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七集 龍吟越秀 第三章 祝壽
三日後丁原隨姬別天啟程趕赴越秀山為屈痕祝壽。同行的除去姬欖夫婦外姬別天還將孫女姬雪雁也帶上了,另外還有段唱跟何歡。
姬雪雁本想攜上彩兒,奈何這隻多嘴鸚鵡前幾日被風寒擊倒,惟有留在碧瀾山莊託人照料。
少了彩兒,卻多了何歡。按說何歡不過是個碧瀾山莊的普通三代弟子,這等好事怎麼也輪不到他的份,也是沾了丁原的光才由姬別天親點,要他一同趕赴越秀山,一路上負責對丁原的看管。初聞此信時直樂的何歡一夜沒睡好覺,做夢都在手舞足蹈。
翠霞六仙中要去越秀山為屈痕祝壽的尚有淡怒真人與羅和,但都要遲上兩日才啟程。淡一真人雖在閉關靜修,但也備下賀禮托淡怒真人捎去。淡言真人素來低調,至於淡嗔真人恰巧雲遊海外,已有數月未歸。
何歡剛參悟了翠微九歌中的登堂境界,御劍是不會的。若用陸地疾行術莫說當晚到不了越秀山下,就算到了第二天早上怕還在路上。故此由段唱祭起仙劍將他帶上。
另一個麻煩是丁原,他這些日子被姬別天設下禁制,真氣被羈于丹田不得出,十成修為倒有九成九施展不上,比起何歡還不如。於是惟有辛苦姬欖一路照應,七人這才上了道。
越秀山位於天陸東南,七大劍派中在地緣上與翠霞派並非最近,但兩派的關係素來交好。尤其是當代的越秀劍派掌門屈痕與姬別天之間,更是多年的莫逆,堪稱作生死之交。
「山色甲東南,靈秀冠三山。」越秀山下朝仙門前的石碑上所刻的這幅對聯千百年來為人傳誦。不知有多少文人墨客,學子仕商曾為一睹越秀山的風光景緻而千里迢迢,登高一瞰。
比之翠霞山的雄峻偉奇,越秀山另得天陸江南的清婉秀麗之色,山水如畫,林木參天,曲徑清幽處空山有鳥鳴,雲谷聽水流潭影空人心。
在群峰深處,有一峰如柱擎天,高逾萬仞。自古以來鍾天地之神秀,參日月之造化,卓然不群。半山以上雲蒸霞蔚,飛鳥不渡,終年人跡罕至,被世人稱之為「接天峰」。
越秀劍派便坐落於接天峰金頂之上,樓宇千棟,亭台上百,或有珍禽來儀,奇花如錦,雲霧繚繞。
姬別天一行抵達接天峰時已近傍晚,滿山流光異彩,雲氣萬丈,直看的何歡嘖嘖稱奇。忽有見到一行白鷺直上青天,披霞而去消逝在青山之陰竟忍不住興奮的大叫起來。
段唱苦笑道:「現在也就算了,待會到了金頂之上你可千萬別再一驚一詫,讓人以為我們翠霞派的弟子都沒見過世面。」
何歡連連點頭,眼睛盯著身旁美景不肯有半點分神。可才安靜了一小會兒,驀然見著前方接天峰山麓之中一道瀑布奔流千丈而下,宛如天上銀河瀉落凡間,波光里漾起七彩光暈分外妖嬈,剛想驚呼出聲猛記起師傅先前的交代,又趕緊閉嘴。
段唱見自己寶貝徒弟一副鄉下土財主進城的模樣,忍不住暗暗搖頭,口中卻介紹道:「那是天陸著名的絢光天瀑,天氣晴朗時煥發七彩霞光,隨著光線明暗交替可不斷變幻色彩,到了晚上又呈銀色,猶如玉水飛流,美不勝收,乃越秀七景之一。」
姬欖聞言微笑道:「何師侄若是喜歡,得便可請越秀派的朋友領你與雪兒、丁師侄到天瀑遊玩。」
姬雪雁喜道:「好啊,我正想著什麼時候能到天瀑跟前好好欣賞一番呢。」
和婉慈和一笑,說道:「越秀美景何止天瀑一處?不過將來你有的是機會一一賞遍。」
她哪裡曉得姬雪雁此刻芳心裡想的卻是如何擺脫眾人視線,好與丁原攜手游遍這眼前盛景?
