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且聽風吟(待修)
夜深人靜的時候,擾人清夢實在是最令人反感的事情。而孫林英就在夢裡被一個電話吵醒了。他睡眼朦朧的起身,卻現身邊的年輕女子牢牢的抱著他,嘴裡還在輕聲說著夢話。
「小婊子,還真把我當成你老公了?」他低低的笑了一聲,左右抓起床柜上的手機,又手推開了女子雪白細膩的胳膊。
「哥,出事了!」電話那頭略微驚慌的的聲音讓他微微皺起眉頭---這個不成器的弟弟,什麼時候才能學會鎮定一點呢?
「慢慢說,別急。怎麼了?」他懶洋洋的打了一個哈欠,右手在女子光滑的背部來回磨挲著。
「那個叫林夕的小子還沒死!公安局裡的朋友說,當天死的那個是個拿了他身份證的倒霉鬼!」
「就這事兒?」孫林英無奈的嘆了口氣,「行了,這事兒你不用管了。上面已經了話,死的那個就是叫林夕的小子。這件事到此為止,別再瞎操心了。」
「可是死的確實不是他,消息不會有錯的,哥……」
「行了!」孫林英的聲音陡然嚴厲起來,身邊的女子不安的動了一下。他側過臉去看了看她,確定她依然睡著,又壓低聲音道:「烈啊,你說你的腦子什麼時候能開竅啊?上面做事,什麼時候出過錯?既然這次已經了話,那麼死地那個就一定是叫林夕的小子。哪怕死的是頭豬,也是頭叫林夕的豬!」
「您是說……上面還有別的安排?」電話那頭的聲音略微鎮定了些,試探著問。
「我他媽哪知道。」孫林英又打了個大大地哈欠,「行了,我要睡了。讓你那些在局子里的朋友安分點,別整天上跳下躥---那個什麼專案組已經安排了幾雙眼睛進去了。現在你要抓緊做的就是找到那塊冷玉。其他的都不用操心,有我呢。好,睡覺,掛了。」
孫林英合上手機,搖了搖頭自言自語:「媽的,搞個女人做老大……」
身邊地年輕女子轉了個身。將美麗地軀體裸露在他地面前。孫林英順勢撲了上去。口中喃喃自語:「女人……再厲害也是個女人。還不是一樣得……」
年輕女子含糊不清地呻吟聲響起。混雜著微微急促地喘息和**地氣味。充斥了整間屋子……
門鈴聲響起。林惜在床上無奈地嘆了口氣合上書。而後用力按熄手中地煙蒂。又跳下床拉開了窗戶。想讓煙氣快點散去。然後套上白色地絲質睡衣。踩著拖鞋去開門。
門外是提著兩個塑料帶地林月如。她打量了精神並不太好地林惜一眼。微微笑了起來:「狀態好像還不錯嘛。」
「唔。」林惜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伸手去接林阿姨手中地袋子。還不錯……連著兩天不出門在家裡悶著。不錯才怪。見了鬼地靜養療法……
上一次去了醫院之後。她最終還是告訴了林阿姨她地住地和學校。誰知對方第二天就上了門。帶著大包小包將她原本簡簡單單地居室布置地……她皺著眉又環視了一遍幾乎被各布偶娃娃和鮮花堆滿地客廳……布置地像個娘們地家一樣……
「你別拿,我來,別累著。你得好好休息。」林阿姨將胳膊一抬,進了門,又用腳將門推上,而後也皺起了眉:「又吸煙了?」
三十
「一根而已……」林惜小聲嘀咕著,回身拉開客廳里的窗帘。柔柔的陽光灑了進來,她愜意的眯起眼睛。
「一根也不行。」林阿姨把袋子放在茶几上。例行公事的開始教育她,「小惜啊,你地許多習慣得改改了--女孩子哪有你這樣吸煙的?上次來的時候這盒煙里只剩下三根了。可是現在又變成剩了半盒---是你又買了,還是它突然變出來地?」她拿起茶几上白色的女士香煙盒看了看。然後放進了自己地口袋裡,又從塑料袋中取出一個個包裝精美的小盒子。
「這……又是什麼?」林惜一轉身。驚訝地睜大了眼,心裡本能的產生了一絲危機感。第一次來。給自己帶來了布偶和花……第二次來,給自己帶來了如今身上這件薄地有點不像話的睡衣……第三次來,收走了家裡的煙,這一次……
「給你買了套化妝品。」林阿姨笑著向她招招手,「過來,我給你試試,再教你怎麼化妝。第一次來的時候我就覺得少了點什麼,家裡空空蕩蕩的,哪像個女孩子住的地方?女人的皮膚再好也需要保養,不然到了阿姨這年紀,想保養都來不及了。」
「我本來就不是女孩子。」林惜警惕的後退一步,「化妝……免了吧?」
「別再說這樣的話,你不是女孩子是什麼?有幾個女孩子比你還漂亮?」林阿姨起來去拉林惜,「過來,又不是給你上刑,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不好么?」
林惜連忙閃身,但小腹卻突然一痛,胃裡一陣翻騰。皺著眉掩住嘴,差點吐了出來。
「怎麼?肚子又疼了?」林阿姨拉著她坐在沙上,憐愛的為她掠額頭上一絲頭。林惜忍住小腹疼痛和心裡的不適,默默接受了這一親昵的舉動。這感覺……多久未有過了?
