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神一樣的女人
晴天辰在身後不動聲色地扯住妹妹的袖子,不知道這個讓人感到神經質的女人到底想幹些什麼,劫財,劫色?那些大陸上的窮酸文人寫的小說和劇本中的橋段此時一一在晴天辰腦中浮現著,妄圖從中找到某些徵兆好應對當前的被動局面。www.
「跟我走。」女人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臉色蒼白的王世子,不輕不重地吩咐了他一聲,轉身欲走。
晴天辰乾咳了兩聲,覺得今夜的自己像個傻子被兩個神秘兮兮的女人無視,他只是個短命的親王繼承人,沒必要向旁人那樣為帝國奉獻著自己的職守和尊嚴,對於外界的冗事,還是躲得越遠越好。於是,晴天辰拍了拍妹妹的肩膀,準備回家等待父親從戰場回來。
唰。
綾帶幽靈般地纏住了晴天辰的腰,輕輕一帶便將他從地面拖起,他整個人便凌空飄浮起來,女人扯著綾帶的另一頭飛向半空。晴天月猛地一轉身,腳下飛奔起來,幾乎在瞬間以令人咂舌的速度連帶著拔出長劍朝女人刺去,而那紫衫女人卻連頭都不回地向前飛著,右手隨意往後一揮,便有一縷流光將晴天月的劍勢擊碎。
晴天月矯捷地從摔倒的地上躍起,雙腳旋轉著騰空,砍向那條綾帶。
又是一記毫無徵兆的空摔,晴天月看起來柔柔弱弱的身軀接連三次被摔倒在地,卻依舊倔強地不肯放棄,就連紫衫女人都有些頭疼這個少女的莽撞。
顯然,紫衫女人有足夠的能力來應付這個貴族小姐的「花拳繡腿」,她拖動著綾帶的縴手稍微一抖,晴天月的長劍撲了個空,力道頓時在半空泄去,女人的雙腳凌空邁開步子跨過天都城最高城堡飛向了雲霄。
「晴天小姐,請你回去告訴穆親王殿下,十四年前的那個君子協定可以解除了。」
晴天月倔強地從青石地上爬起來,緊攥著手中那把在黑夜中閃著銀光的長劍,氣喘吁吁地目送女人拖著晴天辰越飛越遠。
晴天辰是個短命鬼不假,但他還想安安穩穩地活完餘下的年月,所以當他被人吊在半空中時便頓時放開了貴族的矜持將大陸上所有的宗教信仰的神祇罵了個遍,那紫衫女人卻像是有讀心術似的,每當晴天辰罵上一句,她手中的綾帶就猛地緊上一分,算是作為他瀆神的小懲戒。
晴天辰深吸了一口氣,咬牙道:「夫人,我很好奇你為什麼對我這個短命小子感興趣,就算是你想綁架我,能告訴我原因么?」
那紫衫女人懶洋洋地道:「你若是不想從這麼高的地方摔下去就乖乖的閉嘴,哦,呆會你要是害怕的話可以先閉上眼睛……」
晴天辰還沒回過神,就見眼前突然綻出一團刺目的光芒,虛空破開一個紫荊花的陣法,一股蠻橫的吸力牽引著紫衫女人向陣內飛去,萬丈金光如同一根根尖銳的長針迎面扎來,被綾帶緊縛的晴天辰哪有反抗之力,迎著那道光芒便失去了知覺。
……
通地一聲,從那幻陣穿越出的晴天辰結結實實地摔在了青石板上,而那女人根本就不等他品嘗到疼痛的滋味就很沒人性地將這個可憐的世子遛狗般地扯了起來。
「瘋女人!」晴天辰咧著嘴,想伸出手揉捏身上的青腫卻發現自己身子還被女人牢牢地綁著。
紫衫女人莞然看了他一眼,眉角間滿是促狹之意,她伸手一抖,纏在晴天辰身上的綾帶頓時消失。
晴天辰扭了扭發酸的身子,見鬼地看著女人揮揮手后眼前的一片混沌化作一方嶙峋的石洞。
「過來。」紫衫女人眼也不抬地抓著晴天辰的肩膀將他推到了前方,冷冷地盯著晴天辰的一舉一動,那意思是要是不老老實實地聽她的話,下場絕對不比剛才吊在半空拉風地飛行好。
這次終於認準形勢的晴天辰硬著頭皮站在她面前這個橢圓形的水池邊,他稍微瞄了一眼這個池子,見不得比他親王府邸的五彩石堆砌成的泳池更加奢華,這女人費盡心思帶他到這裡兜風自然不是要看他這個標準的處男洗澡,想到此處,晴天辰的嘴角不自覺地挑起一個自嘲的微笑。
紫衫女人伸出白皙的手掌在水面上輕輕一拂,那池水頓時沸騰起來,隨著她口中催動的心訣,水池迸出一股股龍形水柱,呼嘯而起不斷變幻著飛騰,晴天辰身處在這眼花繚亂的所在,只覺得一陣眩暈。
「好看嗎?」女人輕聲道,目光專註於自己施的兩個二元次幻陣,雪白的手指靈巧地綰著幾縷光線在陣間穿梭。
