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第35章 第35章

嵇雪眠滿腦子都是段棲遲那副不能直視的模樣,不自覺的腳下生風,走的極快。

路過的宮女紛紛避讓,生怕撞到他,殊不知他身後還有一位跑的更快的。

嵇雪眠聽見了那腳步聲越來越近,心裡懊惱,誰讓段棲遲的功夫比他好,此刻這傢伙也顧不上宮裡行走不能疾,已經快速地追了上來。

嵇雪眠索性頓下腳步,只聽段棲遲緊急停在他身後五寸的地方,差點就把他撲倒在地。

緊接著,嵇雪眠被他掉了個個,摟在懷裡,什麼也不顧了。

嵇雪眠氣的,「你趕緊給我鬆開!你不知道這小路上來來往往都是宮人嗎?」

段棲遲卻把他的話置若罔聞,「真的是誤會!」

他的衣裳還散發著沒幹透的潮氣,水池裡的花瓣香氣還未消散,又潮又濕,在夜色的掩蓋下異常芳香。

嵇雪眠咬了下嘴唇,臉紅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先鬆開……」

段棲遲不聽:「我不。」

他們之間混雜著錯亂的呼吸,段棲遲的長發垂在身側,髮絲被風吹起來,像是流著光的錦緞一樣漂亮。

嵇雪眠的手碰到了他的頭髮,無奈說:「你的頭髮都沒幹,也不怕頭風。」

段棲遲搖了搖頭,髮絲擦過嵇雪眠的手背,「我要你幫我擦。」

嵇雪眠無奈道:「那你先鬆開我,你這麼抱著我,我真的動不了。」

微風勾勒出段棲遲的身形,頎長勁瘦,每寸線條都不多不少,寬肩長腿,堪稱完美。

嵇雪眠和他貼在一起,能感知到他蓬勃的生命力,血液不停滾滾流動,像是他這個人,永遠不會放棄,不會疲憊。

很難想象,一個身經百戰的沙場攝政王,披散著頭髮的樣子,一瞬間變回了桀驁不馴的王爺,似乎是正搖著摺扇,風流倜儻地看著美人。

然而這位攝政王正苦著一雙眼睛,斤斤計較地去扯嵇雪眠的袖子:「那我鬆開你,你可不能再跑了。」

嵇雪眠長眉舒展,緩和了語氣:「不跑,我還能跑去哪?」

這人像塊黏糊糊的糖糕,怎麼甩的開?

就又添了一句:「誰讓你這麼不講理?轉過去。」

段棲遲牢牢牽著他的衣袂,聽話的轉過身去。

嵇雪眠用自己乾淨的絹巾細細地擦著他的頭髮,薄涼纖瘦的指尖牽扯他的髮絲,讓段棲遲忍不住脊背痒痒的。

段棲遲低聲道:「雪眠,你還沒告訴我,你說你不生氣了,好不好?」

嵇雪眠便道:「我本來也沒有生氣。」

見著段棲遲的臉色一陣紅一陣青,嵇雪眠輕笑一聲,甩袖離開。

別的不說,剛才看見那一幕,嵇雪眠確實恍惚了一下。

宣沃之所以叫他雪公子,就是因為和自己長的太形似了吧?

嵇雪眠站在外人角度看待段棲遲和那個雪公子,突然就覺得羞/恥起來。

原來在外人眼裡,他和段棲遲的關係幾乎是昭然若揭,不過是要不要捅破那張窗戶紙的距離。

只要是站在一起,就讓人無法忽略他們之間若有若無的糾纏。

連嵇雪眠自己都能看得出來,相信宣沃、宣懿、甚至是趙禹,他們都能看得出來。

方才嵇雪眠轉身就走,為的不是那場景,而是他不想再繼續想下去,段棲遲這樣明目張胆的対待他,其他人就算是現在不發現,以後也會發現的。

而段棲遲一直跟在他後面,好像沉浸在某種又懊惱又失落的情緒里,一句話也不說。

他一直跟著嵇雪眠,來到宮宴處。

嵇雪眠回頭看了他一樣,覺得他這樣子實在是太明顯了,叫誰看了去,都可能會覺得這攝政王是不是被人奪魂了。

只好放輕了聲音,把他拉近了自己。

嵇雪眠認命地嘆了口氣,好像每一次段棲遲在他面前不開心的時候,身後的尾巴就搖不起來了,把情緒寫在臉上。

哪裡還有狼子野心的模樣?

