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77章
段棲遲幾步走過去,去攬嵇雪眠的腰,一把把人抱在懷裡,輕聲細語的哄著:「怎麼,生氣了?我又哪裡惹到你了?」
正值晌午,太陽最曬的時候,烈日炎炎翻滾熱浪,地面好像浮起一層層蕩漾的水波。
嵇雪眠本來就怕熱,心情又燥,就冷冷說道:「攝政王,鬆開我。」
段棲遲一聽這稱呼,心說不好,狹長的眼眸又笑彎了,故意招惹他,逗他開心:「攝政王是誰?你夫君我怎麼不認識?」
嵇雪眠氣的,一雙凌厲的丹鳳眼怒火暗藏,乾脆直接問他:「「天子會」的事,你怎麼不告訴我?還……和別人說什麼弄不弄的!」
段棲遲輕笑一聲,直接認了,也不反駁,沒臉沒皮的討饒:「我錯了。」
嵇雪眠雖然在氣頭上,被他溫言軟語一哄,一點辦法沒有,咬了下嘴唇,沒說話。
嵇雪眠態度稍一鬆懈,那人便低頭吻過來,一點也不矜持,不過一瞬,就徹底佔有了他的呼吸。
親了好久,親到嵇雪眠眸泛淚光,忍無可忍地推開他,低低喘著氣,又被他摟住了好頓親昵,在耳邊一句一句說著哄人的話,帶著些笑意,不依不饒的。
「別生氣了……」
「我是真的擔心……」
「你原諒我吧,寶寶。」
嵇雪眠熱得要命,又被他的道歉催得緊,只能嘴上鬆了脾氣,嘆了口氣,「好吧,不生氣了。你、你在宮裡別這麼叫我。」
段棲遲就知道他這是不生氣了,笑的更開懷,俊逸的眼眉滿是思念,聲音愈發低磁起來:「這幾天你都窩在嵇府不出來,見不到你,我好想你。」
嵇雪眠有時候是真受不了他這麼膩膩歪歪的,乾脆親了他一口,讓他閉嘴。
段棲遲悶聲笑起來,享受著懷中人惱羞成怒的親吻,抱著他腰的手更緊了。
親完了人,平素清冷的嵇首輔一抖袖子,負著手,退開半步,「今夜你有空嗎?」
段棲遲毫無底線地笑笑,「沒空也有空。」
嵇雪眠點點頭,然後莫名其妙就有點臉紅,他乾咳了一下,捂了下嘴唇,緩了緩:「去一趟「天子會」的聚集地,如果捉到他們軟禁宣沃的證據,直接搗毀。」
段棲遲贊同,故意氣他:「寶寶和我想到一處去了。」
嵇雪眠瞪他一眼,「你再叫?」
段棲遲笑了兩聲,牽著他的手,帶他坐在睡蓮池邊的長椅上,「看我種的,好看嗎?」
嵇雪眠無可奈何,看了過去,滿池的蓮花被夏日晒著,但是依舊挺拔,灼灼盛放。
本來滾燙的熱風拂過池水,變得涼了幾分。
「不錯,很風雅。」嵇雪眠添了一句,拍了一下胳膊,「也招蚊子。」
「是啊。」段棲遲掐了下他的臉頰,「蚊子都飛臉上去了。」
嵇雪眠啪的一聲拍掉他的手,「你手上也有。」
蓮池中央有一艘小船,搖搖晃晃的,很雅緻。
段棲遲便牽著他上小船上坐著,這片蓮池很大,段棲遲擺著槳,慢慢悠悠的,抬起眸來看他一眼,似笑非笑的,「雪眠,我今天看見了一個人。」
嵇雪眠躲到小船的涼棚底下,正解開了一點點衣襟,露出了一小片清瘦纖長的鎖骨。
他杵著耳後半卧著,聞言,懶懶地瞥過去一眼,「什麼人?」
