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崽崽嚷了好幾聲,蘭姑才回過神,低頭看了眼崽崽,見他撅著小嘴不高興地看著自己,想到自己方才出神的原因,臉不禁一熱,拿起一塊烤肉塞進崽崽的嘴裡,崽崽這才恢復了高興。
蘭姑抬眸看了霍鈺一眼,他已經不再看她,繼續切著烤肉,蘭姑指尖彷彿仍舊遺留著他唇上的溫度,蘭姑不敢再喂他。
如雷鳴般的心跳逐漸平復下來,但蘭姑體內的燥熱仍舊未減,身子和腿軟得厲害,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緣故。
蘭姑很少喝酒,但她酒量不算差的,之前能喝個幾杯,但距離上次喝酒……似乎是秀才還在的時候。
崽崽一向睡得早,這會兒已經有些犯困,吃著吃著,頭已經快垂到了地上,蘭姑匆匆餵飽了他,給他擦乾淨了手臉,和霍鈺說了一聲,就抱著他回屋睡了。
等蘭姑再出來,霍鈺已經切好滿滿一大盤肉。他坐在竹椅上,手裡拿著酒杯,
低著頭像是在想著事情,他的五官在朦朧夜色下顯得有些模糊,看不清其中神色。
當聽到腳步聲,他抬起頭看向她。
不知道是否是夜色迷了人眼,蘭姑感覺他在目不轉睛地看著她,那雙深邃內斂的雙眸有著滾燙的溫度。
蘭姑心跳不禁加快,腿軟的感覺再次襲來,她努力維持著平靜的表象,走到他身旁的椅子上坐下,她看著前方,沒敢看他。
「崽崽睡了么?」霍鈺側目看向她,開口問,低沉的聲音顯得有些溫柔。
蘭姑無法把霍鈺和溫柔聯合在一起,她有些詫異地轉頭看向他,他面容一如既往的平淡如水,那溫柔只是錯覺吧?或許她有些醉了,蘭姑微搖了搖頭,想要讓自己變得清醒一點,「嗯,睡了。」
霍鈺把桌上的肉往她身旁推了推,她剛才一直忙著喂崽崽,她並沒有吃多少,「趁熱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蘭姑這會兒有些緊張,小腹一陣陣的抽緊,根本沒了食慾,但為了避免在他面前泄露情緒,她還是拿起筷子夾了塊送進嘴裡。
「要喝酒么?」霍鈺又問。
蘭姑下意識地點點頭,等反應過來又想說不喝,但他已經拿起酒壺往她面前的碗添了酒,蘭姑只好把那話咽了回去。
蘭姑拿起碗,雙手捧著,卻沒喝,只因突然想起一事來,轉頭與霍鈺笑道:「對了,你可還記得我之前與你說的那個孫氏?」
霍鈺聞言揚起眼睫看了她一眼,「嗯。」
蘭姑輕哼一聲,然後又笑,「我與你說,她前天去放牛,結果被她家的牛給撞進了田溝里,還摔斷了腿,聽說挺嚴重的。她怕是有一段時間不能來找我們麻煩了。」
「是么?」霍鈺神色如常,微笑道。
蘭姑點點頭,「所以說,做人就應該善良一點,否則報應不爽。」蘭姑說完心裡特別解氣,唇邊還露出抹幸災樂禍的笑容,又擔心霍鈺覺得自己惡毒,連忙斂去笑容,偷看了他一眼,見他臉上沒什麼變化,才放下心來。
霍鈺只是附和了她一句:「是這樣的,沒錯。」
提起孫氏,蘭姑又想到現在村裡人到處都在傳她養男人的事情,心口一沉,忽然感到有些憋屈與惆悵。
她低頭淺嘗一口酒,喉嚨頓時燒得慌,讓她不禁皺了眉頭,蘭姑連忙拿起一塊鹿肉放進嘴裡,讓烤肉的香味化解那股灼燒感。蘭姑其實不知道有些男人為什麼愛喝酒,她覺得酒並不好喝。
霍鈺見狀不由笑了笑,端起碗仰頭豪飲,緊接著又大口吃肉,儘管如此,他的動作並不顯得粗魯,反而有股說不上來的豪爽氣魄。
蘭姑漸漸看入了迷,心跳又一次咚咚亂跳,如雷鳴。她低下頭,喝了一大口酒,頭變得暈沉沉的,可心卻異常的清明,像是一面鏡子,清晰地映出她藏在心底,不為人知的心思。
想到這陣子她因為他的話而患得患失的情緒,想到他碰觸自己時緊張而慌亂的心情,想到得知他離去后的難過與悵惘,突然之間,蘭姑明白了自己對他的心意,隨之而來的是不知所措。
蘭姑看了他一眼,他年輕英俊,又會打獵掙錢,要什麼女人沒有?而她是一個寡婦,還帶著孩子,他又怎麼可能喜歡她?蘭姑為自己的心思而感到羞愧,她突然想逃離此處。蘭姑起身便要走,但因為有些醉,身體重心不穩。
「小心。」就在蘭姑要栽倒時,一旁的霍鈺迅速地伸出手臂環向她的腰身托向自己,蘭姑卻因腿發軟站不穩,跌坐在他的大腿上。
霍鈺目光一凝,身體驀然繃緊。
隔著單薄的衣服,蘭姑只覺那握著腰肢的手掌彷彿烙鐵般滾燙。蘭姑心慌意亂,嘴裡說著對不起,想要站起身,可是那環著她的手臂卻漸漸收緊。
蘭姑驀然怔住,吃驚地看著他,對上他深沉炙熱的目光,一股難言的曖昧在彼此的對視中悄然生起。