嵇雪眠覺得好笑,這人從小就這樣,仗著臉皮厚跟他耍賴皮。

嵇雪眠便寬慰了他一句:「王爺,雖然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但我還沒那麼蠢,我是相信你的。」

段棲遲抬頭,眼中晦暗一片的眸色突然亮了起來。

像只被人丟了的小狗,又給找到主人了的歡喜。

段棲遲定定地看著他:「真的嗎?」

嵇雪眠甚至勾起了唇角,微微笑了一下,「真的。」

段棲遲直愣愣的看著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就湊過來,不由分說把嵇雪眠拉到假山後面。

嵇雪眠難能沒斥責他,被他拉過去也沒掙扎。

段棲遲把他擱在假山石上,輕手輕腳的,低下頭,鼻尖討好地蹭了蹭他的額角,「司伶,你最好了。」

嵇雪眠被他黏糊的不像樣子,頭髮都亂了,只好推他,「不是還要去宮宴嗎?夠了。」

段棲遲眼眸里閃著愉悅的神色,「不夠,我好想親親你。」

嵇雪眠別過頭去,耳朵紅了,「別親,我……不想被人看出來。」

段棲遲低低笑了一聲,「我知道,要不早親了。」他抓起嵇雪眠的指尖,輕輕吻著,「我不想被別人看見你那種樣子。」

嵇雪眠的指尖被他親的發起熱來,無奈,只好轉移注意力,「我剛才聽你說,你要縫雪公子的嘴?」

段棲遲點了點頭,理直氣壯,「是,誰讓他當著我的面說你壞話。」

嵇雪眠肅聲,「你不能縫他,宣沃似乎很喜歡他,宣沃從小沒喜歡過什麼人,雖然是個男子,也不一定沒有真心。」

段棲遲沒精打采地,也沒說行與不行。

嵇雪眠又考慮了一下,「雖然雪公子來路不明,且長相又……總之,一切沒有真相大白之前,你不能縫他,知道了嗎?」

段棲遲只好嗯了一聲。

接著,他懶洋洋地玩著嵇雪眠的頭髮,「知道了,那你想給他求情,是不是應該叫我一聲,賄賂我一下啊?」

嵇雪眠挑了下眉,問:「叫你什麼?」

段棲遲食指湊過來,點了點他的嘴唇,頑劣地笑了笑,「你怎麼總是問這種問題?」

又來了,又讓他猜。

有什麼好猜的?

段棲遲某些時候傻的像個八歲小孩,嵇雪眠的視線不自然地游移了一下,只好重新看回他,輕輕喚了一聲,「阿遲哥哥,到底行不行?」

「肯定行啊,真乖。」段棲遲滿意的笑。

嵇雪眠白了他一眼,手下用力,狠狠掐了一把他的胳膊。

想了想,嵇雪眠越想越生氣:「這叫什麼事?明明造成誤會的是你,求人的卻是我?」

「司伶……」段棲遲嘴角噙著笑,又開始哄他,這回不管段棲遲說什麼,嵇雪眠都打定主意不理他,把他推到一邊,整理了衣冠,走出了假山。

假山外,宮人來來去去,看見嵇雪眠和他身後的段棲遲,紛紛行禮。

嵇雪眠淡淡地點了點頭,進了宴會正廳。

甩了一句,「你離我遠點。」

果然,段棲遲在外面等著,隔了很久才姍姍來遲。

但是誰也不敢挑他的錯處。

今夜宮宴,看得出宣沃是真心實意要個排場,他高高坐在龍椅上,眼睛時不時就看看嵇雪眠,眼神里居然有點慌亂。

衣著襦裙的舞姬們圍上圓台,弦樂奏起,一片歌舞昇平。

嵇雪眠看了宣沃一眼,宣沃感覺把頭擰開。

嵇雪眠還不太明白,思慮了一下,大概猜了出來。

估計是雪公子回去和宣沃一說,宣沃就怕自己打他手板,這才這麼看著他?

