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養龍第34天
場面寂靜起來,言稚裝作什麼都沒發生地開始偏移視線。
她努力看不見,對面應該就不會特別為難她的吧,言稚假裝羞澀地抿唇一笑。
仙貴妃顯然沒這麼想,微微動了動身子,渾身上下的手環珠釵都跟著發出清脆聲響。
她憋了兩秒,恢復成眼神睥睨一切的拽妃模樣:「鳥妃就是不一樣,這小嘴叭叭叭的,聽起來比前朝的文官都是厲害。」
言稚:「……那應該還是比不過的。」
仙貴妃換了個姿態,繞著言稚走了兩圈:「模樣還算標緻,本宮也喜歡。」
言稚瞬間頓悟,開始唏噓吹捧起來:「娘娘真是說笑了,臣妾這張臉比起娘娘來,就如同螢火蟲與皓月爭輝,根本就不配與您並肩出現。」
仙貴妃努力維持倨傲表情,不讓喜悅露出來,但語氣還是出賣了她,「鳥妃真是會說話。」
言稚做作地羞澀低頭:「能得到娘娘的誇讚,臣妾喜不自勝。」
仙貴妃不知道想起什麼,恢復成原先冷淡表情,扶著看起來起碼有五斤重的頭上珠釵,優雅地在亭中坐下,假裝不在意地問道:「昨晚第一次侍寢感覺怎麼樣啊?」
言稚含糊起來:「臣妾昨天是第一次進宮,第一次進宮嘛,所以就是沒經驗——」
她努力瞎吹:「沒經驗不懂宮中事務嘛,也沒認出娘娘,這些也是因為第一次進宮的原因嘛,所以日後要多了解學習一下。」
仙貴妃聽完,忽然面露憐憫起來,「鳥妃啊,兔妃平時說話也跟你一樣,說了跟沒說似的,所以陛下現在都不跟她玩了。」
言稚開口,滿是真心實意:「……貴妃娘娘你真好!」
貴妃娘娘看似不經意,段位卻實在是高,短短兩句話,就將失寵方法不加隱藏的透露出來。
真是好人吶!
仙貴妃覺得面前這個除了美貌,絲毫沒有腦子的鳥妃註定是阻礙不了自己問鼎後宮的對手后,一下子散了大半的敵意,懶洋洋撥弄著新染的鳳仙花指甲,沒在意問道:「今天陛下說還想讓你侍寢,什麼感覺?」
言稚捏不準仙貴妃的意思,但想著既然現在占著鳥妃的名號,好像也不好說不喜歡的話——
言稚努力裝作做作的嬌羞:「嗯……怎麼不期待呢?」
仙貴妃語氣幽幽:「到底是年輕。」
她復又接道:「你覺得陛下喜歡——」
頓了下,她才恍然想起什麼,問道:「鳥妃你名字是什麼來著?」侍女今天給她提了一嘴,她沒記住。
言稚面無表情回答:「……玉吖。」
仙貴妃哦了聲,接著道:「鳥玉吖啊,你覺得陛下喜歡你什麼呢?」
言稚正色糾正:「娘娘,臣妾姓言。」
仙貴妃心不在焉:「好的,言小鳥。」
言稚哽咽一下,言小鳥總比鳥玉吖好聽些,她悲傷地認同新名字,回答上個問題:「可能是我無私奉獻的高尚品德吧。」
她下的兩顆靈丹,都沒收錢。
仙貴妃獨自琢磨了會兒,施施然起身,頗有深意地警告說道讓她認清身份,不要做跨越位份的事情。
言稚表面上懵懂點頭,實際卻是瘋狂吐槽。
這個皇宮,真是一點都不自由!
也不知道龍角那麼可愛的一條龍,內心居然能想出這麼變態的劇情!
