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78章
「天子會」叫的氣派,實際上的聚會地點難找得很,他們根據這根所謂的龍骨,修了一個廟宇,把龍骨包含其中。
推開龍骨廟那扇緊閉的門扉,嵇雪眠看見了兩大排浩浩蕩蕩的人,擠在小廟裡,一個接一個的站著,面露喜悅的神色。
嵇雪眠低聲道:「有什麼可喜的?這地方有地下通道。」
「待會兒你看著點我,別走散了。」段棲遲攥緊了他的手,皺起眉頭,心裡有不好的預感。
嵇雪眠也同樣心裡不安,很快他就知道了,他的預感一向是好的不靈壞的靈。
這廟的龍神像后,有人輕車熟路地扒開爬山虎,推開隱秘的門,露出一個極其寬闊華麗的空間。
宣沃被關在一個銅鑄造的大籠子里,臉色蒼白,閉著眼睛,坐著的姿態像是雕像一樣死氣沉沉,他閉著眼睛,似乎已經陷入了昏迷。
然而在他面前,人們開始脫衣裳,三三兩兩勾搭在一起,準備尋歡作樂。
嵇雪眠鼻尖輕蹙,低咳了一聲:「阿芙蓉的味道,這是誰放的?」
段棲遲還沒來得及回答他,就猝不及防被人拚命擠開,男人的眼睛已經失去了焦距,掙扎著最後一絲理智問嵇雪眠:「這公子可真漂亮……你們是怎麼進來的?以前怎麼沒見過?」
嵇雪眠不欲和他說話,偏過頭去,欺霜賽雪的臉頰滿是隱隱約約的怒氣。
男人卻看入了迷,不由自主地探出手,想要撫|摸嵇雪眠的臉:「你身上好香,你是哥兒嗎?簡直是太美了……」
段棲遲不想鬧出太大的動靜,抬眸往右瞧了一眼,左手卻默不作聲地把男人的手別到背後,低頭靠近了,眼珠子卻看著前方,鬼魅一般低語:「他有主了,滾遠點。」
嵇雪眠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耳朵根子都有點紅。
男人手疼,雖然有點發怵,但是他也搞不清楚眼前這倆人是什麼來歷,他只能看出來,他們倆的臉上寫了四個大字——來者不善。
「那好吧,不為難你們,只要你們選一樣條件表表忠心,就可以加入咱們天子會。」
說著,男人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宣沃:「看到了嗎?就是他,沾染他的龍氣,保管你們長命百歲!下半輩子榮華富貴,高官俸祿源源不斷!」
嵇雪眠深呼吸一口氣,揉了揉眉心,有點不耐煩:「你說吧,什麼條件?」
嵇雪眠此話一出,剛才還不敢看他的男人們都愣神了,被這把清清冷冷的好聽嗓音給勾了魂一樣。
他們偷窺過來,眼神像泡在糜|爛的水裡一樣,散發著不正常的偏執和瘋狂,上上下下從頭到腳看遍了嵇雪眠,好像想從他穿著的這身紅衣透視進去,把他看光。
看的段棲遲腦門青筋直跳,恨不得直接把這地方砸個稀爛,暴虐無道的心思在一瞬間如血霧蔓延開來,所有人都感受到了紅衣公子身側人的一身殺意,全都劇烈害怕起來。
嵇雪眠卻一把拉住他,沒加任何思考,脫口而出小聲叫他:「夫君,冷靜。」
段棲遲幾乎是脊背躥過一絲電流,稍稍恢復了一些神智,睜開紅意肆虐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嵇雪眠。
他抿了抿嘴唇,知道自己險些失控,讓嵇雪眠擔心了,他本來以為嵇雪眠會先承受不住,沒成想是自己先扛不住了。
「要不咱們走吧。」段棲遲忍無可忍地閉著眼睛,不願意再看,「我怕再待下去,會控制不住自己,殺了所有人。」
嵇雪眠也有點難忍,但他心裡惦記著宣沃,只能拉住馬上要陷入狂怒的攝政王,哄著他:「再忍忍,我有辦法救出宣沃。」
「我忍?」段棲遲搖搖頭,嗓音低沉陰鷙:「我不想看見他們覬覦你,用這種妄圖玷|污你的眼神打量你……他們憑什麼?」
緩了緩,他才強忍著憤怒,說:「我都不捨得用這種眼神看你。」
嵇雪眠的心卻被他用一把火撩了一下。
「有你這句話,我做什麼都值得了。」
段棲遲不理解地看著他,長眸微眯,要滴出血來那麼心碎。
「你要做什麼?司伶,你別衝動——」
嵇雪眠攥緊了他的手,藏在袖子里,回頭和顏悅色地問男人:「問你呢,你的所有條件,我都可以做到。」
男人卻被嵇雪眠微帶著些笑意的表情迷花了眼,不由自主地和盤托出:「就是、當著所有人的面,選個人交|歡,叫的越大聲越好,越可以得到接近真龍天子的機會……」
嵇雪眠便強忍著噁心,湊近了幾分,狹長漂亮的丹鳳眼裡透著不可侵|犯的矜貴,如同引|誘一般,低聲問他:「在屋子裡行嗎?」
末了,他又添上一句:「我叫出來,你們可以聽。」
「不行。」段棲遲馬上阻止道,「我不同意。」
嵇雪眠卻不想生氣,甚至說,他現在的心情實在是不能再好了。
