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七十一章:天道

第71章 第七十一章: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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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你,那麼我會的。

謝卿辭嗓音溫和,卻讓她心跳如鼓擂。

她忍不住轉頭,期待地望向謝卿辭:「你意思是,現在你對我就——」

咳。

「你我有婚約存在,本就有責任在身,」謝卿辭轉開目光,微頓后道,「而我也只會愛上你。」

他說得文雅克制,清螢微微抿唇。

師兄這番話描述的情況很合理,很水到渠成,很符合他的性格……可她想要的,和責任所在這個詞好像並不交集。

果然,沒有經歷那些事,還是……

她語氣輕快道:「好的,我知道啦,謝謝師兄。快休息吧,明天我們還要早起懲惡揚善呢。」

謝卿辭:「我無需睡眠。」

「噢那我先睡啦。」

說完,小姑娘翻了身,以非常標準的姿態入睡。

謝卿辭有些疑惑,這麼快就睡著了?

但少女呼吸平穩綿長,無論如何,都是不再準備交談的姿態。

劍修不禁擰眉,再度反思自己方才的說法。

他不是已經委婉剖白心意了么?以清螢的性格,為何會是這般反應?

……或許她想要的不是如今的他,而是那個與她同生共死,心意相通之人。

想到這點,謝卿辭微闔雙目,專註運行靈力,令自己心境平和,不再分心思索浮躁。

明日還有惡戰,不宜自亂心緒。

……

寅時,清螢準時睜開眼睛。

身為亡魂,或許就這點比較好,覺淺容易醒,不像以前,得師兄反覆敲門才能把她叫醒。

簡單整理后,她隨謝卿辭出門。

九幽的天色依舊陰沉沉的。

「師兄。」

「師兄早。」

「日安。」

歸古劍宗的精英們也已各自收拾好,在大殿整裝待發。

兩名受傷弟子還沒醒,文靖道:「昨夜兩名前輩有發熱,不過傷情穩定后,高熱也退去了,預計下午便能蘇醒。」

謝卿辭頷首:「你與洪爾在此留守,看顧傷員。」

文靖心中暗喜,鄭重答應。

他以醫術見長,乃是丹道大長老的嫡子,盡得其秘傳。文靖在年輕醫道弟子中屬於翹楚,因此被選入謝卿辭班底,此前外出歷練,有各路精英在前方擋著,他只需做好醫療本分便是。

然而此次獵殺魘惡獸之行……聰明人都知道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

好在他從來都是如此苟安,謝卿辭知曉他成色,沒有為難。

眾人聚集在大殿,既是整裝待發,也是等待朝食。

「醫療包都帶好了么?」文靖最後叮囑各位同門,「如果有問題,務必記得用傳音牌聯繫後方,我們會想辦法接應。」

「得了吧,你就安心在後面看家。」有人翻個白眼道。

文靖的作風大家都知道,念在他身為醫修,人情往來頗多的份上,大家也都縱著他。

大家說笑幾句,輪值下半夜的弟子已經煮好朝食。

肉粥中混入特製丹藥,不僅能提供一日所需,更明

目清心,歷練在外極為方便。

輪值弟子親手從鍋中盛好肉粥,殷切地給謝卿辭送來。

「師兄。」

清螢跟在輪值弟子身邊,對謝卿辭說道:「他煮飯時我一直盯著的,沒有下藥,但我不確定原材料有沒有出問題。」

當時就是有人在飯食中下.葯,促使謝卿辭靈力紊亂,提前突破,卻又卡在半中央。