仙貴妃神情倨傲地離開。
言稚算了算時間,早過了提前約定好的巳時,她提起裙擺,毫無形象地馳騁在御花園的鵝卵石道上。
仙貴妃正好看見,嫌棄開口:「咦!」
*
一座小亭里正坐著四個人,氣氛沉重。
忽然,四人齊齊轉頭,面無表情地盯著遲到足足快半個時辰的小師妹。
百里銜青品著茶,狀似無意地開口:「寵妃就是不同。」
鹿瀟雨:「?」
江聿為:「?」
一晚不見,小師妹怎麼身份都變了。
昨天事情發生的多,言稚覺得用神識敲字好麻煩,想著今日見面再說,所以根本沒將自己搖身一變,已經進階成宮中最強寵妃的消息透露出來。
鹿瀟雨悲傷哽咽:「我們之間的關係竟然已經如此疏遠了嗎?」
江聿為神色有些落寞:「我原以為小師姐對我是不同的。」
侯時弈回味說道:「兩盤炸薯條再原諒你。」
言稚唏噓開口:「……你們好戲精哦,晚上不給你們做好吃的了。」
四人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給小師妹挪出最佳位置,幾人鬼鬼祟祟地布下個非常隱秘的隔音結界,開始交流彼此發現的消息。
鹿瀟雨第一個開口,吹牛道:「我獲得了文狀元,皇帝封我做朝中御史,可以參與朝政。」
眾人:「……」
看得出來,這個朝廷要完蛋了。
寫出今日晴轉蘑菇雲的人都能斬獲文狀元,這個龜國,看來離滅國也不遠了。
百里銜青:「我在秀男中被皇帝看重,現在是大內第一帶刀侍衛,主要負責晚間時段皇帝的安全,」
他想了下:「昨晚皇帝是歇在小師妹那裡的,我暫時沒發現什麼詭異的地方。」
眾人愛憐地看著自己的貌美小師妹,雖然知道小師妹會保護好自己,但是想到要和皇帝同吃同住,真的是想想就覺得惡寒。
言稚:「……為了傲天峰的幸福生活嘛。」
眾人:「嗯……倒也不必。」
言稚抽噎一下:「……扣1退訂小師妹。」
鹿瀟雨迅速開口:「22222!」
江聿為接道:「我在武舉中拔得頭籌,皇帝封我為忠勇侯,暫時還沒有別的表示。」
侯時弈酸里酸氣地幽幽道,「可為什麼到我這就是熊將軍!」
百里銜青無語看過來:「……你好意思問?是誰天天烽火戲豬猴?」
侯時弈努力抬眼望天,企圖矇混過關。
言稚替他講述經過,幾人仔細聆聽,蹙起眉來。
上個秘境起碼還有個明確指向,這個歷練秘境,倒是有些讓人摸不到頭腦。
倒也不能說完全的沒有指向,畢竟初入秘境第一日,便得知了自己一行人需要入宮的消息,但是接下來的故事呢?
他們現在已知的線索極少,只有兩個。
一是現在秘境的種種表現,與小師妹講給大師兄的兩個故事有很多相似處。
二是三日來貫穿秘境始終的純猿黃猴將軍。
剩下的,他們一無所知。
言稚說起最近在大師兄口中聽到的猜疑:「龜國有傳言,這個黃猴將軍的屍身就在宮中,而且用秘法保存,不腐不爛。」
百里銜青蹙眉起來:「這種凡俗屆,會平白無故保存一個人的屍身嗎?而且還是安放在守護最嚴密的皇宮中。」
他一直成長在修真界里,對凡俗屆中約定熟成的規矩並不是很懂。
鹿瀟雨想了下回道:「沒太聽過這種,但是據我所知,凡俗屆對死亡這件事很忌諱,他們還有輪迴的說法。」
她原先的家族是個小的修真世家,比不上大宗,時不時的要來凡俗屆混口飯吃,所以她也懂點。
長久沒人回答,侯時弈保持著凝視虛空的狀態,在旁開口,「他們埋骨還有風水的說法,以我混跡凡俗屆的經驗來看,不埋到土裡的屍體,多少都有點說法。」
「你怎麼懂這個的?」言稚好奇問道。
「因為我是絕世天才!」侯時弈學會了小師妹的吹牛方式。
言稚:「……晚上不給你吃炸薯條了。」
侯時弈能屈能伸:「因為小時候在凡間流浪過啦。」
言稚說晚上給他再做個炸雞腿吃,然後她想到什麼,不自覺地抖了抖身子:「你們說皇帝把純猿黃猴將軍的屍身放在宮中,這不就等於我們在自己家裡埋屍體嗎?」
侯時弈震驚地冒出兩個亮晶晶龍角,有理有據地推測:「可不可能是皇帝是對他愛而不得,死後將他佔為己有。」
言稚:「……可能的很好,下次不要可能了。」
玉簡里。
【妲妮嘰嘰】:我發誓,以後再也不給大師兄講故事了!
