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第 60 章
他倒是沒聞到多大的味,這個時代根本不可能有汗腺摘除手術,這應該是告狀之前好一番涮洗,說不定還用了他家的香水之類的呢。
府尹吳志遠看著季誠好像是在發愣,驚堂木一拍道:「季秀才,趙二根告你強佔他妾你可認罪。」
又是這一套,他只恨不能掏耳朵,季誠道:「回大人,草民不認。」
「這趙二根早在一年前已經在豫州府衙誣告過在下一次,豫州府有卷宗記錄在案,」季誠道:「至於這林二娘告我殺他丈夫,更是無稽之談。」
趙仲懷死了?聽林二娘的敘述他死的時候,倒在了養豬大戶的糞池裡,連臉上的肉都被糞蟲啃掉了一半,這個死法還真是適合他。
天地良心這玩意的死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大山哥還在家裡命懸一線,還有即將臨盆的許漣,季誠的心裡好像油煎火烹。這幕後之人能把他遠在豫州的仇人都弄來京城,看來還真是把他們摸的透透的,要把他們一鍋端了。
「趙仲懷乃是十里八鄉臭名昭著之人,誰人見他不躲得老遠,在下四月初從豫州出發到京城,八月回豫州鄉試,鄉試即將放榜,若是榜上有名將來前途光明,就算落榜也是秀才之身,怎可能賭上自己前途去殺這爛泥一樣的廢人!」
季誠道:「一來在下沒有時間,二來這樣的人若不是我夫郎的姑丈,我根本都不可能多看一眼。兇手應是另有其人,或是他根本就是醉酒跌入糞坑!」
「啟稟大人,今早我家酒鋪無故被人打砸,兄長也被人打成重傷,現在生命垂危,」季誠字字鏗鏘道:「這二人從豫州那偏遠之地,不遠千里,不辭辛苦的跑到京城就為了告我,到底是何居心,是不是受人指使!」
吳志遠能在四九城裡當地方官,要說他沒兩把刷子,誰都不能信,這個傢伙是出了名的大泥鰍,左右逢源誰都不得罪。
本來上面的意思是把姓季的小子擼了功名,關起來,現在他卻把郭大帥拎了出來。事情稍稍有些不好辦了。
「書記官,你等下詳細詢問季秀才三月底到四月初,他每日都做了些什麼,再與豫州府的卷宗對比,」吳志遠道:「你家酒鋪被人打砸,你兄長也受了傷,可有報官?」
「回大人,酒鋪的掌柜來報過的。」
「可有此事?」
下首的差役道:「回大人,今天確實有叫許記酒鋪的夥計來報案,但我們過去的時候,犯案人已經跑了。」
「大人,我家店鋪被砸,我被誣告,這幕後指使之人難保不是同一個,還請大人明察!」
秀才遍地都是,吳志遠原本並沒有把他看在眼裡,可現在這年輕人臨危不亂,頭腦清晰,還背靠著郭大帥,吳志遠頓了一下道:「季秀才,稍安勿躁,真相如何本官自會查明,你先配合書記官記錄。」
不管心裡再怎麼著急,季誠也得配合著。京兆府尹為官還算公允,看來這郭大帥的名號還真的好使,若他沒有這棵大樹,京兆府尹的這份公允還在不在就不一定了。
季誠正壓著心中的急切,配合書記官記錄。郭嘯風和林悠就已經到了府衙門外,百姓見官隔著三重山,上官見下官只擱一層紗。
吳志遠從知道郭嘯風在府衙門口到他出來迎接,那速度快的好像一陣清風,郭嘯風並不與他多做寒暄,直接道:「叨擾吳大人了,這裡面的季秀才乃是我叔叔十分愛惜之人才,叔叔放心不下特地讓我來看看。」
「不過您還是正常斷案,我只旁聽不插言,」郭嘯風也不客氣直接走在前頭,好像這京兆衙門就是他家開的。
吳志遠心道:您都來了,還不插言,你說話和不說話有區別嗎?
林悠剛進大堂就看見季誠完好的站在桌前,跟坐著記錄的人在說些什麼,季誠聽見動靜回望,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
旁邊跪著的...是姑姑!
郭嘯風看著立在一邊形如修竹一樣的男人,他小叔說起這個人時的神態很是欣賞。他給這人下過帖子,卻沒有半點動靜,沒想到初次見面竟然是在京兆府的大堂。
而且還是要給他伸冤。
與此同時,蘇銘的馬車也停到了京兆府衙的門外,渝王的人好像是瘋了一般不計後果的,對他們實施全面打壓,現在還有好幾個跟隨齊王回京的將領,以捏造的罪名,被關在刑部大獄。
「姑姑,你怎麼會在這?」林悠根本控不住心裡的憤怒,她為什麼會在這,為什麼會和趙二根一起,她是不是要害誠哥!
