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阿九知道張逢白要離開魔界,卻沒想到他走之前會邀請自己一起,來自龍傲天主角的要求,讓人受寵若驚。
但阿九沒有思考太久就搖頭道:「我就不去了。」
張逢白也沒有太糾結,點頭道:「好。那你在魔界保重。」
黑天狐悄悄為阿九鬆了口氣,餘光還在關注巨石後邊偷聽的沈山枝,看樣子這回答很完美,尊主沒有生氣。
阿九跟張逢白往外走,邊走邊說:「你確定要走嗎?什麼時候走?三公主那邊搞定了嗎?」
張逢白蹙著眉頭,似乎陷入某種思考:「還不確定,但快了,我有必須回去的理由,而且……我也不能在魔界多待。」
追殺他的人已經察覺到端倪,很快他的身份就會暴露。
今晚張逢白還得去刀了暴露他身份的人,防止知道他真實身份的人越來越多。
阿九:「那你才是要保重啊。」
張逢白聽到這話,緊皺的眉頭總算是舒展開,少年酷著臉道:「純血魔種與凡人始終是對立的,你要小心,如果尊主哪天不再需要你,你得利用好他給的法符們,小心不要被純血魔種吃了。」
純血魔種吃人,但阿九暫時不擔心這種事,目前為止,還沒有純血魔種能看見她。
這時候她想的是張逢白說的另一句話——「如果尊主哪天不再需要你」。
她得擔心這種事嗎?是吧,阿九陷入自己的沉思中。
張逢白又勸道:「你跟我一起離開最好,以你的狀態,帶你離開魔界很容易。」
阿九回過神來,目光幽幽地看了眼張逢白,問:「你知道我為什麼不跟你走嗎?」
張逢白肅容等待答案。
「先不說尊主對我很好,沒必要冒險離開,重點是,只有尊主才記得我的名字,你也不記得啊。」阿九問張逢白,「我叫什麼名字?」
張逢白:「……」
少年呆了一瞬,隨後抬手遲緩地摸著腦袋,猶猶豫豫地看阿九。
看吧,你也不記得。
阿九遺憾地轉過身去。
後邊的沈山枝卻看笑了。
*
張逢白這事阿九沒太在意,回去該幹嘛幹嘛。
沈山枝跟其他魔將開會時,阿九就在旁邊跟黑天狐玩,人們只見黑天狐在地上倒來倒去,紛紛感嘆尊主的契約妖獸真是一個比一個放飛自我了。
晚上回到無名山殿,阿九玩得有些累,趴倒在躺椅上不起來,睡得迷迷糊糊時翻了個身,又從椅子上滾了下去。
她已經有經驗了,所以在椅子邊鋪了毛毯,掉下去也摔不疼,頂多再次社死而已。
但在同一件事上社死多次就已經無所畏懼了。
阿九自己麻溜地從地上爬起來,看見沈山枝在點香。
沈山枝一改平時的睏倦懶散,此刻無比專註,點香這種事彷彿是無比神聖、重要,需要動用全身心的力量。
他那骨節分明的雙手將纏繞在細長黑香上的靈絲抽離,需要注意不能弄斷,若是將靈絲弄斷這香就廢了。
紅色的月光透過敞開的窗門灑落進來,滿了一地,沈山枝微微弓著身子垂著頭,仔細端詳手中的東西,他的牽線的動作流暢熟練,卻也乾淨利落。
男人專註的眉眼令人印象深刻,阿九不自覺地放輕呼吸,不敢打擾,扒在躺椅邊安靜看著。
她還是第一次見沈山枝如此模樣。
那是什麼東西?香?香上還有線?
阿九覺得那不是普通的線,會發光,瑩瑩光芒,跟她用法符召喚黑龍時閃爍的光芒一樣。
那尊主是在施法嗎?
阿九又好奇又緊張,主要是沈山枝難得認真的狀態讓她不敢輕易亂動,就怕打擾他壞了事。
啊——緊張的都不敢呼吸啦!