說話時接天峰已近,眾人收了仙劍緩緩降下雲頭,落在朝天門前。
丁原腳落實地四下打量,見山門前十數名越秀劍派的弟子分列兩廂,有不少先到一步的賓客正由人引上金頂。
一名白衣青年男子背負仙劍遠遠迎來,行到姬別天等人面前深深一禮說道:「弟子屈箭南在此等候多時,拜見姬師叔祖,姬師叔、和師嬸、段師叔,諸位師兄妹!」
丁原一聽這名字就覺得耳熟,忽然記起當年趙卓杉提及的正是他,不禁留神多瞧上了兩眼。
屈箭南看上去二十多歲,面冠如玉,丰神俊朗,頗有些儒雅倜儻的才子味道,卻是越秀劍派首屈一指的青年俊彥,聲名鵲起於天陸九州。
姬別天伸手扶起屈箭南,呵呵笑道:「我和你爺爺份屬莫逆,何必如此見生行此大禮?」
屈箭南恭敬道:「正因為姬師叔祖與家祖乃吻頸至交,弟子更禮應如此。」
姬別天回首道:「雪兒,你還不來見過南兒,卻躲在你娘身後作甚?」
姬雪雁從和婉身後走出,朝著屈箭南一禮道:「屈師兄!」
屈箭南眼睛一亮,只見眼前站著的少女明眸皓齒,眉彎如月,櫻桃小口含著盈盈笑意,偏還藏著幾分嬌憨俏皮。一襲明艷的紅衣短靴更襯托出膚光賽雪,黑髮如瀑,仙劍上火紅的劍穗隨風輕盈飄動。
屈箭南心中暗道:「難怪古人有說女大十八變,幾年前的雪師妹已是艷光照人,可今日再見,竟又更增幾分嬌艷,即是仙臨人間也不外如斯。」但他自幼失去雙親,為屈痕苦心調教,氣質涵養與普通名門子弟迥然不同,目光只一觸即過,執禮微笑道:「雪師妹一向可好?」
姬雪雁嬌笑道:「我不是正好好站在屈師兄面前,又有什麼不好的地方?」
姬欖斥道:「你這孩子,恁的沒規矩,怎麼跟南兒這般說話?」
姬別天罕見的好脾氣道:「那是他們小兒女彼此玩笑,欖兒何必當真?」
丁原見他們說的熱乎,心裡不曉得為什麼老大不爽,兩眼一翻道:「姬大鬍子,我們就一直要站在山門前喝西北風不成,莫非這就是越秀劍派的待客之道?」他這些天被姬別天封印了丹田,胸口正堵著一肚子火氣,偏巧屈箭南與姬別天、姬雪雁笑談正熱,更激起一腔邪火,一張嘴就把整個越秀派給得罪到底。
屈箭南微微一怔,有些奇怪這少年為何竟敢直呼姬別天為「姬大鬍子」,難道說並不是姬別天門下弟子,可姬別天又怎會將他帶在身邊同來越秀山賀壽?
