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沉默的咕嚕聲
「你——誒！你怎麼了？！」一個青年剛想說話，就被余光中身邊一個身體突然僵硬的人給吸引了過去。
宇博佑淡然瞥了一眼，神色突然變得嚴肅。當即放下了兩個黃金盒子打算藉助鬼骸的超強爆發力先遠離這裡——
可。
「怎麼——」耿廉看出了宇博佑眼中的警惕，還沒問出個所以然，他就像成了植物人一樣僵硬在原地，沒了意識。
「咕嚕——」
到底在哪裡！？
附近壓根沒有燃料才對——
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像靈魂出竅一般整個人僵硬在原地，腿被東西用力扯住往下拉，要不要看到自己在不停的往下移，手可以動，但右手上的手套不見了。雙膝可以彎曲，但腿被什麼東西扯住了，不停的往下拉。
自己的視線在慢慢下落。而鞋子被水浸濕，褲腿整個像沒入了水中，皮膚上能夠感覺到水流動。而這些並不是燃料，唯一的燃料在自己腳的部分，但鬼燼無法燃燒。鬼燼從裸露的小腿開始向下蔓延試圖燃盡那腳上拉住自己的燃料。
可惜，鬼燼在正常的水流中被輕易的衝散，如同正常的灰燼一般。
這水也不正常！
哪怕鬼燼的判斷是非燃料，也不正常！
他慢慢地被往下拉，直到，他看到了自己的鞋子。本身的肉體並沒有任何動靜，是他的意識，正在被往下拉。
揚起臉，將面孔朝上，用力吸了一口氣。
隨即，宇博佑被完全拖入了水中。
四周很暗，在全身沒入水中之後，藉助鬼骸的感知強化，宇博佑清晰的感覺到了手臂附近的水流正在涌動。然後是一陣微弱的痛感。
睜眼在昏暗的水裡向手臂那邊看去，是兩條長相像小鯊魚的東西。它們一條一邊死死咬著自己的手臂。咬住他的腳把他往下拉的也是這些東西。
在小鯊魚咬住了他的手臂后，宇博佑驚恐地發現鬼燼竟然消失了。
鬼燼附著的地方是他的皮膚，而鬼骸則是更深，替換了他全身的骨骼。那麼，大概是因為這些鯊魚咬穿了皮膚，沒有觸碰到骨頭，所以鬼燼失去了作用被壓制，而鬼骸的感知依舊可以使用。
往頭上望去，宇博佑還能夠看到自己僵硬站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的身體。
而往下——
四周，密密麻麻的都是人。有一些漂浮在水中，已經死亡多時，全身腫脹，四周已經沒有鯊魚圍著了。依舊存活的，不停被鯊魚往下拉，四肢會被鯊魚咬穿。
旁邊，宇博佑還能夠看到一臉驚慌的耿廉。他的一條腿上是沒有鯊魚的。
那裡是他鬼的位置么。
不過，現在可麻煩了。
鬼骸似乎可以短時間強迫身體無氧存活，但因為復甦程度不高，最多4分鐘。要是超過這4分鐘，他會被淹死。
失去了鬼燼的制衡，鬼骸開始加速復甦，刺骨的涼意湧上大腦。
水底有什麼東西看不清，但四周肉眼可見視線內，沒有死的，四肢被鯊魚咬住往下拖的，足足上百號人。更別提已經死亡，漂浮在水中的屍體了。
「咚。」
宇博佑感覺自己腿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還沒等他低頭，一雙發白無神的眼睛便與他對上了視。
「咕嚕。」
沒有任何錶情，宇博佑平靜地看著屍體突然的上浮，四條鯊魚離開了它。
在上方，還有更多人沉入了這詭異的水內。鯊魚向著自己的目標分別游去。
有幾個掙扎的，在一開始就嗆水，淹死在了水內。
「嗡——」
感覺到水流波動，宇博佑艱難地睜開眼往下看。
不可能！
那是——
水底，一道巨大的身影緩緩浮出黑暗，來到光亮透徹的範圍內。一個人掙扎著四肢，被鯊魚緩緩的往下送。
「咕嚕——」
「呼——」
意識回歸，宇博佑大口喘著氣，臉上平靜的表情轉為少有的驚恐。那他媽絕對不是他現在能對付的東西。
