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第48章 第48章

景瀾過了許久才緩過神來,將沈應眠的衣裳清理乾淨,眉目緊鎖。

今天是他失控了。

方才屏去了氣息的黑曜和晦終於出來。

黑曜:「主人,你別自責了,只是因為求偶期才會這般,師尊不會怪你的。」

晦聲音低沉:「那又怎樣?他遲早是主人的人,到時候……」

「晦!」

晦「哼」了一聲,不說話了。

景瀾沉默片刻,「師尊一直沒出琅峰宗對不對?」

黑曜答道:「是的,這兩天他一直都陪著主人。晚膳之前肯定會回來的。主人別著急。」

不能太心急。不能逼師尊。

景瀾攥著手掌看向窗外。

沈應眠魂不守舍地回到垂雨榭。

他方才看到的一切比任何言語都來得有力。

景瀾喜歡他,不僅有愛,也有欲。

感到噁心嗎?也沒有。

沈應眠知道這些欲求都是正常的,也不覺得自己被冒犯了,但說不出來是什麼感覺。

他從來都只把瀾瀾當成小孩兒看,忘了分寸,忘了界限,忘了把他當成和自己一樣的男人看。

系統嘆了口氣:「現在你只有兩個選擇,要麼坦蕩接受他的愛意,如果覺得合適就在一起,不合適就拒絕;要麼就更狠心一點,現在就嚴詞拒絕他,然後不要再管他的死活了,不要給他留下一絲一毫的希望。」

沈應眠沒有說話。

林向松今日找他,言後山結界鬆動更加明顯。

他今日又親眼目睹景瀾這般情狀,這無疑直接給了他一個大暴擊。雙修一事無法再拖。

沈應眠看著窗前落了一地的桂花,執筆畫畫。

他送的生辰禮……沒想到瀾瀾會一直貼身帶著,只是全都被他的血染糊了。

即便要離開,沈應眠還是想給他留下點什麼。

沈應眠想著景瀾年少的模樣,一筆一劃勾畫少年恣意的模樣。

他本該瀟洒坦蕩,不該是那日那般委屈求全的模樣。

沈應眠在畫的右下角親手寫下對景瀾的美好祝願。

願他平安長樂,順遂無虞。

沈應眠施法將墨跡風乾,封上畫板。

沈應眠繼續取出一張紙來,伏案寫信:「見字如晤,瀾瀾……」

沈應眠無法再親口喚他一聲「瀾瀾」,在信件上卻不願再有所顧忌。

他胸中有數不清的話要說,卻不知從何寫起,握筆靜坐半晌,寫下的終究只是一些絮絮叨叨的話語。

要他修鍊的同時不忘勞逸結合,要他下山歷練時注意安全,要他一心向善不可墮入魔道。

獨獨不提他的感情該如何安放,他們的未來該如何。

系統已經知曉他的選擇是什麼了。

【你要如何說服他?】

按那日情形來看,景瀾的態度顯而易見,只差要以死相逼了。

沈應眠將信件封入信函,沒有說話。

晚膳時分,沈應眠做了小米粥。

景瀾聽到動靜站起身來,臉上的歡欣不加掩飾,「師尊……」

他急急喊了一聲,卻是不敢上前,只等沈應眠端著晚膳靠近他。

沈應眠將蟹粉拌入粥里,「你剛醒,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景瀾受寵若驚:「謝謝師尊。」

他狼吞虎咽吃了起來,吃到一半又停了下來,「師尊呢?不吃嗎?」

沈應眠微微一笑:「我已經吃過了。」

景瀾沒敢多看他,怕師尊發現,也因為對師尊的肖想而感到慚愧。

景瀾想通了。站在師尊的角度看,景瀾很能理解。自小養大的小孩兒突然說出這樣的話,師尊會被嚇到也是情有可原。

只是日後不能太過明目張胆,要將所有的愛意深藏心底。

即便從前是他誤會了,但這也並不妨礙他繼續喜歡師尊、繼續對師尊好,只要能陪伴在師尊身邊,景瀾已經心滿意足。

將粥喝完,景瀾沖著沈應眠乖巧一笑:「師尊做得真好喝。明日想吃師尊做的桂花糕,可以嗎?」

沈應眠:「好。」

「我在垂雨榭門前撿了許多桂花,明日做完桂花糕,剩下的用來釀酒好不好?就埋在垂雨榭樹下,待我十八生辰便能回來與師尊一同飲酒。」景瀾說這話時眼中有星河流轉。

十八生辰……沈應眠本該陪著他過的。

沈應眠未必不動容。看著景瀾純凈的眼睛,他不忍說出狠心的話,只點了點頭。

景瀾開心時笑起來總會眉眼彎彎,就要像從前一般伸手抱沈應眠,卻在即將觸碰的瞬間突然想起什麼一般,愣愣地僵在原地,而後像大狗耷拉著尾巴一般沮喪。

沈應眠別過眼不再看他。

「你回來耽擱許久,什麼時候去恆州?」

景瀾有些委屈,想再問問師尊雙修一事,可此時此刻的溫情讓他沉溺,他不願打破。

師尊眼下還沒有找人雙修,便是聽了他的話心軟了吧?