阿九這會覺得自己做什麼都有聲音,就連想要在躺椅坐下都會有聲音,於是也不敢起身去坐,只能趴在椅子邊,手腳都壓麻了。
沈山枝將香柱上的靈線全部牽出,桌案上布滿凌亂的線條,似乎完工了,他瞬間恢復懶散的姿態,餘光掃見後邊趴在躺椅邊一動不動的阿九輕輕挑眉。
「你在那扒著幹什麼?」沈山枝問。
阿九見他回頭髮問,苦著臉道:「尊主,你忙完了嗎?我可以起來了嗎?」
「起來。」沈山枝手指卷著一圈靈線走過來,「我沒說你不準起。」
他說完,卻見阿九還扒在躺椅邊。
阿九揚首望著他說:「腿麻了,起不來。」
沈山枝無言:「這樣多久了?」
「我發現尊主你在忙,前所未有的認真,怕打擾到你,就沒敢動。」阿九老實回答,一邊伸手捏著發麻的小腿。
沈山枝彎下腰將她扶起來,阿九瞬間感覺腿腳都舒服了。
「以後不用在意。」沈山枝說完,將指尖靈線纏繞在阿九手腕。
阿九好奇道:「尊主,這是什麼?」
「安魂香。」沈山枝說,「睡個好覺,不用總做噩夢嚇醒。」
阿九受寵若驚道:「原來是給我的嗎?」
沈山枝嗯了聲。
隨著他給阿九手腕綁完靈線,垂落在桌案上的靈線忽地在屋中飛閃,密密麻麻地布滿各個角落,把大殿布置地像個蜘蛛網。
阿九坐在躺椅上眼巴巴地望著:「好厲害,尊主,它真的是安魂鎮神作用,而不是什麼捕殺神器嗎?」
「不是,別多想。」沈山枝打了個哈欠,已經躺回椅子。
阿九看看沈山枝,又看看眼前的「蜘蛛網」,眼珠子滴溜溜亂轉,伸手摸了摸冰涼的椅子,再抬頭看向帷幔后的大床,開始動歪心思。
「尊主。」阿九彎腰湊近已經躺下的沈山枝,髮絲也跟著她的動作垂落,落在沈山枝臉頰,冰涼的觸感讓他眨了下眼。
「你是想我睡個好覺嗎?」阿九低聲發問。
沈山枝笑道:「不然呢?」
阿九心想,沈山枝喜歡看她睡覺,自己睡不好也影響他的觀看體驗,魔尊可是為了讓她能睡個好覺如此專註的從香柱里剝離靈線誒!
那還不趕緊趁此機會得寸進尺一下!
「尊主,如果是讓我睡床的話,我肯定能睡個好覺的!我能睡一天十二個時辰!」阿九抬手做發誓狀。
沈山枝望著阿九垂落的髮絲,隨著她話音落後,目光緩緩上移,盯著阿九真誠的臉問:「你想睡床?」
阿九重重地點頭:「睡十二個時辰!」
她已經一年多沒睡過床啦!
雖然躺椅還是很舒服,但看看後邊無人享用的大床,阿九還是更饞床一些。
以前阿九不敢提她要睡床,也是不確定沈山枝同不同意,與沈山枝的關係還沒現在親切。
現在阿九心想,如果我要求睡床呢?
阿九也不知道沈山枝為什麼不睡床要睡椅子,從前也沒找到合適的機會詢問,只覺得這是他喜歡的方式,那不睡床就不睡床唄。
還是說咱們好脾氣的魔尊對床有什麼心理陰影?
阿九的大腦正在設想許多,沈山枝卻哦了聲,懶洋洋道:「那就去睡吧。」
答應了?
阿九從躺椅起身:「那我去了哦?」
沈山枝也跟著起身,拖著椅子隨她過去。
阿九歡呼著蹦上床,在柔軟舒適的大床里滾來滾去,再也不用擔心會滾下床。她滾了一會又坐起身,雙手在兩邊拍打:「床啊,是床啊!」
沈山枝拖著椅子挨著床沿,癱倒在躺椅里抬了抬眼皮。
阿九因為太過激動,說話不過腦子,拍打著床鋪時對沈山枝說:「尊主,強烈建議你也來試試睡床的感覺,那可比冷冰冰又窄的椅子好多啦!」
沈山枝滿臉倦容道:「我睡床,你睡哪?」
阿九被問得呆住,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說了什麼,有些結巴道:「我、我睡椅子。」
沈山枝看她一眼:「椅子是我的。」
阿九反應飛快道:「那我睡床!」
說完就地倒下,再拉著被子蓋過腦袋。
她忍不住想起在幻境時見到的少年沈山枝,那時候他還是睡床的,沒有睡椅子,雖然他休息時靠牆站著都能睡著,但完全不像現在,只會癱倒在椅子里休息。
阿九又開始心痒痒,想知道看沈山枝的連續劇。
「尊主。」阿九扒拉開被子,探頭看向沈山枝說,「要不我們來講講睡前故事吧!」
沈山枝第一次聽這種說法:「睡前故事?」
他勉強眨了下眼,朝阿九看去。
阿九嗯嗯點頭,身子朝他那邊歪,被子蓋在身上,雙手托著臉給他解釋完什麼叫做睡前故事後又道:「講講尊主你以前如何少年成名,拳打腳踢仙人界的!」
沈山枝輕輕點了下頭,涼聲道:「你是小孩子嗎?還要聽人講睡前故事。」
阿九不要臉道:「嗯嗯,尊主,實不相瞞,我才三歲。」
沈山枝確實被她的不要臉給逗笑了。
然而好脾氣的尊主還是拒絕了她的提議。
阿九接連發出嘆息聲,被子一卷滾進床鋪最裡面去,沈山枝掃了她一眼,輕聲道:「太遠了,過來。」
阿九便往回滾了一圈。
沈山枝說:「再過來點。」
阿九又滾。
沈山枝垂眸看了眼兩人之間的距離,道:「過來。」
阿九翻身一滾,半邊身子都滾到躺椅里去,幾乎算是撞進了沈山枝懷裡。
沈山枝不說話了。
阿九卻覺得不對勁,從被子里探頭看出來,與沈山枝垂首看過來的目光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