然而林阿姨下一句話卻徹底破壞了她本已略微好轉的心情:「小惜啊……你……有沒有男朋友?不是阿姨要干涉你。只是你得記住,和男朋友交往地時候要把握分寸,可千萬別一不小心……要愛惜自己的身體啊……」
令人崩潰的一天。
林惜終究還是坐在了鏡子前,閉著眼感受著眼影刷在眼皮上輕微的摩擦。臉上被塗抹了東西,名字她一個也記不住,香味倒是有些熟悉---身邊的那些女孩……身上就是這種味道吧?
「林阿姨。您知道……我爸爸是做什麼的么?」
小小地刷子似乎略略停頓了一下,而後是林阿姨傷感的聲音:「你媽媽和你爸爸剛剛認識的時候,他還沒有告訴我們他是做什麼,只是長年在外---所以我才不太贊成他們的事情。唉。如果當時我的態度再溫和一點,我和你媽媽最後也不會走到那樣的地步。說起來,還是我們當時的脾氣都不太好……」
察覺到林惜的情緒有些傷感,她收住了話題,擋在林惜面前:「把眼睛睜開,給你用點睫毛膏。開始會感覺有點粘,過一會就會好多了。」
林惜依言張開了眼睛。忍住起身逃走的衝動,心驚膽戰的感受著黑黑地睫毛刷在自己自己眼球上方輕輕運動著。如果手一抖……弄到眼睛里……女人啊,太可怕了
漫長的半小時終於過去了。但按林阿姨所說,這還只是……化了淡妝。
鏡子被遞到手上,林惜看著對面的女孩,在心裡微微驚訝起來---是自己么?
鏡子里的女孩與之前的林惜有著不同的美麗,氣質沒有改變,但那冷傲的感覺卻柔和了許多。林惜這時才真正感受到了她一直被人所誇讚的美麗,只是這美麗。終究是屬於這具女子的軀體地……
「讓阿姨看看。」林阿姨笑著後退了一步,仔細的端詳她,「這才像個女孩子嘛。不然別人總覺得你怪怪的,可不是什麼好事。」
這樣就像個正常的女生了么?非要把自己弄的這麼……奇怪,才不會讓別人覺得奇怪……林惜微微的搖了搖頭,看了看鏡子里那張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和眼前的一堆瓶瓶罐罐,在心裡嘆了口氣,在家裡,倒還可以,如果要這樣去學校……
魏伯陽不知道自己目前的狀態是否屬於「賦閑」。從前看到這個詞語時他感到的是輕鬆與愜意。而一旦這情況真正來到自己地身上,他卻覺得渾身難受。
半個月了,一直沒能找到她。
他幾乎將每一個熟悉的、經常出入公共場所的朋友們都煩了個遍。要他們為他留心一個美麗地女孩。每當有人問起這個「美麗」的標準時,魏伯陽總會用神往地語氣神經質的解釋---「你一旦見到她。自然就知道是她
很有高深莫測地味道。
可惜沒一個人能為他帶來好消息,倒是每天和老同學們瞎聊的時候。又將已經漸漸淡去地同窗之誼找回來了,甚至還有人提議。聯絡從前班級里的老同學們一起去參加母校的五十周年校慶。魏伯陽思來想去,實在找不到可以打時間的方式,就一口應允子,不也是ZF大學畢業的么?他出了電梯,在心裡惡狠狠的想,魏伯陽同志我現在很不爽……可別讓我再撞見你……
離校慶還有一個星期,但願……我能找到你,同你一起去,林惜。魏伯陽看了看天邊的一抹紅霞,又想起南山上的那個傍晚,心裡突然柔軟起來。
三十一
校慶的日子一天天臨近,王巧巧卻再也沒提讓林惜一起登台的事情。她心裡稍稍安定了些,也在每天下午沒了課的時候去活動室里跟著其他人一起叮叮咚咚的撥弄琴弦。
琵琶協會準備的節目是「佳人曲」,一個個子不高長相甜美的女生主唱,其他人伴奏。在電影《十面埋伏》中一位女星唱了這歌以後,不少人似乎也喜歡上了這種凄美迷離的意境。林惜也頗喜歡這歌。偶爾還會在心情難得地好起來的時候輕輕哼上兩句,因此她也知道這歌的伴奏並不是只有琵琶就可以完成的---還得有個拉二胡的。
拉二胡的……她心裡倒是知道有個人好這調調,只不過依著那個人懶散地性子,也會和一群女生一起登台表演?
