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第 20 章
阿九驚訝地看了眼碎掉的鏡子,瞥見黑狐伸爪子試圖偷吃,忙轉身回去制止。
大殿內噤聲,弒天魔王瘋狂給魔將丙使眼色,無聲詢問怎麼了怎麼了,怎麼突然鏡子就碎了。
魔將丙無聲回應:尊主啊。
弒天魔王試探道:「尊主?」
沈山枝看都沒看碎成渣的萬寶鏡,而是直接閉上眼,縮在躺椅里一副「我要睡了你還有事嗎」的態度。
「說。」
弒天魔王聽后也不敢說了,放棄思考,灰頭土臉地離開大殿。
魔將丙一揮衣袖帶走萬寶鏡碎片,在外邊聽弒天魔王發牢騷,氣洶洶地說明明我才是魔王為什麼他總是不聽我的。
「尊主也是聽王上你的,他剛不是還讓你說嗎?」
弒天魔王:「那是說嗎?那是讓我滾!」
魔將丙覺得魔王與魔尊之間的問題在於,魔王實在是太容易腦補了。
接下來不管魔王如何嘮叨,魔將丙都答:對對對,您說得都對。同時扒拉著手中萬寶鏡的碎片,拼了半天後悲傷發現,這鏡子是真的碎了,再也拼不起來了。
而且……還少了一小塊。
魔將丙可沒有信心回去無名山殿找萬寶鏡的渣渣。
*
大殿內,沈山枝打著哈欠,滿臉睏倦,轉頭看火爐邊的阿九。
阿九抱著黑天狐壓倒在地,制止它偷吃的行為,一抬頭就接收到沈山枝的信號,忙道:「快好了,快好了,尊主你再等會。」
沈山枝又合上眼。
阿九朝黑天狐做了一個不準偷吃的手勢后鬆開它,黑天狐雙耳向後壓,一雙漂亮的狐狸眼在魔尊與阿九之間來迴轉動。
「尊主,那萬寶鏡怎麼忽然碎了?」阿九回頭看了眼躺椅上的魔尊,「它照出來什麼了嗎?」
沈山枝從鼻腔里發出一個音節,嗯了聲。
阿九愣住,沒聽說魔尊有感情線啊,他的存在就沒有跟女人兩個字有過牽扯。
綁了女主威脅男主不算。
自己悶頭想永遠不如直接問,阿九大著膽子直接問沈山枝:「照出來的是什麼呀?」
「不知道。」沈山枝懶洋洋地說,「只是一個影子,模模糊糊的,這鏡子來路不明,還誘導王上做出反常理的事來,碎了也好。」
阿九聽完覺得很有道理,有理有據,挑不出任何差錯。
她的重點逐漸被秦姿月吸引。
玄天宗的大小姐被魔界綁去,因為玄天宗內鬥,所以消息滯后,沒有立馬傳到玄天老祖耳里,大小姐在魔界被關了許久,最後被張逢白帶回仙人界。
要說秦姿月與張逢白的關係也是一段孽緣。
兩人之間隔著殺父之仇。
秦姿月的爹親手殺了張逢白的父親,害得張逢白六七歲就要躲避追殺,過上顛沛流離的日子,最終還被抓到魔界來當奴隸。
張逢白把秦姿月帶走,利用她成功混進玄天宗,獲得殺父仇人的信任,開啟自己的復仇之路。
阿九陷入劇情的沉思,忍不住感嘆時間過得真快,一眨眼張逢白都了,再過一段時間,他就要掀翻魔宮跑路仙人界,得知更多有關家族被滅的消息,再去找他的仇人們。
主角的人生就是這麼驚險刺激。
阿九心中唏噓,黑天狐趁她不注意湊到火爐邊嗅了嗅,隨後將烤梨叼起來就跑,還給等在外邊的黑龍了也拿了一個。
沈山枝睜開眼,對還在沉思的阿九說:「烤梨。」
「嗯?哦哦,誒?」阿九望著少了兩個烤梨的烤盤呆住,「怎麼少了兩個?」
她扭頭去看黑天狐,發現這狐狸早就不見了。
沈山枝問她:「你在想什麼?」
阿九將烤盤端起來,揭開蓋俯身聞了聞,又拿筷子掀開梨蓋看裡面的食材:「想它是狐狸,怎麼喜歡吃酸的。」
沈山枝慢吞吞地坐起身,目光隨著阿九的動作而移動,雖然睏倦,卻還是回答她的問題:「不能單純的以形態判斷,一切都要在它是妖獸的前提下去想。」
阿九:「妖狐就喜歡吃酸的嗎?」
沈山枝:「每隻妖狐的口味不一樣。」
阿九笑道:「咱們這隻妖狐的口味是喜歡吃酸。」
沈山枝輕抬眼眸,望著她沒說話。
阿九端著烤梨過來遞給他,看沈山枝幾口就吃完一個,儘管他吃的速度很快,算不上粗魯,卻總能從他的行為動作中感到睏倦懶散的意思。
是真的沒打起精神來。
阿九第一次問沈山枝:「尊主,你的靈識為什麼會變得這麼不聽話,讓你難以入睡?」
一般來說,這種涉及人物設定的個人秘密,都要到大結局才會被揭曉,可沈山枝彷彿天生反骨,頭也沒抬道:「力量太強。」
阿九呆住,第一反應是:「有多強?」
沈山枝隨口答:「你想不到的強。」
阿九啪啪鼓掌:「尊主真厲害,不愧是尊主,尊主你就是六界最強!」
沈山枝被她張口就來的話說笑了。
阿九回頭去整理桌案,見黑天狐在窗邊探頭,飛奔過去要找它算賬,中途腳下踩到什麼,低頭退後一看,發現是萬寶鏡的碎片。
「尊主,這裡還有一塊。」阿九彎腰撿起來。
沈山枝抬頭看過去,不以為意道:「碎片而已,你要是喜歡就拿著。」
阿九手裡的萬寶鏡碎片只有小拇指指甲蓋大小,卻透亮明澈,照不出半分景物。
見這玩意又神奇又漂亮,像寶石一樣,阿九便把它扔空牌里存著。
*
阿九等沈山枝睡著后才離開大殿,躺在黑天狐的尾巴堆里被送到山下石牆區,她扒拉在牆頭往外看,這一看不得了,竟然撞見秦姿月帶著美人們貼著石牆往外逃跑。
同時她也看見了朝這邊走來的張逢白。
十字型的路道,兩人終將在石牆下碰頭。
黑天狐縮小成普通狐狸大小,正端坐在牆頭,抬爪撓脖子,忽然被阿九大掌一拍腦袋,聽她興奮道:「快看快看!名場面來了!」
什麼玩意?
