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坑文官集團一把
轉念之間,徐增壽心裡冒出一個主意,脫口問道:「諸位覺得此詩如何?」
劉三吾捋須,絲毫不吝讚美之辭,點頭道:「足可流芳百世,名垂千古!」
「那諸位的心中,可曾對此詩有了共鳴?」
一眾文官如小雞啄米般地點頭。
徐增壽話鋒一轉,又問出了一個問題,嘿嘿笑道:「諸位在朝中為官,俸祿雖低,可家中都有千畝以上良田的祖產吧?」
「有的……」
眾人感到一頭霧水,自己家中的祖產,跟這首詩文的來歷,有甚干係?
可徐增壽聽了,卻是眼前一亮,大笑道:「既然如此,今日咱就把這詩賣了,價高者得!」
「誰若是買了這詩,錢貨兩訖之後,署名就歸你了!」
一瞬間,滿堂一片死寂。
劉三吾等一眾文官面面相覷,潁國公傅友德等人也是震驚的瞠目結舌。
「荒唐,真是荒唐!徐小公爺,你怎可如此有辱斯文?!」
「就是!就是!」
「我等都是清白的讀書人,豈能幹出買賣詩文這等下賤的事來?」
徐增壽居然一點也不羞愧,反而臉色很是驚訝,道:「諸位這是啥意思,莫不是信不過咱?」
「咱做買賣,向來是童叟無欺的呀!」
童叟無欺……
眾人眼睛徒然瞪圓,怒不可遏盯著徐增壽,惱怒於他的無恥嘴臉。
身為一個讀書人,心中素來有著廉恥之心。
此時徐增壽提出了賣詩,瞬間讓他們心中的廉恥心高漲不已,所有人都摩拳擦掌,琢磨著到底該用何種方式,揍死這個無恥之徒。
徐增壽見眾人滿面怒容,心裡不禁急了,忙道:「諸位,咱這手裡乃是上等的好貨色……啊呸……是絕世好詩!」
「誰署了名,誰就是青史留名啊!」
「這詩,咱肯定是賣定了,難道你們要坐看旁人冠絕文壇,騎在你們頭上拉屎撒尿?」
他面上笑呵呵,心裡卻鄙視極了。
他娘的,這幫文人咋這麼不知好歹?
咱都把流芳百世的機會拱手相讓了,居然還玩起了書生意氣?
讀書人的自尊心,還真是強大啊!
就在這時,徐妙錦實在看不下去了,把他拉過一旁,忍不住低聲埋怨道:「四哥,你……你怎麼能這……這麼缺德呢?」
徐增壽愁眉苦臉,忙叫苦不迭地道:「妹子,這可不怪咱,再不把這詩賣了,你兄長我可就虧大了!」
虧大了?
聽了這話,徐妙錦瞬間想到一種可能,檀口張大,下意識地道:「莫非……這首詩是四哥你買來的?!」
徐增壽麵上帶了幾分尷尬,點頭道:「是啊,花了三萬多兩,還搭進去咱府上一個鋪面……」
徐妙錦頓時氣極,惱道:「四哥,你……你!」
這一刻,她都不知道該說自家四哥什麼好了。
徐增壽見她有發飆的跡象,忙是岔開了話題,道:「妹子,你向來聰慧,快幫咱想想,該用啥辦法讓這幫臭讀書的乖乖掏了銀子?」
徐妙錦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簡直不想搭理這個缺德貨。
可很快,她眸中掠過一抹異樣地光彩,笑意盈盈地道:「給你支招,倒也不是不行,不過你得告訴我,作出這詩之人的名諱。」
徐增壽頓時一愣,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忙道:「不行不行,咱乃是重情義之人,豈可出賣了兄弟?」
「噢……」徐妙錦臉色一下淡了下來:「回頭大哥若是知道你賣了鋪面,少不得抽你一頓,小妹可不替你求情了,免得一番好心當成驢肝肺。」
一聽這話,徐增壽額上冷汗直冒。
在出賣兄弟和挨揍之間,他很快就作出了一個決定。
老朱,咱對不住你了啊!
別怪兄弟不是人,只怪咱抗不了揍吶!
他忙賠笑道:「好了好了,咱告訴妹子你還不成嘛,作這詩的乃是咱兄弟朱壽!」
「朱壽……是哪位大儒?亦是大儒的子弟?」
「妹子,你想錯了,他就是一個商賈。」
商賈……
徐妙錦一下目瞪口呆:「一介商賈,居然還能作出一首絕世好詩?」
這倒不是她質疑朱壽,畢竟換作任何一個人聽了這消息,都要大吃一驚,絕不敢相信。
徐增壽笑的很賤,忙是炫耀道:「妹子,你可別小瞧了他,咱這兄弟除了會作詩,還幹了一樁上達天聽的大事呢!」
「什麼大事?」
「河南府發了水災,咱這兄弟善心大發,不知通了什麼門路,將十萬多石糧食全部獻於了陛下。」
「陛下一高興,竟賜了他一張免死鐵劵,應天府府尹污衊他殺了人,也是陛下派咱帶錦衣衛過去,把那狗官拿進了昭獄!」
「妹子,咱這兄弟厲害吧?」
徐妙錦一雙如星辰般明亮的眼眸,震驚地有些失神,喃喃道:「厲害……想不到市井之中,竟有如此少年英才……」
她的心中,不免對朱壽湧起諸多的好奇。
既會作詩,又獻糧於朝廷,救萬民於倒懸,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徐增壽見她恍然出神,忙提醒道:「妹子,別愣著了呀,這詩咱也告訴你是誰作的了,你倒是給咱想想辦法啊!」
徐妙錦這才回過神來,笑了一下,道:「辦法是有,可小妹還有一個小要求,等四哥你賺到了銀子,分我一萬兩,如何?」
「你要銀子幹啥?」
「河南府的災民已經入京了,我要用銀子施粥,救濟災民。」
徐增壽頓覺一陣肉疼,可事情都到這份上了,他也只得無奈地道:「好好好,咱都應了!是何辦法,快說,快說!」
徐妙錦面上閃過一抹狡黠,在他耳旁低聲說了幾句。
徐增壽聽完之後,頓時眼前大亮,激動地一拍大腿:「好,這個辦法好!」
這一聲大叫,頓時吸引所有人注意,目光紛紛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只見徐增壽站起了身,看著在座的一眾文官,抱拳道:「諸位,剛才是咱說錯了話,咱今日不是賣詩,而是租詩!」
租詩?
眾人一下愣住了。
知弟莫若兄。
徐輝祖見他拉著小妹在一旁嘀嘀咕咕,便知道這混賬一準沒憋好屁,登時喝罵了一聲:「你這殺才,有屁快放!」
徐增壽笑的很賊,朗聲道:「雖是租詩,還是可以署名的,至於租期,乃是萬萬年!」
萬萬年?!
劉三吾等一眾文官大吃一驚!
他們也不是傻子,一下便聽懂了這話的意思。
呀!
這麼一聽,貌似就不太有辱斯文了啊……
而此時的潁國公傅友德等武將勛貴,倒是搖了搖頭,看徐增壽的眼神,全都跟看白痴一樣。
這幫文官的傲骨氣節,他們可是見識過的,刀抵在脖子上,也不認慫。
這憨貨以為換個說法,這幫文官就能乖乖地買賬?
太天真了!
可就在這時,大學士劉三吾身後坐著的一人,忽然開口了。
「小公爺,在下願掏一千兩銀子租你這詩,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