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門(「好,我們不分開」)

生門(「好,我們不分開」)

等辰嬰走到棺材前時,他臉上的熱度已經消散了,他打起精神,謹慎地觀察面前的棺材。

他話是說得輕鬆,但也知道這些未知東西的詭異,倘若一個不小心,他怕是要交代在這裡。

那他可沒有第二具肉身可以用了,進入秘境的這些人裡面,不管他用哪個,聞善都不會同意吧,除非對方不是因為他的原因才死的。

哼,他才不是怕聞善,只是他還需要聞善幫忙遮掩,她要是不同意,那他不就麻煩大了嗎?

棺材的四周貼了一些符籙,跟他剛才收入儲物袋的有點像,但並不完全相同。他繞著棺材走了一圈,意識到這符籙可能是封印這棺材的東西。

辰嬰退回聞善身邊,說了自己的猜想。

聞善思索片刻后道:「所以剛才那個假的你,是想騙我過來,撕掉符籙把裡面的東西放出來嗎?」

「很有可能!」辰嬰道,他有些躍躍欲試,「我倒要看看裡面是什麼鬼東西!」

聞善驚得一把扯住了辰嬰:「你幹嘛?放裡面的東西出來?假的你要我們做的事,我們可絕對不能做!」

辰嬰收起了他的好勝心恍然道:「對哦,可不能讓裡面的東西得逞!」

不知是不是能聽到外面的對話,棺材里的東西突然開始猛烈撞擊,整個棺材發出砰砰砰的巨響,上面的符籙隨之顫動,卻依然牢牢地將裡面的東西封印住。

聞善趕緊拉住辰嬰就走:「走走走,這玩意兒有點嚇人!」

仗著對方應該是出不來的,聞善拉著辰嬰越過房間,去往另一條通道。

這條通道里依然滿是鏡子,那館藏的聲音隨著他們的遠離而逐漸變小,很快就聽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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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善道:「往前走。我能碰到你,應該也能碰到別人,人多力量大。」

她不想現在說出來刺激辰嬰的是,她覺得跟姜不復在一起才最有安全感,如今她總感覺好像一隻腳踩在懸崖上,隨時可能落下去摔個粉身碎骨。

二人便繼續在無盡的鏡林中穿梭,聞善在心中記著路,而辰嬰走了會兒就覺得自己彷彿是在兜圈子,怎麼走好像都是在原地。

但見聞善走得自信篤定,他便什麼都沒說,只緊緊跟著她。

也不知走了多久,二人又走入一個特殊房間,看到房間中央擺著的棺材,辰嬰叫起來:「咦,怎麼又走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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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善指著一張符籙道:「上個棺材,這裡的符籙在二分之一處偏左,這個的偏右。」

辰嬰滿臉震驚:「你為什麼會記這種東西?」

聞善道:「我只是有種預感,那棺材不會只有一個,就多看了幾眼記住了。沒想到我的預感還挺准。」

辰嬰神情複雜地看著聞善:「你真可怕。」

幸好她跟他是一邊的,不然他可能早就被算計死了,就像她說的還幫她數錢呢!

聞善無所謂道:「你要是像我一樣不停面對死亡,你也會拼了命去觀察這個世界,警惕每一個讓你死亡的可能。」

辰嬰一怔,他忽然意識到,這好像還是聞善第一次說她過去的事,他一直搞不清楚她是什麼情況,是不是奪舍,她也不肯說。

「你以前這麼慘的啊……」辰嬰小心翼翼地說,又拍拍胸脯道,「你放心,以後我保護你,絕不讓你死了!」

他除了這次偷跑出來被人打殘肉身沒了人也差點真死了之外,從前連點像樣的危機都沒有遇到過,很難想象聞善過去過的都是什麼樣的日子。但這並不妨礙他做出允諾,他覺得以後她要是樂意,他還可以帶她去魔域東區,那裡是他家地盤,他可以罩著她!

聞善也沒有打擊他的信心,只笑道:「那我就提前謝謝你了啊。」

二人此次依然是路過了這個棺材,並沒有去碰它,裡面的東西也沒有發出任何動靜。

這片鏡林很大,二人又走了許久,遇到了第三個棺材,然而這個棺材竟然是開著的。

辰嬰提防著上前往棺材里看去,裡面空空如也。

聞善撿起地上的符籙,其中有兩張似乎是被人撕下來的,有褶皺,而其餘的像是被震開的,直接就碎了,碎裂處看著還很新鮮。

「這裡面的東西跑出來了。」辰嬰回頭見聞善正盯著符籙看,他表情也不是很好看,「我們接下來該不會遇上吧?」

「說不好。」聞善皺眉,「不知道是哪個人把這棺材打開的。」

假如秘境中除了他們一行人就沒有別的人,那打開棺材的人最可能的大概是趙翩翩。如果還有別人那就說不準了。

現場沒有打鬥痕迹,打開棺材的人很可能是瞬間就被控制住了,也可能是沒有戰鬥而是被棺材里的東西用語言蠱惑了,不然怎麼可能打開這一看就來歷不明的棺材呢?

