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內憂外患
自古「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掌權者自是不希望還有凌駕於自己之上的勢力,因而普天之下大大小小諸多國家,都會牢牢將武宗秘脈把在手中,以強大武力約束國中武者,同時以武宗聲威震懾四方。
然而,武宗內習武修鍊者畢竟不是神仙,他們也是人,有人的七情六yù,甚至心中yù望比普通人還要更加強盛,手握強大武力的武宗,自是會對權勢和國統抱有覬覦之心,是以各國皇室和武宗間或多或少都會有些矛盾。
一方面各國皇室需要依仗武宗的力量,以震懾住四方其他國家,或是去對抗他國的武宗,另一方面各國皇室又擔心武宗會架空甚至是篡奪皇權,而皇室和武宗之間的明爭暗鬥,更是在大大小小各個國家裡都有。
瀚海國皇室和武宗自然也有矛盾,不過一來瀚海國是個偏安一隅的小國,二來上代國主為了平衡武宗和皇室矛盾,讓自己的兒子也就是如今瀚海國國主,娶了上代武宗宗主女兒為後,使得皇室和武宗變成了一家,倒是很好平衡了皇室和武宗間的麻煩。
出生武宗的皇后,也為如今瀚海國國主生下子嗣,卻不想未及被冊封為皇嗣,皇后所生皇子竟然意外失蹤,國主和武宗幾乎動全國進行尋找,可始終也未能找到皇子的任何消息,便在此時,一直得到瀚海**部支持的一名皇妃誕下子嗣。
「這就是軍部和武宗之間爭鬥的源頭,如今大皇子下落不明,軍部支持的西宮對皇嗣的位置可謂虎視眈眈,而東宮那位身後有武宗,據說武宗當代宗主乃是東宮皇后的親妹妹,雙方自然是劍拔弩張互不相讓。」
聽著崔破城娓娓道來,介之凡突然忍不住打斷道:「將軍,難道您是武宗的人?可是您不是隸屬軍部嗎?」
「咳咳咳……」被介之凡打斷崔破城沒有生氣,反倒有些尷尬咳嗽兩聲,臉上慢慢浮現出笑意說,「其實我當初是武宗弟子,算是和皇后與武宗宗主同時期的弟子,只是後來我因為一些事情離開了武宗。」
看到崔破城臉上浮現出神往的笑容,又聽見崔破城說得如此隱晦,介之凡大膽猜測道:「將軍,你該不會當初傾慕東宮皇后才離開武宗的吧?」
「呃」被介之凡如此一問,崔破城險些一口血噴出來,還好將那口血壓下去,抬起頭看向介之凡說:「我以為你小子向來冷漠嚴肅,想不到你也如此喜歡亂猜,告訴你,皇后和國主可是青梅竹馬,你以為是政治聯姻嗎?」
不待介之凡繼續浮想聯翩,崔破城自顧自地繼續說:「你不用瞎猜了,其實當年我愛慕的人是如今皇后的妹妹,也就是現在武宗宗主,可惜那時我和你現在一樣,年少意氣,最終犯了大錯離開武宗。」
這次介之凡只是靜靜聽著沒有插話,崔破城想起過往神sè變得有些悲傷,似乎一段段辛酸往事都浮現了出來。
良久,崔破城深吸一口氣,將情緒平復下來,調整坐姿讓自己坐得更舒服點,才嘆了口氣對介之凡說:「想在不用我說,你也應該明白,軍部是不可能出兵的,即便向朝廷求援,可最終兵權還是在軍部手上。」
聽崔破城如此說,介之凡也不再去問為何不向武宗求援,因為他已然明白,顯然自己這些武者就是武宗給的援助,想了想他忍不住問:「既然這樣,那為何我們還在死守在這裡?連軍部都打算放棄這裡,我們這些人死守在這裡又有何意義?」
「呵呵,是啊,我們死守在這裡有何意義呢?」面對介之凡的質問,崔破城竟然笑了起來,「這是我第二個看重你的地方,就是你不單單懂得審時度勢,還能夠直言不諱,不在乎別人如何看,你會以自己方式去說、去做。」
收斂起臉上的笑容,崔破城神sè凝重說:「我們死守在這裡的意義在於,可以遏制住臨海國繼續東進,你有沒有想過,若是濱城丟失,臨海國以濱城為跳板,可以沿著東海海岸線從任何一個點進攻瀚海國,到時候我們根本無從防守。」
「而現在,濱城在我們手中,就能夠遏制住臨海國,臨海國即便動用樓艦,想要走海上繞過濱城,從其他地方登6進攻,便會拉長他們的補給線,同時濱城對他們來說是如鯁在喉,我們隨時都能借濱城地利之便,在海上截擊他們的補給船艦。」
聞聽崔破城的分析,介之凡仔細盤算起來,如崔破城所說,濱城的確是個戰略要地,若濱城在手瀚海國可保東海無憂,可要是濱城被臨海國奪下,那瀚海國即便將所有兵力布置在海岸,也不可能完全守住東海所有海岸。
隨之介之凡有些不解的問:「既然我們能分析出這些,難道國主和軍部那些人會分析不出嗎?明知道濱城的重要,難道還要放任濱城被臨海國攻下?將軍,如果您出求援,國主和軍部真的會放任不管?」
