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章 女巫，你自由了
審判！
難不成就是要用記憶中這雙還算善良的目光喚醒他的良知？
記憶不停翻騰，可那化成殭屍的女巫竟詭異顫抖起來，一層層堅硬的肉質不規律抖動，這種感覺很奇怪，像野豬抖動著身上的豬毛。
每一根白毛都似要從身上掉落下來，她的身體在彎曲，意識鏤空的刺青此刻早已滿是氣泡，但現在艾迪生的手指猛然穿梭進刺青中，也不見得有任何出個舉動，連帶著血肉直接挑動起來。
僵硬的肉塊如同糖絲般在空中快速飛舞，每一根絲線似都擁有智慧，在空中美妙穿梭，在絲線之下，是一雙抖動中漸漸轉化的陰邪眼睛。
「救....審判....邪徒....你不是死靈！」
女巫顫顫巍巍的叫聲回蕩著，彷彿眼前完全就是一尊神靈，刺青不停顫抖妄圖回到原先肉身，可她越是掙扎那嘖嘖的笑聲越是陰厲。
她看到了什麼。
碎片。
血紅色的碎片在飛舞。
現在她正和眼前的血肉緊密集合。
她越用力，刺青和血肉貼合的越緊，艾迪生完全沒改變女巫本身結構，只是任由這些血絲隨著意念自然跳動。
時間過的極慢，現在的艾迪生像個廚師，正一點點將這具曼妙身形拉扯成一根根線條。
他很享受，尤其這種屍骸處理上。
壓抑多年的感覺重現回來了，而且在這個潮汐統治的世界，他能更過癮。
細絲成了髮絲，很快比頭髮還要更細，最後在火山內部似只能看到極細的網線，曾經女巫最為美麗的刺青，現在已在血肉中拉伸無線長。
他喜歡擺弄屍骸。
當然，這具屍骸遠遠沒有結束，他喜歡這種耐性極強的寶貝，即便支離破碎也能保持旺盛生命力。
「放開我，我能解除契約！」
「你不是死靈法師，到底是什麼，舊神，你是舊神，對吧！」
「怎麼可能，舊神怎能出現在光明地域，放過我，我給你信仰，我給你建造神廟。」
連續不斷的求饒所帶來的反而是艾迪生的興趣，他喜歡這種嚎叫，更喜歡看到獵物不停掙扎。
手指輕招，山羊一號走來，一根絲線輕輕扯動，直接纏在山羊一號上，隨之另一隻骨手從山縫中鑽出，血絲自然纏在期間。
骨手活絡起來，確切的說整個火山活動起來，山縫，火山頂，石頭下，一個個像王八般從常年沉睡的洞穴中爬出，每一隻手似經過特殊訓練，從艾迪生面前走過，領上自己的血絲，重現鑽進山峰中。
嗚！
嗚嗚！
血肉本身的拉扯讓刺青也詭異的開始拉長，低沉哭嚎出現。
吱！吱吱！
刺青在拉長，確切的說是骨手在用力，每一根骨手緊緊抓著山石，妄圖將最多的血絲拉進去。
「沒用，你滅不了我，不管你是什麼神祗，但你的神力消失了，只是苟延殘寬。」咆哮中女巫泛起一陣咆哮，「讓我看看，你到底是什麼邪祟的東西，一個神明的記憶，絕對是對鷹眸最大祭品，我的女神他是對的，怎麼會選擇一個廢物。」
她很害怕。
那些不斷翻騰的記憶中，是一幅幅更可怕的場景。
昏暗發黑的地下水道，炸毛的老鼠隨意亂竄，嘴裡叼著一片片碎肉。
地面完全染成血紅。
可越是害怕，她卻越不能求饒。
翻騰起來的記憶中，
有求饒的，可求饒中所帶來的只是更猛的狂笑。
艾迪生根本沒有影響，骨手沒了，溶洞外的骨頭走了進來，一個個整整齊齊排在一起，好似等待檢閱。
艾迪生嘴角的弧笑從沒消失，但其臉上所擁有的是一反常態的冷靜，尤其那雙眸子，安靜的像冰水。
在瞳孔反射出的光輝中，似只有一根根絲線在自由跳動。
屍骸加工對他而言是看家本領，更是興趣。
骷髏進來，骷髏走出，火山的外圍一下子似也熱鬧起來，沒人知道在短短一個消失內有多少骷髏走進溶洞。
當然這裡沒有人，這是專屬於艾迪生的靜室。
這種加工不知持續了多久，終於停了下來，整個火山內所能聽到的只有波波拉扯的聲響，聲音很清脆，像琴弦跳動。
