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第32章 第32章

嵇雪眠這句話一說出口,頓時就有點後悔。

他想把腳收回去,剛一抬起來,就被段棲遲反手牢牢握住腳踝。

一下一下摩挲著,把一塊雪白的皮膚搓到通紅。

嵇雪眠皺了皺眉頭,「放開。」

「我錯在不該借歡喜禪為難你,不該拉你遊船強迫你,不該背著你讓閆明給你配藥。」段棲遲神色認真,語氣溫柔,「司伶,但我是真的很想要一個我們的小崽子。」

嵇雪眠別過頭去,耳根通紅,「我也說了,這不可能。」

段棲遲長睫低垂,「我知道,所以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以後我再也不提了。」

嵇雪眠回過頭來,凝視著他的眼睛,「如果真的有了,你想怎麼辦?」

段棲遲捏了下他的腳心腳背,好脾氣地寬慰道:「那就接你回我的王府住,三媒六聘八抬大轎把你娶回家,別當首輔了,也別做什麼帝師,就做我的王妃。」

嵇雪眠眼皮猛然一跳,這簡直不可理喻,「你真的這麼想!」

段棲遲點點頭,「絕無虛言。」

嵇雪眠還想說什麼,就被段棲遲起身,吻住了他的唇角。

輾轉反側間,嵇雪眠心頭火氣未消,卻聽到玄清宮外,趙禹喊道:「皇上駕到。」

嵇雪眠忙把段棲遲推開,擦了擦嘴角,殊不知,他的嘴唇又漲又紅,明眼人一看就看得出來。

段棲遲倒在榻上,反倒是向後卧去,杵著下頜,饒有興緻地看著他,「司伶,你不覺得宣沃對你有別樣的感情嗎?」

嵇雪眠不回頭,整理有些凌亂的衣裳,頓了一頓,雖然不是很想承認,但他確實發現了,這次回宮,宣沃對他的態度明顯不同以往。

嵇雪眠微微側目,態度冷淡,「也許有,但是我不會允許它存在。」

半晌,嵇雪眠又說道:「段棲遲,在宣沃面前對我放尊重點,你……實在過於張狂。」

段棲遲跳下榻來,替他把及腰墨發束的高高的,重新簪上那枚玉潤的簪子,好言好語道:「司伶,我怎麼感覺,自從南疆回來,你對我冷淡許多?」

嵇雪眠皺眉,「你有臉問?少胡言亂語。」

段棲遲把人摟在懷裡,緊緊箍了一下,「成,那我晚上再來找你胡言亂語。」

嵇雪眠恨恨踩上他的腳,把他撇到一邊去,獨自出門迎接宣沃。

段棲遲忍著腳疼,背著手,悠哉悠哉,大搖大擺從後殿走出來。

玄清宮外,宣沃和他的母妃坐在轎子上。

太后恩若年不過二十八,正當風華正茂,卻是個柔弱模樣,弱不禁風。

嵇雪眠知道,先皇愛的就是恩若這副一身嬌柔的情致,老夫少妻,談不上恩愛。

不過,皇家宮闈里,哪來的真心實意?

也是因為這樣,嵇雪眠才對宣沃多了一分類似於父兄的慈愛。

雖然現在看來很有可能變了質。

嵇雪眠上了轎,段棲遲緊跟著他也上了同一頂轎子。

宣沃撩簾,面露委屈,「老師為什麼不同朕坐同一頂?」

段棲遲雍容爾雅地笑著,很是雲淡風輕,「嵇大人他南疆待久了,有點暈轎子,本王來照顧他,沃兒就別擔心了。」

嵇雪眠沒給他面子,「攝政王還是坐後面那一頂吧,臣想休憩一會。」

說完話就吩咐抬轎的太監,「起轎吧。」

段棲遲搖搖頭,依舊笑著,坐去了後面的轎子。

搖搖晃晃到了祈福的皇家寺廟。

恩若被貼身宮女扶著下轎,施施然走到段棲遲面前,福了一福,「攝政王,請。」

嵇雪眠眯了眯眼,不對勁。

恩若該喚他一聲九哥,而不是攝政王。

嵇雪眠想起「蜘蛛」說過的話,段棲遲身上的秘密看樣子也不少。

沒人要的小狗崽子,扔垃圾堆旁邊都活該發爛發臭的垃圾。

來自漠北的太后九哥?