段棲遲突然就感覺到,這夏天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熱?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自從從漠北回來,嵇雪眠就變得特別……
特別好看。
半熟不熟、柑橘般酸澀的那種好看。
嵇雪眠渾然不覺,正光著腳,順勢一腳踩在他膝蓋上,催促他:「說?」
段棲遲幾乎是閉了閉眼,深深呼吸一口氣,接著道:「沈敬的妻子抱著個孩子進宮了,她來求我,見見沈敬。」
嵇雪眠輕輕蹙眉,伸手遮擋了一下陽光,半眯著眼睛,長睫低垂,有點納悶,「她什麼時候生的?從沒聽說過。」
段棲遲心不在焉地划船,「不是她生的。」
此時此刻,對他來說,划船居然變成了一種折磨。
嵇雪眠見他這磨嘰的模樣,心裡又有點拱火,另一隻腳也踩上他膝蓋,「那是誰生的?」
段棲遲重重嘆一口氣,倆手一松,把槳一擱,他不幹了,這船劃得什麼勁?不划也罷。
嵇雪眠這模樣就是在搞他心態,本人甚至還有點不明白,問道:「怎麼了這是?」
段棲遲一掌攏住他兩雙腳腕,另一隻手抬起他的腰,不容抗拒地把他扯到自己腿上。
嵇雪眠一瞬間就知道了他在想什麼,臉唰的一下就紅了,「這是……在外面!」
段棲遲含了一口他的耳垂,混不顧其他:「那就試試外面。」
嵇雪眠被他那裡的熱度驚到了,磕磕巴巴地推他:「晚上……晚上還要去……」
「去「天子會」,搗毀據點,我沒忘。」段棲遲揉了下他的鬢角,低聲哄他,「我想你了,要不要縱容我一下?」
嵇雪眠閉上眼睛,臉徹底開始冒熱氣:「那就快……快點。」
好半晌之後,小船終於不再搖晃,嵇雪眠清冷的嗓音都啞了,沒什麼力氣地趴在他肩膀上,「你又騙我。」
「誰讓你那麼乖,你就不會揍我一頓,讓我滾蛋?」段棲遲情難自製的吻他,眉眼皆是動情。
嵇雪眠被他吻的兩眼含淚,自從來了玄清宮,他的眼睛就一直這樣,非常濕|潤。
嵇雪眠如他所願:「滾蛋。」
段棲遲無賴的笑笑:「來不及了,你已經被我吃|干抹凈了。」
嵇雪眠啞口無言,「你一直都沒說那孩子是誰的。」
段棲遲好像才想起來這事一樣,「沈敬遠房親戚的。就是長得特別好看,不像他們沈家人。」
嵇雪眠不由得想起了嵇尋英,嵇尋英那個白勁兒確實有段棲遲一部分功勞。
見嵇雪眠陷入沉思,段棲遲沒有出聲打擾,而是溫情脈脈地看著他,滿眼都是笑意。
一想起孔月懷裡抱著的小崽崽那張雪白的小臉,他就聯想到幼時的嵇雪眠,也是一樣的可愛,不讓分毫,直往他心窩子里撩。
嵇雪眠眯著眼,看他不懷好意地笑,沒好氣問:「你又想什麼呢?」
段棲遲直言:「我在想,你真可愛。」
嵇雪眠臉一紅,徹底受不了了。
他這麼大一個哥兒,就這麼別人口口聲聲叫著「寶寶」,「可愛」,實在是聽不下去了。
「出去……」
他紅著臉,被段棲遲抱了下船,光著腳一路走回了玄清宮卧房。
嵇雪眠被他擱在涼榻上,段棲遲俯身下來,溫柔地吻了下他的腦門兒,「我等會就回來。」
他轉身出門去了院子里,隔著薄薄的一層窗子,嵇雪眠遠遠看了他一眼,見他全部脫下衣裳,心裡突然就開始撲通亂撞。
