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貓肉鮮湯
只因這碗湯水過於鮮美,李小武一口氣喝個精光。
碗底,有些碎骨頭,也都被他將上面的肉渣嘬個乾淨。
「真——舒——坦。」
李小武把大海碗放下,用手擦抹脖頸上滲出的熱汗,面露愜意。
馮善長呵呵地笑,似是為盟弟能滿意他親手熬制的這碗湯而感到欣慰,故而發笑。
「哥,」李小武問他:「這到底是碗啥湯呀?」
呲牙笑著,又說:「咱倆可是說好了的,我把湯喝了,您就跟我交底。現在我把湯都喝乾凈了,您就告訴我吧,這到底是碗啥湯?」
「呵呵呵呵……」馮善長笑著說:「既然你非要刨根問底,那我就告訴你吧。這是一碗老——虎——湯。」
「老虎湯?」李小武詫異,不大相信盟兄的話。
「沒錯,正是老虎湯,小老虎熬成得湯。」
「您可拉倒吧。」李小武嘿嘿傻笑,「您呀,凈拿我找樂兒,誰不知道,咱這方圓百里之內,壓根就沒有老虎。別說老虎,就連野狼都少見。您不跟我說實話,可就是不拿我當兄弟了。」
「我沒騙你。」馮善長笑著說,「真的是小老虎,只不過,不是外面的老虎,而是家虎。」
「家虎?」李小武更是不解,「家虎是什麼虎,莫非是養在家中的老虎?」
「瞧瞧,沒學問了不是。沒聽說么,鼠是家鹿,貓是家虎。還不明白么?」
「……這是?」李小武的喉頭動了幾下,只覺著有些反胃,「真是貓肉呀?」
「沒錯呀。你不知道吧,貓肉溫補,最適宜大傷之後食用。我一早為你抓到這隻貓兒,活著把它丟進沸水裡,它死命叫了幾聲,便成了一隻死貓。我把它撈出來,扒了它的皮,用它的肉給你熬了這一碗湯。」
「你幹嘛不早跟我說呀!」
李小武陣陣噁心,他想吐,但又不想辜負盟兄的一片好心,所以強忍著噁心,不叫自己吐出來。仟仟尛哾
他的兒子名叫小貓,而月姣又恰恰是個愛貓之人,所以,他愛屋及烏,也對那些喵喵討巧的貓兒倍加愛護。叫他喝下用貓兒燉成的肉湯,他不噁心才怪了。
「好了。」馮善長說,「湯你也喝了,趕緊歇著吧。我還得去照顧咱大舅哥,我就不在這兒陪你了。睡吧,睡吧,睡吧……」
隨著馮善長一聲聲「睡吧」,李小武的兩個眼皮竟不由自主地打起了架。臉剛一挨著枕頭,即刻昏昏沉睡。
馮善長仰臉哈哈大笑幾聲,遂轉身出屋,笑著直奔花廳,面見大舅哥陶日昶。
陶日昶是被稀里糊塗接到馮家來的。他早起讀書,隨後在院中慢條斯理地耍太極。
這時,門外有人求見,自稱馮家的馬夫,說是奉了東家的差遣,接他過去家裡坐坐。
陶日昶心頭咯噔了一下,忙問那個馬夫,他的妹夫馮善長還有沒有說什麼?
馬夫回話說,東家只讓他過來接人,並沒有跟他多說什麼。
陶日昶擔心妹子月姣害了重病,所以妹夫才一大早派人來接他過去。
於是,連早飯也顧不得吃,進屋洗了把臉,換身衣裳,跟妻子交代幾句后,便出門上車,一路來到妹夫家中。
下車之後,等在門樓外的門房管事老汪頭,趕緊上前,躬身相迎,將陶日昶引到專以用來待客的花廳當中,獻上好茶,端上果品,讓他稍等片刻。
陶日昶等了半天,妹夫卻遲遲不肯露面。他心裡惦念妹子,於是問立在一旁侍奉客人的傭人,他的妹子月姣是否出了什麼事?