但事實卻往往出人意料--在星期三的下午,王巧巧微笑著宣布,那個人。今天就要來綵排了。
活動室的門被輕輕推開,李真一臉懶散的提著二胡,開門走了進來。然後獨自坐到活動室最前面的位子,笑著說:「開始吧,一會我還得去做家教。」隨後他眼睛微微一亮,一抹驚訝一閃而過---林惜,怎麼也在?
王巧巧連忙笑著介紹:「驚訝了吧。林惜也在呢。別總以為人家是不近人情的冰山美女,為這個節目她可是出了不少力呢。」
她想幹什麼?林惜微微皺起來眉頭,這個女生似乎總要把自己推到別人的面前,但絕不是林阿姨的那種努力讓她適應女性身份的心態。她似乎……另有目的?
是因為王國慶么?解釋不通。如果王國慶知道了自己地真實身份。恐怕還輪不到他女兒動手,自己早已不在了。她有看了王巧巧一眼,卻現她看李真的眼神里有著點別的東西。在滿滿的笑意之下,似乎還有著那麼一絲得意。
林惜的心裡突然涌里一陣荒謬的感覺---不會是……因為吃醋吧?!但她想了想,又否定了這個可笑的念頭---如果是因為吃自己的飛醋,何必再這麼宣傳自己?
頭痛。她只得再次豎起了琵琶,心不在焉的撥著,同時躲避著李真裝作不經意投來地目光。
協會裡那個主唱的女生嗓音不錯,只是略嫌清亮了點。林惜以為。這的主唱的嗓音……還是應該稍稍低沉些才符合詞曲的意境。但她並沒有花費太多的心思去點評別人的唱功,因為活動室里的氣氛很奇怪---李真時不時的看看她,偶爾也會似笑非笑的看看王巧巧,而後則保持著一貫地微笑,不時向李真誇讚林惜的努力與熱情。
見了鬼的熱情,我這樣也叫熱情?她一個人在教室後面賭氣似地隨意彈著一支曲子……兩隻老虎。這種被動的陷在一種尷尬氣氛地里感覺讓她很不舒服,她寧願現在一個人在家放鬆的靠在沙上看電視。
難熬地一個小時終於過去了。林惜放下琵琶,從後門溜了出去。我果然還不適合和女人這種生物相處……她自嘲的想著。
「沒想到你也會在這啊。」李真從身後趕上來,笑著說,「我原本以為你不太喜歡這種太招搖地事情皺了皺眉。她並不喜歡別人用這種看似熟絡的語氣同她說話,「似乎依你的性子,也不該出現在這裡吧。」
「喏。看來你倒很了解我。」李真似乎天生對她的冰冷語氣免疫,開心的笑了起來。「我來是有錢拿的---出場費一百塊呢,幹嘛不來?」
「你……似乎很喜歡錢?」林惜的心裡有點驚訝--雖然她沒有見過太多的富豪。但本能的覺得,喜歡錢的人。似乎不應該是這個樣真側身避過一個迎面走來,只顧著看林惜的男生,「我缺錢,自然就喜歡了。」兩人不知不覺已經出了三教的門,撲面而來的陽光讓林惜微微眯起了眼,李真側頭看了看她,又輕輕的補充了一句:「我不知道……你和王巧巧關係如何,但是,你得注意點,她……可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種單純的女孩。呵呵……背後說人壞話總是不好的,我先走
林惜將手搭在額頭上遮擋著光線,看著李真沐浴著陽光走開的背影,在心裡冷冷一笑:不是單純的女孩……有著那種父親的人,會單純到哪裡去?只不過……難道我就是什麼,單純的女孩么?
