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座奇怪的墳

第9章 一座奇怪的墳

我們村的祠堂兩側,有副對聯,上面寫著「破廟慈悲留窮人,祠堂重地拒夜客」。

意思就是說,沒地方去的窮人,可以在破廟裡躲風避雨,但祠堂這種地方,一到夜裡,不管誰來,都不會開門的。

這是祠堂的規矩。

過去,我們西北著這一帶很窮,要飯的很多,在祠堂門口,經常能看到凍死的乞丐、流浪漢等,但即使這樣,也絕不能讓他們進祠堂。

為什麼有這種規矩呢?

據說一到夜裡,村裡死了的人,就會聚在祠堂里,談事聊天,尤其是村裡剛死的人,魂魄一般會先去祠堂,在那裡和已經過世的親戚朋友聚聚,聽他們講講陰間的事,然後再去陰間。

在夜裡,一旦有生人進祠堂,生人身上的陽氣,就會破壞祠堂的風水,祠堂的風水一破,那村裡就會有禍事了。

離我們二十多里的一個村裡,一年之內,有四個女人、三個孩子,無緣無故就跳井死了。

他們趕緊找來風水先生,看看這是怎麼回事,那個風水先生髮現,是祠堂里的風水被破壞了。

原來那年冬天,他們村看祠堂的人,在夜裡,讓一個乞丐進了祠堂過夜,破壞了祠堂的風水,所以才給村裡招來了橫禍。

所以只要太陽一落山,祠堂就會關門,在夜裡,即使天塌下來,也不會打開祠堂大門的。

申紅鬍子不會不知道這些,可為什麼還會走過去敲祠堂的門呢?

而且看祠堂的吳聾子,耳朵那麼聾,即使打個雷,他都聽不見,這樣敲門,他就更聽不見了。

「師爺,看祠堂的是個聾子,你這樣敲門,他是聽不見的,並且咱們這裡的祠堂有規矩,夜裡絕不開門的。」

我小聲提醒申紅鬍子。

申紅鬍子點點頭:「我敲門,不是敲給看祠堂的人聽得,而是敲給祠堂里守夜的牌位聽得。」

聽申紅鬍子提到「守夜的牌位」,我這才忽然想到,我們這裡的祠堂,還有個習俗——

就是每天夜裡,都會把一個牌位,放在祠堂的門口,這就是「守夜的牌位」。

放「守夜的牌位」,是為了防備孤魂野鬼闖進來。

而且到了年節,守夜的牌位還會放兩個。

所以在祠堂里,除了族長的牌位不動,其他的牌位,都要被輪流放到門口守夜。

「你敲門給守夜的牌位聽?它們會聽到嗎?」我將信將疑。

申紅鬍子沒說話,他用手指在門上繼續輕輕敲了幾下。忽然,一陣旋風,從門縫裡颳了出來。

三更半夜,沒風沒雨的大晴天,忽然平地起了股旋風,這是十有八九就是鬼魂。

而且現在是冬天,地上的雪還沒融化,所以這股旋風沒有沙土和樹葉可刮,因此,只用眼睛看的話,根本看不出旋風的去向。

但這股旋風,卻颳起了幾個紙片,看著這幾個飛舞的紙片,旋風往哪裡刮,就一目了然了。

我知道,這種紙片,可不是地上隨便扔的碎紙,而是「追鬼符」。

把這種追鬼符扔在地上,如果有鬼魂颳起旋風,這種追鬼符就能被刮起來,而且只要鬼魂颳起的旋風不停,這些追鬼符就不會落地。

如果是一般的旋風,即使把這種追鬼符刮起來,也會很快落在地上。

現在這幾個紙片一直不落地,說明這就是鬼魂颳起的旋風。

這股旋風要帶我們去哪裡?

