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
他想,他們之間三百年的情誼,果然不是白虞朝能比的。
朝陽身形一僵,手指微曲,緊張起來:「怎麼了?慕掌門還有什麼事嗎?」
慕光之的腳步聲從她身後響起,慢慢靠近,「朝陽宗主,不該去的地方,可不能去。」
朝陽心陡然下墜,他發現了?完了。她強撐著,裝傻充愣:「慕掌門在說什麼?什麼不該去的地方?我怎麼聽不懂慕掌門在說什麼?」
慕光之的腳步聲停在她身後,慕光之已經是羽化境三重,只待一個飛升的時機,修為自然不低。他巨大的壓迫感讓朝陽感覺到難受,朝陽吞咽一聲,不知道眼下的情形到底該如何是好。
慕光之看著朝陽慌張的樣子,忽然笑了聲,他道:「我自幼時起便一直勤懇修鍊,就為了有朝一日能飛升,我那麼努力地修鍊,努力地打理好天元派的一切,可是為什麼,就是沒有這飛升的機緣呢?上天真是不公。」
他遲遲等不到飛升的契機,終於忍不住窺探了天機,得知了自己身隕的日子。直到身隕之前,也不曾有飛升的契機。那麼他這漫長的一生是為了什麼呢?只是為了徒勞無功地走一趟嗎?
他不願意。
所以,他不能再等了。既然不能給他飛升的機會,那他便成為這修仙界中最強的人,讓整個修仙界都唯他是從。到那時,飛升與否又如何?根本不值一提。
「上天不公沒關係,我命由我不由天。我苦心籌謀了這麼久,可不能功虧一簣,朝陽宗主,得罪了。」慕光之輕笑著,將朝陽定住,朝陽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慕光之走近。
她問道:「合歡宗的事是你做的?」
慕光之沒有否認,「是,我需要合歡宗的秘法,到時候才能融匯這麼多的修為。」
朝陽咬牙,他為了一己私慾,害了這麼多人,真是道貌岸然。
「那李虛茂也是你殺的?」
「是。因為我從秘法之中研究出了新東西,只會吸走對方的修為,而不會讓自己受傷,所以就拿李虛茂試了試手。」
「那……你們天元派的小弟子,也是你殺的?」
「誰讓他和你一樣,看了不該看的東西呢。不過朝陽宗主放心,我不會像殺他那樣,直接殺了你的。你暫時會活得好好的。否則,那位鶴微仙尊與慎容仙君,恐怕要壞我的事。」
慕光之露出略顯猙獰的表情,看得人噁心,他忽然又說:「哦對了,其實朝陽宗主身邊那個小女修,也是我傷的。我還以為她必死無疑,沒想到竟還活著,也是命大。」
朝陽猛地睜大眼,看向慕光之。
慕光之繼續說:「當時,明夫人的確將她打暈,守株待兔,是想要殺了你。不過後來發現,你與慎容仙君一起來,便打消了主意。其實我也不想傷她,可惜那天她忽然看著我說,感覺我的身影有些眼熟,和當時害合歡宗的那個男人身影很像。我不敢保證她到底知道多少,只好動手了。」
朝陽咬著牙,惡狠狠看著慕光之。這個人看起來如此光明正大,背地裡卻做了這麼多惡事。
慕光之似乎覺得她的表情很有趣,又說:「待我到時候吸收了所有人的修為,成為這六界最強,我定然會將魔界與妖界一併剷平。你別用這樣的眼光看著我,好似我多麼萬惡不赦。」
虛偽至極,他所說的,將魔界與妖界剷平,根本也是為了自己的私慾,為了自己能主宰整個六界。到那時,他隻手遮天,豈非說什麼都行?
