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 第 82 章
「你們家季大人這是怎麼了,」許漣把小虎子塞進嘴裡的拳頭拿出來,笑著問。
「他沒事,」林悠道:「一會就能好。」
許漣看著倆人好像有什麼不對勁,識趣的抱著孩子回了自己房裡。林悠回去的時候,季誠正抱著枕頭躺在床上生悶氣裝睡,只不過裝的一點誠意都沒有連外袍都沒脫。
林悠掃了一眼之後,也是鞋都沒脫,就那麼斜躺著兩個人連衣角都沒碰上。季誠察覺到人已經躺下了,自以為不動聲色的向裡面蹭了蹭。
他倆這麼不咸不淡的已經兩天了。自從齊王登記后,季誠這個低調的肅親王府快婿,因著從龍之功,一時間炙手可熱起來。
向他邀約喝酒品茗的人一下子齊齊冒出來,大部分都已經讓他推了,可人在官場總有一些推脫不掉的。
季誠做夢都沒想到兵部尚書看上去平時那麼正經的老頭,還能在席間弄出來好幾個濃妝艷抹的哥兒。
看著那一個個塗脂抹粉的哥兒,花枝招展的朝他笑,季誠頓時感覺自己身上的嘎達能掃下來一堆。
高淇看他這樣子就知道是個風月場上沒經驗的,捋須笑著道:「季大人,美人需得欣賞,你做那麼靠後幹什麼?」
「春哥兒,趕緊給季大人斟酒,」高淇吩咐其中一個臉蛋子塗的最厚的一個哥兒道。
季誠看著那個哥兒款款的向他走過來,心道:「你可慢點吧,走快了別把蛋再弄掉嘍。」
「高大人,下官愛重家中夫郎,」季誠誠惶誠恐地道:「這美人恩怕是要辜負了。」
「你這話不是說差了,」高淇揉著哥兒細白的手,一副教導之態:「我也愛重家中老妻,又不是讓你真做什麼,不能換還不能看看啊。」
「連看看都不行,男人一生該多無趣。」
你可拉倒吧,你那是看看嗎?那哥兒的手都快讓你盤包漿了。眼見著那哥兒越走越近,季誠連忙後退半步,他說:「高大人,下官晚上還要給世子做些他愛吃的吃食,就不久留了,各位盡興。」他幹了一杯酒以做賠罪。
在場的人看見季誠這幅樣子轟然大笑,誰都沒想到,這已經是城防司副都統的季大人,竟然懼內至此。
那以春為名的哥兒,從老遠就瞧著季誠是這些人裡面最年輕英俊的,若是能和這樣的人物春風一度...春哥兒一顆心正蕩漾,可這人卻避自己入蛇蠍。
呵,男人么,香濃軟玉在懷什麼君子,都是狗屁。哥兒左角踩右腳,狀似絆倒直直的撲進季誠的懷裡。
「卧槽啊!」季誠下了一跳,趕緊退後了半步,可還是讓這哥兒撲了個正著。
季誠:...這怎麼著,從事特殊行業的人都練過惡狗撲食這一招?
儘管他及時推開了懷裡的人,可到家的時候還是讓林悠聞到了衣服上的脂粉味。他和季誠成親這麼久,一直都恩愛有加,時間久了他都快忘了,季誠曾經,還是個因為逛花樓差點把家都敗光了的敗家子。
這好日子才過多久啊,難道男人有了錢有了地位就必須變了樣?
「從一而終」四個字難道就只是說說而已?
雖然季誠跟他解釋過,但他就是忍不住越想越偏,自己在死胡同里來回打轉,忽地就覺得自己哀傷無比,是不是給季誠納個小妾能好一些,家裡多個新鮮的是不是就能,不讓他去那些花紅柳綠的地方流連。
「誠哥,」林悠一開口竟是有些哽咽,「要不給你添兩房小妾吧。」
裝睡快成真睡的人,一下子沒聽清身後的人在說什麼。
小妾?
......難道自己伺候的還不夠?