那傭人嘻嘻傻笑著,如同痴傻之人一般,說話也是傻裡傻氣,告知陶日昶一切都好,老爺好,夫人好,上上下下,里裡外外全都好著哩。
陶日昶見他一臉傻相,說話同樣冒傻氣,便認為此人真就是個傻子。他想不明白,妹夫家裡不缺錢,幹嘛非要請這麼一個傻東西來家中幫傭,難不成機靈人都死絕了么。
正煩躁間,妹夫馮善長滿面春風地走了進來。
見著大舅哥之後,馮善長當即抱拳作揖:「嗨喲我的大哥嘿,怨我,怨我,都怨我。嗐!趕上有點事情一時走不開,讓大哥久等,妹夫我這裡給您賠不是了。」
假惺惺地一番客套,毫無真誠可言。
陶日昶一心挂念妹子的身體,趕緊客套幾句之後,問妹夫:「怎麼一直不見月姣呀?她她,她沒事吧?」
陶日昶這當兒說話有些磕巴,足見是真得著了急。
「嘿呦喂,我的親大哥嘿,您這是怎麼了呀?」馮善長滿臉堆笑,嘻嘻哈哈,「您幹嘛這麼急躁躁的呀。難道,我還把您那寶貝妹子剝皮吃肉了不成。您呀,踏實坐著,她一會兒就過來。您好些日子沒見著她了,她近來有什麼變化,您肯定也不知道。我可跟您說,她這陣子可胖了不少,等待會兒您見著了她,您一準兒都不敢認她了。」
有了妹夫這番話,陶日昶總算把懸在嗓子眼兒上的一顆心放了下來。
坐回原位,相互敬茶之後,陶日昶問妹夫:「你今兒派車去我家接我過來,真就沒什麼事兒么?」
「有哇。沒事哪敢叨擾您這位大忙人呀。」馮善長笑著說道。
「什麼事呀?」陶日昶問他。
「好事。大大的好事。」馮善長喜形於色地說。
「呦。」陶日昶忙說:「那我可得聽聽,究竟是什麼好事,還要勞你專程派人接我過來。」
「是這麼回事。」馮善長得意地說:「今兒一早,天還沒亮,有位朋友給我送來一頭五花豬。這種豬在世間難得一見,即使有錢也不一定能買得到,燉成了之後,口感可稱天下第一。有這種好東西,我可不敢獨享。有道是,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我準備請親戚朋友一塊兒享用。嗐!說來慚愧!您也知道,我這人以前不著調,有幾個相好不錯的哥們兒,如今也不來往了。親戚么,則是少之又少,最親最近的也就只有您了。所以,我趕緊派人派車把您接過來,就為讓您嘗一嘗這天下第一的美味。」
如此一番話,倒叫陶日昶有些受寵若驚了。他沒想到,自己在妹夫心中的地位居然這麼高,又怎不叫他倍感欣慰。趕緊端起茶碗,向妹夫敬茶,以示謝意。
放下茶碗后,陶日昶好奇地說:「只聽說有五花馬,想不到,居然還有五花豬。說來真是慚愧,我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聽說,世間竟有這種奇物。看來呀,我是白活這麼多年了。」
「大哥千萬別這樣說。不瞞您說,我跟您一樣,以前也沒聽說過。這不么,前陣子我去一位朋友家中做客,他用這種五花豬的肉來款待我。自吃過一回之後,我就天天想吃,於是拜託他幫我也買一頭。我以前幫過他的忙,他不好意思駁我的面子,費了好大的勁,居然真就幫我弄到這麼一頭。待會兒宰它之前,您先看一眼,等您看過了,您就知道這種豬為何喚作五花豬了。」
「好好好,我是得親眼看看,往後也能跟人顯擺顯擺,我也是見過五花豬的人。」
兩人正說笑間,花廳外傳來腳步聲。
緊跟著,便是一個女子潑辣辣的聲音:「哥,你可來了。你要再不來,妹子都快想死你了。」
話音未落,那女子便一步跨進廳中。
陶日昶先是一呆,趕忙上下打量幾眼。
隨之目露詫異,問她:「你真是我妹子月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