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章 來，互相傷害啊
紅彤彤的火山內部，岩漿蒸騰起的氣流不停在這個封閉空間內不停循環，引起一波波氣旋爆炸。
可這樣的爆破聲絲毫掩藏不住那喃喃不停的自責，似他真的有無窮罪孽一般。
但給他的恐懼絕不是這種身體上的控制，而是隨著不停懺悔，腦海中那些陳年記憶如同老醋般翻騰起來。
妹妹，鞦韆上的妹妹笑個不停，綻放的酒窩像花兒一樣，坐在麻繩的鞦韆上在面前不停擺動。
或許那是他最甜蜜的時光。
可記憶翻騰后，所定格的是方磚地上的女屍，粉色連衣裙下面，血液正滋滋不停漫進方磚溝壑中。
不！
不停呢喃聲中驟然出現一聲不和諧咆哮，平日里文靜的艾迪生眼中驟然展現出一股瘋狂。
畫面在調動，似乎他的懺悔引起了神明的興趣，鮮紅屍骸一點點拖了出去，方磚上很快留下一道道血痕，隨之而來似乎沖水的聲響。
土洞，砍刀，簡單的工具，有序的操作。
每一刀都似在挑撥著艾迪生的神經，平日那和善的面孔中一股股青筋露出，他穿越了，早應該和那個時空割的一乾二淨才對。
他沒有妹妹，也沒有家庭，就是艾迪生，這個世界的死靈法師。
母親著急的叫喊，父親在村子里跑來跑去，暗無天日的夜中，手電筒的光輝在各個犄角旮旯中閃爍。
只有小河邊那棵老核桃樹慢慢汲取著剛剛得到的營養，當然還有河邊的槐樹，路邊的楊樹。
記憶跳動的極快，如同被翻騰起來的裹鞋布，又臭又長。
聲音停止了，可艾迪生臉上的青筋沒有落下，而是直勾勾盯著眼前已經完全屍化的女巫，他不喜歡以前，現在他重生了，有了生意，是個地地道道的死靈法師。
他一點也不喜歡別人闖入他的領域，任何擅自闖進來的都要付出絕對代價。
意識流動，也不見得有任何反應，女巫的身體開始詭異拉長，胸口似有鋼錐支撐著，一點點向外凸了出來。
滿是刺青的皮層劇烈蠕動，整個身體內似發生某種詭異變化，可根本阻止不了。
吱吱吱的怪聲越來越密，終於，一點刺白露出，像針尖，慢慢突破皮層的限制往外滲。
等看清楚時，依然似牛角般立在完全僵硬的皮層上。
不是別物，只是一根肋骨而已。
「混蛋，你的信仰不夠，褻瀆，你是在對神靈褻瀆！」女巫暴怒的聲音出賣了他的畏懼，顯然，身體內的變化遠遠比外面暴露出的更恐怖。
但現在身體根本不受控制，相反越來越多的白點露出，整個身體更如豺狼般彎起，脊椎似要生生用後背中抽出來。
只是幾個眨眼，女巫早已沒半分人類模樣，皮層堅硬的像石頭，可就是在這樣的石頭中，仍有一團團卷紅狀的絮狀血不停滲出。
砰！
脊椎總算是完成了他的使命，從脊背中掙扎出來，隨之而來的是一根根肋骨，如雨後春筍般相繼冒出，整個火山洞內所能聽到的都是這般美味的聲響。
代價，遠遠不夠！
「波斯貓眯著他的雙眼！」
一個詭異的聲音打斷了艾迪生的思緒，剛剛消停下的記憶再一次翻騰起來，和以往相比他看到一顆眼睛。
灰綠色沒有一點感情的眼睛，在灰白中一顆油綠色光點彷彿瞳孔，瞳孔微微轉動，記憶邊快速翻騰一圈。
連續數十次轉動后，
記憶徹底沸騰起來。
音樂在隨身聽內跳動，下鋪的床上掛著三個女人歡笑的海報，同樣和歌聲泛起的還有校園內廣播站的尋人啟事。
「請知曉王露露，李娜，程燕的同學迅速報告你們的班主任，任何提供消息者，會得到學校的有效褒獎。」
聲音斷斷續續，厚實的棉被下在不停蠕動。
