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 章 第 83 章
季誠捉住他來回亂划的手道:「頭暈不暈。」
「不暈,還想喝果酒好甜,」林悠大著舌頭說。
「那回去睡覺好不好,」季誠架起林悠歉意的看了席間的人道:「我先把他送回去,一會再回來。」
飯桌上的光棍看著夫夫相愛的模樣,無不露出羨慕的目光,郭嘯風不耐煩的擺擺手,示意他趕緊帶林悠下去。
成天的在這惹人牙酸,欺負誰呢。
二人行至角門,就聽林悠含糊道:「站不住了,相公背。」
季誠認命地道:「好,相公背。」
光棍四人組:......
還讓不讓人好好喝酒了!
二人走遠后,郭霖踹了下離他最近的郭嘯風道:「光看人家,你自己也不知道著急!」
...這關他什麼事,就這麼平白挨踹為那般,酒色上臉郭嘯風本就昳麗的一張臉,更平添了一絲魅惑,他狐狸眼微瞪抱怨道:「小叔,你踹我幹嘛,娶親怎麼的也的娶個看得過眼的。」
你當誰都跟你似的,能一輩子抱著牌位睡覺。
「多少年了也不見你遇見能看得上眼的,」郭霖又看向梁燁,說:「陛下呢,您有沒有心中戀慕之人。」
梁燁今年二十有七比郭嘯風大了三歲,早先明德帝連他這個人都給忘差不多,更別提他的婚姻大事。
要說膽子大還得是郭大帥,這話也就他敢當著皇帝本人的面問出來。滿朝文武就只關心皇儲子嗣,卻沒有一個人問過他心儀什麼樣的女子,什麼樣的人。
梁燁自己斟滿了一杯抿了一口,滿口辛辣從口腔充斥心口,年輕的帝王難得吐露心事,他拇指摩擦杯沿淡淡地說:「早些年光知道逃離京城遠離紛爭、打仗,心儀的人...沒遇到過,也不想遇。」
現在他榮登大寶,已然是九五之尊,整個天下都是他的,可他卻覺得以往都看不透的人心,變得更加難以捉摸。
「若是只為了子嗣就娶自己不喜歡的女子為妻,」梁燁輕笑道:「那這皇帝當來,有何意趣。」
連枕邊的人自己的孩子都是權利傾軋的產物,那他和明德帝又有什麼區別。梁燁不知道自己還能挺到哪天,說不定遇到下一個難關的時候,他也許會毫不猶豫的把一個世家女子抬進宮門。
月光明晃晃的掛在天上,放肆又直白,猶如梁燁的酒後真言,郭霖等人直直的看著他。
九五之尊是至高無上,也是一生無法擺脫的枷鎖。
「臣,郭嘯風敬陛下,祝陛下早日遇到心頭摯愛。」白玉酒杯輕撞「叮」的一聲,二人一飲而下。
梁燁放下酒杯,對面就是郭嘯風已經緋紅的臉,一雙狐狸眼因著酒氣說不出的勾人,以往看過無數次的人,此刻卻忽然的在他心裡撞了一下。
心口忽然燥熱,這種從未有過的古怪感覺把梁燁驚了一下,怕桌上的人看出異樣,梁燁在桌下兀自攥緊了拳頭。
等了半天也不見剛剛說要回來的人出現,蘇銘笑著道:「陛下,大帥,季大人恐怕是睡過去了吧。」
「不等他了,與朕喝完這最後的一壺,」梁燁道:「就散吧。」
「陛下,樊仁松已死直隸群龍無首,是否讓徐家的小子接任,」直隸乃是南北關卡最重要的軍事駐地,守將何其重要,郭霖問:「徐家小子上一次見他的時候,他還丁點大,現在都能獨挑大樑了。」
「徐晨是個好樣的,就是不知道這些年沒見,是不是讓姓樊的教壞了,」郭嘯風小時候沒少和徐晨混在一起,見天的打架,多年未見也不知道那小子出息成什麼樣。
梁燁眉頭微蹙手指敲桌,道:「徐家鎮守北疆多年,應是信得過的,徐將軍把徐晨留在直隸,也不過想給徐家留個根以防萬一。」
「只是這徐晨還不到三十到底年輕,」梁燁把郭霖的酒杯斟滿,推到他手邊道:「這直隸朕還是想交到大帥手中。」
「我們郭家忠君之心日月可鑒,」郭嘯風頓下了目光坦率摯誠盯著梁燁說:「小悠是我小叔肅親王府的骨血,恐怕言官...」
「多慮了,」梁燁道:「我在西北的這些年,一直都在大帥治下,很多事情不必言明,朕心中有數。」
「臣謹遵陛下令,」郭霖道。這京城他也待的夠久了,是該帶著梁致到處轉轉了。
林悠就是個哥兒,要說有不臣之心,那也得是林悠的丈夫季誠手握重兵。郭氏一門到現在就只有林悠這麼一個骨血。
況且這麼些年,他都在郭霖手底下,郭霖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再清楚不過。
說好聽點,不貪戀軍權。說難聽點,就是個執著砍人的。
「根據韓尚書手札上的記錄,南渝在京城的暗裝都拔的差不多了,」郭嘯風道:「陛下,南渝多年謀划竹籃打水...」
郭嘯風雖是一臉正色,可梁燁卻望著那薄唇上下闔動出了神,他只覺得煩躁之意更濃,若是把那唇堵上可好,用什麼呢...