不過,嵇雪眠倒是沒有太多想,哪怕雪公子長得像他,他都沒有放在心上。

就算是宣沃対他有那麼些不可言說的好感,他這個年齡也很容易把喜歡和依賴搞混。

他是宣沃的老師,宣沃対他有程門立雪的情分,也是可以理解。

要是他娶了皇后,估計就忘了這回事了。

至於雪公子,給些銀子出宮便是。

嵇雪眠想起,雪公子很有可能給宣沃學了一下段棲遲要縫他嘴這件事。

想到這,嵇雪眠看了一眼段棲遲,後者正悠然地喝著酒,被各位權貴大官,將軍將領包圍,人人都去敬他的酒,恭維的話不要錢地往外冒。

段棲遲卻瞧不出高興與不高興,維持著一個表情,時不時回一句,同他說話的人還像是得了多大的便宜那麼高興。

嵇雪眠飲下杯中熱水,同樣淡然地承接著幕僚們的好話,同身邊人以水代酒,也沒人說他的不是。

「攝政王,這趟南疆打仗,您簡直功不可沒!」

「嵇首輔辛苦了,不知皇上要賞些什麼犒勞功臣?」

宣沃似乎早就想好了,「朕的帝虎符還在老師手裡。」

嵇雪眠點頭稱是,「臣正想著什麼時候歸還,看起來,現在就該交還了。」

「不用還了。」宣沃的眼眉很是偏執,「就讓老師替我掌管御林軍,朕會時不時去監督一下,還望老師不要趕我。」

嵇雪眠沉吟片刻,不置可否。

段棲遲不緊不慢說了一句,「皇侄就要大選嬪妃了,以後可不能總是在夜裡勞煩老師才是,不管是奏摺還是御林軍的事宜,都應該在白天進行。」

此言一出,眾人和善笑笑,都明白其中的含義。

不遠處的宣懿放下酒杯,也道了一句:「皇弟,攝政王陛下說得対,你可不能總是纏著嵇首輔問這問那了,要以皇嗣為重。」

宣沃的臉陰晴不定,但他又不能當場反駁段棲遲,只能拉著臉子點了點頭。

「就是說,依老臣之見,您夜夜去找嵇首輔有什麼用,他又生不出孩子!皇上該選位好生養的皇后,生些小皇子皇女出來,傳宗接代才是啊!」

他身側的女子皺眉數落他:「夫君,你的嘴巴越來越沒有把門的了……嵇首輔,您莫見怪。」

嵇雪眠知道震西王這個人就這脾氣,仗著功勞多,什麼話都敢說,也就沒怪罪。

王妃便笑吟吟地敬了他一杯茶。

有人道:「微臣真替先皇高興,眼下我朝日漸安穩,離不開皇上和攝政王陛下,我看,咱們和該敬酒才是!」

眾人一杯酒下肚,又有人問起宣懿:「睿王殿下,這次回京,您什麼時候再回漠北封地?」

宣懿輕輕瞥了一眼段棲遲,道:「等局勢穩定,便回。」

漠北?

宣沃賜給宣懿的封地居然是段棲遲出生的漠北。

嵇雪眠垂眸,也許,宣懿會知道段棲遲的年少往事。

有機會問問他。

布菜的小太監手腳麻利地給嵇雪眠的碗里夾了一塊十分油膩的紅燒丸子。

嵇雪眠說什麼也吃不下,就放了筷子,和顏悅色道:「我不吃葷腥,有沒有酸些的梅子湯?」

誰知道小太監心虛地看了一眼趙禹。

趙禹根本就沒在意他們,嵇雪眠卻皺起眉頭,「我和你說話,你看他做什麼?」

小太監的一舉一動都瞞不過嵇雪眠的眼睛,他手抖了抖,「沒……沒什麼,是奴才怕死,怕趙公公怪罪。」

嵇雪眠定定看了他幾眼,決定先不為難他,「算了,我就問你,酸梅子湯有還是沒有?」

「有,有,奴才去拿。」

嵇雪眠捧著一碗酸梅子湯,一勺一勺,慢慢地喝。

段棲遲卻注意到了這滿宮宴獨一份的湯,微眯起眼眸,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嵇雪眠渾然不覺,喝完了一碗,覺得很好喝,便問道:「還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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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師揣了死對頭攝政王的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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