一顆牙齒就已經比他整個人要大！
這就是之前聽到的那個咕嚕聲的來源，那個代號被他定義為200米的東西！
這傢伙在村子里的時候就出現在他的身後過！？
不可能打得過，更別提什麼關押了！能搞出這麼大的黃金箱子都不一定能找得到它到底在哪。
所以，為什麼現在又意識恢復了？
宇博佑拉上兩個黃金箱子，想要快點離開這裡。鬼燼不怕復甦一般的蔓延至周身。旁邊，一具屍體站立著死亡，身上源源不斷地湧出了水。這是剛剛跟他對視的那具屍體。同時他還開始蔓延鬼燼的鬼域，可是情況並不理想。鬼燼的鬼域蔓延的太慢了。
照這個速度，哪怕飛鴻估計都不能比汽車要快。
「宇先生！」
宇博佑沒有理耿廉，繼續往前踏步。
一踏——
熟悉的拉扯感！
這次的速度更快，他根本沒有時間反應！
該死！！
來不及全部吸滿，只能吸半口空氣。
鬼燼沒辦法抵擋！
應該說，是現在沒有辦法抵擋。
有什麼辦法？
空間逐漸沉寂，上浮的屍體數量逐漸變多。可持續被拉下水的也不少，大多在驚慌過後失去了氧氣溺死在了水裡。
漸漸地，宇博佑被拉向那巨大的黑暗。
看著逐漸逼近的巨大黑暗，宇博佑心緒失去了穩定，身邊突然有人拍了拍自己的手臂。準確的說，是踢了踢。
宇博佑抬眼看去。
那是耿廉。他的兩條手臂和一條腿都被鯊魚鎖定，但另一條帶有鬼的腿正在划水，能夠自由的控制方向移動。在更上方的水域，宇博佑看到了四塊凍石。
他游到宇博佑面前，用那條沒有被限制住的腿筆劃著什麼，非常急迫，不時猛然踢了踢下方，但宇博佑一直無法理解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憋的一口氣也已經快要到頭了，鬼骸直接強制身體進入半休眠狀態。
「唔！」
一道剛被拉下來的身影突然親住了宇博佑，匆忙地將一口氣渡給了他。隨後被加速往下拉去。原本打算靠近的耿廉也被四條鯊魚逼開。
那是......
空間彷彿凝固了。
黑影在水底慢慢顯形，上百隻散發橙色光芒的眼睛同時睜開，每一隻都比正常成年男性要大上三倍不止。
被拉向巨大黑影，剛剛給他渡了一口氣的人正在瀕臨死亡。而他，也才看清楚對方是誰。
秦玉言眼中有著恐懼，有著渴求，對生的渴求。
水流涌動。
「咕嚕。」
意識再度回升。
秦玉言，死了。
「......」思想上的衝擊無法讓宇博佑保持平靜，思考也遲鈍了許多。他獃滯在原地，有不理解，也有無能為力的挫敗感。更多的，是還沒有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的大腦空白。
「宇先生！」耿廉衝到了他面前，大聲說著什麼，聲音緊迫。
可在宇博佑恍惚的精神下，非但沒有聽清楚，整個人還出現了劇烈的頭暈。眼前耿廉說的話他一個字都沒有聽見，反到是恍惚間好像看見了秦老。
秦老？
王小明——
「鬼燭，對，鬼燭——」來不及傷感，以他剛剛下沉的速度，不用腦子想都知道下一個拉扯的速度會更快，而且大概率就是他了。停止休息的規律應該就是，下面那個代號200米的，吃一個人就會讓所有浸入水域的活人有幾秒鐘正常狀態。具體的時間不確定，但不多。
匆忙的將手伸入口袋去拿鬼燭，觸碰到了裝著夢霧的黃金盒子。他一頓。
要嘗試打開黃金小盒子實體進入夢霧么？
不、不對，沒有時間！鬼骸不能直接加強力量在黃金上！他需要用手抓著什麼東西，將鬼骸的加強力量用在那個非黃金的東西上，然後用這個東西去打爛黃金。
所以還是鬼燭！沒時間要打火機了，鬼燭也是靈異物品，自然也是燃料。一片悶燃的鬼燼從他沒有戴手套的手蔓延至鬼燭。只要那片鬼燼燒上去！
只要——！！
可惜，思考破開黃金的時間有點多了呢。
「咕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