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第 128 章

第128章 第 128 章

夢境。

許疏樓平躺在一張石床上,眼神分外平靜。

沈庄站在石床右側,對著這位難得的自願者,語氣放得很溫和,似乎生怕她臨場反悔似的:「別怕,我現在要綁住你,只是防止換腿時你亂動,沒有旁的意思。」

「我明白,我自然信任沈先生,您儘管隨意施為便是。」

「換腿過程中你有什麼感受,都可以說出來,說不定可以幫我改進這個縫合過程。」

「好。」

見她如此懂事,沈庄更加滿意了幾分,承諾道:「我現在只能將人獸拼合,人與人拼合卻總是失敗,等我將來搞明白,一定給你重新換條人腿。只要你今日好好配合,到時候你走在街上,看中哪個姑娘的腿,我都給你現殺現取。」

「多謝沈先生。」

「那我開始了。」沈庄也不再多話,左手按住許疏樓的大腿,右手持刀切了上來。

他小心地避開經脈,在大腿上切了一道極深的口子,切肉的聲音聽得人頭皮發麻,他看了一眼許疏樓,卻見她面色如常,不免多了兩分興奮,心下盤算著,給她換了腿以後,她還能常常和自己交流哪裡經脈滯澀、何處連接的不好,幫助他精進,哪像那些被迫的,哪怕有片刻清醒,也恨不得要撕了他似的。

他到底是沒能忍住這樣的誘惑,他也知道陸北辰得知后一定會發怒,但除了發怒,還能拿他怎樣呢?這個險並非冒不得。

又一刀落下,就在他越來越興奮的時候,隨著「哐」的一聲,大門被人踹開,露出門外陸北辰那張怒氣沖沖的臉,他疾步沖了進來,一眼看清許疏樓腿上的血色,頓時大怒:「給我停下!立刻住手!」

沈庄臉色不太好,卻也依言收了手。

陸北辰怒喝道:「沈庄,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嗎?我陸北辰的妾室身上多了一條野獸的腿,傳出去我還要不要臉面?」

沈庄正興奮的當口上,硬生生被打斷,心裡不快,說話也有些陰陽怪氣:「陸門主不是連妖族都納進後院了嗎?還缺這一條獸腿嗎?」

「你!」

「夫君,」許疏樓連忙勸道,「都是我不好,是我再三來求沈先生他才答應的,他是有大才的人,夫君千萬別因為我與他計較。」

「我計較?無知婦人!你知不知道此事傳出去會對我有多大影響?有多少英傑是因為我陸某的俠肝義膽才肯追隨於我?他們得知此事後,又會如何揣測我?」陸北辰冷哼一聲,「大才?這算什麼大才?」

沈庄的臉色很難看,陰沉得彷彿快要滴出水來。

本來嘛,陸北辰又要暗地裡用他手中的錢和獸人,又要貶低他,誰聽了高興?

此時他語氣里也忍不住帶了刺:「俠肝義膽?陸門主怕是忘了,當年凡間旱災時,是誰砸錢給你買了個美名出來?」

沒人喜歡被翻舊賬,陸北辰逼視他:「我們不過是互利互惠,我用了你的錢,也給你提供了庇護,我此舉是為了讓你安心創造你那些小玩意兒,可不是讓你趁我不在時給我的妾室換一條獸腿的!」

沈庄其實也清楚這事兒自己有些理虧,到底還是語氣生硬地解釋了一句:「我本打算給她換上鹿腿的,高矮一樣,憑我的手藝,只要她不在外人面前脫裙子,外人哪裡看得出來?」

陸北辰難以理解地瞪著他:「那我怎麼辦?她是我的妾室,我寵幸她時,看到一條鹿腿我哪裡還有興緻?」

沒完沒了是吧?當我不知道這個許疏樓根本不得寵嗎?沈庄開口諷刺:「你不是有兩個妖族妾室嗎?我還以為你就好這一口呢!」

「你……」陸北辰氣結,只覺得這傢伙說話是越來越難聽了。他並沒發現,其實沈庄一直是這個脾氣,只是當年他要仰仗沈庄手裡那筆銀錢,可以暫時忍下,與其談笑風生,如今沈庄手裡的資源對他而言不再是必需品,他就不需要忍了。變的其實是他自己,並不是沈庄。