林二娘一直低垂的頭,聽見了他的聲音好像是觸碰了什麼開關一樣,緩緩抬頭看著林悠,她神情一瞬憎恨,一瞬悲切,她道:「林哥兒。」
「林哥兒,他對你好嗎?」林二娘的關切的話語好像是小時候那般。
林悠拿不准她這會是不是正常的,他猶豫道:「誠哥,他對我很好。」
「你丈夫對你很好...你過的很好,」林二娘突然尖叫一聲,所有人都被他嚇了一跳,隨即她就開始哀呦的哭泣,「你的丈夫很好,我的丈夫卻死了。」
「你說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是你殺了仲懷!」林二娘突然從地上竄起來,猛掐著林悠的脖子,「是不是!」
誰都沒料到這個瘦的一陣風,都能刮跑的女人能暴起傷人,郭嘯風距離林悠最近,他立刻就把林二娘從林悠身上撕開,然後下意識的抬起腳把林二娘踹出去好遠。
細白的脖頸立刻就被掐出了指痕,季誠仔細查看著,並沒有其他的傷口,他眼睛迸出的光簡直就要殺人,他大聲道:「大人,這女人明顯就是個言語顛倒,隨時能傷人的瘋子,這種人的話怎麼能信。」
林二娘癱一旁,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郭嘯風一腳踹死,趙二根見事態有些一邊倒,連忙道:「大人明察,姓季的以為傍上了郭大帥做靠山,就想罔視法度。」
「可憐我等苦命的平民百姓,伸冤不成還被冤判入獄,大人你看,」趙二根扯開衣襟,露出裡面的傷疤聲淚俱下道:「我被在豫州的大牢里,隔幾日就要遭受毒打!我的腿再也不能好了!都是他!」
趙二根指著季誠道:「就是這個惡貫滿盈的兇惡之徒,奪我妾氏,殺我岳丈,請大人我們伸冤!」說完就開始以頭搶地。
這一樁樁一件件,季誠都快相信自己就是個惡霸了。好傢夥!外面要是不下雪都對不起你!
豫州通判曹閔乃是和他同一年的舉人,若不是知道曹閔為什麼落馬,他恐怕就要信了這人。
他要是好人,那天下就沒有清明二字了!
對於趙二根的指控吳志遠聽完,面無表情直接坐上了主位上,他道:「將軍請坐,府衙簡陋委屈將軍了。」仟韆仦哾
「哪裡,哪裡。」郭嘯風施然落座。
這時差役送上來一封信,吳志遠打開只看了一眼,是齊王的親筆信,他十分慶幸自己沒有草草收拾了季誠。
「堂下趙二根,豫州通判因貪污瀆職現已下獄,正等待刑部發落,他的供述狀中有你行賄的一百三十兩,」吳志遠重重拍了下驚堂木道:「你休得在此妄言。」
「你與林氏有婚約在先,但林氏已嫁給季秀才,趙仲懷也已經返還你一兩銀子的聘禮,婚約自當作廢,」吳志遠道:「趙二根,行賄原豫州通判曹閔,現捉拿歸案,來人壓下去移交刑部。」
趙二根做夢都沒想到他的一生能以這樣的形式結尾,他剛出豫州大牢的時候,有人給了他一百兩,告訴他上京城告季誠,如果能把季誠弄下獄,就再給他五百兩。
眼下所有妄想一場空,趙二根死命的哀嚎:「大人,冤枉!冤枉!是有人...」
差役眼疾手快的把他的嘴捂上,他能來京城明眼人都知道是有人指使,如果這種事讓他嚷嚷出來大家都不好辦。
「季誠,你與林氏成婚,一無父母之命二無媒妁之言,雖然私下籤了婚書,但到底差個名分,本官判婚書無效。
「你若真的愛重夫郎,那就將這三書六禮走完,」吳志遠道:「林二娘言語無狀擾亂公堂,念其喪夫之痛不予責罰,你告季誠殺害趙仲懷,待本官對比口供之後,三日後再判。」
「季誠,你留守家中不得出家半步,以便隨時傳喚,退堂!」
這麼一場鬧劇被吳志遠三言兩語就判了結束,雖然說三日後再判,但三日以後季誠有沒有罪取決於上面的兩方較量。
他和季誠已經成親了這麼久,突然就被判定無效,林悠完全無法接受,他急急地喊道:「大人!」
眼下這個結果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婚姻無效再娶就是了,殺人定罪也在三天以後,他們郭家出面,自然能保季誠無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