段棲遲是去沖涼,站在井邊,一勺一勺涼水澆在身上,衝去了汗,水流順著他堅實挺拔的後背流下去,窄勁的腰肌肉分明,順著腿,水一片一片砸在地上。
段棲遲好似感覺到了兩道目光看過來,帶著些凝視,於是大大方方轉過來,果不其然捕捉到嵇雪眠驚慌失措的眼神,不由得笑起來。
嵇雪眠不想注意他仍然精神的狀態,閉了眼睛,脖頸上都染了一片緋紅。
他低著頭坐在榻邊歇著,身上又熱又累,比段棲遲要難受的多,但是他不能沖涼水,更是鬧心。
不多時,穿戴整齊的段棲遲端著一盆溫熱的水進了屋子,二話不說,輕車熟路抬起他的腿。
嵇雪眠本能想躲。
「別亂動。」
嵇雪眠紅著臉,閉著眼睛,讓他收拾殘局。
等到兩個人出了玄清宮門,去往宮外的時候,天色已漸黃昏,華燈初上,夜色降臨。
段棲遲搖起那把描金摺扇,牽著嵇雪眠的手,拐進了一家衣裳店鋪。
衣裳店鋪都是偏向華麗的裙裝,各式各樣,不分男女,典雅大方。
段棲遲偏偏繞過這些正經的,拿起一件風格大膽的紅色衣衫,看來看去。
嵇雪眠站在他身邊頓覺尷尬,不解問他:「這是幹什麼?」
沒成想段棲遲居然問他:「你說,本王穿這衣裳會好看嗎?」
嵇雪眠被他噎了一下,難以置信,段棲遲什麼時候有了這種癖好?
段棲遲知道他誤會了,笑笑摟過他,解散道:「「天子會」的入會標準你忘了?我們得喬裝打扮一下才行。」
頓了頓,段棲遲好脾氣的講:「我知道你肯定不接受穿亂七八糟的衣裳,所以就我來吧。」
嵇雪眠一聽,有點哭笑不得,拍了拍他的頭,無奈道:「有你這麼高的女子嗎?」
某位攝政王順從的低了低頭,溫聲哄他:「那怎麼辦?」
嵇雪眠就知道他憋著壞,巴巴等著自己上鉤呢,只能接過衣裳,妥協了:「我穿。」
段棲遲被他的神情弄得心軟成一片,低頭吻了下他的手指,嘴唇輕輕貼在他指節上,廝磨著,「雪眠,你不要對我這麼好。」
嵇雪眠有點好笑,「怎麼?好嗎?我不覺得。」
段棲遲只是直直盯著他看,一言不發,眼眸里全都是痴纏的眷戀。
嵇雪眠搖搖頭,進了間隔間,他不太會穿這種衣裳,穿了半天才穿好,站到段棲遲面前的時候,段棲遲就傻了一樣愣住。
店老闆這時候才閑下來,拍著手跑過來,眉開眼笑的:「這位公子可真好看,你家相公真有福氣,能娶到你這樣的夫郎!」
段棲遲卻鬼使神差地說了一句:「還沒有娶到手呢。」
說著,他輕輕摘下嵇雪眠頭上束髮的發簪,烏髮如流水披散下來,他這模樣,就更像一位好看無憂的貴公子了,一襲紅衣,彷彿要拜堂了一樣漂亮。
嵇雪眠長得白,穿上紅色有點扎眼,他很擔憂,「不會太惹眼嗎?」
「很惹眼。」段棲遲點頭,卻隨手扔了銀子,決意要買下來。
店老闆接下,又笑著添了一句:「誰不希望自家娘子長得好看呢?帶出去也有面子啊,況且,你家相公也是好樣貌啊?」
「不。」段棲遲反而笑了笑,眉眼之間,滿是濃烈的佔有慾,「今夜誰敢看他,我絕不輕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