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63章
唐昭不動神色的收回目光,沒有直接叫嚷出來。
況且眾人喝都已經喝了,她現在叫破,除了打草驚蛇外沒有其他用處。
不過……
唐昭悄悄的把茶碗拿到身後,將裡面的茶全都倒掉,然後笑著讓人把勺子遞給了她,拿著空碗重新裝起了涼茶,好似那茶是她自己喝完的。
此時眾人的注意力都在旁的地方,說說笑笑的,誰也沒有注意到這邊。
郁菀拿著勺子,在眾人視線死角的地方,腳尖一動,啪地一聲,土鍋被小石子洞穿,裡面的涼茶咕嚕咕嚕往外冒。
「快,鍋破了,快拿東西來。」
方才那聲音許多人都聽到了,但他們還來不及問一句什麼聲音,就聽得唐昭的話。
接著便見她丟開了勺子,用手去堵住土鍋上剛剛破開的洞了。
這下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郁菀回頭看向眾人,昏黃的火光照耀在她臉上,半明半暗間只看得見她皺起的眉毛。
「鍋破了個洞,茶都漏出來了,快拿東西來接。」
她話一落,其他人立刻起身想去拿碗,拿鍋來接。
可是他們所有的鍋碗都占著的,根本騰不出空的來。
走來走去忙活了一下,皆是空手而來。
周到看她還堵著鍋破開的那個洞,而土鍋里裝著的涼茶眼看著就見了底,連裡面的草葉都露出了出來。
這再堵也沒用了。
周到見狀,只能無奈地說:「算了,別的堵了,裡面的茶都沒了。」
郁菀聞言直起身子往鍋里看了看,果然見裡面已經空了,這才鬆了手。
「這怎麼回事?」
「出什麼事了?鍋怎麼會壞?」
「我方才似是聽到聲音,是不是誰不小心踢到石頭了?」
「幸好不是裝羊肉的鍋壞了,不然那才是糟蹋了好東西。」
……
羊頭和毛貴一人一句地說著,慶幸那鍋里的羊肉沒有倒出來。
話說完,二人又往自己碗里舀了一大勺肉和湯,吃得滿嘴是油。
羊肉吃得香,倒是不大在意那鍋流了乾淨的涼茶。
唐昭眨了下眼睛,遮住了眼裡的異色,只笑著說:
「羊肉性燥,吃了這麼多羊肉不喝涼茶,明日怕是要上火了。」
毛貴不在意地擺擺手:
「阿昭姑娘,沒事,我這身體,就是明天流一天的鼻血也沒問題。」
羊頭說:「你這鼻血流一天,你自己是沒啥,可別把狼給招來了。」
毛貴一聽他的話,拍了拍胸脯說道:「狼來了怕甚,我來。」
「毛兄,你這話說大了啊,當初殺狼的時候,你可是一下就躥樹上去了,跑得比猴子還快,小弟當初看得真真的。」
毛貴被戳破了這事,老臉一紅,擺著手說不出話來了。
眾人見此都不由地笑了。
營地里的氣氛又一下變得熱烈起來了。
唐昭也在笑,笑著將所有人的表情盡收眼底。
不過看了一圈,卻沒什麼收穫。
她之前沒注意有哪些人喝了那茶水,哪些人沒喝。
而那人在茶里也不知道放的到底是什麼,只知道,目前為止沒有人有中毒的跡象。
她把鍋打破,茶水全都流出來后,也沒見有人神色有異。
所以這一切到底是她太緊張了,弄錯了,還是那個動手的人,藏得太深?