「沒用，再多的花招也沒有，我的鷹眸最忠誠的信徒，我的神還活著，他庇佑我！」
女巫儘可能讓自己穩定，她很危險，但這種瘋狂的記憶更寶貴。
祭品！
鷹眸女神最喜歡的就是特殊的記憶，每一個信徒無不以特殊記憶當成祭品奉獻給自己的女神。
只要她不停挖掘下去，能找到這箇舊神的原始記憶，吞噬掉她甚至能夠完全成為眸之神使。
就在此時，竟莫名感覺到一股危險，似有一種能力威脅到她一般。
可越是挖掘，卻越沒信心。
冰冷記憶如同老井般，深邃不見盡頭。
那下水溝中的瘋狂，似只是瘋狂一角。
邪神嗎？
艾迪生站起身，手上是那支熟悉的鵝毛筆，蘸著紅墨水直接落在屍骸最中心，隨著毛筆落在血肉上。
嗤！
一團橙色火焰驟然亮起，火焰跟隨者鵝毛筆流動，漸漸形成一枚白骨文。
艾迪生的速度極快，眨眼便是上百個白骨文成型，骨文連接在一起，隱隱形成一尊死神像。
死神像那鐮刀狀的眼瞳微微跳動，每跳動一次便有一條火焰穿出去，很快，越來越多的火焰沿著血線穿梭。
絲！
絲絲！
光線穿梭越來越快，半天不到本來通紅色火山內部全部轉化成不停閃爍橙色，火焰似激光般穿過山壁，鑽進硫磺島底下。
嗡！
硫磺島似地震了，詭異顫動起來。
刺青竟開始顫抖，這不是別的力量，死之力，這個死靈法師竟用死之力改造她的刺青。
不是改造，而是融合，將她的血肉和巫力融成一座死之法陣，本能跳動巫力，卻發現此刻自己的意識已經遍布整個硫磺島。
不對
她的意識似能隨時在島嶼的每一寸土地上穿梭，想要掙脫，卻似發現自己被一根根鋼釘卡死在這片土地上。
記憶中出現過。
釘子。
一根根印進皮層中。
這比光明封印還可怕，他根本沒想殺自己。
而是要像那些東西一樣，釘在這裡嗎？
她到底審判了什麼東西。
嗡！嗡！嗡！
每一次意識反抗所帶來的都是硫磺島跳動，隨之而來是一股股鑽心刺痛。
她完了。
現在比死更可怕。
完全絕望瞬間，那詭異的死之力突然消失，她甚至能感覺到一點點巫之力回歸。
艾迪生獃滯看著前方，熟悉的昏睡感襲上心頭，他一點也不喜歡睡覺，現在心情極好。
這具女巫的加工遠遠沒有結束，他想看看整個屍體再次分解後會產生什麼反應。
眼皮不停打架，腦子裡渾渾噩噩起來，那雙冰冷的眸子竟似重新被煙霧籠罩起來，他想要反抗，可現在對女巫沒有半點感應。
屍之戒的時間到了！
心頭懊惱的同時，再也控制不住閉上眼睛，靠在火山壁上。
岩漿款款跳動，不一會兒，鼾聲便在滿是硫磺的空氣中回蕩著，艾迪生從沒這般甜蜜。
這次絕對是睡覺，沒有複雜的夢，沒有無休止的音樂，似乎只有親昵的搖籃曲在耳邊回蕩。
噗！噗！
加工槽內，一根根血絲從骷髏身上掙出，擁簇在一起，漸漸恢復女巫身姿。
刺青化形的眼眸中，他看到一個靦腆的少年躺在被子里，聽著老掉牙的歌曲，舌頭舔舐著嘴唇，若是以往他想要吸收一些，這些獨特的記憶是他的營養。
但現在沒半點勇氣，隨著血肉回歸，刺青也向皮層內收縮，努力將自己本源隱藏起來。
身體的恢復讓他又驚又喜，但現在明白一件更重要的事。
這個男人身邊不能呆。
這是一個比神靈還邪惡的魔頭。
慢慢從加工槽中爬起，踮起腳尖，向四周偷偷瞄了瞄，見並沒有生人，悄悄向溶洞外走去。
感受著海洋撲面而來的潮氣，似脫籠小鳥般興奮無比，可腳底卻不敢有半點反應，生怕出一點聲響驚動那熟睡的男人。
還好，他很累，睡的很死。
隨著蔚藍色天空映入眼帘，艾可嘴角終於笑了。
自由！
她從沒發現，自由對女巫是多麼重要，再也不隱匿半點蹤跡，邁開大腿狂奔起來。
她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