這一陰謀不知從何時起,但能讓謝卿辭都無從留意,應當是極隱蔽的細水長流。

「飯食中隨時可能被人下.葯。」清螢下了結論,「還是不要掉以輕心。」

她是畫皮亡魂之身,說話旁人並不能聽聞。

謝卿辭接過湯碗,頷首向那名弟子示意,接著舀起一勺肉粥,垂眸吹著氣。

清螢則虎視眈眈盯著四周弟子,看誰對師兄喝沒喝粥最為關心。

「師兄。」

忽然,金山向謝卿辭搭話。

謝卿辭放下湯匙:「何事?」

他是個講究人,雖不至於食不言寢不語,但絕不會在說話同時進食。

金山猶豫道:「昨晚……師兄你房中,還有人么?」

旁邊弟子原本還在閑聊用飯,聽到這句話,紛紛將目光轉了過來。

所有人都知道,謝卿辭乃是獨居。

清螢奇怪道:「金山耳朵這麼靈?你昨晚沒說幾句話,聲音還小。他這麼閑?怎麼不好好守夜?」

「何出此言?」謝卿辭淡聲道。

「我不放心,巡查廟中時,聽見師兄房中有細微言語聲,但很快便消失了。」

金山嚴肅道:「考慮到師兄實力,我當時並未多想,以免驚擾大家,但心裡始終存有疑慮。」

所有人眼光都望向謝卿辭,表情莫測。

他可是全場實力最為強大之人,若他被鬼魅蠱惑心神,那團隊領頭者……

謝卿辭沉默了一瞬。

金山善解人意道:「當然,師兄不想解釋的話——」

「我房中自只有我一人。」謝卿辭平靜道,「只是思念未婚妻,昨晚撰寫日誌,念念有詞罷了。」

眾人都在道侶大賽上見過清螢,聞言紛紛頷首表示理解。

——但心裡能理解才有鬼。=

那可是清冷高傲大師兄啊!居然也會有思念道侶,以至於念念有詞的時候?

金山沒想到謝卿辭會這麼說,微微一愣后笑道:「原來如此,那是我誤會了。」

謝卿辭聲音清冷:「此地不比尋常,若有疑慮懷疑,需當場解決,勿要拖延。」

「不要在鬼蜮講人情關係。」

說這句話時,謝卿辭盯著金山,目光冷淡平靜。

金山心中打個激靈,尊敬地垂下頭:「是。」

眾人默默收回目光,對謝卿辭領導地位沒有表露出絲毫質疑。

清螢皺眉。

她算是看明白了,所有人里,數金山文靖最討厭,也最顯眼,簡直把不服管寫在臉上。

金山此人……

清螢努力回憶,茶室里有許多八卦他的帖子。

他和歸古劍宗絕大多數少年英才一樣,長老嫡子,傳承正統,走得煉體路子,家傳

金剛訣已至六重——他親爹也才七重而已。

因為他為人豪爽,正直仗義,喜歡開玩笑,沒有前輩架子,在後輩弟子中聲望很高。

若說大多數弟子對謝卿辭是憧憬仰望,對金山便是親近更多些,並且謝卿辭團隊中,由於謝卿辭冷淡清凈,平日庶務也多是他來處置。

在謝卿辭墮落事件中,他與其他同行弟子一樣死去。

師兄平時表現得還是太淡漠清凈了,以至於這些人在心懷鬼胎后,竟敢表現出不同程度的桀驁來試探她。

清螢望著這些人的目光,就像看一群死人。

他們以為自己給謝卿辭設伏,因此有恃無恐,卻不知此行從一開始,便是無人生還的圈套。

「他們要是遇到危險,我們別救他們。」她湊到謝卿辭耳邊,小氣且記仇。

少女呵出的氣微微吹起劍修髮絲。

謝卿辭垂眸,有些癢。

他眨了眨眼。

清螢知道師兄這是表示知曉了,這才滿意地站起身,離開他身邊。

嗯?

文靖偷空瞥了謝卿辭一眼,只見那公認天下第一的天才坐姿挺秀,表情淡漠,方才無形的風波似乎完全沒有影響到他。

裝模作樣。

父親一直教訓他,讓他學學謝卿辭的風姿儀態……學什麼?學這種,縱使身處破廟,也要挺直脊背,好像旁邊時刻有人拿著戒尺監督么?

