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85章
嵇雪眠聽出來了,段棲遲有點火,語氣里也很疲倦,像是急匆匆從軍務里抽|身趕回來的。
小崽崽在旁邊翻了個身,睡夢裡還在囈語,也聽不清說什麼。
嵇雪眠故作輕鬆道:「真沒事,死不了人……你怎麼回來的?」
段棲遲表情淡淡的:「臨時長了鳥翼,飛回來的。」
嵇雪眠:「……」
嵇雪眠:「我不是有意的,不想打擾你,知道你忙。」
段棲遲輕嘆一聲,「你管這叫打擾?我看是我對你太放心了,既然如此,軍營那邊的事先放一放,我要先處理家事。」
嵇雪眠一愣:「家事?」
段棲遲點點頭,很直白:「我想和你單獨約會,明天。」
嵇雪眠臉色本來是蒼白的,聽見這話,有點微紅,「要去哪?」
李御醫正好進來,端著兩碗葯,「早晚各一碗,連喝三個月,一定不能斷。安胎藥一碗,一直喝到生產,攝政王,還請您費心。」
李御醫好死不死加了一句:「這葯,那是特別苦啊。」
小崽崽動了一動,似乎是被吵到了。
李御醫走過去看了看嵇尋英,確定他很健康,「活蹦亂跳的,像是攝政王的孩子。」
李御醫走後,嵇雪眠覺得胃裡舒服了一點,看段棲遲這樣,盼著他快去睡覺,「你還沒困?」
「困了。」段棲遲把衣裳一脫,掛在屏風上,掀開他的被子,快速鑽了進去,「寶寶,往裡擠一擠,這床太窄了,遲早扔了它。」
這床榻要是沒記錯的話,是幾百年前的老古董了,說扔就扔,夠任性。
段棲遲的手按在他肚子上,輕輕的搭在那兒,「他有沒有折騰你?」
嵇雪眠哭笑不得,「他才一個月那麼大,拿什麼折騰我?」
段棲遲半闔著眼皮,不久之前還很銳利的眼神變得柔和下來,顯得特別憂鬱。
「一個大的,一個小的,趁我不在,輪番欺負你。」
嵇雪眠不得不承認,段棲遲現在這樣子,拋去了與生俱來的桀驁不馴,特別像一個得不到滿足的怨夫。
嵇雪眠拍拍他的手,「鬆開點,太緊了。」
段棲遲壓根就沒聽進去,而是慢悠悠地貼近了他的脖頸,微微偏過頭,極其沉迷地嗅著他的味道。
嵇雪眠閉緊眼睛,因為無法掙脫,胃還隱隱作痛,就沒有動作。
然後段棲遲眯起眼睛,溫熱的鼻息打在這片雪白的皮膚上,俊美的面容上露出一種難以自|拔的神情。
「好香。」
短短兩個字,嵇雪眠就已經感受到他試圖侵略的氣息。
但他沒有,他只是不停地嗅這股寡淡清甜的香味,聲線也逐漸痴狂,低沉暗啞,像是幽夜不可見光的低語:「你今天去了哪裡?」
嵇雪眠回想一下,「去了趟左都御史那,看看卷宗。去大理寺,見趙玄朗聊案子。去國子監,出今年春闈的考題,還有……」
「還有?」段棲遲語氣不滿,一口銜住他的耳垂,「想讓我氣死直說,不用這麼委婉。」
熱燙的感覺在耳畔作亂,嵇雪眠眼前出現亂晃的燭光,被他擾亂了心緒,說話也開始斷斷續續起來:「我不累。」
「你身上的味道太雜了,我不喜歡。」段棲遲考慮片刻,「你忍一忍,讓我親一會兒。」
嵇雪眠無語:「什麼叫我忍一忍?你給我起開。」
段棲遲不給他解釋,從頭到腳,親了個遍,甚至編出了無數個離譜的理由,在他皮膚上留下了一堆紅色。
嵇雪眠忍不住戰慄,被他親的哪裡都火辣辣的,尤其是脖子,非說這地方比較脆弱,應該加固幾層,省的總是往後仰,那種時候給人一種要斷了的錯覺。
嵇雪眠被他說的渾身都發紅,空氣中的水分含量都高了起來,一向善於言辭的首輔大人只能從喉嚨里擠出些斷斷續續的詞語,忍住了不想求饒。
段棲遲從他的脖頸里抬起頭,眯著眼睛,自上而下地俯視著他,就彷彿在巡視所有地的野獸豺狼,確認自己的地盤沒有被人驚擾到一樣。
空氣中濃烈的佔有慾降落下來,籠罩四周,讓人逃無可逃。
嵇雪眠被他來回來去親吻,最後乾脆放棄掙扎,甚至開始自暴自棄地配合他亂七八糟的爛借口。
「嗯嗯嗯,對對對,我需要,沒錯。」
段棲遲被他哄的,那個什麼都要翹天上去了。
然後,嵇雪眠被他掐著下巴,抬起頭來。
嵇雪眠知道自己臉紅了,而且他非常清楚,按以往經驗來看,自己現在這幅神情,能讓段棲遲當場失去理智。
因此,嵇雪眠低垂了鳳眸,試圖掩蓋眼睛里不自然的情緒。
他就總是沒料到,總是棋差一招,因為段棲遲沒有底線,什麼套路都吃。
垂下眼睫的嵇雪眠,看起來十分隱忍,是兀自綻放在懸崖上的白色不知名鮮花,惹人去採摘,供養,好好呵護。
下一刻,段棲遲低頭,遮擋住了頭上房樑上的光線,如陰霧籠罩下來,緊接著,便覆蓋了嵇雪眠的嘴唇,力度不大,也掙不開。
他親吻的力氣愈發沉重起來,迫切的渴望從嵇雪眠的每個毛孔滲透進來。