許疏樓連忙上前給他順氣,岔開話題道:「夫君,您不是率人去剿滅魔族餘黨,要為范陽長老報仇,揚我凌霄威名的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這些事你少管,」提起此事,陸北辰的臉色卻更差了,「我說你們怎麼這麼大膽,敢情是打量著我不在凌霄門內,想先斬後奏。」

沈庄似笑非笑:「我說你怎麼這麼大火氣,敢情是打魔族打輸了,拿我來撒氣呢?」

陸北辰一腳踹倒了他放置刀具的方桌:「我告訴你,你在我凌霄門一日,就要守我的規矩一日,再有下次,休怪我翻臉無情!」

他拉住許疏樓的手腕,大踏步出了門,也不管她那條還在流血的腿跟不跟得上他的步子,許疏樓回眸,歉意地看了沈庄一眼。

後者陰沉著臉盯著地上灑落的刀具,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回去后,許疏樓自然也受了罰,跪在院子里,任由來來往往的侍女道童們指指點點,她已經習慣了,並不覺得羞恥。

鮮花著錦,烈火烹油。

此時的陸北辰看起來風光無限,只是豐牆峭阯,但凡其中有些環節出了錯,他的基業就會一點一點崩塌。

許疏樓身邊跪著憔悴的凌月嬋,她是魔族,在這裡格格不入,自己住在一個單獨的院落里,眾人什麼事都防著她,就連陸北辰率眾去攻打魔族殘黨,甚至還是在他歸來后,她才得知的。

「當初多嬌嫩多鮮活的一張臉啊,」許疏樓居然還有心情和她搭話,「魔族的小聖女如今怎麼憔悴成這個樣子了?」

凌月嬋的眼淚止不住地流:「少來諷刺我,你自己還不是過得朝不保夕。」

許疏樓看著她,輕聲道:「他們什麼都不肯告訴你是不是?」

「難道你肯?」

「你就當我是物傷其類吧,」許疏樓嘆氣,「凌霄門這一次死傷慘重,魔尊拼著自爆,殺了不少人,陸北辰帶回了魔尊僅剩的頭顱,懸在凌霄門大門之上,以儆效尤。」

凌月嬋身子猛地一顫,伏在地面上聲嘶力竭地哭泣起來,她哭著向正房裡沖,被侍童攔下,說陸門主有要事,暫時沒空見她。

許疏樓在一旁聽著她斷斷續續的哀嚎聲響了很久很久。

許疏樓在她身邊跪了很長時間,一直跪到天黑,等到凌月嬋哭暈過去,又醒過來。

凌月嬋勉強算是冷靜了下來,喃喃道:「他當初明明答應過我,不會趕盡殺絕的……」

許疏樓挑眉:「你曾經是真的很愛他是不是?」

「是,當年我第一次來修界時就遇上了他,」凌月嬋回憶過往的時候,眼神很清澈,「他那時簡直就是我夢中的那種白衣翩翩少年郎,他幫了我,對我笑,軟語溫聲地哄我,還對我說魔族和修士沒什麼不同,兩界一定能夠和諧共處。我真是信了他的邪……」