謝卿辭以袖口遮掩,處理了那晚肉粥。

「都吃完了么?準備動身。」

眾人紛紛應是。

走出破廟時,清螢表情嚴肅。

經過詭譎的第一日,接下來,她便要開始親身經歷師兄那場陰謀的真相了。

雖說現在的她已經不太喜歡這個詞了,但是……

「等我。」

她在心底輕輕對處於未來的師兄說道。

她好像有些理解師兄每次說「等我」時的心情。

——扭轉了生死缺憾,她/他便會開心而完整的回到他/她身邊。

*

歸古眾人共分兩隊,分南北兩個方向向前探查。

「我覺得還是換身裝扮吧,」走出兩條街后,望著看見他們便遠遠躲開的老百姓,清螢不由與師兄咬耳朵。

「你們太顯眼了,看著就殺氣騰騰,百姓

哪敢跟你們這樣的煞神講話?」

在其他地方倒還未必,甚至有人看他們一身正氣,主動接近告知內情。

可九幽不同,

九幽的百姓對一切修士敬而遠之——這種名門正派出來的修士,從不把九幽百姓當人看,因此令九幽人心中頗多畏懼。

經過一番喬裝,歸古眾人看起來總算不像仙宗派出來的除妖小分隊,而是便衣出行貴公子……與他的護衛們。

貴公子指謝卿辭。

護衛指眾弟子。

不過儘管換了裝扮,他們在九幽還是顯得突兀,這次倒不是外表,而是行動。

——已經是寅時三刻,街上卻空無人影。

「九幽沒有早集么?」一名弟子奇怪問道,「他們平日不吃喝?」

「我們進幻境了?」有人提出更荒謬的猜想。「是現實。」謝卿辭出言,及時制止緊張氣氛的蔓延。

他目光盯著前方:「有人來了。」

「好像是有聲音。」

「嗩吶?」

「有人死了?」

在這陰氣森森的九幽,嗩吶一響,屬實讓人難以聯想到喜事。

「噤聲。」

隨著謝卿辭的命令,眾人盡數保持安靜,有三人人仿作九幽地痞,蹲在街道兩邊,任長發狼狽垂落遮住眉眼,另有三人施展法術,隱匿在陰影中,靜待來人。

清螢本覺得亡魂之身並無所謂,但謝卿辭不放心,略顯嚴厲的眼神投過來,她便乖乖跟上,隨謝卿辭一起蹲在路邊。

氣氛有些沉悶,耐心等了片刻,清螢也聽到其他人所說的嗩吶聲了。

在她聽來,嗩吶聲音高亢嘹亮,節奏歡快,還跟著敲鑼打鼓的聲音,和過年似的,十分喜慶。

接著,是人群的歡笑聲音。

清螢緊皺的眉頭這才舒展了些。

對嘛,光吹喜事曲子,一點人聲都沒有,不是恐怖片場經典劇情?

人群聲音繁雜,清螢聽清了幾句比較突兀的「恭喜」、「大壽」、「轉世投胎」之類的言語。

轉世投胎?