「夫君。」嵇雪眠鐵了心要救宣沃,另一方面,他心裡暖烘烘的,語氣就沒那麼冰涼了:「聽我的。」
段棲遲這次說什麼也不想妥協,直到他被嵇雪眠吻住了嘴唇,還不依不饒想要推開他,拉著他離開。
就在這時,宣沃醒了。
他在籠子里睜開眼睛,一睜眼就看見了從小教導他的帝師踮著腳尖,紅著臉不容拒絕地去親他的皇叔。
甚至還勒住了皇叔的腰不讓他跑,光明正大的親,一點也不避嫌。
甚至於,他的皇叔看見他醒了,眼神里充滿惡意,瞪了他一眼,一隻手扶住帝師的後腦勺,示意他不許偷看,把眼睛閉上。
因此,宣沃一邊欣喜若狂,終於有人來救他了,一邊心跳不已,他從小就默默喜歡的帝師居然被皇叔搶走了,他一直以為是皇叔強迫了帝師,沒成想……
他老師原來這麼主動,宣沃決定對老師刮目相看,並把這事兒叫史官記到《帝師偕同攝政王勇闖虎穴龍潭救皇帝,激|情熱吻》這一篇野史里去。
嵇雪眠渾然不知道他的小學生腦子裡在想什麼歪歪扭扭的東西,他親的要窒息了,勾著段棲遲的腰帶,勉勉強強地呼吸著,有點羞慚的問他:「進……進屋。」
段棲遲環顧了一圈,所有人都害怕地低下頭不敢看,但是他們偷偷摸摸看的眼神實在是讓段棲遲發瘋。
他把嵇雪眠抱起來,大步走進一處隔間,一腳把門踹上,嵇雪眠蹦下來,長長呼出一口氣:「總算是矇混過關了。」
段棲遲卻不覺得這麼簡單就過關了,他看了一眼不透光的窗子,果然有雜亂的腳步聲湊過來,肯定是有人在偷聽。
嵇雪眠也聽見了,雖然有點不好意思,但還是放高了聲調,刻意引導輿論:「夫君,來抱我。」
段棲遲不想配合,他也不想說話,乾脆利落地抓住床柱子,狠狠晃了好幾下。
陳舊的榻馬上發出支離破碎的刺耳聲音,吱吱呀呀的,很快就要散架了一樣。
卻聽見外面人發出欣喜的研討聲:「他們可真熱辣啊……」
「還是年輕好,等下我也要試試……」
「他還是個哥兒呢,有這樣的相公,不得生一籮筐孩子——」
嵇雪眠乍一聽見這話,不合時宜地回想起當時在南疆,段棲遲逼他說要給他生一堆孩子的事。
也沒生一堆,一個就夠要命的了。
段棲遲卻扶額,他現在最怕聽見任何有關於他沒出世的小崽崽的事,這簡直成了他的逆鱗,總有不怕死的來撩撥他,提醒他,讓他心裡難受,恨不得把嵇雪眠揉進身|體里,讓那人一個字都別往心裡去。
段棲遲忍了又忍,無需再忍,高聲道:「再聽牆角,眼珠子挖掉。」
「不是啊,他還沒叫呢……」
「對啊,不做數的,必須得叫出來,我們得聽見才行——」
段棲遲低低罵了一聲,狹長的桃花眼漫上紅暈,像是要衝出去團滅了這幫不怕死的淫|賊。
嵇雪眠按住了他,紅著臉,壓低了嗓音,斷斷續續的,配合著榻頭的頻率,叫了幾聲。
聽的段棲遲心緒起伏,情難自製,捂住嵇雪眠的嘴,妒意滔天:「別叫了,太好聽了。」
嵇雪眠差點笑出聲來,「你別這麼直白行嗎?我還以為你要說,除了你不許旁人聽到呢。」
段棲遲被他點破心思,雖然沒好意思明說,但他從心底里就是這麼想的,恨恨地看著他造孽的嘴唇,咬了一口,不讓他再叫。
嵇雪眠聽見他濃烈的委屈聲音:「本來就是。」
「就我能聽。」
「你留著,回去叫給我一個人聽。」
嵇雪眠失笑,「那現在要不要出去?我看時間差不多了。」
段棲遲悶悶的,「我有這麼久?我怎麼覺得我還挺快的?」
嵇雪眠回憶起他把自己折騰的一整宿一整宿不能睡覺,乾脆閉眼,不想跟他討論這種問題:「閉嘴。」
嵇雪眠先推開門出去,一群人面露喜氣地迎過來,不入流的誇讚聽的嵇雪眠恨不得把腦袋埋地里去,太不堪了。
就連宣沃都一臉茫然失措,不知道怎麼看待他的帝師。
嵇雪眠告訴自己,無視宣沃,默念十遍。
「這一關,算是過了吧?」嵇雪眠的嗓子有點啞,任誰聽都覺得太真實了。
甚至腳底打晃,頭髮昏,因為最近沒怎麼睡好,天天勞累,又有點犯病,咳了幾聲,弱不禁風的樣子。
惹得所有人都試圖對他噓寒問暖,有人說道:「這位小相公,你有榮幸了,今晚有位大人物要來,他要是看上|了你,你可就有享不完的榮華富貴了!」
嵇雪眠平復了一下,故作為難:「不知道那人何時會來?」
「嘿,快了快了,按咱們這的規矩,那位大人物和你身邊的男子,誰贏了,就能成為今夜龍神天子的「供奉者」。」
「今夜靈氣旺盛,當著龍神的面交|歡,可是莫大的榮幸啊!」
「對了,你是哥兒,要不你們三個人一起……嘿嘿嘿……」
段棲遲愈發不快起來,眉眼陰鷙,黑漆漆的瞳孔盯緊了房梁。
他看見了一枚衣角,藏不住了。
「梁上君子,下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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