「……」

「你怎麼不說話?是不是在心裡笑我傻?」

許疏樓側頭看她:「我和阿浮、高凝兒,甚至白柔霜嫁給他都或多或少摻雜了別的目的,唯獨你心懷一腔不摻假的愛意,可惜了。」

凌月嬋半癱半坐在地上:「是我連累了父親。」

「別太往心裡去,」許疏樓安慰她,「遲早都是要死的。」

凌月嬋已經沒有了憤怒的力氣,只是古怪地看著她:「你就是這樣安慰人的?」

「實話而已,」許疏樓環顧四周,「所有人,都遲早要死的。」

凌月嬋看著她:「你瘋了……也對,這些年,你也差不多該被折磨瘋了。」

「瘋了也好,」許疏樓很認真地說,「理智只能約束自己,卻管束不了別人,那還要它做什麼呢?」

「……」

「對了,」許疏樓狀似不經意地提起,「我聽說你們魔族有一種很厲害的詛咒?」

「我知道你說的是什麼,只是外界謬傳罷了,那不是詛咒,而是一種毒,」凌月嬋搖了搖頭,「那種東西,父親深惡痛絕,從來不讓我們碰,我這裡沒有。」

「……」

凌月嬋看著她,似乎想通了什麼似的,忽然又道:「我這裡沒有,但我知道有一個曾叛出魔宮的傢伙,他手裡一定有。」

「你不問我要做什麼?」

「我也該瘋一瘋了,」凌月嬋漠然地搖了搖頭,「不管你要殺誰,我都樂見其成。」

「……」

過了一陣子,又有魔族的軒陽魔君前來搶奪魔尊頭顱,爆發了一場戰鬥,凌霄門措手不及,竟叫他成功走脫,待到此事好不容易平息,陸北辰焦頭爛額試圖挽回門派聲譽間,又有消息說汝州城爆發了時疫。

汝州城乃玄武樓坐落之處,是少數幾座修者和凡人混居的城池之一,據說這一次的時疫,竟連不少修者也染上了。又過了幾日,再次傳來消息,又改口說似乎不是時疫,好像是有人在井水裡投了毒。

如今玄武樓名義上是凌霄門的附庸,陸北辰若不去走一趟看看,面子上實在說不過去。雖然他疑心這是魔族報復的手筆,生怕自己也被波及,極度不情願,但到底還是帶人去了汝州城。

沒想到好心被當做驢肝肺,到了地界,玄武樓主竟然質問他,這毒是不是他派人搞的鬼,居然能不被修士的避毒珠察覺便入了他們的口。

兩人不歡而散,陸北辰已經暗自下定決心,這傢伙不能再留了。乾脆就趁這次機會,處理掉他好了。

後來追查清楚,毒性來自一家妖族開設的青樓,有一隻蝴蝶妖最先中了毒,他變為原形飛行時,翅膀上散落的鱗粉又把毒性傳給了旁人。

陸北辰乾脆下令,把這裡的妖族通通斬殺,又將青樓付之一炬。

最終汝州城死傷大半,活下來的大多是修士,而玄武樓主,許是因為前陣子逛了太多次青樓,中毒已深,竟然沒能救活過來。

玄武樓一行人聽著這個解釋,均覺心中悲涼,卻也只能暫且接受了這個「事實」。

偏偏蕭國皇室又要找麻煩,汝州乃是蕭國治下,他們覺得陸北辰在汝州城所作所為實在過界了。陸北辰則堅持自己只是下令斬殺妖族,又沒斬殺平民百姓,算不上過界,認定蕭國只是因為蕭雅之死在找麻煩,心下極為不悅。

這段時間陸北辰簡直是疲於奔命,似乎總有一件接一件的事情需要他來處理,逐漸便有些力不從心。

回到凌霄門,許疏樓連忙端上了一碗安神湯。陸北辰狐疑:「你怎知我這個時候回來?」

許疏樓搖頭:「我並不知道,只是日日備下一份安神湯,靜候夫君歸來而已。」

陸北辰神色總算緩和了些:「算你有心。」

許疏樓得了誇獎,就很歡喜地笑了起來:「是啊,我相信一個人只要有心,不管多難的事,總能做成的。」

陸北辰漫不經心地點頭:「你為了我,倒的確是煞費苦心。」

許疏樓羞澀地垂下眼帘:「好在,夫君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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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龍傲天劇本改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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