只見這股旋風,在我們倆面前颳了一會後,就往祠堂的東面而去,我和申紅鬍子連忙跟在這股旋風的後面。

等到了祠堂東面,這股旋風在一個雪堆前,停了下來,那幾張追鬼符,也掉在了地上。

我連忙撿起來,借著月光看了看,只見在這幾張紙片上,都用硃砂畫著骷髏頭。

剛才這陣旋風,應該就是守門牌位的魂魄。

可他為什麼要帶我們來這個雪堆前呢?

只見這個雪堆圓圓的,很像是一個墳,但上面卻沒有一點人留下的痕迹。

「這是鬼埋人。」

申紅鬍子忽然說了句。

關於鬼埋人,申紅鬍子也跟我講過。

在南方和中原地區,這種鬼埋人的事情,幾乎不可能發生,因為在陽間,鬼魂除了自己的牌位,幾乎什麼東西都動不了,頂多只能颳起旋風。

但在我們西北這一帶,卻會發生「鬼埋人」的事。

因為鬼魂能颳起旋風,而我們這裡沙土多,而且冬天也會下很大的雪,所以鬼魂就能颳起沙土和雪,把人埋在下面,這就是叫「鬼埋人」。

兩年多之前,我跟著申紅鬍子挖古屍時,在一片墳地里,就遇到過一個很奇怪的墳頭。

那個墳頭上面全是細沙土,一棵草都沒有。

申紅鬍子告訴我,這座墳是鬼魂用旋風刮成的,而且下面肯定埋了個人。

我們連忙把那個墳挖開,果然,下面埋著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那個人已經沒氣了。

這種埋人的鬼,都是惡鬼。

所以在我們這裡,一個人在走夜路時,如果遇到一個旋風,老在後面跟著,那就危險了。..

這種旋風,會先把沙子刮進人的眼裡,等人看不見后,就會像鬼打牆一樣,走么走,都只會在原地打轉。

當累暈倒在地上后,鬼就開始颳起沙子,把人埋了。

鬼魂不但會用沙土埋人,如果下了大雪,鬼魂還會用雪埋人。

這個圓形的雪堆,很可能就是鬼埋人的墳。

這下面埋的會是誰?

我們用短柄鐵鍬,開始挖這個雪堆。

雪很鬆軟,很快,我們就把雪挖開了,只見有一個人,盤腿坐在雪裡。

我湊過去,借著月光,仔細看了一下,發現這個人就是看祠堂的吳聾子。

我用手摸了摸,吳聾子的身體已經冰涼,一點呼吸和脈搏都沒了。

看來已經死了,我忍不住嘆了口氣。

申紅鬍子看了看吳聾子,好像忽然想到了什麼。

他彎腰從地上撿起一張追鬼符,在吳聾子的腦門貼了一下,然後往空中一拋。

奇怪的是,那張追鬼符並沒落地,而是忽忽悠悠,往遠處飄去。

「師爺,這是怎麼回事?」

我吃驚地問。

這時,申紅鬍子已經追了上去,我也連忙跟在後面。

只見那張追鬼符,往不遠處的一個土崗子飄過去。

我們這裡,隨處都可見這樣光禿禿的土崗子。

等我們追過去,在月光下,發現這個土崗子東面,不知誰挖了一個一米多高的洞,洞里黑乎乎的,不知道裡面有什麼。

而那隻鬼追符,飄進了洞里。

我們站在洞口,申紅鬍子划著一根火柴,往洞里照了照,在火柴的亮光中,只見洞里有個紙人!

這個紙人是用白紙紮的,而且扎的很粗糙,沒辦法和蔡獨眼扎的紙人比。

而且這個紙人,好像是用血畫上去的,看著非常瘮人。

而那張鬼追符,正好落在了紙人的腦門上。

就聽申紅鬍子說了句:「有了這個紙人,也許那個看祠堂的人還有救!」

說著,他弓著腰,鑽了進去,把紙人搬了出來。

然後又趕緊回到了吳聾子面前。

「看來這個看祠堂的人不簡單啊,這個紙人就是他準備的,快,把這個紙人燒了。」

我連忙按照申紅鬍子吩咐,在吳聾子面前,把紙人點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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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盜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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