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太有能耐,這能治好
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中,男人眉心微微皺著,狹長的眼瞼露出寒冷的光。
那個女人已經「囂張跋扈」到一定的境界了。
要知道,他們還沒和離呢!
她的一舉一動代表的都是宸王府的顏面。
他宸王府的王妃,中午跟幾個大男人一起吃飯喝酒,晚上還手搭手教男人把脈?
這哪裡是王妃所為?
這不是把整個宸王府置身於笑談!
一直到深夜,再到天空露出魚肚白,蕭胤珏只睡了一個時辰不到。
醒來的他又聽屬下稟報說蘇凌月出去了。
他忽然覺得手中的蝦仁粥索然無味。
「你說,她的醫術,究竟是怎麼來的?」
蕭胤珏放下碗,桌面因碰撞發出有些劇烈的響聲。
楚城允大氣不敢喘。
他不知道,自家王爺一大早上為何又動怒了。
是因為王妃么?
可王爺向來是不喜歡她的啊。
可似乎,沒有其他理由了。
「屬下不知,王爺,我按照您的吩咐,查過王妃幼年發生過的事情,並未發現有人傳授過王妃醫術。」
那女人說什麼軍醫傳授醫術,他從來都沒信過。
「所以,你是說,她那身醫術是憑空出現?」
蕭胤珏語氣冷冰冰的,薄唇輕抿。
一句連自己都難以置信的話,卻成為了最後的定論。
楚城允半跪著,「是屬下無能!」
蕭胤珏仰頭靠在椅子上,挑眉看他。
「不是你無能,是有人太有能耐!」
此刻,「太有能耐」的蘇凌月看著二叔帶著其他兄弟打掃好的回春堂,瞬間擁有了完美心情。
「辛苦各位了,今日,便按照我昨日所說的那樣,各司其職。」
大家很快進入了工作。
身為木匠的他們,本身手巧,做最基本的分類和接待,基本沒有難度。
今日醫館不再是免費,可客人卻越來越多。
「是王妃娘娘么?我聽我家那口子說您是仙女下凡來救苦救難來了,醫術極好,我上次小產就落了毛病……」
蘇凌月一一為他們把脈醫治。
整整一天,她都沒有歇息片刻。
下午快要回府時,蘇凌月揉著發酸的手腕,想著要收個徒弟。
雖不求他能青出於藍,至少,能解決一些普通的風寒感冒便是。
看著不遠處偷看她醫本的趙子常,她腦子裡靈光一閃。
是啊,這孩子看著挺機靈的,人品也好,無疑是目前的不二人選。
「阿常,你過來。」
朝著她招招手,小孩滿臉都是被發現的窘迫。
「姐姐,對不起,我不該偷看你的書……」
他愧疚地低頭。
「沒關係,姐姐教你醫術,你願不願意學?」
趙子常的眼睛不可思議地瞪大,隨即像是被按到了抽搐的按鈕一般,瘋狂點頭。
「姐姐,我願意!」
說完,他乾脆跪在地上,「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蘇凌月一把將人拉了起來,無奈道:「我不喜歡別人跪我,你為什麼這麼想學醫?」
趙子常眼裡的光亮似是被什麼悲傷澆滅,他咬著唇。
「如果我也跟姐姐一樣醫術高超,我娘,就不會死了。」
蘇凌月聽得心裡難受,沒再繼續問下去。
她轉身翻到了一本《黃帝內經》遞給他。
「這本書,你先看,哪裡不明白的,隨時來問我。」
趙子常點點頭,轉身坐在火爐旁,看了起來。
蘇凌月掛了明日停診的牌子,回到了王府。
傍晚橙紅的太陽將山邊的雲彩灼燙成了燦爛的金色,幾隻歡快的飛鳥從宸王府的頭頂追逐著飛過。
女人一襲鵝黃色的襦裙,在日光下,顯得淑雅端莊。
可蕭胤珏知道,她蘇凌月才不是那樣的人。
「讓她進來。」
一道微沉泛著冷的聲音后,女人被帶到面前,還有她那張興緻勃勃的臉。
她看著蕭胤珏,此刻的他收起案上的書,正挑眉睨著自己。
「王爺,從明日開始,我便可以為你治腿了!」
蕭胤珏「嗯」了一聲,眼神從她臉上淡淡掃過,驚訝全然藏於眼底。
這女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臉上的紅疹怎麼沒有了?
五官也漸漸回到了原來的地方。
蘇凌月直接坐在他對面,在他沒有發話的情況下。
她一挑眉,眼神瞥向蕭胤珏的手腕。
後者雖對她的我行我素很有意見,但現下最重要之事,還是自己的腿疾。
蕭胤珏月牙白長袍一揮,手臂擱置在她面前。
女人細膩冰涼的手指搭上他的脈搏……
不過片刻,她眉頭緊皺,扭頭,神情詭異地看了他一眼。
男人嘴角升起一抹嘲笑。
怎麼?
這下才知道自己的病有多棘手?
「王爺,有件事情,還需要你的幫助。」
蘇凌月叫人拿來筆墨,寫下一道方子,鋪開擺在蕭胤珏面前。
「這是為你治腿所需要的草藥,其中有一味雪絨草,在雪山才有,摘下需立即服用,不能存儲,到時候,麻煩你和我去一趟雪山。」
蕭胤珏還沒反應過來,這女人的意思是真能治好?
看著蘇凌月笑盈盈的,眼神竟然給了他一股無形的安定。
「幾時?」
蘇凌月想了想,「明日卯時,便在徐州的臨縣,我記得那裡有一座雪山。」
徐州距離京城也就一日的腳程,幼年時,她跟著老將軍和母親一同去過那裡。
「好。」
夜裡,蘇凌月睡得極不安穩。
她夢到了什麼東西在追趕自己,一直當她跑到了懸崖邊上,它便伸出利爪和尖牙,朝著自己張開了血盆大口……
「啊!」
當她從噩夢中醒來,剛好彩兒敲響了房門。
「王妃,王爺說要出發了,請您快些!」
蘇凌月洗去身上的冷汗,穿好衣裳,坐在梳妝台前,嘴角勾了起來。
吃了這麼幾天的葯,也敷了那麼多張面膜,總算是看到效果了。
宸王府門口。
看著一輛孤獨的馬車,蘇凌月滿臉疑惑地盯著男人。
蕭胤珏目光銳利,面若冰霜,手持佩劍,站在清風中,略有幾分「一劍霜寒十四州」的孤傲。
「王爺,怎得只有一輛車?」
他倆關係又不好,那麼狹小的空間,不覺得有些不太方便么?
蕭胤珏冷笑一聲。
「去雪山的路途崎嶇,一輛馬車過去已然不易,兩輛只是累贅。」
他掃了女人一眼,「放心,你那張臉,本王多看一眼,飯都吃不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