桌上的人都在等著他的下文,梁燁回神說:「朕明白,萬幸去歲大昭各地風調雨順,這糧草的事...」見蘇銘已經喝的搖搖晃晃,梁燁說:「明早再和戶部議吧。」
一旁服侍的管家見狀立馬把醉倒的蘇銘攙扶下桌,郭霖起身施禮道:「陛下,臣也告退了,嘯風你去送送陛下。」
梁燁望了那張昳麗的臉片刻,道:「那就讓郭小將軍送朕一段。」
初春的風帶著一股子潮氣,吹拂到臉上帶過來一股香氣,是...帝王專用龍涎香嗎?前面的帝王在軍中練就了一身好肉,肩寬窄腰,他專註地著看了一會,郭嘯風暗自搖頭。
他這弟婿釀的酒勁可夠足的,喝他的酒對著大男人的背影都能硬。
是不是他也該去教坊司,看看有沒有合心意的小倌,也去嘗嘗那鸞鳳和鳴的滋味。
壽辰宴設在肅親王花的花園內,送梁燁出府必經之路就是林悠菁華院,郭嘯風從第一次留宿王府就在林悠的隔壁。
「郭小將軍,今夜也宿在王府?」梁燁回頭就矗立在月影里,月光晦暗,郭嘯風看不清他的神色,他回道:「陛下,小悠成親的時候雜事繁多,就在他的隔壁留了間屋子。」
雖然是兄弟,但到底哥兒男子有別,梁燁語氣裡帶著些許不滿:「該給你另闢個院子的。」
「這不是多年未見的弟弟么,」郭嘯風笑著說:「好容易尋了回來,都稀罕的緊,也就沒想那些許。」
「嗯」了一聲過後,梁燁轉過頭不吭聲地走。
今天的皇上怎麼好像...有些小孩子氣?
「轎攆就停在前院,陛下是否讓他們進來接,」郭嘯風站在菁華園門口問。
「嘯風今夜還是要宿在王府么,」梁燁一口一口的呼出酒氣,語調輕慢。
他是帝王,是九五之尊,那他是根本沒有任性的資格,還是可以縱情一次。梁燁看著上挑的狐狸眼,這樣問自己。
又問了一遍?郭嘯風只當皇帝是喝多了,他說:「回陛下,臣今日是要宿在這的。」
「那...」梁燁乾巴巴的杵在那,不知該如何開口,一絲異常的紅暈爬上耳尖。
他一動不動的就那麼看著他。
渴。
喉嚨從未有過的乾澀。
「嗯?」郭嘯風挑眉看他。
梁燁的目光炙熱,郭嘯風覺得燙。臉頰發燙,頭皮發麻,他是那個意思嗎?
會是那個意思吧,他也不知從哪裡來的勇氣,走上前一步抬手,食指虛攏梁燁耳側,他笑的盪極了。
恐怕從小看過了的風月笑都不極此時,郭嘯風說:「陛下...」
「嗯?」梁燁的聲音都帶著顫抖,那隻虛晃在他耳側的手,到底是落了下來,挑了一綹頭髮在尖纏繞。
忽然間梁燁覺得任性也這麼難,他像是不服輸一樣道:「那卿家的塌可軟。」
「陛下不妨試試,不就知道了,」郭嘯風突然貼的極近,嘴唇就在他耳垂旁邊,要親不親。
一瞬間他以為,耳垂會被人含住,梁燁帶著些怒氣,手上帶了力道忽地攬過郭嘯風精悍的腰,切齒道:「那郭卿家,可不能辜負了朕。」
春日帳暖,除了熱梁燁感受不到其他,眼前是他從未想象過的光景,沒有女子的柔媚,沒有哥兒的嬌俏,他甚至不知道下一步該怎樣做。
「陛下,」郭嘯風抹了把梁燁額上的汗,獻上一吻,按著他的手一路順延,他有些艱難地道:「在這...」
風兒明鳥兒叫,季誠酣睡間總覺得今夜,打更聲怎麼這樣密實。
這老漢怕不是新來的吧。
紅燭垂淚積成一灘。這蠟燭還是林悠成親時他順過來的,如今自己用了到也不算浪費。
郭嘯風略帶遲緩的動了下身子,青藍色的被子搭在他腰間,他像是故意的側頭問:「陛下,覺得滋味如何。」
...梁燁說不出話,若是讓他講,他只想繼續...一直。
他扭過頭看像一邊,不看那個仍舊把玩他的頭髮的人。
「人道是一夜夫妻百日恩,」郭嘯風哼了一聲,笑得意味不明:「陛下,您可是後悔了。」
「後悔...」梁燁這一輩子頭一遭縱情任性,而這任性的對象還是他臣子。
後悔嗎?後悔不也做了嗎?
梁燁轉過身掐著郭嘯風下巴,狠咬了一口,說:「卿家的榻當真軟,朕歇的舒坦。」
「陛下,想悔也等到天明再說吧...」郭嘯風欺身而上,吻鋪天蓋地的襲來,又凶又急,喘息間他說:「陛下如意了...那該輪到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