黑天狐穩住身形,動了動耳朵,順著阿九指的方向看去。
阿九說:「看那逃跑的姑娘,馬上就要遇見張傲天了,兩人剛見面,姑娘就會被追來的魔衛抓住,接著她看出張傲天是凡人,大聲向他求救,張傲天面上不顯,心裡已經在考慮了。」
「可那姑娘覺得張傲天見死不救,憤怒地罵了他:你這個膽小鬼,魔界的走狗,仙人界的叛徒!」
「張傲天也生氣了,不管她。」
「魔衛說出了這姑娘的身份是玄天老祖的孫女,張傲天瞬間回頭——」
黑天狐兩個耳朵聽得往後撇去,最初還不明所以,直到它發現接下來的一切都按照阿九說的發展:
秦姿月帶著三個哭哭啼啼的美人跑過來,撞到了從小道走過來的張逢白。張逢白身手敏捷地避開,秦姿月一個踉蹌差點摔倒,抬頭看見張逢白時愣了愣。
「站住!」
後邊是追來的純血魔種們,彼此身高體壯,手拿長刀和縛仙繩,乾脆利落地將秦姿月幾人綁住雙手拉回去。
「靈力盡失的情況你以為自己還能跑到哪裡去!」
差點把人看丟的魔衛感覺很沒有面子,沖秦姿月兇巴巴地吼叫,拉著縛仙繩將掙扎的秦姿月拽過去。
秦姿月一邊掙扎,一邊朝站在原地的張逢白喊:「救救我們!這幫純血魔種抓了許多無辜女孩要將獻給魔尊那畜生做小妾!你也是凡人吧,你難道忍心看這麼多無辜女孩受害嗎?!」
張逢白神色冷漠,只淡淡地看了他們一眼。
魔衛認識他,知道他是三公主眼前的紅人,最近魔王也對他備受關注,當下笑著說:「您別理她,這是王上點名要的人,咱們這就把人帶回去。」
張逢白沒應聲,卻先一步走開。
秦姿月看得瞪圓了眼,被他這副冷漠的模樣激怒,掙扎著朝那背影罵道:「你這個膽小鬼,魔界的走狗,仙人界的叛徒!」
張逢白腳步不停。
牆頭上的阿九卻激動地猛拍黑天狐:「你看你看你看——」
我說得沒錯吧!
黑天狐看得聚精會神,內心狗血之魂正在熊熊燃燒。
秦姿月被魔衛拽回去,不甘心地哼了聲,魔衛冷笑道:「別以為你是玄天老祖的孫女就可以為所欲為。」
另一邊的張逢白聽見這話腳步頓住,袖微微收緊,回頭看去。
秦姿月被魔衛拉著走過向轉角處,身影消失在轉角時,也回頭看去,與張逢白目光相撞。
天光隨著石牆上的花樹墜落,兩人不遠不近的距離中有著落花紛紛。
黑天狐動了動耳朵又搖搖尾巴,對眼前這幕唯美畫面評價道:命運!
阿九趴在牆頭蕪湖聲,悠悠道:「孽緣。」
張逢白在原地做了幾個深呼吸后平復心緒,朝石牆上的阿九走去。
「嗨。」阿九朝張逢白熱情招手,「我剛聽見有人罵你走狗、叛徒呢!」
張逢白臉色稍顯鬱悶,任誰平白無故走在路上被人指著鼻子罵走狗叛徒心情都不會好,如果是被殺父仇人的女兒這麼罵,心情就更不好了。
少年酷著臉道:「她說她是被抓來獻給尊主的。」
阿九連連搖頭:「那是魔王的意思,不是尊主的意思,放心吧,她們不會被送到尊主那的,倒是你,你要去救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