嵇雪眠彷彿被他感染,被他從口中捲走了最後一絲理智,放開了任意閘門,任由他乘虛而入,隨意而為。
僅僅是一個吻而已,段棲遲卻睜開眼睛,將褫奪的渴望寫滿眼睛,把手探去那裡,果不其然,他笑起來,「你想要?」
嵇雪眠:「你這麼費心巴力的撩我,我要是沒感覺,你是不是得去哭?」
段棲遲淡淡一笑,「那可說不好,你來看看我。」
嵇雪眠紅著臉,壯著膽氣去試探。
……要不還是算了吧,保命要緊。
段棲遲擦了擦他嘴角的水漬,心情很好,「今天晚上不折騰你了,我不想讓倆小崽崽覺得他們有個渣爹,知道你生病還不知道輕重。」
他翻下去,從身後完完全全把嵇雪眠攏在懷中,一點縫隙都不留,十分享受完全擁有懷中人的感受,非常愜意。
嵇雪眠卻感覺非常尷尬,「那……我怎麼辦?」
段棲遲就忍不住笑了出來,非常壞心眼地握住了他,果然很精神,「求我幫你唄,很快就讓你出來。」
嵇雪眠只能揪著他的手,按住自己那裡,促使他快點動作:「求你了……」
段棲遲偏不懂,「叫我什麼?」
嵇雪眠咬了下嘴唇,「夫君……你快點!」
再戲弄他可能就得挨打了。
攝政王心裡還是有數的。
段棲遲做這方面還是比較熟練的,可能也是自己練過不知道多少回了,回回肖想的都是首輔大人,不過他不打算實話實說。
然後嵇雪眠有了片刻的失神,偏被段棲遲說是玩物喪志,不給錢就想裝暈了事,做人太不講究了。
嵇雪眠被他說的臉通紅,為了讓他閉嘴,幫了他一回。
為了更好的「付錢」,嵇雪眠幫了他之後,把手指放到口中,淺嘗了一下。
段棲遲被他晃得瞳孔收縮,朝著他的耳畔貼過去,錯亂氣息,用只能兩個人聽見的極小聲音問他:「什麼味道?」
嵇雪眠略略回頭,碰了碰他的唇角,順勢被他擁緊了幾分。
他看進這雙試圖深深吞沒他的幽深瞳孔中,完全放鬆了下來,放任自己沉溺其中。
「是金錢的味道。」
嵇雪眠本來還有點冷,被他的體溫一抱,沒多久就睡了過去。
倆人擠著睡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清早,嵇雪眠是被小崽崽給叫醒的。
小崽崽趴在他肚皮上,小臉綳的很嚴肅,輕輕拍一拍,像是看看這瓜熟沒熟。
早就醒來的段棲遲杵著下巴饒有興緻地看著他倆,眉毛跳的很高,他的視線在三個地方無限游移。
小崽崽,嵇雪眠,嵇雪眠肚子里的小崽崽。
他的全部家當。
但是他的額角有一點點破皮。
嵇雪眠抱著嵇尋英,問他:「你撞到哪裡了?」
段棲遲微微咧開嘴角,好像這一點點小傷能疼死他那麼誇張,面上若有若無的笑意像是得意,又像是某種榮譽。
嵇雪眠覺得十分莫名其妙,「你笑什麼?」
段棲遲揉揉額角,漫不經心地飲茶,「這傷,只能我有,別的人誰敢有,我就弄死他。」
嵇尋英親了下嵇雪眠的臉頰,戳戳他的額角,「爹爹,昨天半夜,你把父親踹下去了哦。」
嵇尋英指了指地面,「頭先著地的。」
但是,小崽崽很認真的填補了一句:「父親好像把頭撞壞了。」
嵇雪眠不解其意,但還是溫和的說道:「今天你在府里讀書,知道了嗎?昨天留給你的字帖你還沒有臨摹完,今天晚上要是再寫不完,就多添一門六藝,算學。」
嵇尋英委屈巴巴的玩著嵇雪眠的頭髮卷,「算學好難呀,九百加六百等於一千五百,我又不會撥大算盤,太重了嗚嗚嗚……」
段棲遲被茶嗆了一口,「寶貝,一加一等於幾?」
小崽崽像看傻子一樣看他的父親,眼神非常無辜,莫名透著點憐憫:「等於二呀,爹爹沒有教過你嗎?父親,你好可憐的。」
然後,小崽崽覺得他爹爹好像心靈受傷了,蹦躂過去,摟著攝政王脖子,大大親了一口,「實在不行,我教你吧!」
段棲遲:「……好的,寶貝。」
一直到了出門,嵇雪眠都沒忍住笑,段棲遲一言不發,非常低氣壓。
最後實在笑的不行了,眼淚都出來了,「恭喜你,現在在小崽崽心目中,你已經是個低智父親了。」
段棲遲問出這個問題,只是懷疑他的小崽崽居然這麼天才,沒太敢信。
結果把自己坑進去了。
作為父親的面子受到挑戰,段棲遲只能從崽子他爹身上找補回來。
嵇雪眠不知道他要帶著自己去哪,這個節骨眼,倆人忙到不行,別說一天了,一刻鐘的時間也很寶貴。
攝政王正在試圖跟他抓緊時間談情說愛,急得像火燒屁股,恨不得每分每秒都和他黏在一起。
段棲遲摟著他往大街上走,穿過人群,感覺身心都得到了釋放。
「京城新開了個產前預課的私塾,我去學學。」
嵇雪眠突然覺得,段棲遲可能……會後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