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第26章 第26章

「你把召你的玉佩給了他?」江雪寒看到顧流風出現便頓在了原地,泠泠問道。

「他需要。」顧流風靜靜望著他,神色淡然。「過來,道歉。」

「他需要?」江雪寒卻是笑了,灼如錦霞的臉有如被火光撕裂了一般,帶著斑駁的暗影。「他知道這塊玉佩是什麼含義嗎?」

「這塊玉佩沒有什麼含義。」顧流風不耐地打斷他,一手扶著容霜至,邊渡著靈氣,淡漠道。「不過是給他用來保命的工具。」

「沒什麼含義!」江雪寒狠狠握著自己手裡的劍,死死盯著他們,「你什麼時候也這麼卑微了?他配嗎?」

「你要是這麼想,我有什麼辦法?從來都不是配不配的問題。我給了他,就是他的。」顧流風臉上越發深沉,厲聲呵斥他道:「現在,給我過來,道歉。」

「我就不道呢?」江雪寒咬著貝齒,臉上再沒了平日里的淡然,氣得胸口起伏。「他到底哪裡比我好?」

「你為什麼要跟他比?」顧流風皺著眉,緊緊拽住容霜至的胳膊,不知道是他依撐著容霜至,還是讓容霜至依撐著他,板著臉不悅道:「你變了。」

「是啊,我變了。」江雪寒欲哭無淚道:「我要是知道,你如此愚鈍,我何必忍到現在,卻讓他鑽了空子?」

「先生,你可知道,我.......」

「小祖宗!」蒼寂的夜裡,孤影猛地竄出來,捂住了江雪寒的嘴,如勾的眼睛深深望著他,伏在他耳邊,輕輕道:「你明知道,先生的意思。若是將心底的話說出來,他可還會如往昔一般待你?」

「我.......」江雪寒突然倉皇起來,那雙清冷的眼睛里泛著盈盈水光,凄苦又委屈道。「可是,我.......」

「你還小。尚未明白什麼就遇到了他,他將你捧在手心裡二十年,掏心掏肺地對你好,你便覺得他是你所有的天地。」孤影慢慢拍著他的背,柔聲道:「我的小祖宗,可你潛龍在淵,已然是所有人眼裡遙不可及的存在,又何必讓自己如此卑微到塵埃里?」

「可是,可是.........」江雪寒絕望地拽著孤影的衣角,望著顧流風,凄惶道:「孤影伯伯,可是我再也不會擁有這個天地了是嗎?」

「大概是的,可是你以後便不會再在意了。」

容霜至本來不想說話的,可是聽到那個「孤影伯伯」實在是忍不住了,平靜的臉上顯出一絲裂痕,認真問道:「你說,他們沒布結界,可知道,我們聽得到他們說的話?」

「我不知道雪寒知不知道,可孤影一定知道。」顧流風連片刻遲疑都沒有,認真回道。

「那你便不管管?」容霜至難耐地挖了挖耳朵,無情道:「當真怪辣耳朵的。」

「好。」顧流風望著他的臉,沉沉應道。

容霜至這才發現,顧流風方才好似一直沒動。猛地抬起頭來,便看到一雙凝定如淵的眼睛,像是在描摹他的臉一樣,細細望著他,不捨得遺漏掉一絲一毫。那懸直的鼻樑壓得極低,堅毅的輪廓在火光下反而變得朦朧起來,似是帶著一股容霜至從沒在顧流風身上發現過的純真執著。

「你在望什麼?」容霜至忽然覺得,自己方才發的脾氣也不是沒有用。這人不管心裡想著什麼,嘴上倒是乖巧又馴良。

「沒什麼?」顧流風連忙移開眼睛,略抬起下巴,冷漠道。「你說什麼我總會答應的。」

容霜至心裡覺得他說話好笑。望著那白皙瘦峻的下巴,下意識就伸手點了上去,平靜道:「你今天已經拒絕我兩次了。再一再二不再三,說這些話,你不覺得良心痛嗎?若是我再問出口,你也還是會拒絕的。」

「是嗎?」顧流風的眉眼輕動了動,似是噙著笑,又好像沒笑。抬眼望著那滿天星火,應和他道:「可能吧。」

片刻后,才輕聲喃道:「我以為你不會理我了。」

「我確實不想理你,可,青昭宗,魔屍毒,上好的爐鼎。即便你不說,我似乎也能猜到幾分。你許是有苦衷吧。」容霜至嘆了口氣,有些窘迫,還是道:「成年人了,情是情,理是理,不磕磣。」

「不磕磣嗎?」顧流風突然怔了怔,下意識地握緊了容霜至的手腕。那深深的眉弓下,一雙眼睛比星夜還要明亮。「所以我……」

「所以我再也不會為你衝動了。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我做什麼,只是我自己樂意為之,和你並無關係。我們此行別過吧。」容霜至利落揮掉他的手,在顧流風以為他們之間只剩情誼的時候,毫不留情地打破了他的幻想。

深情款款地說著最涼薄的話,和顧流風總是冷漠地說著最動人的話完全相反。

顧流風只能收了手,望著容霜至,喉頭哽了哽,輕眨了眨眼,泠泠道:「好。」

顧流風望了眼不遠處的江雪寒,片刻后還是轉過了身,將方才從洞里敲下來的玄冰玉遞給容霜至,怔忪道:「這便是玄冰玉,你平日悠著些,莫要擅動靈力。身上的魔屍毒,許是和洞內陣法有關。那陣法你看過一遍,應該會記得,我也會替你想辦法的。」