「嗨,林惜,還沒走啊?」王巧巧突然從背後冒了出來。彷彿兩人早有默契地不讓她安靜下來。
「唔……」林惜轉頭向她笑了笑,眼光落在她脖頸的一塊小巧的玉佛上,心裡突然一跳。「巧巧……很喜歡玉么?」她用上了少見的溫和語氣,王巧巧微微一愣,隨即笑起來:「是啊。我爸爸喜歡收藏玉器,連帶著我也喜歡起來了。」
唔……玉器。王國慶也喜歡玉器。哼……是為了那塊冷玉才喜歡的吧……她在心裡冷笑了一下。王巧巧卻又繼續笑道:「怎麼,你也有興趣嗎?可以來我家看看啊,我爸爸那可是有不少好玩的東西呢。」
「…唔?」林惜一愣,隨即心中猛地一跳,去你家看看?這主意……倒不錯。呵呵,王國慶,你女兒要和我套近乎,我何樂而不為悠的開口:「去你家看看?唔……好啊。說起來,我對玉器也有點研究呢。」這倒不是假話。她原本學的是陶瓷專業,於是順帶著對玉器也頗有興趣。
王巧巧微微一愣,有些驚訝林惜突如其來的隨和。但隨即在心裡笑了起來:林惜,你還真是越來越像個正常的女孩子了……李真,你心裡喜歡著的冰雪女孩……就快要被我融化了呢。她迅速在臉上浮現笑意:「好啊,正巧下午沒課,時間也早,坐我爸爸的車一起去吧。」
答應的這麼乾脆?林惜在心裡冷笑,雖然不知道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麼。但,至少不會是我擔心地那個方面。既然如此,我們就都蒙著眼睛……玩一場遊戲
兩個女孩站在路邊,一個人的臉的臉上帶著微微的笑意,一個人的臉上是不曾改變的冷漠。只是兩人的心裡……似乎都是一樣的叵測。
遠處的白色寶馬轎車緩緩駛近,林惜地手心裡慢慢滲出了些汗水。這似乎是她第二次與那個男人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只是與從前那個小男孩不同的是,她已經有了新的身份,新的目標,新的心境。
風擋玻璃後面那個人的面容里透著一鼓慈愛的味道。在看到王巧巧時尤甚。王國慶對這個女兒似乎有著與他的身份不相符的溺愛與關切,以至於在她提出要帶同學回家玩地時候,王國慶只是淡淡的看了林惜一眼。隨即便笑著答應了。
但這一眼卻讓林惜差點出了一身冷汗,同時在心裡疑惑起來:背地裡有著那樣身份的人。似乎對一個陌生人要進入自己地家裡毫不在意?這個疑惑使得她同王巧巧一起坐在車裡以後依然安不下心來,時不時的從後視鏡里觀察著王國慶地表情---自己的這一步棋似乎走地過於大膽了。
王國慶注意到了林惜的目光。將車子開上高速路之後和藹地笑起來:「這位同學,就是巧巧上次說的林惜吧?」
「唔……是。」林惜微微緊張起來。一貫的冷漠對於著個男人似乎並不起作用,咬了咬牙,在嘴角擠出一絲笑容,「叔叔……好。」
「呵呵,好。以後就叫我王叔叔吧。這麼年輕的女孩子也會喜歡玉器,真難得。」他的語氣平和,又有幾分客氣的禮貌,似乎並沒有對林惜的身份表現出特別的關注。而後又將話題引向王巧巧:「巧巧啊,一會回去你先和同學在家裡玩,爸爸有事出去一趟。你媽媽回來以後告訴她不要等我,我可能回的晚些。」
「她不是我媽。」王巧巧微微皺起眉頭,難得的露出嚴肅的表情,「我叫她阿姨,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了。而且,我看也沒必要告訴她你要晚歸,她能在十二點之前回到家裡就不錯了。爸,前幾天連著兩天沒回家,你也不問問為什麼?」