難不成他也對她……蘭姑臉熱辣辣的,腦子忽然變得一片空白,她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聲好像要跳出嗓子眼。他用手臂與胸膛形將她圈在狹小的空間里,酒的味道與滾燙的男性氣息混合在一起,讓她變得口乾舌燥。鬼使神差一般,蘭姑伸手去觸碰他脖子上那充滿男性特徵的隆起喉結,一路輕輕向上滑動,最後停在他英俊無儔的面龐上。
霍鈺在她的撫摸下呼吸變得急促,蘭姑的臉朝著他貼來,就在她的唇即將碰到他的時,霍鈺瞬間清醒過來,臉一偏,避開了她的親吻。
氣氛瞬間變得無比尷尬。
霍鈺手放開了她的腰肢,一時竟不敢去看蘭姑此刻的臉色,耳根隱隱在發熱,他沒想到自己方才險些失了分寸,霍鈺垂在身側的手不由握緊,本想等著蘭姑主動離開,卻不想她突然將頭埋進他的頸項,灼熱的呼吸噴洒在他的肌膚上,令他身體一僵。然後霍鈺沒有等到她下一步的動作,就在霍鈺猶豫著要不要把她推開時,她平穩勻稱的呼吸傳到霍鈺的耳中,這才知她已經醉了過去,內心暗鬆一口氣。
霍鈺靜靜地看了她片刻,才將她打橫抱起,大步沉穩地走回屋中,把她放到床上。蘭姑一沾床,哼吟一聲,立刻轉過個身背對著他而睡。
霍鈺站在床旁,俯首看著這對睡姿如出一轍的母子,神色深沉。片刻之後,他莫名地發出一聲輕嘆,伸手給蘭姑蓋上薄被,又把被崽崽踢掉的被子給他蓋好,才轉身離去。
燈滅,屋內陷入一片黑暗。腳步聲消失在門口,蘭姑緩緩張開了眼睛,眼裡儘是難堪之色。其實她根本沒有醉過去,
她只是因為太丟臉了,感到無法面對他,才假裝醉倒。她沒想到自己酒勁一上頭,竟然會做出主動去吻他,而且還被霍鈺拒絕了。蘭姑已經不敢想象霍鈺會如何想她,蘭姑扯過被子擋住臉面,內心悔得想死。
將蘭姑抱回屋之後,霍鈺又回到了院中,坐在大樹下的竹椅中,獨自飲醉。
月隱雲中,夜色如墨,濃得似要將人纏裹進無盡的黑暗之中。霍鈺直接拿起酒壺仰頭灌了一大口酒,烈酒穿腸,卻無法解去他的愁。
直到月上中天,酒壺已空,霍鈺方起身替蘭姑收拾好東西,帶著幾分醉意幾分疲憊回了自己的屋,走到自己的床,躺下。
正當他睡得迷迷糊糊時,好像有個女人附在他耳邊曖昧嬌喘,令他全身不由得有些燥熱難耐起來,那女人漸漸滑坐在他的腿上,摟著他親吻,手輕輕地從他的喉結撫下去……
是她么?霍鈺心變得滾燙而熱烈,夢中沒有仇恨,一切都是最初的模樣。體內彷彿有一頭兇猛的野獸急欲破開禁錮,他不顧一切地抱住她,吻住她,可當女人那張秀氣白皙,並不是想象中的勉強清晰地映入他的眼中時,霍鈺驀然嚇了一大跳,猛地推開女人。他睜開深邃的眼眸,心如擂鼓,狂跳不止。
月色透過木窗縫隙,映照在床前,起到照明作用。屋內並無女人,也無女人的聲音,只有四壁蟲聲唧唧叫個不停。
他目光如炬地盯著蚊帳頂部,腦子回想方才夢中的畫面,目光突然間變得冰冷無比。就在這時,隔壁的屋子忽然傳來一陣細碎的呻吟聲。
霍鈺愣了下,隨後不知道聯想到了些什麼,目光一沉。隔壁的聲音仍在斷斷續續,擾得人難以入眠。這一晚,霍鈺幾乎一宿未眠,心頭一片混亂,也不知道想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
次日,蘭姑早早就起來了。因為霍鈺要上山狩獵,蘭姑打算給他準備一些食物。蘭姑起來的時候,霍鈺也起來了。
因為昨夜的事,蘭姑羞於面對他,一直躲在廚房裡沒敢出去,直到第一縷晨光照到院子里的時候,霍鈺來到廚房門口,與她說了句:「我上山了。」
蘭姑再也不能逃避下去,趕緊把準備好的食物和水拿出去遞給他,臉上露出淺笑,假裝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我給你準備了水和食物,你記得吃。」
蘭姑一抬眸發現霍鈺看她的眼神有些古怪,多了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見她看過來,霍鈺不自覺地避開她的目光。
蘭姑心中咯噔一下,這男人竟然避開她的目光?這在之前幾乎是不曾有過的事情。他肯定是在想昨夜的事情吧?蘭姑臉頓時熱辣辣地燒起來,「你注意安全,隨便打點獵物就行,太危險的就別碰了。」蘭姑說完便慌亂無措地轉身回了正屋。
等霍鈺出了院子,蘭姑才走出來,卻扶著門而立,看著院外隱隱約約的人影,站了一會兒,肚子突然又開始一陣陣地抽疼起來。昨夜她來了月事,可能是因為喝了酒的緣故,她肚子幾乎疼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