他身旁的越秀弟子卻紛紛作色,僅礙於姬別天在場不便開口訓斥。姬別天沒想到丁原這樣妄為,當眾叫自己「姬大鬍子」也就罷了,居然連越秀劍派也敢譏笑嘲弄,不禁有點後悔不該把這小子帶來。
他老臉一沉厲聲喝道:「放肆!」
丁原什麼時候怕過這個,正打算反唇相譏卻發覺姬雪雁盈盈秋波朝向自己悄悄投來,神色里頗多懇求之意。於是他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心道:「不管怎麼說姬大鬍子也是雪兒的爺爺,看在雪兒面上我也不能太在人前得罪他了。」
姬別天向屈箭南歉意道:「老夫門下弟子口不擇言,請貴派擔待一二。」
屈箭南洒脫一笑,反為丁原開脫道:「是弟子見了諸位長輩太過激動,一時竟疏忽了招待,這位師兄之言倒是提醒了弟子。」一躬身道:「姬師叔祖先請!」
眾人走入山門,沿著三百六十九級天階往玉華苑攀去。
越秀劍派以屈痕為首分為三支,分駐一苑兩庄,在金頂上呈鼎足之勢。玉華苑佔地千頃,廣廈千棟,更有無數亭台樓閣,小橋流水蘊藏於雲霧霞照之中。其景緻較之碧瀾山莊著實更勝一籌。
姬雪雁走在娘親身旁,說道:「屈師兄,你剛才可說錯話了。」
屈箭南一怔問道:「雪師妹,我說錯了什麼?」
「他可不是什麼師兄師弟,」姬雪雁玉手指引丁原道:「論起輩分,你也該叫上一聲『丁師叔』才是。」
屈箭南心下一驚,他起初見丁原步履凝重,身形卻有些輕飄,似乎並無上乘的仙家修為在身。得到姬雪雁提醒,再一仔細打量才發現丁原天庭玉澤內斂,雙眼精光暗收,竟是一等一的年輕高手。只是不知什麼原因竟教一身修為無法施展,自己剛才差點看走了眼。
猛地想起前兩年轟動一時的天陸傳聞,精神一振問道:「這位公子可就是當年劍挑天雷山莊,劈雷遠,斬天龍,連戰天陸三妖的丁原師叔?」
丁原不冷不熱的答道:「我小時候曾差點做了叫花子,卻從沒當公子的福分。」
屈箭南朗聲笑道:「英雄何問出身?以丁師叔的丰姿神采所作所為,有誰能不贊上一句翩翩濁世佳公子。箭南當日聽聞丁師叔的故事便心生仰慕,不料今日有緣得見卻險些有眼不識,尚請丁師叔原諒。」
丁原見他不但不與自己計較,依然謙遜有禮言辭得體,也不好意思再冷言冷語,於是淡淡微笑道:「閣下是名門之後,少年有為,該是我羨慕閣下才對。」
姬雪雁見丁原收了刺頭脾氣,心中喜慰,嫣然笑道:「你們一個說仰慕,一個說羨慕,倒是熟絡的很快。」
段唱在後面湊熱鬧道:「這就是英雄相惜,我們都老了,已無當年鮮衣怒馬杯酒論交的豪情。再過一二十年,天陸正道浩氣就該輪到你們這些年輕人仗劍宏揚,縱橫九州了。」
姬別天不以為然道:「老夫還未嫌老,你怎的先叫起老來?他日若再有妖孽猖獗,我的這把老骨頭也一樣能馭劍九天,快意恩仇!」
姬雪雁沖著段唱一吐香舌道:「爺爺可是最忌諱一個『老』字,再說段師伯不過比我爹爹大上十幾歲,也未必見老啊?」