林惜有些不自在的側過頭去,看窗外路邊栽種的茂盛薔薇。鬱鬱蔥蔥的葉子從石台上瀑布似的流淌下來,夾雜著粉紅的花朵,略微驅散了她對這種話題的不適。她不喜歡兩個人目前關於家庭里第三個人的爭執,因為在她看來,因為這種問題而產生地爭執對於她來說都是奢侈而幸福的。至少他們還有一個傳統意義上的家。可以為維護這份特殊的情感而各抒己見---哪怕這在當事人看來是無比煩躁的。而自己呢……除去夜晚的月光和裊裊地煙氣,似乎那個所謂的家裡就再也沒有其他的東
王國慶似乎也沒有想到女兒會毫不避諱的在外人面前提起這些事來,一時間笑容有些僵硬,而後嘆了口氣,專心去開他的車。
二十分鐘之後,車停在了王國慶居住的小區門口。林惜與王巧巧下了車。王國慶隨即駕車離去,禮貌的笑容里有著一絲掩飾不住的焦慮。林惜輕輕扇了扇留在身前的尾氣,轉身同王巧巧走進了小區大門。
林惜看著王巧巧的側臉,在心裡微微嘆了口氣。沒有近距離地接觸他們之前,每個人的面孔在她的心裡都被一個叫做「復仇」的詞語遮擋的模糊不清。然而一旦同這些活生生的人物走在了一起,她才現原來複仇也是需要勇氣的。她沒有體會過一條鮮活的生命被自己扼殺在手中的感覺,但她知道,那種感覺一定不會是她喜歡地。
身邊的女孩也許因為某種在她看起來無比重要,但在林惜看起來卻有些幼稚可笑的理由將她帶進了自己的家裡,卻渾然不知這將對她的家庭產生多麼大的威脅。只是……因為復仇而將另一個女孩今後的人生引向另外一條完全不同的道路……真的是那麼……理所當然的么?
但她隨即從短暫地猶豫中清醒了過來。我這是怎麼了?!做了女人。心也像女人一樣軟了么?林惜,你怎麼了?她回想起那夜小巷裡一地的暗紅血液與劉郁失神的雙眼,將手裡伸進提包緊緊地抓住那塊銀色的火機,用冰冷地感觸讓自己的心再次堅硬起來。
沒有人可以逃脫懲罰,沒有人可以用別人地幸福來換取自己的安樂。如果復仇也是一種過錯地話……我寧願同你們一起毀滅!
三十三
王國慶的家很大,裝潢華美。設計師巧妙的將歐式風格與田園山水的意境結合在了一起,一件件晶瑩剔透的玉器就那麼大大方方的擺放在客廳顯眼的位置上,看的林惜直皺眉頭---一不小心碰倒了可怎麼辦?
王巧巧長長的出了口氣,將提包丟在沙上。自言自語:「還好,那個女人不在家。」然後笑著向林惜介紹:「喏,這就是我家,我以前也常常帶同學回來玩---不過他們想要找的可是我爸爸,你倒不一樣。」
林惜在心裡微微一笑:其實,我的目標也是你爸爸呢……她的目光在王巧巧家的客廳里游移著,期望能找到一些足以令她驚喜的東西--儘管她知道這希望很渺茫。
王巧巧遞給林惜一聽可樂,又回到沙上看著林惜,笑著說:「你好像真對這些東西感興趣呢。唉,也不知道最近是怎麼了。我爸爸像了瘋一樣往家裡買玉器,買了之後就做筆記,整天看來看去。可是每件東西喜歡上兩三天,就沒了興趣---又去買新的……」
買玉器……林惜微微皺起眉頭。是在找那塊冷玉吧?似乎他也沒找到那東
「林惜。」王巧巧的聲音難得的認真起來,稍稍一頓。又輕聲道:「我想知道……你怎麼會那麼痛快的就同意來我家?這可……不像你喲。」
「因為我覺得你似乎有話要對我說。」林惜微笑,她的心裡一直在為自己這次的反常舉動找一個合適的理由。但現在現……似乎以進為退的方式最省心思。
王巧巧果然一愣,然後幽幽的嘆了口氣:「你確實很聰明,和別的女孩子不一樣。其實我想問你……你喜歡李真么?」
喜歡李真?!林惜手裡的可樂罐出了一聲微微的呻吟,該死的……這群大學生,都閑瘋了么……
「似乎我說對了?」王巧巧一笑,「像你這樣楚楚可憐的女孩子,其實也是他喜歡地類型……給你個忠告。如果你再熱情揚溢一些,對他親近一些,多和別的女生交流交流……」她笑著打了個響指,「他一定會迷上你。」
楚楚可憐……林惜在心裡冷笑,這算什麼?給李真做媒么?