她實在想不到,他們到如今了,裡面還藏著這樣一號人物。
這份心機,比之趙環都不差什麼。
唐昭臉上掛著笑,眼神卻異常冷漠,隱隱還帶著股殺氣。
茶水被人動了手腳一事,唐昭誰也沒說。
而其他喝了茶的人也一直沒有反應,甚至於東西吃得差不多了,一眾人又說了會兒話后,才各自慢慢睡去。
一切看起來沒有任何異樣。
但唐昭相信自己的判斷,所以夜深休息,她閉上眼時,一直都沒睡,且隨時保持著警惕。
而事實證明她是對的。
在眾人睡下不久,周遭安靜下來時,突然一聲驚叫,把還未徹底入睡的一眾人全部吵醒了。
「鬼啊!」
唐昭在第一時間睜開了眼,然後就看見守夜的毛貴指著他前面,慌張又恐懼地喊:
「有鬼,有鬼!」
他連連後退,臉色煞白,一副怕到極致的模樣。
羊頭跟他一起守夜,聽了他話后,最先跑到他身邊來。然後聽了他話后,滿臉茫然問到:
「毛兄,哪裡來的鬼?你別是眼花了。」
毛貴聽了他的話后,倏地轉頭直勾勾地看向他。
那眼神委實有些嚇人人,羊頭被他看的發毛,張口正要說什麼,不想毛貴突然起身踉踉蹌蹌地往後連退數步。
再離羊頭遠了些后,毛貴才顫抖著用手指不知道是在指羊頭,還是在指他身後,哆哆嗦嗦地說道:
「鬼,你,鬼,有鬼!」
羊頭被他說得渾身僵硬,眼珠子慢慢轉動往後一看。
正在這時,他後面卻傳來的腳步聲。
羊頭被結結實實地嚇了一跳,直接從地上躥了起來,大叫了一聲離開了那地方。
「你鬼叫什麼?」
馮虎黑著臉,斥了羊頭一句。
羊頭一看是他送了一口氣,整個差點癱坐在地上,但緊接著下一瞬,他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豎了起來。雞皮疙瘩起了滿身,若是走近了還能聽到他牙齒噠噠碰撞的聲音。
馮虎看他這樣,先是一愣,隨即又要開罵時,卻見羊頭腳下像是有東西刺腳一樣,連蹦帶跳地往後退,然後指著馮虎大喊:
「鬼,真的有鬼,鬼啊!」
這下所有人都一個激靈從地上起身,緊張防備地看著馮虎那個方向了。
所說只毛貴一個人喊有鬼,那許是他看錯了,但羊頭也這麼喊,那事情就變得微妙起來了。
馮虎在聽了羊頭的話后,立時就回頭像身後看去了。
但後面空蕩蕩的一片漆黑,只有林間樹枝葉子,影影綽綽地被風吹動。
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了。
但是羊頭還是在指著喊有鬼,毛貴亦是如此。
馮虎臉色微變,後背起了一層冷汗,也不知是不是被他們兩人說得多了,他好似也覺得身後有什麼東西了。
便忍不住閉了閉眼,回頭又刷地睜開。
而這一次,他不再鎮定,臉色大變,好像也看見了什麼。
「我,我好像也看見了。」
恰在這時,青竹也出聲說道。
「我,我看見了,真的真的有東西。」
這是方仁的聲音。
「兄長,的確,有東西。」
宴姮一把抓住宴顧的手,眼睛茫然了一瞬看向他說道。
只是當眼睛真看到宴顧后,她臉一白,又立馬放開,人往後退連退數步。
宴顧意識到不對勁,忙上前:「阿姮,你怎麼了?」
宴姮搖了搖頭,又狠狠眨了眨眼睛再看向宴顧的方向,只這一次,她還是看見了令她心驚的東西。
遂對於宴顧的靠近她又忍不住連連往後退。
到此時營地里其他人陸陸續續都有了癥狀,皆說是看見了鬼,亦或是什麼什麼東西。
反正,他們都說看見了異物,營地里遂一下子亂了起來,到最後還保持著清醒的只剩下唐昭,周到還有宴顧,三人了。
唐昭看到這時已經看明白了,她沒有猶豫走到宴姮身邊上手把人劈暈了。
「他們都中毒了,把人都劈暈?」
她接住宴姮軟下來的身軀,對其他兩人說到。
周到和宴顧聞言,臉色變得更難看了,隨後開始把所有人劈暈。
當然這並不簡單。
他們中大半的人都會武藝,且武藝還不低。
遂動手之時,難免會遭遇抵抗,甚至於雙方動手差點拔刀。
唐昭見此,對二人說道:
「他們只是產生了幻覺,能聽懂你們說話。」
說完后,她又補了一句,
「他們眼中的鬼就是你們。」
二人聽了這話,立馬明白了,遂不再硬碰硬而是先把人叫醒,再動手。
正如唐昭所說,他們眼前出現幻覺,並不是完全的不清醒。
他們一叫說明了情況,中毒之人雖將信將疑,但不想剛才那樣激烈地反抗了。
如此,他們動作快了許多。
到了功夫最高的朝玲,她抱著短刀立在一旁皺眉眼神茫然又兇狠地看著面前的人,彷彿周到和宴顧再走近一步,她就要殺了他們一樣。
兩人遂停了下來,對視一眼,誰也不敢上前。
朝玲功夫高強,學的又都是殺人的招,於她而言一旦動手自然是要直取其命脈。
宴顧和周到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他們不敢輕易對她動手,否則怕弄巧成拙。
唐昭皺緊眉頭走了過來,道:
「朝玲姑娘……」
「不用打暈我,我不會動手。」
還不待唐昭話說完,朝玲便聲音冷淡的說道。
唐昭一頓,問到:
「幻覺會讓你很難受,你會感受到頭疼,噁心想吐,甚至你看到的東西也會讓你很不舒服。
你確定你能忍受?」
朝玲反應有些遲鈍,唐昭話說完了好一會兒,她才點了一下頭,說:
「可以。」
唐昭沒說話,定定地注視了她片刻,而後才點了點頭:
「行,我們不把你弄暈,但你若是忍受不了了,就與我們說。」
朝玲頷首說道:「多謝。」
隨後她便輕輕合上了雙眼,不言不語。
唐昭收回目光,對二人道:
「走吧,」
他們接下來還有許多事要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