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第3章

我很討厭麻煩。

棲川源是例外，雖然是個麻煩的人類但是我並不討厭。可眼前這個叫兩面宿儺的和棲川源就不一樣，無論從根源還是本質上兩者相差巨大。

「像你這樣的咒靈為什麼會在這裡？你在守著什麼？」他不依不饒地追問著我，彷彿一定要得到答案才罷休似地。

「無聊。」我站在原地，淡淡地看著他：「我沒有回答你的義務。」

不過我卻很清楚，對方的實力比我強多，但是再強大的力量無法攻擊到我也是無用。

很顯然，兩面宿儺也明白了攻擊對我無用。

他索性在狼藉地戰場中坐下來，洒脫又肆意得撐著下巴，與我對視。

我微微皺眉：「你在打什麼主意？」

「別說得這麼難聽嘛。」他似笑非笑地看著我：「既然你不讓我過去，那過來陪陪我如何？」

「……」這傢伙腦子是不是不好使？

「我已經很久沒見到像你這樣強大的女人了，真的不考慮到我身邊嗎？」

「你在說什麼蠢話。」我對他的厚顏無恥驚呆了，如果不是打不過他，現在早就把他趕走了

兩面宿儺靜靜地看著我：「你想保護人類。」

我沒有說話，同樣平靜的凝視著他。

「是所有人類還是一部分，又或者是某個人？」

「……」

兩面宿儺最後還是離開了。

雖然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他離開地很乾脆，只是在走之前又丟了我句話：「我還會再來的，下次見面，你可要告訴我你的名字了。」

滾吧，誰會告訴你名字啊。

我無情又冷漠地瞪著他，連話都不想說。

把這個大麻煩送走後，我一個人站在廢墟中待了會，然後走到了樹下。

在兩面宿儺龐大地咒力下，岩石崩塌，土壤被掀翻，樹木拔地而起，只有這顆樹和樹下的墓安然無恙，周身被一層黑色包裹著，連空氣中地灰塵都隔離得乾乾淨淨。

我坐在墓龐，有些疲倦地閉上眼。

遙遠的記憶如薄霧籠罩在心頭，驅之不散，令我心懷悸動。

「鬼凜，你會消失嗎？」

在一個煩悶的午後，棲川源趴在樹枝上好奇的問道，已經長成少年的他經歷了父親的去世，對死亡有了某種理解。

他有些迷茫，更有幾分不知所措。

我躺在樹上閉著眼：「不可能。」

「什麼可能？」

「我不可能消失。」

「為什麼？」

「我是由人心而生的咒靈，除非世界的人類都滅絕了，不然我不可能消失。」

他認真地聽著，然後輕輕的笑了起來。

「那真是太好了。」

我愣住了，微微睜大眼睛低頭看著他，覺得他說了什麼特別奇怪的話。

什麼太好了？

脫去稚嫩，此刻長開使他看起來乾淨又秀氣，哪怕身上穿著普通地麻布衣，腳底地草鞋沾滿了山路間的泥土。

哪怕知道我和他不是同類，但他還是對我說。

「鬼凜，你要長長久久的活下去。哪怕我死，你也不可以死。」

我靜靜地望著他，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胸口有些不舒適，我不能理解這份感覺。

認真打量他的同時我發現了少年脖子上那道細長的紅痕。

我坐起身，下意識地問道：「你受傷了？」

這不應該…明明這座山地咒靈已經全部被我攆走了，難道還有漏網之魚？

「誒？哪裡！？」他也有些驚訝地睜大眼睛，摸了摸脖子：「真的啊，可能上山地時候被樹枝劃到了吧。」

我沉默了片刻，竟然覺得他臉上的笑容有些刺眼。

說到底，人類對於我來說沒有任何關係。

哪怕我們之間有些複雜地關係，因為有人類才會有鬼凜。

我微微睜開眼，望著夜空中隱約閃爍地星辰。

棲川源說過，人死了會變成天上的星星，他不知道父親是哪一顆。但是沒關係，星星會一直注視著他。

那時的我不以為然，覺得他天真愚昧。

「你又是哪一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