嵇雪眠心裡存了個疑影,如果說在南疆時,他沒把這件事掛心上,一回了皇宮,這種想探究的感覺更加強烈起來。

祈福照例是上香。

看見這滿天神佛,嵇雪眠不由得想起那夜禪房,一時間臉紅心跳。

嵇雪眠作為大臣,自然站在所有人身後,最後一個上香。

宣沃一直默默看著他,直到一行人出了寺廟,才開口問道:「老師,你今夜有空嗎?」

嵇雪眠的心漏跳了一拍,怎麼一個兩個都在今晚找他?

嵇雪眠沉靜道:「陛下有什麼要緊事嗎?」

宣沃低頭,有點不好意思。

恩若走上前來,輕柔說道:「嵇首輔,這後宮實在是空空如也,本宮尋思著,選幾個合眼緣的女子,充實後宮。」

宣沃咬了下嘴唇,「朕說了不想選妃……」

恩若面露不悅,「由不得你不選妃,你父皇像你這麼大時,大皇子已經滿月了。」

恩若看向嵇雪眠,「嵇首輔,你倒是勸勸陛下。」

嵇雪眠稍稍露出些笑意,「陛下,子嗣為重,您應該聽太后的良言。」

宣沃認命一般點頭,「好,老師說什麼便是什麼吧。那今天晚上,朕可以帶著奏摺去請您指教嗎?」

嵇雪眠不由得看了一眼段棲遲。

這動作過於顯眼,惹得宣沃長眸微眯,「老師是和誰有約了嗎?有什麼人是比朕還重要的嗎?」

嵇雪眠暗道一聲不好辦,剛才不應該看段棲遲,莫名心虛。

段棲遲接過話茬,唇邊漸漸浮現銳利的笑容,「若是本王與他有約呢?」

宣沃一下子臉通紅,「皇叔您怎麼……」

礙於眾多僧人的面,宣沃不好發脾氣,低下頭,不情願地說道:「那朕就晚些再去,老師可不能再推脫我,就這麼說定了。」

嵇雪眠嘆了口氣,「好。」

宣沃似乎是放心了,卻聽見段棲遲說道:「既然拜完了就回宮吧,本王肚子餓了,想吃東西。」

宣沃依依不捨地看了一眼嵇雪眠,吩咐趙禹回宮。

一路上,嵇雪眠閉著眼睛,感覺到頭疼欲裂。

不止是因為一回宮就住了進來,還因為他暫時抽不開身離宮,不能及時了解朝堂裡外這幾個月的風雲變幻,恐怕會失去控制。

好在閆明回了督察院,能替他多看著點動向,幫他安撫幕僚。

龐英重新為御林軍培養侍衛,還等著嵇雪眠過目。

說到御林軍,那枚帝虎符還在自己懷裡揣著,今天晚上就找機會還給宣沃吧。

至於「蜘蛛」,嵇雪眠暫時沒發現任何端倪,蜘蛛王能隱忍這麼多年,肯定不差這一時。

嵇雪眠一想到有個人正在背地裡監視著自己,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這一生氣,就又開始咳。