【愛我必死】:我作證,他儲物袋裡有旭陽宗長老的同人文!
【妲妮嘰嘰】:他儲物袋暫時被秘境沒收了。
【修真界第一土豪】:丸,快來!
【手打魚丸】:儲物袋的封印陣法挺簡單的,偷出來就好了。
幾人私下做著見不得大師兄的勾當,表面卻雲淡風輕。
幾人想著近日借用自己得來的身份,分別在前朝後宮多探尋些純猿黃猴將軍的信息。
他們總覺得消息不會空穴來風,只是暫時無法確定如果屍身被保留在宮中的消息是真實的,那皇帝的用意又是什麼?
侯時弈鎮定開口:「我覺得皇帝留下屍體,肯定是這具屍體對他有著很特殊的作用。」
言稚真誠地眨著眼:「……師兄你有沒有想過,我們可能早猜到了。」
這不是正常人都會想到的念頭嗎?
誰會費那麼大力氣,收藏個對自己無用的屍體啊?
侯時弈震驚:「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他想到什麼,眯眼問道:「你們是不是剽竊我思維。」
言稚:「…………」
知道自己絕對杠不過大師兄,言稚迅速轉移話題:「我想起來了,這位純猿黃猴將軍確實和宮中有聯繫,後宮中的唯一貴妃仙貴妃,就是他的獨女。」
「假設遺體真的存在——」
言稚猜測說道:「會不會便在仙貴妃的宮殿中呢?」
這個想法其實並沒有太多依據來支撐,但當下沒有其餘可靠消息,眾人一致覺得可以先試試,只是他們畢竟不是後宮中人,這件事主要還是依靠小師妹。
言稚說讓他們放心,自己一定完成任務。
鹿瀟雨卻是注意力來到了別的地方,「你們有沒有覺得,仙貴妃這封號還怪好聽的。」
言稚不無羨慕地附和:「真的很好聽啊。」
比她的鳥妃好聽多了。
鹿瀟雨來了興緻,期待看過來:「師妹,你的封號是什麼?」
她師妹這麼好看,最低也要混個不遜於仙貴妃的封號吧。
言稚含糊起來,意圖矇混過關:「就普普通通啦,我們不要提這個。」
侯時弈眯眼,發現了小師妹的想法,「我知道!」
「不!不要——」言稚心如死灰。
侯時弈飛快開口:「封號鳥妃嘛,名字要從玉從口,現在小師妹叫言玉吖!」
空氣停滯了兩秒,很快被毫不留情的嘲笑聲充滿。
「鳥妃!哈哈哈哈哈!」
「言玉吖!哈哈哈哈哈!」
言稚:「…………」幹什麼嘛。
*
午間下了一場雨,他們找的亭子在御花園的偏僻角落裡,少有人來。
言稚用一個時辰的時間在構思想法,順便畫出個小型偵察機的細節圖,給鹿瀟雨和小師弟講解一遍主要功能。
「這個說起來很簡單,就是我們可不可以操縱著它,飛行途中隨時調整方向,同時將看到的東西實時傳送到我們這裡。」
言稚期待起來:「是不是聽起來還挺簡單的。」
他們如果能將這個製作出來的話,日後在宮中查探消息,方便性會大幅提升。