辰嬰又往棺材里掃了一眼,忽然說:「之前關著的好像是一隻妖。」

那妖修為不高,此時妖氣已弱下來,辰嬰感受了半天忽然氣憤道:「是只西方妖!」

聞善想了想,之前辰嬰跟她說過,西方妖王是九頭鳥太殺。

「妖還有這麼強的地域性?」聞言好奇道。

辰嬰臉上猶有憤怒:「別的說不好,但這妖應該是只四頭鳥,是九頭鳥直系麾下!」

聞善看看他惱怒的神情,哦了一聲道:「所以你當初就是被四頭鳥弄成了這樣?」

辰嬰聞言頓時大怒:「我哪有那麼弱!偷襲我的是一隻六頭鳥,厲害著呢!當然也因為是偷襲我才丟了肉身,要是面對面來,誰殺誰還不一定呢!」

「好好好,你一點都不弱,下回見到那六頭鳥你一定可以打回去。」聞善隨口敷衍道,她現在已經有不怎麼好的預感了。

如果打開棺材的人正是趙翩翩,而棺材里的偏偏是一隻來自魔域的妖,那劇情不就對上了嗎?

她一直擔心的就是惡毒女配不是她,而是趙翩翩,但因為趙翩翩並沒有接觸到魔域的機會,而她自己身邊恰好有一個來自魔域的妖,她才更傾向於是自己。

哪知明明是在遠離魔域的地方,也能有來自魔域的妖,還真讓趙翩翩給遇上了。

聞善不禁有些心煩,妹妹啊,這種劇情有什麼好搶的?

本來她以為自己還有不少時間,無論是等辰嬰修復肉身,抑或是遊歷最後接近魔域時出意外提前觸發劇情,她至少還有小半年時間。

可如今,若她要去搶來這個劇情,那之後估計就是被抓囚禁了,什麼貼心小師妹從現在起就是過眼雲煙。隨後迅速快進到自戕劇情,然後一切結束。

然而,她要走的劇情大概不是這樣。

趙翩翩跟妖可能有的勾結讓她徹底懷疑起自己的判斷,之前她雖早有懷疑,卻不像現在這麼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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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她之前一直在走的劇情是趙翩翩該走的,那她的位置呢?她在被馬賽克的劇情梗概中也有名字啊。總不能讓她來,就是圍觀下趙翩翩作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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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之前都做錯了,那原來的劇情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得靠她才能進行下去呢?

「喂,你在想什麼?怎麼發這麼久的呆?」辰嬰抬手在聞善眼前揮了揮。

聞善喪氣地說:「我可能都白乾了。」

雖然目前來看劇情節點都沒錯,即便有她的干擾,趙翩翩還是可能走到了原劇情中的那一步,或者說,正因為她,趙翩翩才會大受刺激因愛生恨。倘若是這樣,她也沒算白乾,但總歸不怎麼舒服。