「好。多謝。」容霜至一怔,淡淡應一聲,若有所思道。

「如此,多保重。」顧流風笑看著他。想了想,將身上的披風解開,披在容霜至的身上。「夜裡涼。」

「好的,謝謝。」

「你便真的沒有什麼再跟我說的了嗎?」顧流風苦笑著,等了半天,也沒聽到容霜至說什麼多餘的話,不免挫敗道:「果然是,無情。」

說罷,到底是邁出了那遲遲捨不得動的步子,準備離開。

容霜至這才漫不經心地收了那塊玉,一把拉住顧流風的袖子,猶豫了一瞬,還是問道:「問也不是不可以。你會老實答嗎?」

「你問的問題,會讓我老實答嗎?」顧流風誠懇問道。「若是問些不好答的,總是會有點影響我對你的真心。」

「你一邊求著別人問,又討價還價的樣子,簡直讓人討厭極了。」容霜至翻了個白眼,卻還是大度道:「我不會問你不願意回答的問題。」

「那你問吧。」顧流風對容霜至的聰明感到滿意,捏了捏下他的手,開懷道。

「他為什麼要叫孤影伯伯。」

「我平時忙,雖說是我養他,他卻和孤影在一起的時間更長。」

「你?」容霜至一愣,心想原來孤影那聲「小祖宗」不是感嘆詞,而是昵稱啊。

容霜至想到這裡,眉頭突然一展。「你知道他........」話問到一半便突然頓住了,只拿那清亮的眼睛含笑望著人。

那雙眼睛比容霜至從說不出好話的嘴更加動人。顧流風望著他那飽含著求知慾的眼神頓了頓,帶著股無奈垂眸問他道:「你覺得呢?」

「可他是我日日看著長大的。」顧流風一字一句頓道,望著容霜至揶揄的樣子,深深嘆了口氣。「我有什麼辦法?」

「不理會,已然是我最大的限度了。」

容霜至:「............」「怪不得你能那麼肆無忌憚地讓他道歉。」

「那是自然。」顧流風下意識抬了抬胸膛,可望著江雪寒的樣子又下意識地皺了眉。有些失望道:「被我慣壞了。」

「他以前不這樣的,你見諒則個。」

「不客氣。」容霜至望著顧流風那張雋秀到看不到任何歲月痕迹的臉,突然哼了哼。隨後露了個殘忍的笑,靜靜道:「不過我可以幫你。」

「我現在沒有和你交易。」顧流風望著他那突然笑起來的臉就覺不妙,向來機敏的直覺讓他下意識拒絕道。

「我知道。這次免費。」容霜至滿不在乎,望著那還在被孤影拍著背的江雪寒,突然問道:「他今年多大了?」

「弱冠之年,青春年少。」顧流風拽住容霜至的胳膊,刻意強調。「你莫要過分。」

「那也不小了。該為自己的事情負責了。」容霜至說著,邊慢條斯理地挽著自己的袖子,誠摯問顧流風道:「我要是把他惹哭,你會替他報仇嗎?」

「他不是已經哭了?」「你惹他幹什麼?」

「他平日里看我不順眼,我已經忍他很久了。青昭宗的高嶺之花,修為高,天資好,從來沒有嘗過社會的險惡,總以為別人要任他揉捏。今天,便要讓他見見世面。」容霜至摩拳擦掌自顧自說著,驀地仰頭,無辜地眨著眼睛,問顧流風道:「這不算欺負小孩子吧?」

「你與他一般大。」顧流風眼睛沉了沉,扶著額,突然有些無語凝噎。

不明白,這樣的場面到底是怎麼形成的。這才突然才意識到,連容霜至都還只是個沒多少歲的孩子。

「那就好。」容霜至信服點點頭,面上不動聲色。沒給顧流風,多少因為荼毒年輕人,而愧疚自省的時間,拉著顧流風便往江雪寒的身旁湊。

那可憐的高嶺之花而今還沒緩過來,死死拽著孤影的袖子,平日里清寒又涼薄的臉,失神又恍惚。

眨眼間便看到容霜至拽著顧流風朝自己走來。向來沉謹的先生面帶窘迫,卻還是由著容霜至拉著,亦步亦趨,聽話極了。

容霜至帶著顧流風走到了江雪寒面前才停下,昳麗的容顏上展著不懷好意的笑,眼角向上迤邐著,是和平日里別不相同的清姿奪魄。

「顧先生,你放才說,我不能和江師兄比,那你可能告訴我,我該是什麼?」容霜至走到了江雪寒面前,才涼涼問顧流風道。清脆的聲音帶著充滿底氣的囂張。

「他是,」顧流風怔了怔,清清冷冷的眼眸望了望容霜至又望了望江雪寒,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驀地耳朵一紅,卻被夜色倉促掩下。

顧流風輕咳了一聲,才對江雪寒認真道:「你日後,莫要再給他添麻煩。因為先招惹的那個是我,不依不撓的也是我。」

「聽清楚了嗎?」容霜至不給他發揮的機會,森森望著江雪寒,利索接過話道:「你雖叫他先生,可卻是他將你撫育成人。養恩大於天,即便你歸於青昭宗,也還是得叫他一聲父親。」

容霜至將「父親」二字咬得極重,帶著明晃晃的強調感,繼續道:「而我........」

「你的先生對我有意,我亦覺得他可以考慮。」

「所以,依著他的輩分,只要我在一日,便一日是你的長輩。」

「日後可知道怎麼對我?」

「若你再敢造次,讓我一個不高興,我就真的和你的先生結為道侶。那,我一日不死,你就得叫我一聲,繼父!」容霜至中氣十足地道。

作者有話要說:

容霜至:本宮一日不死,你就得老老實實叫我一聲,后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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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反派后被HE了(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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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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