艾迪生臉上暴起的青筋快速掙動，完全不想將下面隱藏的東西揭開。
嘎吱！
女巫的大腿骨從血肉中破出，他現在意識很清醒，對死靈的操控越來越靈敏，可那不斷泛起的記憶讓他很痛苦。
不知悔改！
骨頭抽完了，這遠遠沒結束，手掌攤開，指尖的火焰戒流動起來，如同秘銀般沿著手指流動，逐漸蔓延掌心，一眼看去完全是第二座死之法陣。
噗！
火法師骸骨製造的戒指激發出火焰之能，整個死神之像跳動起來，隱隱形成橙色火焰。
新的燃燒爐，雖然很小，但擁有的能力絕不是第一座比擬。
滿是火焰的手掌一點點向下靠攏，落在那早已沒了骨頭的僵肉上，輕輕抽取，瞬間，血肉便似痙攣般顫動，之後在某種力量推動下向中心擠壓，一個個精緻的四方塊血肉逐漸成型。
而在血肉脫離的地方，一層淡淡的幽藍色刺青漂浮著，好像鏤花般仍舊維持著原有模樣。
女巫核心。
果然，女無所依靠的不是現實存在的肉身，他的意念從始至終都是這些元素化形的刺青上。
手指輕摸，徑直穿過，整個人沒有一絲失望隨之而來的反而是一股淡淡的興奮，他的猜測沒錯，這是潮汐內的元素結晶。
就好像神靈能完全固化某一種元素一樣，這些獨特的信徒早已觸碰到那深不可測的領域。
或許有一日，他能將死之元素流遍全身的時候，那應該和死神沒多少區別。
但現在他的能力不夠，不過，眼前也不是鷹眸女神。
造就這麼精美的元素刺青他做不到，可毀滅，相對要容易。
意識流動，一具微胖屍骸緩緩爬了起來，嘴角掛著八根鬍鬚，身形臃腫，像只長肥了的土撥鼠，但整個身體上散發著規律波動，即便死掉，屍骸也似仍能和潮汐中的某種元素產生共鳴。
獸族祭祀屍骸。
他要做的不多，只需一點點雜亂元素摻進去，那一切不不會再純粹。
舊神最大的弊端便是太過純粹，任何一點點其餘力量都會造成致命傷害。
獸族屍骸早沒了靈魂，所有的魔力波動不過是殘存元素而已，對於艾迪生，簡直是最便利的工具。
手掌放在對方身上瞬間，皮層肉質脫離，純粹骨頭露出，骨頭微微震動，那專屬於獸族的獨特元素正不停向內部壓縮。
他不需要做的太多，高端的食材往往需要最原始的做法，骸骨同樣如此。
手指輕點，女巫那一根根脫離的骨頭遊動起來，而祭祀的骸骨也開始分解，兩者在艾迪生的調動下開始向中心碰撞。
堅硬的骨頭此刻完全成了沒有任何阻力的流沙，只是簡單碰撞便融在一起，肋骨，腦顱，臀骨，大腿，腳踝。
對於骨頭，一切得心應手，等混合在一起，比起以往，直直暴漲了一倍。
當然，遠遠沒有結束，掛著屍之戒的左手落在祭祀血肉上，肉質開始蠕動，向早已變成方塊的女巫血快包裹上去，細膩且精緻的肉漿很快包裹起來。
他不是泥瓦工，但這些血肉和骨頭一樣，似能隨著他意念的流轉跳動。
看了一眼手上的戒指，他早應該明白，第一座屍之戒讓他掌控了能夠自由操控骨頭的能力，這一座總應該有些能力才是。
儘管血肉操控還不是太方便，但那是熟練度的問題。
肉塊開始在骨骼外圍堆積，很快，酷似木偶的新軀殼便打造成型，一股淡淡的獸族凶蠻氣在屍體中不停蔓延，那頭死掉的祭祀似要活過來一樣，但屍骸中所傳出另一股吸力，卻帶動著艾迪生的興趣。
只見那完全鏤空的刺青，正一點點鑽進剛剛打造好的屍身中。
艾迪生笑了。
或許，他不是女巫對手，但沒人能隨便闖進他的領地中來。
他從不怕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