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 家事
謝王氏並沒有到那種「何不食肉糜」的地步,到底是當家做主多年,對於底下人的一些小心思葉門清。
謝絢對母親的感情很複雜,有時候相處起來覺得累極,可有時候不見面又十分掛懷。
相比之下謝王氏要更隨心所欲地多,她又抓著謝隨舟即將起複的事說了一句:「龐德師晉王多管的話恐怕不好,不過勸你父親起用由晉王提卻是不礙事的,皇后也會感激他。」
謝絢只好恭敬道:「母親說的有道理,是我們先前沒想到。」
實際上何駙馬當然不會閑得無聊提這種話題,那還不是順著皇帝的意思說?不過就算是皇上的意思,何駙馬也是因為閨女歡歡喜喜的回來了,所以才給這個面子。
如果是晉王提出來的,效果如何謝絢不好評價,但謝絢覺得若自己是皇帝,聽兒子說這種話的話,一定會認為這個兒子愚不可及。
所謂「不爭是爭」那歸根結底還不是為了「爭」?既然是爭,就沒有上趕著給對手送人頭的道理。
他服了軟,謝王氏一看如今也沒法描補,這才放過他,又說起了許玉。
「上次不是說你媳婦身體沒問題了么?如今身上可有動靜了?她這一清修,你們又是半年不能在一處,這樣拖延下去,我何時才能抱上孫子?」
兩個兒子想獲得父寵已經不可能了,謝王氏把主意打到了孫子身上,指望著家裡如果人口興旺,能把謝隨舟的心思拉回來。她不是多麼真愛謝隨舟,是因為這個家目前還離不了謝隨舟。
謝絢笑道:「有大哥大嫂在前,我們不著急,我還是覺得母親的長孫已經出在大房,如此順序井然,才是好事。」
謝王氏就撇了撇嘴。
這下謝絢倒是詫異了:「母親?」
謝王氏:「你大嫂子忒小里小氣,前些日子我叫她管家,有幾個油嘴滑舌的下人去奉承她,將她奉承的不知道天高地厚,換了人手不說,日常開支比從前多麼那麼些,她也只做睜眼瞎,你說這個錢若是落她自個兒腰包里,補貼他們小夫妻的私房,我也就不說什麼了,可這些錢她一個子兒沒落著,還把事情辦的那麼稀碎,真是不知道叫人怎麼說她好。」
末了又道:「這些事我只跟你說,你不要到處亂傳。都說她家清貴,原想著能生個聰明果敢的好孩子,現在我也不敢多想了。單這『貴』字,沒錢能貴得起來嗎?真是不知所謂。」
謝絢只好說:「大嫂自深閨出嫁,不必母親掌家多年,母親多教教她也就是了。」
謝王氏擺手:「你不用說了,你大哥已經念叨得我煩不勝煩。你媳婦雖也不怎麼好,幫我管事的時候還沒出這些個紕漏,這人不怕犯錯,怕犯錯后死犟著不改,九頭牛都拉不回來,我還想多活幾年,可沒力氣去教。」
謝絢等謝王氏說夠了,說累了,這才告退:「出宮的時候皇上有口諭吩咐,還要去岳父那邊說一聲,另外去給祖父請安,做完這些我也該回程了。」
謝王氏這才想起來兒子奔波回來還沒有休息,大慈大悲地擺手放他走了。
謝絢出了正院,正好碰上謝縉下值,兄弟倆一見面,謝絢就先笑了,大步往謝縉面前走:「大哥!」
說著打量了謝縉,見他身姿挺括舒展十分開懷:「大哥保養的不錯,這就養回來了。我走的時候還有些個瘦弱。」
謝縉也打量他:「你沒事吧?雖然接了你的信,可我知道你是個報喜不報憂的。」扶著弟弟的肩膀轉著看了好幾圈。
謝絢呵呵笑:「沒事,我去的晚,連皮都沒破。我們很厲害,把那些刺客性命都留下了。」
「你呀!」謝縉瞪他一眼,「任何時候安危都是放到第一位的,你就是過於冒險。」
謝絢也承認這一點。
才從母親那裡聽了一耳朵對長嫂沈氏的抱怨,現在看著大哥精氣神都還好,謝絢就道:「都說人逢喜事精神爽,大哥成親後果然氣色逐漸好了起來,這都是大嫂的功勞。」
謝縉神色一滯,謝絢沒想到自己也有拍馬屁拍到馬蹄子上的一天。幸虧謝縉脾氣好,反應快,點頭道:「成了家自然也不同,你的氣色也不錯。對了晉王還好嗎?弟妹回來了,是在家還是在何府?」
謝絢連忙道:「晉王都好,先前傷得重,如今正在慢慢痊癒當中,日漸有起色。許氏她留在何府了。我這就打算去接她回來。」
對於弟妹當然不方便多過問,謝縉問晉王的身體會不會落下毛病。
關於晉王身體對外的說法,謝絢跟晉王都一致覺得還是應該示敵以弱,便裝模作樣地嘆氣:「能保住性命就很好了,那些刺客直接不要命,中箭后竟然還要拼著命去刺殺,也不知道哪裡來的仇怨。直於日後能不能徹底痊癒,大夫們都不敢說實,端看天意如何。不過晉王的心情還不錯,很是看得開。」
謝縉道:「如此也好,心情好些總歸是有助於康復。」
謝絢又在謝縉耳邊說了幾句,謝縉邊聽邊點頭,幾個小廝長隨離得遠,豎著耳朵也沒聽到兄弟倆說得什麼。
兩個人分別後謝縉往自己院子里走,結果換完衣裳出來,沈氏就笑著問:「大爺跟二爺都這麼大了還在院子里說悄悄話呢,不知道說的什麼?別是說我的壞話吧?」
謝縉:「為什麼你會認為我們在說你的壞話?」
沈氏:「那大爺跟二爺說的什麼?」
謝縉這麼好的脾氣也給她弄煩了:「總歸跟你無關。」
說完轉身就要出門,沈氏一把攔住他:「大爺對我不滿,有話儘管直說,娶了我家來又處處冷落我。」
謝縉好看的眉頭緊緊地蹙在一起:「我何處冷落的你?」
若是謝絢在此,一定非笑得打跌不可,謝縉就是心細認真,同時也重視旁人說話的內容。然而,謝縉卻不理解,有些人是慣會張嘴就來,說的話其實多是些胡咧咧,不能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