屈箭南笑道:「家祖最佩服姬師叔祖的也正是這點,他經常向晚輩說起當年您與他並肩大戰群魔,一夜掃平屠羅峰的往事。他老人家若不是正在接待碧落劍派的掌門師叔伯,此刻定已迎到山門前了。」
姬別天聽屈箭南借屈痕之言說起當年自己最得意的一戰,心中甚是受用,哈哈一笑道:「那都是百多年前的往事,還提它作甚?碧落劍派的停心真人也到了么,他來的還真是早,不知七子之中這回來了幾位?」
屈箭南回答道:「除了停心師叔伯外,還有停雲、停濤、停風三位前輩和門下十數位弟子。」
姬欖道:「碧落劍派來的人可真不少,連停心掌門師伯都親自駕臨,令祖著實好大的金面。」
屈箭南不顯得色,只微笑回答道:「回稟姬師叔,原本家祖過壽並不願驚動諸位仙友,只是想著自從二十多年前婆羅山莊一役后大家都許久未曾聚首,才借著這個因頭請來天陸眾位仙家耆宿,以敘別情。」
和婉問道:「屈師侄,不知家父到了沒有?」
屈箭南道:「請和師嬸放心,燃燈居士是我滕師伯去請的,至遲明晚必到。」
姬雪雁說道:「娘,我們可也有好多年沒見到外公了吧,不曉得他老人家的鬍子是否真長到了地上?」
和婉慈和笑道:「就你小時候最會淘氣,差一點就把外公辛苦留了百多年的鬍子給剪個精光。」
大家邊走邊聊,天階雖長一路行來也不覺氣悶。
天階分為三層,每隔一百二十三級便築有一處平台以供人駐足歇息,平台上還建有飛檐銅鈴的涼亭,正可俯瞰腳下雲濤飛流。
當眾人登上第二層平台,卻見涼亭內外已有來賓立足,相陪的正是丁原當日在碧瀾山莊遇見過的楊摯夫婦。
丁原未曾見到涼亭中人也就罷了,可一瞥之下禁不住怒火陡生,暗自冷哼一聲。原來涼亭里的賓客正是東海平沙島的耿南天、葛南詩、曲南辛與耿照等人。他們比姬別天等人早到片刻,卻停留在天階之上欣賞起黃昏日落,偏巧被姬別天一行人從后趕上。
這可真是冤家路窄,幾年來丁原為了盛年蒙冤之事耿耿於懷,總想著怎麼找平沙島的晦氣,沒想踏破鐵鞋無覓處,居然在這裡撞上了正主,這樣的機會他怎容錯過?
當下丁原佯作不識的問道:「這涼亭里偌大一幫人是誰?」
姬別天面露不虞之色哼道:「便是東海平沙島的人,我們不必理睬,只管上山。」
丁原「哦」了一聲,說道:「我當是誰,原來是一群無恥之徒。屈師侄,你們越秀劍派怎的把這些人也請了來,莫要玷污了這名山的鍾靈仙氣。」
屈箭南自然聽說過翠霞劍派與平沙島的糾葛,知道丁原與盛年份屬同支,聞言心中叫糟。果然涼亭里有一婦人的聲音喝道:「是誰家的弟子,如此沒有教養?」
丁原聽到曲南辛的聲音心火更盛,輕蔑的冷笑道:「屈師侄,這好端端的仙山上怎會有烏鴉在燥舌?」
忽見眼前身影一閃,曲南辛柳眉倒豎望著姬別天興師問罪道:「姬仙友,這娃娃可是你的門下,竟這般無禮!」
姬別天本不欲多事,可如今曲南辛找上門來他又肯示弱?更何況剛才曲南辛分明看見了自己,卻還斥問丁原是誰家門下,分明就是不把翠霞劍派跟自己放在眼裡。
當日平沙島一事,姬別天雖然未曾親身參與,但淡怒、淡言雙雙代盛年受九刃穿身之刑,盛年本人更是蒙冤莫白自逐出門,這個梁子翠霞派上下又豈會因短短光陰而消淡?
