道理，已經在巫師世界以獵魔人學徒身份呆了3年的兜不應該會被這一棍子就放倒——

可實際情況是，他現在的身體狀況很糟糕，手上藍色光球一到手的瞬間精神力爆棚，而後是潮水一般呼涌大腦，摧枯拉朽的失重感。

欸。

「嘭！」

兜眼前一黑，閉眼不知。

藍色的光球似是感知到了兜本身的意識進入了沉睡，湛藍色的光芒亮起，深淺雙色交替。

他在這瞬間，夢回了之前在巫師世界的事情，甚至——還有一些他不記得的.....

特殊力量？

查克拉......

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