季誠撲騰一下子坐起來,頭髮凌亂髮髻都歪到一邊,他怒道:「林悠,你是不是跟什麼人學壞了,竟然想學那些不正經的養面首!!」
「......」林悠反應了半晌才從嘴裡吐出三個字:「神經病!」
轉頭把臉埋進枕頭裡。盧老先生說的對,季誠就是個榆木腦袋,他跟一塊木頭置的什麼氣。
林悠是當了鴕鳥了,把他一個人晾在那,季誠哪裡能答應,掐著人家肩膀強硬的想把人扳過來,林悠對著他使勁。
他又不能真的使出全力,就這麼你來我往了一會,林悠猛地坐起來,怒喊道:「你幹什麼!」
剛剛哀痛至極的眼淚還掛在眼角,青絲糊在鼻子上,林悠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雖然喊的凶,但根本就狠不起來。
季誠頓了片刻,掐著腰把人放到自己腿上,撥開臉上的濕頭髮笑著道:「小祖宗你這是怎麼了?」
「別碰我,」林悠在他懷裡扭來扭去,卻牢牢被人摁著腰。
看著他這樣子,季誠福至心靈,這想東想西的小腦袋也不知道都裝了些什麼。他解下發冠,如瀑如墨的長發散落腰跡,季誠親了下髮絲嘆了口氣道:「我是什麼人,怎麼想的有多喜歡你,真要我把心都逃出來給你嗎?」
髮絲擋住林悠的面容,他垂著頭眼淚順著鼻尖掉落到衣服上。季誠觸手摸到一片水潤,掐著林悠下巴強迫他對著自己。
「要相信我知道嗎?」季誠抹著眼底的淚痕,復又一寸寸的親在臉上的濕潤處,在唇上啄了口道:「也要相信你自己,你這麼好我怎麼可能看到別人。」
「真的嗎?」林悠知道自己有些無理取鬧,可以想到有別的其他人,拉他拉過的手,親他親過的唇,還要跟季誠像自己一樣顛鸞倒鳳,他就根本受不了,心裡就像是有人拿著刀反覆放血一樣的疼。
「真的,真的不能在真了,」就算林悠現在貴為肅親王世子,不安和自卑好像是刻在骨子裡一樣。季誠捏著通紅的鼻頭晃了晃說:「你可是肅親王世子,郭大帥是你親爹,當今皇帝是你堂哥,你怕什麼,要是有人想勾引你相公,直接拖出去杖殺了便是。」
「哪有像你似的,天潢貴胄世家子弟,竟然自己在這偷偷哭鼻子。」
林悠只知道自己不再是以前的那個鄉村哥兒,他是季誠的夫郎,他相公考了舉人做了官,自己從農家夫郎變成官夫郎。卻從來沒想過他的娘家竟然這麼顯赫,這麼厲害,他去靠著這份顯赫為依仗來做些什麼。
「那...」林悠讓他說的羞愧,轉頭把臉上的眼淚全都蹭到季誠的官服上,悶聲道:「那你以後不能再抱別的哥兒。」
天地良心,他哪裡想抱那些不男不女的,季誠剛要辯駁就聽林悠又說:「嗯...女人也不行。」
季誠心道:「你都把我掰彎了,我還抱女人,除了你還能抱誰?」
「好好好,不抱不抱,我只抱你一個,」鬧了兩天終於是把這小祖宗安撫好了,季誠說:「相公腦袋疼困極了,陪我酣睡一番可好?」
話是這樣說著,手上卻不停的摩挲著林悠的后腰,然後繞到前端...林悠趕緊摁住那隻手道:「你不是說困么。」
「困,穿著外袍怎麼睡。」
「...哦」
放下帷幔日頭映著裡面入目皆是粉紅一片,季誠輕笑著道:「睡午覺,你想到哪去了。」
嘴上誠懇的說睡午覺,林悠卻覺得一股熟悉的危險逼近,他手上阻止一番無果道:「大...大白天的。」
「幔子拉上了日頭就進不來了,」季誠退著凈襪掐了下瑩白的腳趾,惹的林悠一陣瑟縮,林悠喘息著道:「你...你不答應我要歇歇嗎?」
「答應了...這不已經歇了兩天了。」
林悠緊咬著下唇不讓自己發出一點破碎的聲音,恍恍惚惚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推開身上的人道:「門!門還沒關!」
......要人命嗎?這不是!季誠哆哆嗦嗦的把袍子攔腰一系蹦下床,「砰」的一聲過後,又風一樣的蹦上床。
古人道:夫妻之道,床頭打架床尾和。真是誠不欺我,一次不行那就兩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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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桃花漫山,含苞待羞的花骨朵,顫顫巍巍的掛在樹枝上正等著冒頭,郭霖坐在山腰的一顆桃樹下,把玩著手裡的桃枝,拍了拍身旁的土堆道:「韓文斌,你說要帶最好看的顏色給阿致看,一隻哪裡夠。」
「看漫山的桃花都為你作伴,」郭霖喝了一口酒道:「看不出來你這個悶貨,這麼有主意,竟然這麼著急下去看阿致。」
「看在我把你埋在桃林的面子上,你跟阿致講,我和他的兒子長的可好了,幸福著呢,」郭霖像是對酌一樣,往墳頭上撒下一捧酒,「還有阿致已經是我的人,你離他遠點,讓他等等我。」
郭霖到肅親王府的時候,院里的大桌已經擺好了酒菜,肅親王今日生辰,老爺子不想大抄大辦,就是家裡的幾個小輩非要一起熱鬧一下。
肅親王的生辰已經很多年沒有過過了,看著眼前幾個熱鬧的小輩,老人家難免高興的多喝了些。月上中天,老爺子熬不得夜提前便下了桌。
「誠哥,月亮好圓哦,」林悠喝的暈暈乎乎,半邊身子都倚在季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