雖說神識也可以使用,但想著大師兄忽然間不能使出修為的事,他們行事還是比較謹慎,準備採用溫和些的手段。
鹿瀟雨對著整整兩頁的圖紙唏噓:「難度也就億點點吧。」
她認真思考一段時間,最後才琢磨著說道:「這個東西其實本身用的材料並不出挑,普通凡鐵也可以製作,但是這上面篆刻的陣法,可能需要小師弟來配合。」
江聿為想著言稚剛剛提到的兩個需求,「看到的東西傳送到我們這裡可以做到的,用留影水晶篆刻陣法后組個傳送陣就行,但是操縱著改變方向——」
他頓了下,「這個應該也行,不過花費的時間要長點。」
聽到這裡,言稚已經做好了要花費幾個月才能鑽研出的準備,「不要有壓力,這個東西我們出秘境也可以使用,不急在一時。」
江聿為表情稍微變了些,緩緩接上自己沒說完的話,「……大概要花費一個下午。」
這種陣法他沒有做過,從頭摸索的話,是需要一兩個時辰的樣子。
言稚:「……」
感覺被小師弟狠狠欺騙了。
在外面做東西有些過於顯眼,言稚乾脆偷偷摸摸將四人都帶回了拽菊館,中途還撞見了表情驚恐的小徐公公。
小徐公公心痛起來。
娘娘,雖說宮門沒有禁令妃子不能見臣子,但您這一次性拉來的是不是有點多?
言稚含糊糊弄過去。
剛進屋子,江聿為忽然蹙起眉,視線望向窗柩處——
那裡正有一隻綠油油的鸚鵡囂張地梳理著翎羽,嘎嘎亂叫。
元寶蹲在地上,唧唧哇哇地回應著。
好不容易長出點絨毛的霸天坐在元寶腦袋上,同樣在嘰嘰嘰。
言稚沒進修過鳥語,聽不懂三個間在吵什麼,但憑藉著對元寶和霸天的了解,它們的交流,好像夾雜著許多不文明用語。
江聿為幽幽望來:「你有別的鳥了。」
言稚悲傷回應:「……不然你覺得我鳥妃的稱號是哪來的呢?」
江聿為悶著口氣,抱起元寶,坐在離言稚最遠的凳子上不聲不響地畫著陣法。
言稚:「……」
小師弟,你傲嬌的樣子,還挺可愛。
言稚努力裝作深沉的樣子,挪過去,「晚上做炸小黃魚吃可以嗎?」
江聿為臉色稍霽。
言稚從儲物袋中摸出來兩團金色絨毛,溫柔地給小師弟展示:「你看,我把元寶的毛都收起來了。」
「要它做什麼?」江聿為垂著眼問道。
明明都有別的鳥了,為什麼還在這哄貓……
言稚仔細收起絨毛,說再攢一點,想編成毛茸手鏈戴起來。
「霸天的毛呢?」江聿為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問道。
言稚情商不是特別高,但也沒有太蠢,她很快想到小師弟的想法,「我只想戴最愛的物種的。」
其實霸天的毛也很漂亮,是亮眼的璀璨銀色,只是都被她薅禿煉丹了。
江聿為表情恢復,忽然從自己的儲物袋中摸出一團漂亮的金色絨毛遞來。
言稚好奇接過,腦中閃過什麼想法,眨了眨眼,看向小師弟——
這些絨毛,會是小師弟的嗎?
