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段棲遲聽他這樣有氣無力地說話,眸色暗沉,「還是罰的淺了。」
嵇雪眠手下捋著他的頭髮,聞聽此言,頓了一頓,聲線又抖又淡,「夠了。」
段棲遲本來就半跪著,乾脆俯在他膝蓋上,仰頭看著他:「你就別管了。」
嵇雪眠垂眸,居高臨下地看了他幾眼,「你不能做的太過分,知道嗎?」
段棲遲直勾勾盯著他,緩緩抬起嘴角,眸中卻沒有笑意,「知道了,放心。」
嵇雪眠根本沒法放心,段棲遲這樣子實在是捉摸不透,他極有可能表面一套背地一套,雪公子去了行宮,說不定會死在那。
嵇雪眠沒法挑破這一層猜想,雜亂的思緒又佔領了他的腦子,再去看段棲遲,這傢伙的眼睛眨也不眨,像是要把他盯出一個窟窿。
嵇雪眠莫名其妙想到了蒼茫的漠北平原,他們那邊的獵人騎射時瞄準獵物,用的是不是也是這種表情。
也許是嵇雪眠的表情過於專註,段棲遲便握了握他的手心,「想什麼呢?」
嵇雪眠便直言不諱:「我在想,你會不會在行宮裡殺掉雪公子。」
段棲遲眨了下眼睛,「這可說不準,萬一他腳滑掉進湖裡,或者吃東西死亡,說話犯了忌諱,都不是我能掌控的了的。」
嵇雪眠揉了揉眉心,他覺得很疲憊,「先皇曾經說過,除了朝政,在後宮事宜上也要偶爾點播宣沃幾句。可是現在,我卻是最沒有資格說他的人。」
聽到先皇兩個字,段棲遲的呼吸出現了一瞬間的凝滯。
嵇雪眠敏銳捕捉到了這一個差池。
不對勁。
嵇雪眠不動聲色,繼續試探:「先皇曾說,他最珍愛宣沃這個孩子,因為太后是他最愛的寵妃,也就是你的妹妹。」
段棲遲垂眸,似乎遮掩了什麼暴躁的情緒,再抬起來的時候,不由分說地起身吻住了他。
嵇雪眠躲閃不及,怎麼知道眼前人像匹餓狼一樣,狠狠叼住他的下唇,用了些力氣咬下一口,唇上便有了一點熱意,淡淡的疼。
嵇雪眠被迫靠在椅背上,承受著他越來越狂熱的佔有,糾纏之間,只能聽見水聲澤澤,感覺天旋地轉,迷亂分不清東西南北。
「他的話你怎麼記得那麼清楚?」唇和齒之間,低沉又破損的字眼一個字一個字蹦出來,飽含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憤怒和仇恨,讓嵇雪眠幾乎是一瞬間就警覺了起來。
這不是所謂的嫉妒,而是恨意。
他仔細回想,可是從來沒有任何線索提及,段棲遲和先皇有什麼仇?
嵇雪眠一邊想,腦子裡卻都要失去空氣了,他推著段棲遲的肩膀,擠出幾個字:「要、要窒息了、起來……」
段棲遲不由得恨恨地鬆口,最後親了一下他的唇角,不依不饒地把他抱在懷裡,兩隻手從後面勒住他的腰,高挺的鼻樑埋在嵇雪眠頸肩,滾熱的呼吸打在皮膚上,惹得嵇雪眠渾身戰慄。
嵇雪眠試圖掙開,語氣不悅:「你先放開,李御醫來了看見成何體統?」
「不放。」段棲遲反而抱得更緊,「你讓我抱一會。」
嵇雪眠抿了抿唇,沒什麼力氣,也沒發脾氣,就心平氣和問他:「你生氣了?」
段棲遲像只委屈的小狗,連尾巴都不搖了,整個人萎靡不振,這節骨眼上又不敢對嵇雪眠太強勢,只能憋著氣,「沒有。」
嵇雪眠就知道他不肯說,不說就不說,反正他有的是招兒把段棲遲嘴翹開。
不多時,段棲遲才悶悶地說了一句:「以後不許提他們。」
嵇雪眠坐在他懷裡一動也不動,清清冷冷地說道:「誰是他們?」
段棲遲嘆了一聲,牙齒廝磨著他的耳垂,含糊不清地說道:「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人,你都不許再提了。」
「這怎麼可能?」嵇雪眠平靜說道:「除非我辭官,否則任何人說過的話,我一個字都不能忘記。」
「你就非得氣我啊?」段棲遲蔫著語氣,聲音更低了,震的嵇雪眠后脊背嗡嗡的,好像骨頭都被他震麻了。
「我說的事實,況且,我都不知道你在生什麼氣,你告訴我不就好了?」
嵇雪眠拿出了最大的耐心,他上一次這麼有耐心,還是在上一次。
準確的說,是宣沃小時候非得吃毛毛蟲,嵇雪眠勸了半天,最後在他面前把毛毛蟲捏爆,把宣沃嚇的一愣一愣的,再也不敢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