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柯比能的反叛

曹煜在以前讀史的時候就曾注意過柯比能此人。鮮卑在檀石槐之下也就是柯比能還有點作為，據說他作戰勇敢，執法公平，不貪財物，所以被鮮卑民眾推舉為大人。他的部落近塞，所以他抓住有利條件積極學習漢族先進技術和文化，促進了鮮卑的進步和北方的民族融合。他統率下的部眾，戰守有法，戰鬥力相當強大。更讓曹煜感到此人可怕的，是他能夠隨時抓住有利形勢，對大漢或背叛，或歸順，卻始終能夠屹立不倒。

這次柯比能突然出兵，連續攻克白登、無終、右北平、薊縣等地，這架勢可不像是平常在邊境抄掠，而是真的要擴大自己的控制地盤。一般來說外族不會輕易瓜分大漢的州郡，因為那樣對他們來說並沒有太多好處。內地男耕女織的生活和塞外的游牧習慣有極大不同，就算被外族人統治，也不可能真的把田地就變成草原來讓他們放牧。而且外族人多數善攻不善守，打法又以機動迅速為主，要是讓這些城池限制了他們的行動，反而得不償失。

最重要的是漢人那與生俱來的正統觀念讓他們很難接受外族人的統治，不管是北胡還是東胡，就算強如檀石槐也從未真正染指過大漢的土地。可這次柯比能竟然反其道而行之，連續攻佔了大漢數郡，這其中自然會有蹊蹺。

還有一點讓曹煜想不通的是，目前的鮮卑並不像檀石槐在的時候那樣統一。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鮮卑此刻應該分為三大勢力，柯比能只是其中之一，而另一族是步度根，還有一族是素利、彌加等檀石槐的老臣子。想到這裡，兩個疑點就出現了。

第一個疑點是柯比能的勢力主要集中在幽州的代郡上谷等地，但那裡也同樣是護烏丸校尉閻柔駐守的地方。當曹操戰勝袁紹之後，鮮卑的柯比能和步度根都還通過閻柔進獻朝廷表達衷心，而閻柔在胡人的心中還是相當有地位的。可時間才剛過去一兩年，柯比能為何就幹掉了閻柔反叛了朝廷？他的目標到底是什麼？他的野心又到底有多大？

第二個疑點是柯比能為何選擇在這個時候攻擊幽州？他身邊的漢人老將又是誰？後面這個問題曹煜已經有了一點眉目，畢竟在河北用槍的高手並不多，而敢於在這個時候明目張胆和曹軍作對的，就只剩下了一個人，老槍王韓榮！

如果曹煜沒有猜錯的話，韓榮應該是給自己的兒子報仇來了。他在冀州本就有一定的地位，據說也有自己的私兵。作為當世數一數二的高手，他的私兵戰力絕不會輸於任何一支精兵。再加上他十分熟悉漢人的戰術，確實能在柯比能那裡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

他們二人優勢互補，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攻下大半個幽州也就不奇怪了。

可此刻步度根在哪裡？同時幽州北部還有烏丸的勢力存在，烏丸大人蹋頓也不是無能之輩。柯比能這樣大搖大擺地從他的眼皮子底下過去，難道他就沒有任何想法？

於是，一個讓曹煜更加擔心的想法出現了，那就是蹋頓、步度根和柯比能選擇了暫時聯手，各取所需。而他們之所以選擇在這個時候發動叛亂，就是因為中原各勢力大戰之後正處於疲乏期，再加上相互之間並不和睦，因此就能讓他們的計劃實施得更加順利。

「還好沒有在半年以前曹操最困難的時候動手啊。」曹煜暗想，「要是多了柯比能這一杠子，我們還能不能這麼順利地瓦解敵人的聯盟還是未知數。」

但即便是這樣，目前的形勢依然不容樂觀。曹操之所以想要遷都鄴城，是因為鄴城處在他勢力範圍的後方，相對比較安全。可現在柯比能在幽州搞上這麼一手，那鄴城又變成了前線，準備了半年的遷都計劃豈不是要泡湯？

所以曹煜立刻飛鴿傳書給曹操，表明了自己的態度。那就是遷都是必須的，因為南方的敵人更重要，而在遷都之前，請給他一點時間，由他來解決柯比能的問題。

他說的很明確，那就是解決柯比能的是他，而不是天策軍。和韓遂一起攻擊馬騰已不能再等，若是讓天策軍離開長安前往幽州，只會給馬騰更多恢復的時間，也不利於進一步奪取益州的計劃。好在呂布趙雲等人都是能夠獨當一面的大將，留他們在這裡也一樣能對馬騰形成致命打擊。而他要帶走的，只是虎豹騎一支精兵還有郭嘉一個謀士而已。

他雖只帶了虎豹騎，可典韋、郝昭、李通三人都屬於虎豹騎的編製，因此會和他一同前往。呂玲琦自然也捨不得他，但北征會比較艱苦，而且山長水遠的一個女人跟著他確實不方便，因此曹煜好說歹說才讓呂玲琦留了下來。而郭嘉卻是自己拒絕了曹煜。按理說他絕沒有拒絕曹煜的理由，而且他還是下屬，如此公然反對主帥的調動的確少見。不過郭嘉也是為了曹煜好，因為如果一味依靠他或賈詡這些謀士，不利於曹煜實力的提升。這次北伐並不會有什麼大規模的戰役，有曹煜一人運籌帷幄就足以決勝千里。等曹煜回來的時候，他會得到更大的提升。

曹煜接受了郭嘉的觀點，他知道郭嘉也是為了他好，所以就沒有堅持。

曹操的回復第二天就已送到，這就是信息快速傳遞的好處。他對曹煜自告奮勇去北征的想法表示理解，可冀州畢竟還有張?徐晃等人在，應該不需要曹煜再插手了。

其實曹操的拒絕曹煜也能理解，畢竟長安到幽州路途遙遠，一般人都不會考慮從長安調兵去守幽州，更何況是經驗豐富的曹操？可曹煜還是堅持，他的理由是張?和徐晃需要戍衛鄴城，不能輕易北上。而且鮮卑、烏丸都是以突騎兵為主，面對橫野軍這樣的步兵會佔很大優勢，也只有虎豹騎能依靠強大的衝擊力和防禦力來與之抗衡。因此，他只帶虎豹騎，並申請調動先登軍配合他的行動，就能在三個月之內解決柯比能等人。那樣遷都的時間雖然往後推遲了一點，但並不影響大局。

在這三個月里，天策軍已經發動了對馬騰的攻勢，而兗州豫州的曹軍也開始配合孫策進剿荊州，大家都有很多事要做。因此現在能從容調動的也就是他的虎豹騎了。

曹操看曹煜這樣堅持，也就沒有再次拒絕，只是叮囑曹煜要小心，畢竟胡人的兵馬眾多，而且來去如風不易取勝。曹煜感謝了曹操的好意，然後立刻整軍出發。

他之所以做出有違常理的決定，要從長安去支援幽州，還有一個目的，就是看能不能靠他自己的力量來解決長久以來胡漢對立的問題。畢竟他的思想先進了兩千年，也許到時能做出改變將來五胡亂華那段極為黑暗的歷史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