江聿為避開視線,頓了頓,平靜解釋道:「這是元寶之前的,我都留下了。」
言稚有一丁點的遺憾,「好叭。」但又很快被別的事情佔據。
她已經四五日沒怎麼好好的吃過飯了,今日難得悠閑下來,想著自己用儲物袋裡的食材做點吃食。
儲物袋裡還剩些小魚乾和新鮮的靈獸肉,這些都是她在來到這個秘境前補給好的。
雖然儲物袋可以保溫保鮮,但是言稚還是更喜歡吃新鮮的食材,最終她用可在玉簡內發布十條消息為誘餌,成功哄騙大師兄去御花園中的池塘里偷魚。
偷魚這事他最熟,在旭陽宗的時候,就常年偷蓬萊島的靈魚吃。
凡俗屆里的天氣並不像修真界穩定,侯時弈走後不久,雨腳就劈里啪啦地砸下,在屋檐房角與青石板地面不斷喧嘩。
雨來得急驟,言稚撐腮在窗柩邊看著。
鹿瀟雨在鐺鐺鐺地用曜靈真火淬鍊偵察機的零件,小師弟已經摸出一沓符紙在用靈力畫符。
兩人的進度都很快,不多時就湊在一起商量著組裝的事情。
百里銜青也是難得閑下來,抓了把鳥食,逗弄著沒人愛的綠油油鸚鵡。
鸚鵡挑挑揀揀地啃了兩顆,開始咕嘰咕嘰地說起話來。
「言玉吖!」
百里銜青:「??」
言稚震驚回身,緩緩抽噎一聲:「三師兄,我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人。」
百里銜青:「……不是我。」
言稚四十五度悲傷望天:「你太讓師妹傷心了。」
鸚鵡同樣四十五度歪頭:「言玉吖!」
言稚悲傷看向百里銜青:「……師兄不給師妹轉個66666來安慰一下我受傷的心靈嗎?」
百里銜青:「……我轉。」
言稚:「誒?怎麼忽然間不那麼悲傷了。」
百里銜青面無表情看向綠油油的囂張鸚鵡,給了它一個爆炒栗子。
侯時弈回來的時候,雨勢依舊瓢潑。
言稚準備晚上吃個酸湯魚火鍋,又怕晚上會熱,用牛乳和水果做了幾個冰糕。
大師兄的靈力時靈時不靈的,這次做冰糕是用的囤來的凝冰符。
侯時弈啃著個草莓味的,坐在窗柩前看著外面大雨,「這雨為什麼這樣大?」
言稚隨口答道:「可能法海在大戰白娘子吧。」
話音落地,所有人的視線都有意無意地落在言稚身上。
言稚即刻開口:「這是我瞎編的,我並不知道這是什麼故事!」
侯時弈遺憾地收回目光,接著啃冰糕,一共做了二十個,他啃了六個,最後躺在言稚的床上說冰得腦殼痛。
言稚說等下吃火鍋暖暖。
侯時弈裝作不在意地說道:「這個時候要是有頂好的故事聽,我的頭痛一定會好的。」
言稚難過地嘆了口氣:「九十八歲的寶寶,這樣我下次只能禁止你吃冰糕了。」
侯時弈疑惑起來:「……怎麼忽然間就不疼了嗎?」
言稚:「…………」
她一猜就是!