慕光之嘖了聲,從袖中拿出一個葫蘆形狀的法器,又使了個小法術,手邊便出現了一個與朝陽一模一樣的人。
「這兩日,它會代替你回去。你放心吧,沒人會發現你出了事的。」慕光之說罷,將朝陽丟進了葫蘆法器之中。
朝陽重重跌落在地,周身痛感襲來,她抬頭,看見法器的開口被合上,天光不見。她慢慢站起身,發現自己身處一片混沌,在這裡面,她不能運轉靈力,也無法使用法術。如此一來,她便不能和外界取得聯繫。
這樣不行,她得想辦法告訴他們慕光之的惡毒和陰謀。從慕光之剛才的話來看,他一定很快就要有什麼計劃,並且這個計劃是針對全部修仙界的人,這次比試大會恐怕就是個幌子,就是為了把他們所有人都騙過來,再將他們的修為都吸走,據為己有。
可根據李虛茂和合歡宗那些人的經驗,被吸走修為的人就會死。不能這樣下去,她得想想辦法,朝陽試著沖了沖法器的內壁,她修為在這裡面什麼用也沒有,約等於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除了手疼,什麼都沒發生。
朝陽垂頭喪氣地跌坐在地,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她不能眼睜睜看著慕光之的陰謀得逞,這麼多人的性命。
朝陽急得冒煙,卻完全想不到辦法。
-
沒有任何人發現朝陽有什麼不對,她見過慕光之後回來,先去看了小果兒,然後回了合歡宗的住處。
小果兒感覺今日的朝陽有些安靜,但除了過分安靜以外,倒也沒什麼不同。
「你今日怎麼感覺如此……是不是有什麼不高興的事?」小果兒撐著下巴,看向朝陽。
朝陽笑著搖頭:「沒有啊。」
小果兒哦了聲,像平常那樣與她說起一些事,朝陽安靜聽著,偶爾給一兩句回應,除此之外,並不多說什麼。
一晃時間便過去,朝陽站起身要走,小果兒眨了眨眼:「你今日不在這兒陪著我啦?」
朝陽愣了愣,說:「你自己也可以的吧。」
小果兒撇嘴,她自己是也可以啦……可是,她看向朝陽,盯著她,但她不為所動。
今天的朝朝好絕情……
小果兒垂頭喪氣地目送朝陽離開。
從蓬萊回合歡宗的路上,遇上了秦絕。秦絕停下腳步,看著朝陽,沒想到朝陽竟然會主動打招呼:「鶴微仙尊。」
她也只打了個招呼,便走了,好似他是個不認識的陌生人一般。
折雲吸了口氣,詫異道:「今日小明月怎麼破天荒地主動與你打起招呼來了?」
秦絕眉頭壓低,卻覺得不對勁,她今日的確是主動與他打招呼,但疏離得太過平淡,不像她平日的樣子。她平日里儘管冷淡,但不會這麼平淡,平淡到……完全沒有波瀾起伏。
折雲調侃:「興許人家一夜之間便想通了呢?」
秦絕睨他一眼,不可能。
折雲收聲:「好好好,可小明月好端端的,怎麼會不對勁呢?」
秦絕搖頭,他亦不知。
折雲忽然哎了聲,道:「師兄,會不會……原本這身體的主人回來了?所以現在的朝陽並不是小明月?她看你,自然也就像看陌生人。你前幾日不是還說,她神魂不穩么?」
秦絕眉頭皺得更深,「不會,我……已經將她的神魂穩住,何況她身體原本的魂魄,已經不在世上,怎麼會回來?」
但具體怎麼回事,他們也不知道,只好暫時按下不提,觀察了幾日。
幾日之後,比試大會第二輪結束。經過第一輪與第二輪的篩選,到第三輪時,已經沒剩下多少宗門,剩下的比試自然也令人充滿了期待。
旁人或許對如火如荼的比試興緻高漲,但秦絕毫無興趣,比起那些,他的目光全程追隨著朝陽。這幾日,他仔細觀察過朝陽,發現她就像換了個人似的,實在可疑。
不止秦絕發現了,白虞朝也發現了不對。
比試場上戰鬥激烈,場下,白虞朝不知何時來的,「鶴微仙尊,最近我總覺得朝朝有些不對勁。」
秦絕看他,有些微妙的驕傲感,白虞朝竟然才發現,他早就發現了。
他想,他們之間三百年的情誼,果然不是白虞朝能比的。
「是,我早已發覺。不知慎容仙君有何想法?」
白虞朝自然體會到了他的驕傲,有些好笑,「據我回憶,似乎是上一回天元派弟子出事,慕光之召集大家后,她便有些不對勁了。」
秦絕冷聲道:「這個朝陽是假的。」
他語氣篤定,令白虞朝不由挑眉。秦絕不理會白虞朝,他已經觀察了幾日,發現她性情大變,他試了試她手上的鐲子,發現並無感應,由此斷定,那鐲子是假的,所以這個人自然也是假的。
白虞朝不知鶴微為何斷定,但憑他的語氣和態度,他願意相信鶴微的話。
「朝朝會不會有什麼危險?」白虞朝有些擔憂,不知是何人如此處心積慮,要弄一個假人在這兒,又有何目的。
秦絕又冷冷篤定道:「暫時沒有。」
白虞朝又瞥他一眼,意思是,他怎麼知道?
秦絕盯著那個假的朝陽,沒有回答白虞朝。他體內曾種過同心訣,在明月死後,再感知不到她,後來發現,朝陽便是明月,又再次能感知到她。
但這話他不會與白虞朝說。
白虞朝看他這樣,也懶得再問,既然沒有危險,他也能放心。至於這人的目的,總有蛛絲馬跡可以查。
今日是比試大會第三輪的日子,慕光之特意在開始之前,進行了一番激動人心的演講。
「此次比試大會精彩絕倫,各宗門新生代的弟子們都很優秀,日後咱們修仙界的未來可期啊。為了慶祝這樣優秀的弟子們,慕某準備了一些靈釀招待大家,希望大家不要嫌棄。」
天元派的靈釀,那當然是好東西。那些修為低些的,巴不得能喝到,拿到便仰頭飲盡了。至於修為高點的,畢竟人家是天元派掌門,不喝未免太不給面子,所以一時間,所有人都喝下了那靈釀。
慕光之站在上面,看著他們一個個喝下,連鶴微與慎容也喝了之後,眼神里露出迫切的光。
他的籌謀,終於要成功了。很快,他將能構建一個由他主宰的新世界。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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