景瀾偷偷瞄了他好幾眼,直到沈應眠咳了一聲才如夢初醒,悶悶答道:「過兩日就走。」

兩日里,師徒二人默契地沒有再提不愉快的事,像尋常師徒一般安安穩穩地過了兩天。

恆州傳來消息,百花竟一夜之間成了妖,威脅百姓性命,景瀾不得不出發前往恆州。

沈應眠安排了飛舟給他。

景瀾:「師尊,我御劍即可。」

沈應眠搖搖頭:「恆州路途遙遠,你御劍容易累,還是坐船為好。」

沈應眠一再堅持,景瀾便乖乖聽話。

開船之前,沈應眠端來親手做的綠豆湯,看著景瀾絲毫沒有疑慮地喝下一整碗。

景瀾看著沈應眠,比上一次下山更為難受,「師尊,我走了。」

沈應眠眉目舒展,輕輕點頭。

景瀾深深看了他片刻,轉身,一步三回頭,半句話不說不舍,卻處處流露出不舍。

林向松按了按太陽穴:「現下出發剛好可以在天黑前趕到,勿要再耽擱。」

景瀾握緊拳頭往飛舟走去,林向松堪堪鬆了口氣,卻見景瀾突然轉頭看著沈應眠,眼中情緒洶湧。

「景瀾,你……」

景瀾不曾理會,滿眼裡只有師尊。

沈應眠嘆了口氣,朝他伸出手。

景瀾眸中情緒波動,大步流星靠近沈應眠,在眾目睽睽之下緊緊擁抱他,「師尊,等我回來。」

沈應眠指尖微動輕扯他的腰帶,動作隱秘無人知曉。

林向鬆氣得不行,被巫白衣和宋清羽攔著才沒過去踹人。

景瀾終於坐上了飛舟慢慢走遠。

巫白衣譏笑一聲:「都這樣了抱一下又算什麼?」

林向松皺眉:「一切都安排妥當了吧?確保不會出現問題?」

巫白衣勾唇一笑:「放心吧。這碗綠豆湯喝下去他定能一覺睡到天亮,屆時必定已然到達恆州。即便他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來也來不及了。」

宋清羽蹙眉:「師父,師叔,你們在說什麼?仙尊的綠豆湯有什麼問題嗎?」

林向松頭疼,「沒什麼問題,只是仙尊見景瀾近日睡眠不好,放了點安神葯讓他睡個好覺。」

巫白衣譏諷一笑,看向沈應眠,「我們也出發吧。」

沈應眠和巫白衣朝著恆州的相反方向,出發前往南洲島。

南洲島地勢平坦,臨島海域有一海中秘境,正午時分能受太陽直射,乃陽氣最盛之地,供沈應眠這樣的體質雙修最為合適。

方星竹已提前進入秘境。

沈應眠他們趕到之時距正午還有一段時間。

巫白衣回頭看向天邊,濃眉微蹙,「你先去沐浴更衣。」

沈應眠看著他,沒說話。

巫白衣道:「那人喜好乾凈,如此你也可以舒坦一些。更何況午時未到,你尚有時間準備。」

沈應眠沒什麼反應,轉身去沐浴。

南洲島的水是熱的,他沉默地將自己沉入水底。

系統問他:「宿主,你當真準備好了嗎?」

沈應眠的臉浮出水面時已然泛著紅暈,「准沒準備好又如何?」

他已沒有回頭路。

系統不知第幾次嘆氣:「還好進去之後你可以將五感封閉,不會有什麼感覺。一旦開始雙修,秘法會自動運轉,也就是一閉眼一睜眼的事。只是景瀾若是知曉……怕是要瘋。」

沈應眠垂下眼睫。

他給不了瀾瀾想要的,只能及時止損。

景瀾不該在他身上耽誤。

沈應眠已經下定決心,只是出水時雙手微微打顫。

外頭傳來翻江倒海的聲音,沈應眠趕到外頭便見滔天巨浪翻滾,巫白衣已經不知去向,海面之上只有一黑一青兩道身影正在打鬥。

沈應眠雙瞳一縮,那黑衣男子竟是當日他與景瀾在八荒門門主房內見到的黑衣人!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海中秘境已然被海水倒灌,青衣男子在打鬥的間隙朝沈應眠露出臉來——

方星竹?!

沈應眠幾乎是在一瞬之間就想通了一切。

師兄們為他挑選的雙修人選竟是方星竹??

沈應眠來不及去想方星竹為何會同意,很快出手朝那黑衣人去。

黑衣人也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踏著海面往後退出幾步,掀起無邊巨浪朝沈應眠襲去。

「沈應眠!」方星竹一柄長劍揮起一道水牆,人已出現在沈應眠身側。

黑衣人身後的內力穿透水牆,水光乍然迸發出一條裂痕,沈應眠往後退了一步,腳踩到一顆突起的石子,腳踝一扭朝旁邊摔去。

方星竹眼疾手快撈了他一把,將人護進懷裡。

沈應眠迅速站起來想遠離他,腳踝傳來如針扎一般的刺痛,整個人再次摔進方星竹懷裡。

預想之中的攻擊與海水並沒有到來,一道紅光不容置喙地介入巨浪中間,將凝結湧起的海水生生震碎,化作冰涼而又溫柔的雨水降落。

巨浪逐漸平息的另一端慢慢顯出一個人影,黑衣人早已不知所蹤,只有一個沈應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

沈應眠在那一瞬間動彈不得。

冰冷的雨拍打在景瀾繃緊的臉上。

他沒有質問,沒有歇斯底里,只是平靜地敘述著一個事實:「師尊不要我了。」

作者有話說:

謝謝寶貝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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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美人師尊手握狗血劇本[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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