*
暖鍋在酉時準時端來,幾人圍著熱氣騰騰的酸湯魚動筷。
侯時弈還是念著故事,但是小師妹不給自己講,他又想以後也能吃到冰糕,只能旁敲側擊:「你們說什麼人和敵人打架才能下雨呢。」
言稚面不改色,強行改變話題:「我聽說,作戰的最高境界,就是指揮敵人,而不是指揮自己。」
百里銜青和江聿為微微挑眉,像是覺得這句話,很有意思。
剩下兩人根本沒聽懂,沉浸在酸湯魚的絕妙刺激里,酣暢淋漓地大戰。
安詳的氛圍極佳,直到不合時宜的聲音響在外面——
「哎呦!」小徐公公的聲音瞬間拔高八個度,「陛下您怎麼來了啊!怎麼不提前通傳一聲呢!」
小徐公公扯著嗓子大聲驚恐道,生怕裡面的鳥妃娘娘聽不見。
裡面正啃魚的言稚:「!!」
其餘四人:「……」
五人剛反應過來,木門已經被吱呀推開,皇帝面容不爽地走進來。
他正想不驚動任何人的來拽菊館,好給最近的寵妃一個驚喜,沒想到全被外面沒眼色的公公給攪黃了。
「玉吖,朕——」他笑著望來,即將開口的話忽然卡在喉嚨。
「朕有點驚……要不你解釋一下?」他措辭了一翻,看著火鍋前的眾人陷入沉思。
言稚:「……」
眾人:「…………」
言稚:「嗯……怎麼就不震驚呢?」
有了一句話做緩衝,她很快調整情緒,裝作羞澀地開口:「剛剛是和皇上開玩笑的,這些都是臣妾異父異母的兄弟姐妹,只是還沒來得及告訴皇上。」
她倒也沒瞎吹,幾人帶來的戶籍證明她都看過,都是一個郡里蓋的章。
皇上笑了下,難得誇讚:「愛妃你果然是有點搞笑在身上的。」
他深深看了言稚一眼,倒沒說什麼,後宮與前朝分得不是很開,時常有外男來到後宮中走動,雖然這次遇見的人有點多,但好像也不是特別挑戰他底線。
而且他恍惚中,還想是聽到了,昨日文武狀元還有自己的侍衛與寵妃都來自一個城郡的事情。
「既然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妹,又同時入朝為官,一定要記得團結友愛,互幫互助,不要做兄弟鬩牆的不好事情出來。」
言稚乖乖的,點頭如搗蒜。
皇帝沒走,饒有興趣地看著自己未曾吃到過的暖鍋。
言稚頓悟地邀請皇帝做下一同品嘗,還貼心地給他夾來剔骨剔刺的滑嫩魚肉。
皇帝嘗了口,驚訝它的彈嫩口感:「這是什麼魚?」
言稚:「……您御花園裡的。」
皇帝:「……愛妃真會吃,蛇國一共就進獻了一百多尾。」
言稚努力爭取:「……您愛吃,臣妾隨時再給您做。」
皇帝回味著口感,猶豫了會,還是勉強點頭道:「也行。」
幾人接著吃起來,皇帝看著自己新收入朝中的文臣武將,緩緩開口:「鹿御史,朕昨日看見你的試卷,真是覺得世界上怎麼能有如此愚笨之人。」
鹿瀟雨:「……」
皇帝接著緩慢開口:「但是當朕看到你寫的國策分析時,朕覺得是自己狹隘了。」
「尤其是後面那首詩,安得廣廈千萬間……真是朕也難以匹敵的高度啊。」
他似有感慨,「這時朕再回望你的試卷,發現是朕的問題,明明你就是針砭時弊,用隱晦寫法描述世道不公。」
「朕問三角形外還有什麼形,你說沒個正形,真是形容當今腐敗朝廷形容得淋淋盡致。」
鹿瀟雨:「……」
眾人:「…………」這皇帝,還怪會腦補的。
侯時弈小聲問身邊坐著的百里銜青,「師弟,皇帝是咱們的敵人嗎?」
百里銜青想了下:「算是吧,這裡除了我們五個之外,所有人都可以稱為敵人。」
侯時弈了解,接著埋頭吃酸湯魚暖鍋,差不多吃飽時,他想到小師妹炸好,給自己晾在窗柩前的炸薯條。
他淡然倨傲道:「皇上,去,給我把炸薯條取來!」
小師妹說了,作戰的最高境界,就是指揮敵人!
言稚正吃著魚,聞言顧不得什麼,震驚抬眼:「……」
百里銜青:「……」
江聿為:「……」
鹿瀟雨:「……」
皇上:「?」
他眯眼問道:「你剛剛說什麼?」
侯時弈唏噓道:「去!給我把炸薯條取來!」
「誰告訴你的?」皇帝挑眉問道。
侯時弈悄悄看了眼自己的小師妹——
皇帝順著目光看來,落在自己的新晉寵妃言小鳥身上。
言稚:「……」救命!
皇帝嘆息了聲,轉身問道:「言兒,他活夠了,你呢?」
作者有話說:
言稚:我要和大師兄絕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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