直到回了玄清宮,都沒能停下來。

嵇雪眠忍著胸口翻湧的病氣,告退了宣沃。

一推開玄清宮的門,靈音和蘭慎馬上迎了過來。

眼前的玄清宮已經滿是宮人,各忙各的,腳不沾地。

靈音來攙扶他,「先生您看,這是皇上命趙公公派遣來的宮人,專門來伺候您的。」

嵇雪眠不喜歡這麼多人天天圍著自己轉,「我用不了這麼多人。況且,我身為人臣,怎可如此鋪張浪費,消耗宮裡人力物力?」

蘭慎是最了解他的,「屬下也和趙公公說過了,但是皇上偏要如此,誰也沒辦法,大人且忍一忍吧,等到回了嵇府就好了。」

靈音見嵇雪眠神色稍有緩和,把他領進正殿,推來葯碗:「大人,喝葯。」

嵇雪眠義正言辭的拒絕,「不能喝。」

靈音很奇怪,「大人嫌苦嗎?不是已經喝過很多次了嗎?」

蘭慎也勸他:「大人喝了吧,要不屬下就給閆大人告狀了!」

嵇雪眠無奈,不能摔碗,只好都喝了。

一如既往的苦,好在準備好的菜色接二連三端上來,等著他品嘗。

入了夜,梆子才敲了一聲,段棲遲就不告而來。

嵇雪眠正靠在椅背上讀書,揉著眉心,眼睛有點花。

段棲遲悄無聲息走進來,兩隻手按住他的太陽穴,幫他鬆動神經,「司伶,折騰一天,可是累了?」

嵇雪眠覺得疲倦,就沒有躲開,靜默說道:「你有什麼事快點說,省的宣沃一會兒過來,你們撞見。」

「撞見怎麼了?」段棲遲語氣有點低落,「他明知道我先找的你,他偏要摻一腳,不合時宜,自己還不覺得。」

嵇雪眠打斷他:「你——」

玄清宮外傳來腳步聲。

嵇雪眠馬上意識到,宣沃來了。

嵇雪眠把書扔到一邊,起身,要趕段棲遲,「你先走,後面有宮人行走的小門。」

段棲遲偏不走,「我還沒和你說上兩句話你就要趕我走?」

嵇雪眠沒辦法,只好把他按在桌子底下,「那你就別出聲,你敢出聲,別怪我揍你。」

段棲遲曲手曲腳,縮在桌面下仰頭看他,笑意盈盈,「好。」

一連串動作剛做完,宣沃就走了進來,「老師,太好了,您還沒睡覺呢。」

宣沃不動聲色地環顧一圈,「皇叔走了嗎?」

嵇雪眠坐在椅子上,兩條腿不由得蜷曲起來,被段棲遲給順直了,放在地面上。

嵇雪眠只好點頭,「走了。」

宣沃坐在他對面,手裡果真拿著一卷奏摺:「那正好,老師,這裡我不太會,您教教我。」

「哪裡……」

嵇雪眠剛想說話,嗓子便噎住了。

段棲遲果然在桌案下面使壞,掀開他的衣角。

他的手指骨節分明,修長有力,稍微散發著明顯更燙了一些的熱意。

嵇雪眠登時脊背發麻,喉嚨里發出了一點微末聲音。

幾乎是忍不住的驚恐萬狀,嵇雪眠定了定心神,絕望地發現自己做不到。

他要往後躲,被不出聲的段棲遲制止住了動作。

他的動作似乎很是偏執,不逼出嵇雪眠的癲狂來誓不罷休。

他的力道不輕不重,蜷曲了指節,狠狠一刮,嵇雪眠有生以來頭一遭,不想當一個賢良老師。

宣沃遲疑地看了他幾眼,「老師,您是哪裡不舒服嗎?」

嵇雪眠不假思索,語氣不算溫柔,「沒有,你問。」

嵇雪眠低下頭,裝作非常認真地去看那摞子奏摺。

「老師您看這裡,湘西發了水,朕一直在想防治的策略,有幾個辦法,但是朕拿不準注意,老師您看,我寫下來。」

嵇雪眠的臉幾乎紅透了,尤其是嘴唇,紅艷艷的。

桌案下,段棲遲對著燭光,看向自己亮晶晶的掌。

而後,他忍不住嘖嘖稱讚。

嵇雪眠緊閉了眼睛,不敢低頭去看。

「臣覺得,第三種辦法比較好。」

「是嗎?那就好,朕以為老師會全面否決朕呢。」

嵇雪眠確實認為,「真的不錯。」

段棲遲卻悄悄把他的腳抬起來。

嵇雪眠的腳落空,無處可攀,巍巍的抖著,借力一樣踩在段棲遲膝蓋上。

被他拉開不少距離。

嵇雪眠感覺自己好像要死了,被他扯的難受。

段棲遲倒是平靜,抬頭欣賞著他的神情,一點都不急,再次展開動作。

嵇雪眠腦袋轟隆,他要急死了。

「老師,朕這裡還有一件,前天畫廊的畫師問朕,是不是要先看看畫像,再選妃子?」

嵇雪眠被匝的不上不下,面上的表情努力不崩,「陛下喜歡最好。」

宣沃撓撓頭,「那明天,老師替朕看看畫像好不好?」

嵇雪眠點頭,實在是說不出話。

段棲遲本來也沒打算得到許可,所以,越來越放肆。

宣沃從未在嵇雪眠臉上看見類似恍惚的神情,眸光暗沉著,「老師,您在想什麼?」

段棲遲將他一隻腳踩到自己肩上,再次重重碾過去。

嵇雪眠勉強回答:「夜涼了,臣有些冷,陛下該回去了。」

宣沃不想走:「老師……」

嵇雪眠已經被恬不知恥的段棲遲折磨個夠嗆,聲音嘶啞,倒抽幾口涼氣,急咳了好幾聲,「陛下,回吧——」

段棲遲從底下瞧他眼淚汪汪的,心一下子又不捨得了。

嵇雪眠的衣角已經髒的一塌糊塗,段棲遲伏在他膝蓋上看過去,心裡似翻江倒海,忍不住了。

宣沃終於離開了。

嵇雪眠已經忍無可忍了。

他揪著段棲遲的衣襟,把人扯了出來。

「段、棲、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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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師揣了死對頭攝政王的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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