清螢敏感地記住了這個細節,她側眼看謝卿辭,發現對方表情也略微凝重,意識到了其中問題。

謝卿辭修為精湛,聽得只會比她更清楚。

那一行人吹吹打打地走近,清螢這才看清人群構成。

她原以為是祝壽一類的隊伍,然而當那些人走近了才發現,乃是數家合流。

吹著喜事曲子的樂隊護衛兩側。

人群最前的是三名老人,有男有女,臉上以胭脂塗紅,穿著大紅半新衣裳。他們杵著壽星拐,滿面笑容,身後各自跟著家人,紛紛說著吉祥話。

「此次一去,有仙君贍養,爹你也就能享福啦。」

「是啊,爹務必與輪迴渡厄仙君多說些好話,以後將我們也接去,咱們投個好胎,來世再團聚。」

老人滿口應著是,喜氣洋洋。

走在老人旁邊的是兩女一男,人人穿著半新、或是縫補的紅色喜衫。懷裡則各以大紅色襁褓抱著嬰童。

他們表情並不如老人歡喜,只是敷衍著與親人說話,一名婦人甚至眼圈微紅,有哭泣痕迹。

他們身後也跟著家人,有人面帶笑容,有人則語重心長的勸說。

「嫂嫂,你看開些,咱家實在養不起第四個女孩啦,祭祀供奉時,咱給仙君多奉些血食,讓他老人家給四丫頭安排個好去處。」

「二叔,神官不是說了么,咱虎子天生濁根,留在咱家只會耽擱終生,需要轉世呢。」

原本眾人還都在歡喜樂聲中應是,直到那眼圈紅紅的婦人徹底受不了小姑子念叨——

「投來投去,不都還在這鬼地方么?!」

她的聲音不大,卻足夠尖銳。

所有人臉上的表情都凝固了一瞬,不過緊接著,又都該吹的吹該笑的笑,沒人在乎一個母親的崩潰。

她小姑子呵斥道:「嫂嫂,你在說什麼?神官宣講時,不都與我們講清楚了么?不要犯傻,四丫頭是去享福的!

婦人被她丈夫推了一把,便閉上嘴巴不再言語,只抱著襁褓,隨著人群城中走去。

清螢目光有些懷疑地飄向謝卿辭。

「是人,我們跟上。」

謝卿辭傳音入密給眾人。

傳音入密是種消耗靈力的高級法術,並且隨著使用次數增加,隱秘性也會逐漸消散。

因此謝卿辭一次便將之後站位布局盡數說好。

其他人只需點頭,行動便正式開始。

從目前情況來看,這些人儘是九幽的貧苦百姓,被神官及家人裹挾,被迫將上了年紀的老人,與無力撫養的孩童送往「輪迴渡厄仙君」處,名頭則是贍養老人,以及重新投胎。

清螢稍稍思索,便想通了其中道理。

首先,輪迴轉世之說絕無道理。

以師兄的強大,在她死後都還沒動靜,得靠她自己自救,九幽那驅使邪祟的神官,便能解決此等生死大難了?

不過百姓的風靡篤信不難理解。

九幽的詛咒誰都知道,而在缺少信息的底層百姓中,關於這個詛咒的流言只怕更是離譜。

惶恐與絕望,成為滋生「輪迴渡厄仙君」這種邪魔外道的肥沃土壤。

九幽如今已經因這種邪道死了多少老人孩童了?