介之凡的質問著實讓崔破城臉sè有些難看,又是許久的沉默,崔破城最終嘆了口氣說:「我已經向軍部和國主出求援,只是你也清楚國內各方之間的爭鬥,再加上還有西部戰線,恐怕即便國主和軍部有心,短期內卻也無能為力。」
聞言,介之凡陷入沉默,早在被徵兵之前,他就已經聽說濱城北方,瀚海國西部正在和周邊三國打仗,如今聽崔破城嘆息的話語,介之凡自然明白,北方的戰事怕是不比濱城輕鬆,否則國主也不會頒徵兵令。
可眼下濱城顯然難以守住,介之凡很清楚如今濱城裡兵力已經所剩不多,即便崔破城還沒有動用部分破城軍,加上之前一戰倖存下來的士兵和武者,怕是也頂多只有兩萬左右,而海面上數十艘樓艦虎視眈眈,僅僅兩萬軍隊怕是根本擋不住臨海國樓艦。
從之前的戰鬥中不難看出,無論是在進攻炮火上,還是在人數以及人員實力上,臨海國顯然都處於劣勢,之所以臨海國會退兵,介之凡看來不過是臨海國不願花費更大代價進攻罷了,如若臨海國決心要正面進攻,濱城根本不可能守得住。
而且,顯然臨海國知道瀚海國國內的問題,才會不急於強攻濱城,應該是打算想其他進攻方法,用最小的代價奪取濱城,並且以濱城這條戰線去牽制瀚海國在西部的戰線。
內憂外患之下,瀚海國朝野怕是也已經自顧不暇,濱城怕是很難得到來自朝廷和軍部的援助,武宗在和臨海國武宗相互制約的情況下,能夠下令濱城周邊武館武者守衛濱城,看起來算是武宗能夠提供給濱城的最大支援。
看著介之凡陷入沉默,崔破城眯著眼睛仔細打量介之凡,想要看看在這種危機之下,介之凡是不是能想出些意想不到的主意?
終於,盤算許久的介之凡抬起頭來,迎上崔破城的目光,堅定地說:「將軍,既然我們必須死守濱城,那我們就不能繼續被動下去,我覺得我們應該主動出擊一次,給臨海國製造點麻煩。」
面對介之凡堅定的目光,崔破城倒是感到有些意外,點點頭說:「那麼,你覺得我們應該怎麼製造麻煩?或者說我們該如何主動出擊?」
「很簡單,派出敢死隊,進攻海上的那些樓艦,那些樓艦在海上可謂是霸主,但它們卻有著致命的弱點,就是怕火,一旦一艘樓艦被點燃,就很難在短時間內將火撲滅。」
崔破城聞言眯起眼睛,沉吟道:「嗯,不錯,是個辦法,你繼續說,具體我們該怎麼做?該派哪些人去?」
「普通將士顯然不行,我覺得可以派出武者去,武者們憑藉修為不容易被現,即便被現憑藉修為也能與之糾纏,甚至可以趁亂將樓艦點燃,所以只能派武者去,而且必須要修為在七品以上的武者。」
「嗯?」崔破城有些驚異地看著介之凡,不可思議的說,「你的意思是,讓武淬上三品武者組成一隊死士?利用上三品武者修為上的優勢,暗中潛伏到那些樓艦上,對臨海國大軍進行一波偷襲?」
看到介之凡鎮定點頭,崔破城不禁來了jīng神,從椅子上坐起來有些激動對介之凡說:「你可有把握?」
「我說我有把握將軍您信嗎?這偷襲的事情,本就是個『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的事情,我又豈能有什麼把握?我只是覺得我們不能一味處於被動,應該要主動出擊,不能讓臨海國能夠好整以暇,慢慢想辦法對付我們。」
「好,好,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介之凡我果然沒有看錯你,想不到你十來歲的年紀,竟然能夠如此鎮定分析局勢,還能夠想出一些大膽的想法,很好。」崔破城對介之凡的辦法顯然極為讚賞。
沉思片刻,崔破城堅持從椅子上站起來,深深對介之凡鞠了一躬說:「請受我一拜,若不是分身乏術,我定然不會逼你走這一步,但如今為了濱城,為了我們整個瀚海國,我不得不如此。」
崔破城的話介之凡心中明了,從一開始崔破城塑造他成為武者中的佼佼者開始,崔破城就是想要利用一個能在武者中擁有威信的人,帶領那些武者兵行險招,去偷襲海上臨海國的那些樓艦。
如崔破城所說,這是個不得已而為之的下策,但卻又是個不得不為之,也只有這樣才能緩解濱城之圍的壓力,也才能夠儘可能保留守護濱城的軍力。
介之凡不是傻子,他是個永遠都能保持冷靜的人,所以他很容易就能看出崔破城的意思,也能夠想到崔破城的盤算,但他卻必須要按照崔破城計劃去做,因為他也是個瀚海國人,他必須要守護這片養育他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