姬別天本和盛年不熟,與淡言真人的交情更是平淡,可真若有人欺負冤枉到翠霞派同門的身上,此老焉甘忍氣吞聲?只不過是礙於天陸正派同道,又有淡一真人的事先告誡他才未曾找上耿南天討要公道。
今日天階偶逢,姬別天念著屈痕大喜之日不便駁了主人的顏面興緻,故此儘管遠遠就看到了耿南天一行卻假裝不知,不欲理會。
誰曉得丁原突然出言譏諷,句句都說到他的心坎里去,令他老懷大暢,頭一遭覺得這小子的可愛。
他的護短在天陸正道中也是與火暴脾氣一樣出名,見曲南辛責問自己,不動聲色的回答道:「原來是曲仙子大駕,不曉得我這弟子丁原與仙子有何過節,令你妄動無名肝火?」
屈箭南一見情勢不對,曉得以自己的身份立場難以勸阻,悄悄向楊摯一打眼色,後者心領神會趕緊飛馳回玉華苑稟報屈痕。
曲南辛勉強按奈住心中怒氣,狠狠盯了眼丁原道:「莫非姬仙友沒有聽到剛才那娃娃口中所說的污言穢語,還是閣下也存心縱容庇護?」
姬別天皺起眉頭道:「奇怪,剛才丁原所說又未曾點名道姓,老夫更不見有旁人發怒,怎的仙子卻大動干戈?」
曲南辛冷笑道:「原來姬仙友也是想為盛年那淫賊之事出頭,我平沙島數年前放他一條生路,更對翠霞派既往不咎,閣下還想怎的?」
丁原不屑道:「無恥到了你這婦人的地步,能將黑白倒寫,更把假話說的理直氣壯,可謂天下少有。」
屈箭南勸解道:「諸位前輩,大家遠來我越秀山便都是貴客,亦是天陸正道同門仙友。若是有誤會糾葛不如進了玉華苑坐下后細細相談,卻不必在天階上彼此爭執。」
耿南天走出涼亭,頷首道:「箭南侄孫所言正是。曲師妹,莫要再作爭辯。姬仙友心直口快、疾惡如仇馳享天陸,他這麼說也不過是對敝派存有誤會而已。何況盛年與淡言、淡怒兩位真人為此事而受九刃之刑終究是事實,姬仙友和翠霞門下對我平沙島有所怨懟亦是難免。」
他這話說的甚為得體,姬別天再有不滿也不便發作。況且耿南天畢竟是一派掌門的身份,多少也需給留三分顏面。當下姬別天點頭道:「是非曲直總有天理,這事也總有一日會水落石出。如果盛年果真做了有辱翠霞門風之事,我姬別天頭一個不會饒了他!當倘若是有人存心陷害,那便是與我姬別天手中的紅蓮仙劍過不去!」
他這番話聽的丁原心裡也大聲喝彩,不禁對姬別天的惡感消除幾分。
曲南辛臉色鐵青,冷冷道:「好,老身就等著看盛年日後能再有何說法?不過盛年當日訂下的五年之約可不等人。」
丁原冷冷含笑,說道:「老虔婆,你為一己私利逼迫墨晶冤枉盛師兄,最後又害得她跳海自盡,就真當沒人知道內情了么?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耿照乾的好事我看你平沙島能欺瞞天下人多久?」
曲南辛勃然變色道:「好個劣子,竟如此囂張。晶兒因在大庭廣眾下被迫說出女兒家的私事而羞憤自盡,我未曾找你們翠霞派算帳,你居然先指責到老身頭上!若不是看你年紀輕輕不知好歹,老身今日定不放過你!」
丁原算準有姬別天、耿南天、屈箭南等人在場,曲南辛不敢拿自己如何。眼睛一翻,望著漫天晚霞譏笑說道:「好一個理直氣壯的曲仙子,好一個寬宏大量的平沙劍派!我丁原真該為你們立上金子牌坊,好教天下所有人都記著你們的偉大!」
這話再傻的人也能聽出其中的譏諷之意,曲南辛再忍耐不住,低喝道:「你找打!」
藍色長袖如碧波飛起,層層疊疊變幻無窮直射丁原面門。
眾人驚呼中,卻埋沒了姬雪雁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