想到這裡,清螢心情漸漸沉重下來。

九幽的災厄演變至今日,已不知幾分是天災,幾分是人禍。

他們跟隨人群向前行走,不斷有新的人家融入群體,走到城中央時,已是一片歡慶的海洋,而披著白底紫衫,頭戴帷帽的神官走了出來。

他手持長生鈴,悠久縹緲的鈴聲響起,讓人群漸漸安靜肅穆,就連樂隊也暫停吹奏,等待神官發言。

神官走到人群前,他是個長相俊秀陰柔的年輕人,二十齣頭的年紀,講話斯文有禮。

他目光溫和悲憫地掃過最前方眾人,以喜悅欣慰的語氣道:「今日,又將有九十三名虔誠的信徒入教,他們會再入輪迴,遠離此世悲苦。」

清螢低聲數人數,臉色漸漸難看:「…五、六、七……四十三個老人,五十個嬰童。」

他口中輪迴不難理解。

這些都是交給神官「消化」的無用人口。

人群紛紛歡呼,樂隊也應景的吹奏起來。

老人們原本漸漸有些

不安,但在眾人慶賀下,還是慢慢恢復了憧憬與喜悅。

一名老嫗狀似精明,她問出自己最關心的問題:「神官大人,帶我們看看安老所吧?」

「當然,老人請隨我這邊。」神官溫和道,「至於幼童,稍後會有巫女前來迎接。」

場面其樂融融,直到一名少年怒斥。

「放開我!放開我!把我奶奶還給我!」

人們阻攔不住,竟讓一名身著破衣的少年衝到最前方。

少年大約十二三歲的年紀,瞪著神官,透著虛張聲勢的桀驁。

「我給我奶奶養老,她不需要什麼仙君!」

聽到孫子的聲音,一名老嫗怔怔抬眼:「狗兒,你怎麼跑出來了?」

「二狗!二狗你回來!」一名大娘擠出人群,想將少年拉回。

她低聲喝斥:「你連自己都養不好,怎麼養你奶奶?聽話,不要胡鬧了!」

她抓緊少年,賠禮著笑道:「他是我隔壁家孤兒,二狗,爹娘走得早,被他奶奶慣壞了,小孩子不懂事,還望仙君寬容。」

「什麼仙君!」二狗掙扎出大娘束縛,聲音洪亮,「我爺爺說了,生死只有天道大人和閻王爺大人才能管,其他人管,都是——」

「你是孤兒?」

神官輕柔的言語打斷二狗。

二狗警惕地望向他。

「真可憐。」

神官嘆息:「看來你也需要輪迴投胎,找個好人家啊。」

二狗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另外,輪迴轉世,是我主輪迴渡厄仙君之能。天地綱常在此,除閻王外,即使是天道也無能為力。」

神官笑吟吟道:「更何況,天道之位空懸?」

清螢怒視那明顯威脅二狗的神官,覺得當真刻薄。

而且,他那番言語,也確實刺痛到她了。

——生死輪迴之事,連天道也無能為力。

更不要說……只是渡劫期的師兄。

*

天穡村。

「神木大人?蘇木?」

少女關切擔憂的呼喚聲,將蘇木從昏迷中喚醒。

他只覺全身都傳來灼燒般的痛。

蘇木用了短暫時間回憶,方才發生了何事——天地被雷霆撕裂,無休止的天雷沖刷大地。那時他的神智已經模糊,只憑藉守護村民的本能,竭力延展樹榦枝葉,覆蓋了整座天穡村。

所以……他為何會突然神識模糊?

蘇木發現自己的記憶居然出現了短暫空白,至於那段空白中發生何事,他是一點也不記得。

是那震徹一夜的天雷炸裂,天地正氣凜然,方令他清醒半分。

采采急切道:「您睡了兩天一夜,還有好多百姓還在昏迷,我也只比您醒的再早些。但這些先不管,您快去勸勸天道大人吧。」

樹根移動,發出吱嘎響聲。

蘇木真身從樹榦包裹中走出,他憑本能將采采與自己真身裹在一起,兩人均在「木屋」中昏迷了許久。

他問:「發生何事?什麼天道大人?」

蘇木尚且沒有反應過來,何人為天道。

天道不是隕落了么,三界如今最強,也不過是四名渡劫,算上謝仙君,也就五名……謝仙君?!

對上蘇木震撼驚疑的眼神,采采咽口唾沫,敬畏道。

「謝仙君突破成功了。」

蘇木瞪大眼睛。

「我在迷夢中聽到了……很可怕莊嚴的聲音宣布他……證位天道,而且外面人也是這麼稱呼他的,你聽嘛。」

草木是蘇木眼睛耳朵的延伸,他聽到外界傳來哭泣哀求聲。

「蒼天在上……」

「……天道大人……」

「枝幹木石沉重,救救……」

好像沉睡的他成為了百姓救援的阻礙。

蘇木道:「沒事,我現在就能移開那些木頭。」只是會痛一些,但與血珀侵蝕相比,這點力量耗費實在算不得什麼。

「不過你讓我勸他做什麼?」

「因為天道大人……拒絕了。」最後三個字,采采說得很輕,似乎生怕那崇高冷酷的存在聽見。

蘇木從未見采采對謝卿辭露出這樣的表情。

采采此前對謝仙君固然敬而遠之,卻是念在清螢姑娘與他為夫妻關係,刻意避嫌,但她從不覺得謝仙君是可怖之人。

「不救人?那謝仙君……天道大人要做什麼?」

「他要立即去地府。」

蘇木納悶:「地府?」

說到此處,采采眼圈紅了,有淚水打轉。

「因為……清螢姐姐去世了。」

蘇木愣在原地,心中生出莫大不真切與荒謬感。

謝仙君證位天道的一日……他的凡間妻子,卻突然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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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圖馴服黑蓮花會出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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