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第4章

兩面宿儺的破壞力比我想象要大很多。

不，應該說，他是我見到的目前為止最強大的咒靈。至少咒力確實比我強，只是因為我的能力更為有利，所以才能拖住他。

這次出於某種原因他離開了，但下一次就很難保證會這麼幸運。

哪怕這麼多年以來從來沒有人突破我的能力攻擊到我本體，但我不想在這種事情上賭，若兩面宿儺與我打起來，受到波及的人類不可能活得下去，而我在那時根本沒有空管那些無所謂的人類。

人類對於我可有可無，可是棲川源不一樣。

我抱著酒壺痛飲一場。

在月光下，我靠在冰涼的墓碑上，醉意全無：「我得離開這裡了。」

寂靜的森林裡只傳來遙遠的風聲和蟲鳥微弱地聲音。

「再陪我會吧，源。」

以前的我從來不會喊棲川源的名字，等到他死後，徹底離開了這個世界。我開始時不時念到他的名字，在這片森林裡，每一處都會有讓我回想起他的地方。

我的領域固然厲害，但是再厲害也不如他。

人類真可怕。

無聲無息地侵入我的世界，改變的不止是我的生活，還有我本身。

我站起身，將樹下的兩個墓吸收進自己的領域內。準備離開這裡時，我轉身看了眼山下的村莊微微眯起眼睛，緩緩抬起手。

頃刻間山石崩塌，泥土翻湧、岩石和樹木連綿不斷地向寂靜的村莊噴涌。..

得讓這些人類離開這裡。

這樣等兩面宿儺再來，人類和我都不會在這了，無論他有何目的都不會成功實現。唯一可惜的，大概就是不能長時間守在棲川源的後人身邊，逗留太久，依然會被兩面宿儺發現吧。

我徒步走了很久。

從黑夜走到白天，我抬手遮住頭頂那抹光輝轉身看向角落的陰影：「跟了這麼久，不出來嗎？」

「什麼啊，果然被發現了。」他說著，從陰影中走出來。

我仔細打量了他，沒有刃的武器，也沒有任何惡意，但這個看起來和人類相似的男人卻是和我一樣的存在——真不可思議。

一直以來，我以為自己的外表已經是最像人類的了，沒想到還有比我更像的。

只可惜，他纖細地睫毛下是雙充滿算計的眼睛：「不知道您要去哪裡？」這傢伙從我動手毀掉山上的森林時就在監視我了。

我虛起眼睛，保持著冷靜地語氣說：「你誰啊？」

在我的地盤附近，從來就沒有人形的咒靈。

「我名為里梅，是宿儺大人的部下。」

「……」

聽他這麼說我就更不能理解了：「好笑，你不跟著自己的主人，跟我做什麼？」

總不能是兩面宿儺發現我想偷偷跑路了，特意喊個部下來盯著我吧？

叫里梅的咒靈向我咧開嘴笑道，一副諂媚過分地笑意滲出几絲諷意：「這段日子咒術師頻繁，宿儺大人擔心您下山遇險，特意讓我保護您。」

他笑得真難看。

比村子里那最丑的王二狗還難看。

我不在意他對我的態度，但他質疑我的實力，這就讓我十分不爽。我冷眼看著他說：「兩面宿儺打不過咒術師嗎？」

里梅愣了下，眼神閃過一抹複雜而看不懂的深意，他很快低下頭看似恭敬語氣卻帶著某種炫耀的成分：「怎麼可能，宿儺大人是詛咒之王，誰都不是那位大人的對手。」

「是嗎。」我凝視著他微微彎下的身軀，尾音微揚：「可是他打不過我啊。」

低頭的人瞳孔驟然緊縮，第一次有了啞口無言地感覺。

或許是誕生就如此，我的性格就是如此囂張傲慢，說話氣人的本領也異乎常人。就比如現在，我一字一句踩著他炸毛的邊緣：「既然咒術師都沒有他強大，我又為何需要你的幫助，難道說……你比兩面宿儺或者比我更強大嗎？」

看著說不出話的里梅我心情大好，甚至也不計較他方才對我的質疑。

「想跟就跟過來吧，但是我先說好——」

清冷的聲音回蕩在空中，引得男人的喉頭都微微滑動。里梅抬起頭，看到了此刻對方冷漠的眼底，以及幾分冰棱般不好招惹的氣勢。

「別對我的事指手畫腳。」

兩個人就這麼呈高低錯的姿勢對視著，久久不語。

我微微眯起眼眸，聽到對方沒有任何異樣地點頭說道：「好，我明白了。」口是心非的傢伙。

「你叫里梅對吧，既然兩面宿儺讓你照顧我，那你現在就先替我做一件事吧。」

他眼底的光閃了下：「什麼事情？」

我歪頭盯著他那張臉看了會，說道：「給我去人類的鎮上買酒。」

里梅：「……」

買酒？什麼酒？人類喝的酒？

我以為是什麼大事，結果第一件事就是去買酒？

我向前走了兩步后想起了什麼，轉頭叮囑發愣的人：「記得要付錢。」

棲川源說過，在鎮子上買東西是要花錢的，如果不花錢就買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