晴天辰撇撇嘴,第一次看到這種只有在書本上才有的奇門法術,還是少年的他自然會被這女人的行為吸引住,只是不知道她的法術是哪一派系的,幻術,巫術?總該不是那些傳說中面目可憎的魔怪的妖法吧。
吱!女人突然伸手一指,晴天辰的衣服被她指端的一點精光撕裂,突然間降臨的赤身**讓他這個骨子裡並不單純的少年窘迫到想破口大罵,而此時那女人眉角間傳達出的意味深長的微笑在他眼中更是別有寓意。
「你想幹什麼?」晴天辰下意識地護住自己的私處,慌亂地後退兩小步,趔趄地站在池邊,平日里看多了宮闈小說讓他飛快地聯想到那些宮廷中常年受壓抑的女人的性變態。
「下去。」女人冷冷地道,卻有些幸災樂禍地看著晴天辰窘迫的模樣,見他踟躕地立在水池邊,便有些不耐煩地伸手將他推倒。
嘩啦一聲,晴天辰毫無美感地跌進了水中,水面上盤桓的兩個幻陣像發現落入陷阱的獵物般迅速地涌了上去將這個倒霉的**男捆住,女人面對晴天辰求救的神情再一次露出了無可奈何的表情。
晴天辰僵硬地抬起頭,目光罪惡地死盯著這個戴面紗的女人,一副我是男人我怕誰的姿態向她示威,只是女人卻視若罔聞地捏著法訣,雙手揮舞著怪異的姿勢催動這兩個幻陣,陣腳間的交錯立馬轉化為劇烈的能量運動,把晴天辰燙得夠嗆。
女人閉上雙目,雙臂的揮擺將周圍的熱劇變保持一種平衡的態勢,而她口中不斷跳躍的咒語如一根根浮萍在玄妙的陣法上附著,水池中央的兩個幻陣大開大闔地擴散各自的能量,以晴天辰為中心聚成了一方錐形的架構。
晴天辰訝然看著他身子周圍龍飛鳳舞的字元,每一個跳躍的瞬間都清晰地刺激他腦部的神經,縱橫交錯的陣線和耀眼刺目的黃金光芒營造出的虛空讓他感到猶如置身於一個洪荒世界;再看女人時,早已分不清她是近在眼前還是遠在天邊,他想張口呼喊,一股灼熱的氣浪侵入了口腔,晴天辰失去了知覺,只覺靈魂出竅般地脫離身體向另一個世界穿越去。
……
兒時與晴天月一起去偷看血狼犬被嚇著的情景,體內封印發作時的陣痛,熟悉的場景如過眼煙雲般漂移,晴天辰隱隱約約地看到一個女人模糊的面容,以及她撕心裂肺地喊叫;
……
一副慘絕人寰的畫面向他撲來,連天的戰火在這座古老的大陸上燃燒,分不清誰是誰非,只見各種各樣的戰士混戰其中,高大的巨獸、滑翔的飛龍、嘶鳴的戰馬,一切的一切都令人咋舌地上演著史前大戰,迅速地將大陸變做煉獄;
……
哧!
一道流光劃出半圓的扇面,像把鐮刀割向大地,開裂出來的深淵滔滔不絕地噴發著火山熔漿,蒼莽大地盡成火海。
「破——」
一個聲音從九霄雲外傳來,猶如創世神向這個世間宣告著,突然間到來的黑暗讓晴天辰跌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底淵,經歷下一場的輪迴。
……
晴天辰大叫一聲,做了場噩夢地驚醒,他睜開眼,卻看見紫衫女人目光溫柔地注視著自己,而他的一雙手竟是緊緊地抓著女人的手不放。
「看到了什麼,害怕嗎?」女人和藹地道,眼神溫柔而不失冷淡地看著晴天辰。
晴天辰先是點了點頭,又立馬搖了搖頭,趴在水池邊驚魂甫定地失神起來。女人伸手擦拭著他臉上的汗水,略帶歉意地道:「我沒法解除你身上的封印。」
晴天辰迷茫地抬起頭看著這個神秘的女人,小心地問道:「您,剛才說什麼?你知道我身上的封印?」
女人站起身,右手一抬將晴天辰從水中拖了出來,瞬間又五指一張,剛被撕成碎片的衣衫完整無缺地套在了他身上。
「孩子,你這些年是不是每天都在罵我?」女人撥弄著綢帶,很是奇怪地問起這句話。
晴天辰有些犯傻地看著女人,他可沒忘自己剛剛赤身**的窘態,這女人變態程度絕對比那些常年思春的宮廷女人要強悍不止一個檔次,在他還沒猜出女人的后話時,女人繼續道:「就算是這樣,我也不會怪你,無論是誰背負活不過二十歲的詛咒怎麼都是高興不起來的。你說是嗎?」
「你是……」晴天辰渾身發冷地抬起頭,嘴唇發酸,十四年的積怨被女人這兩句話攪得七上八下。
這座大陸上又有誰能讓他這個親王繼承人遭受十四年的噩夢而無處醒來,又有誰能讓現任家主晴天寒都對此諱莫如深?
只有她,帝國大祭司。
傳說中神一樣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