「巧巧,我並不喜歡他--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林惜鄭重的看著她,「所以,如果有什麼事情讓你誤會了的話……」
「好吧好吧,咱們不說這個了。」王巧巧面色一喜,打斷了林惜的話,「林惜你害羞了呢。」
這個可惡的女人……林惜感到頭痛起來,她地大腦構造究竟是怎麼樣的?
她不再去理會王巧巧的瘋言瘋語,而是專心的盯著一隻小小的玉碗,突然奇道:「咦,著只小碗……好像有些不對勁呢。」
「是么?」王巧巧端著可樂湊上來。「假的?」
「說不準……」林惜一眉毛一挑,「你爸爸不是把每件玉器都做了筆記么?能不能拿來看看?」
「好主意!」王巧巧一笑,「如果真是假的,我爸爸可就糗大啦!等著,這就去給你拿!」說完便一蹦一跳的跑進一邊的書房。林惜看著她的背影,眼神有些恍惚:在學校里那麼成熟穩重地女孩子,回到家裡就表現的像個小女生……這就是……家的氣氛么?
書房裡一陣響動,而後王巧巧便捧著一個厚厚的本子跑出來:「喏,都在這呢!」
本子是牛皮紙的封面。表面有些微微黑,邊緣翹起,顯然它的主人經常翻動它。林惜看了看王巧巧為她找到的那一頁,又接過來隨意的翻了翻,微笑道:「你爸爸可花了不少心思呢。」
每一件玉器的照片都被貼在了上面,連購買地時間和地點都標記的清清楚楚,但每一張照片的下角卻又都被紅筆劃了個小小的叉---林惜推測,這似乎是表示這件玉器同「冷玉」並無關聯。
買這些東西的錢,是王國慶自己的,還是他背後的那個組織的呢?只怕這傢伙也借這個機會為自己收斂了不少好東西吧……林惜一頁一頁的翻過去。目光並未在每一頁停留過長的時間。身邊地這個王巧巧不是那種特別單純的女孩,她不想讓自己的舉動引起對方地疑慮。
「怎麼樣?是假的么?」王巧巧地口氣里有那麼一絲幸災樂禍的意味,似乎她同王國慶地關係極其融洽---甚至有一點朋友的感覺。
「唔……我再看看……」林惜心不在焉地回應著她。但目光突然被某一頁上的幾個字吸引了。那是在所有的玉器資料之前的一部分筆記,上面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各種資料。從現代版到文言文一應俱全。其中的一條被劃上了紅線:「有蜀人得游玉,其色瑩。其質冷。置水,則水三日不溫。烹煮亦然。」
林惜心中一跳,目光又移到下面幾行字---顏色與上面的不同,似乎是隔了一段時候之後補充的:「游玉出,則巫人必現,魅其神志,奪其心魄,詭異非常。巫人,非男也,女形,男色。」
游玉,質冷……冷玉?巫人,女形,男色……林惜的臉色難看起來,接著又翻了幾頁,卻再也沒有什麼現。
「怎麼了,林惜?」王巧巧敏感的現了她臉色的變化,疑惑的問。
「沒事……我看錯了,那碗……是真的。」林惜勉強笑了笑,原本雪白的臉上更顯蒼白。「巧巧……我有些不舒服,先走了。明天見。」她把本子交還給王巧巧,抓起提包出了門。
王巧巧看看手中的筆記,又疑惑的翻了幾頁,自言自語:「怎麼了?因為看錯了就……這樣?」但隨即啪的合上本子,輕笑一聲:「唔……林惜,你對李真,就真的沒有一點感覺么……」
三十四
林惜神色黯然的下了電梯,腦海中的幾個詞語卻揮之不去。「巫人,女形,男色,魅其神志,奪其心魄……」在看到這些字句地時候。她已經在心裡認定所謂「游玉」,就是那塊神秘的「冷
是不是說,在古代也有同自己一樣的人存在?只是那時候並沒有外科整形技術,那些人就只能在擁有男人和女人共同的生理特徵的情況下生存,又被稱為巫人。這些人的身份大約是同某種宗教聯繫在一起地,因為他們擁有「魅其神志。奪其心魄」的能力……只是即便他們在某一神秘組織中地位崇高,但處於那種男性特徵與女性特徵共存的狀態中,想必是……生不如死
林惜禁不住打了個寒噤,甚至開始覺得自己目前的狀態比起那些人來是幸運的。只是……「游玉出,則巫人必某種聯繫?林惜的臉色瞬間白---難道自己就是那段話里所說的,這個時代的……「巫人」?
