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現在可以不殺你
故尋將人帶上來后，自己身上原先剛換上的衣裙，也全都濕透了，需要更換。
而十七更是光溜溜的，而那原本顯得病態白的臉色，此刻多了一層薄薄的紅暈，煞是可人。
故尋隨手拿起兩條裹體的白布，將其中一條丟給了十七，手頭的一條則是給自己披上。
「跟我過來。」故尋說了一聲，幾步便走出側室的門。
十七見狀，也跟了上去。
早在故尋將人帶回梧凰閣的時候，手底下的人便立馬去準備男裝，並放進了梧凰閣裡面。
故尋讓十七去換一身新衣，再回來找她。
等人走後，故尋把自己身上的濕衣都換了下來，重新穿上新的衣裙。
故尋走出內室，在廳上等著十七。
方才在水池裡，故尋一步步試探著十七的底線，表情看似輕鬆的神色，實則身體一直緊繃著，外面也有暗衛待命，隨時防止十七的暴起反抗。
可故尋都這樣對他了，後者卻依舊是一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老實態度。
嘖。
這真的是前世幾次差點弄死她的人？
故尋眸色微深。
前世，十七暗殺了故尋三次。
第一次暗殺，故尋毫無防備，她身邊的暗衛全都打不過他一個人，只能儘力的為故尋拖延時間。
可最後，故尋還是被十七追上，就在她以為自己要小命不保時，後者莫名其妙問了一個問題。
「你是故尋嗎？」
故尋當時的臉色，既錯愕又懵圈。
可強烈的求生意識，讓故尋在短短几息間就做出了回答：「不是。」
很爛的謊言。
換作任何一個人，都不會相信。
可十七卻信了。
而且，在聽到故尋不是「故尋」時，冷淡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彷彿「找錯人」的懊惱。
最後，他竟然直接走了……走了……
第二次暗殺，是故尋去獵場參加狩獵的時候。
其實那一次，也不算是暗殺。
三天狩獵，雖然出現一些小麻煩，但也算是風平浪靜。
最後一天的夜裡，故尋心血來潮，睡前去獵場里逛逛。
此時，獵場裡面的猛禽，在白天的時候已經被守衛抓進籠里了，正常來講，現在的獵場是很安全的。
可讓故尋沒想到的是，自己竟然碰上了十七，還是後者突然冒出來的。
在見到十七的一瞬間，故尋和她暗中隨行的暗衛全都如臨大敵了起來。
可出來的十七，目光猶豫地掃了眼故尋，開口：「你認得出獵場的路嗎？」
故尋眼角抽了抽，故作淡定地回道：「認得。」
「那你帶我出去。」
還沒等故尋反問，十七又補充了一句：「我現在可以不殺你。」
這一句話，直接讓故尋什麼想法都沒有了。
後面，就把人帶了出去。
在十七離開獵場時，他竟然還跟故尋說了一聲「謝謝」。直到後來，故尋才知道。
那次狩獵開始前，十七就收到了辛樂瑤的叮囑，要讓她死在第一天的日落前。
可沒想到，狩獵場太大了，十七不認得路，直接在裡面迷路了，還迷路了整整三天。
期間，十七不是沒有見到人，只是都不認識，沒辦法搭話。
至於為什麼放過了故尋？
理由很可笑……因為當時已經錯過了第一天的日落，所以就不殺了。
「主人。」
一聲輕喚，拉回了故尋的思緒。
十七回來了。
他光著腳，踩在光滑潔凈的地板上，神色有些忐忑。
故尋見到，十七原本全濕的長發，眼下已經被後者用內力烘乾了，只是還披散在身後，沒有束起來。
故尋招了招手：「過來。」
十七聞言，表情乖順地走過去。
故尋手裡纏著一條束帶，讓十七背對著她，跪坐在她身前。
故尋拿起梳子，先幫十七把頭髮給梳通。
感受著故尋那輕柔的動作，以及指尖偶爾觸碰頭皮的溫熱，十七放在膝蓋上的雙手慢慢攥緊成拳，聲音有些不安和迷茫：「主人……」.
「別動。」故尋聲線輕飄飄的，可對十七來說，卻是威懾力十足。
這時，巧雪從外面走來，稟報道：「殿下，上官丞相和鎮國公在府外求見。」
「准。」故尋頭也不抬地回答。
「……」
巧雪悄悄瞥了眼十七，隨即向故尋福了福身，便轉身離開。
巧雪走後，十七垂眸看著如今穿在身上的新衣裳，雖不算華貴，但在十七印象里，他還是第一次穿上料子這麼好的新衣。
「主人，您有客人，奴……奴先迴避一二？」十七詢問道。
故尋眼神微頓，忽然提了一個毫不相干的問題：「誰要你自稱為『奴"的？」
「您是主人……奴就是奴……」十七語氣平緩，絲毫沒有為奴為婢的羞憤，只有從骨子裡透出的麻木遵從。
故尋心底泛起了一絲絲的異樣。
哪有人會心甘情願接受自己奴隸的身份？
甚至，還覺得是理所當然的。
前世，故尋只關注到十七武功奇高，可他的來歷……似乎連辛樂瑤也不知道。
辛樂瑤還親口承認過，十七隻是她從奴隸場里撿回來的一條狗，恰巧發現這條狗的武功很高，所以就留在身邊。
「我不愛聽到『奴"這個字，你以後自稱『我"就行。」故尋斂下了眼底的陰鬱。
不管十七以前是何種身份，效命於誰，如今的十七，只是她的奴隸，也只有她，才有資格調教十七。
十七聞言，非但沒有像尋常人那般感激涕零，反而面上湧現出一絲絲無措：「那……那您還是主人嗎？」
「自然。」故尋放下梳子，淡淡地回應。
「嗯。」
十七瞬間安下心來了。
故尋回答了十七最初的問題：「你待在這裡，我沒讓你走，你就別自作主張。」
「是，主人。」十七神色乖順地應下，語調微揚，似帶著幾分說不清的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