冷玉……到底是個什麼東西?為什麼這麼多人都在找你?林惜皺起眉頭,心裡突然出現了一種強烈的願望--她想親眼見到「冷玉」,那個讓她的生活走上一條完全不同地道路的東西!
她心神不定在在街上慢慢走著。從包里摸出一支香煙點燃。但在吸了一口之後又將它丟進了垃圾桶,很多事情糾纏不清,讓她頭腦昏---這時候似乎並不適合用尼古丁麻醉自己……
太陽慢慢的傾斜了,陽光將厚重的雲層渲染上金黃的顏色,彷彿天空中多了一大塊黃玉雕成的山。在這美麗的天空下,這座有著近千萬人口的城市裡正上演著一幕幕不為人知的悲喜劇,只是這些分分合合與恩怨情愁地主人公們,終究還是有著正常的人生。
而我呢……林惜停在南坪步行街的雙龍雕塑旁,看著潮水般的人們和穿行不息的車輛。耳中是滿滿的嘈雜喧鬧,心裡卻感到從未感到這般孤獨。
空氣漸漸悶熱起來,微風彷彿在剎那間停了,身體似乎感受的到周圍空氣在行動時的阻力。林惜微微嘆了口氣--要下雨了。每當這時候骨頭就會微微的疼痛,精神也委頓起來。於是她拉了拉胳膊上的提包,慢慢地向一個計程車換乘點走去。
但在經過一家樂器店的時候,她突然想起了什麼,猶豫了一下,開門走了進去。吉他的撥片上次壞掉了,一直沒有時間去買。正好順便買一個。
樂器店地老闆正無聊的撥弄一把吉他,看到林惜走進來,眼睛一亮。笑著招呼:「美女,買什麼?」
精神不是很好地林惜沒有同他計較那個犯了她忌諱的詞語。只是在小店裡掃視了一眼,低低地說:「吉他撥片。」
「不錯啊。美女也玩吉他。」年輕的老闆笑呵呵地介面,沒有注意到林惜再次皺起的眉頭。向一邊的玻璃柜子一指:「喏,都在那邊呢,自己挑吧。」
林惜徑直走了過去,現撥片都擺在柜子上面,下邊墊著柔軟的棉布。她拿起幾個試了試,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於是決定選一個看起來最舒服的帶走。她的目光一一掃過這些小小的東西,最終鎖定在一塊白色的撥片上。
一般的吉他撥片是用一種叫「賽璐鉻」塑料製成的,輕薄結實,比較耐摩。然而這一片拿在手裡卻有些微微的沉重,不像塑料,倒像石質的材料。林惜又輕輕的掰了掰,彈性卻也不錯。
近乎透明的顏色,沉甸甸的手感,怎麼像是……玉的?林惜心裡一跳,冷玉?但她隨即在心中苦笑:自己似乎快要瘋掉了……玉的,會有彈性么?她又將撥片捂在手裡,感覺它漸漸的溫了。
玉器是沒那麼容易溫起來的,何況是「冷玉」呢……的確是塑料,挺奇怪的塑料材質。
「老闆,這個多少錢?」林惜一側頭,現老闆正饒有興趣的看著她,似乎覺得這個冷冰冰的女孩挑選東西的方式很奇特。
「五塊。」他笑了笑。
林惜從錢包里挑出一張紙幣,夾著遞給了他,然後推門而去。門外的空氣愈悶熱起來,似乎暴雨就要傾盆了。
時間又平緩的滑過兩天,林惜仔細的在電腦上搜索「游玉」,卻一無所獲。再搜索「冷玉」,也只找到一本同名的小說,寫的是一些都市的恩怨情仇和一塊時常泛著冷氣的玉佩。她加了作QQ,聊天之後現此人筆下的冷玉同她要找的東西完全不搭界,純屬巧合。最終她的耐心在作第六次同她大談人生觀價值觀的時候完全耗盡,皺著眉將他拉進了黑名單。(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com,章節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