因愛生恨做壞事被抓后自殺這種事,本來就該交給她這個有重生機會的人。趙翩翩這姑娘除了愛嘴上說難聽話,做過什麼壞事嗎?沒有,她甚至都沒有主動陷害過她。

趙翩翩只是太偏執,非要愛一個不該愛的人。可接下來,她卻要走上一條不歸路了。

「什麼白乾?」辰嬰大驚,「你記不住路了?」

聞善:「……沒有,我記得好好的呢,你放心。」

她收斂心神,專心應付面前的困局。

至於趙翩翩那邊,她已經使不上勁了,也沒有辦法,只好先不去想。

「那就好,我還以為你剛剛怎麼了呢……」辰嬰見聞善沒事,放下心來。

「我們繼續走吧。」聞善道,「或許要不了多久就能遇到別人。」

二人又走了小半天,先遇上的是王層和林語,二人應當是沒遇見過假人,見到聞善和辰嬰,林語便沖了過來一把抱住聞善。

「小師妹你沒事太好了!」林語激動道。

聞善拍了拍林語的背,隨後問道:「林師姐,王師兄,你們這一路上可有遇到什麼事?」

林語道:「沒有。這些鏡子都打不碎,走半天什麼東西都沒有,再遇不到你們,我真覺得要困死在裡面了。」

聞善道:「應該不至於……我們繼續走吧,不要碰邊上的鏡子,不然可能會導致我們被迫分開。」

聞善簡單介紹了這些鏡子的傳送功能,林語聽得嘖嘖稱奇。他們之前運氣不知算好還是不好,打過幾次見打不碎就不再打了,巧的是他們攻擊的都不是傳送鏡,不然二人早分開了。

林語偷偷在聞善耳邊耳語:「王師兄真是的,我們被吸進來時他立馬護住了我,我們才會一開始便在一起。」

她說這話時,眼中帶著笑意,還看了王層一眼。

王層聽到了林語的話,耳朵微微泛紅,但並沒有說什麼。

聞善看看兩人,可真甜啊,可惜林語師姐不肯戳穿,還在享受曖昧期的甜。

她忽然想到,姜不復之前也是第一時間衝過來護她。

怎麼說呢,既然因愛生恨的劇情不是她的,她好像也不用為姜不復的異常煩惱。

聞善心中輕嘆,不再多想,一行人繼續去找剩下的二人。

這麼一找就又是小半天,就在眾人都心生疲憊,想著是不是嘗試別的辦法時,前方忽然出現一個身影,正是姜不復。

看到這許多人,姜不復腳步一頓,目光從聞善幾人身上一一掃過,最後又落回聞善身上。

幾人紛紛激動地喊著大師兄,姜不復卻不見多欣喜,只是淡淡道:「聞師妹,你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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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到了那個假辰嬰,十分抗拒又狐疑地說:「為什麼要我一個人過去?」

這會兒周邊都是師兄師姐,聞善此刻很有安全感也硬氣得很,徑直問道:「師兄,你是真的嗎?」

聽到聞善的話,姜不復面上似是一松,溫聲道:「我先前也遇上了假冒你的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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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姜不復嘗試去劈傾斜的鏡子,白光過後聞善卻不見了,他也換了位置,他怕她出事,找了好一會兒,哪知卻遇到了個假冒她的。

那符紙有些古怪,最初他一眼望過去並未認出來,直到那假的聞師妹開始……勾引他。

她貼近他,用嬌媚的語氣說著示愛的話語,黏黏膩膩,讓他忍不住皺起了眉。

聞師妹當然不是這樣的,她便是在說示愛的話語時,也坦坦蕩蕩,毫無扭捏之態,更不可能故意勾引他。

他直接抓住對方的手,探入靈力查探后確定只是個假人,便一劍斬去,將之劈成兩半,還在半空時「聞師妹」便變成了碎裂的符紙。

姜不復很簡單說了遭遇假人之事,又取出被斬成兩半的符紙。

聞善示意辰嬰拿出她遇到的那張符紙,兩相一比對,發覺是一模一樣的。

聞善道:「師兄,其實我也遇到了假人。」

林語道:「那我們運氣還不錯,竟沒有遇到。」

姜不復見是辰嬰取出符紙,微微蹙眉,望向聞善問起了關係不大的問題:「聞師妹,你見到的假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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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善正在想要不要說實話,就聽辰嬰道:「是我。聞師妹真是的,見是我就輕信,差點上當。幸好我及時趕到幹掉了那假人,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啊!」

聞善瞪了辰嬰一眼,就這麼顛倒黑白呢?她當時的用意她沒跟他說明嗎?

辰嬰卻假裝沒注意到聞善的視線,根本不看她。

見姜不復的臉色有些沉,聞善連忙道:「周師兄胡說,我明明是要引那假人看看它究竟要做什麼,我一開始便認出了那不是周師兄。」

哪知聽聞善這麼說,姜不復似乎情緒更遭了,他淡淡道:「是么。」

聞善微微遲疑,她說錯話了?她只是想證明自己沒那麼差,不會輕易被蒙蔽,怎麼好像姜不復聽去卻是別的意思?

辰嬰笑道:「這樣嗎?那看來聞師妹真的很熟悉我。」

聞善心想,行了,她徹底明白了姜不復在不爽什麼。辰嬰說她輕信,說明她對辰嬰本人信任度高,而她說自己一下子認出來了,說明她跟辰嬰熟悉度高。

她是發現了,從進入秘境起,姜不復身上原本那種克制,好像在消散。

是因為先前她被狐妖捉去他沒能及時救下,這回便來了報復性的補償嗎?

姜不復定定看著聞善,輕輕頷首似在做什麼約定:「好,我們不分開。」

姜不復站在那裡看了會兒,忽然道:「似乎是某種陣法。」

他又細細看了會兒,指了指三處聞善畫的棺材道:「這裡有一處應當是生門。我需要更多的輿圖。」

高歧不敢置信地說:「你是說,我的同伴在我自封入棺材后,便自己悄悄走了?」

倘若這是真的,他就是白白在這地方虛耗了百年時間,修為不但沒有寸進,反而還倒退了。

她的推測終究只是推測,還是要人探路,倘若這位拋下同伴苟活的前輩願意替他們探路,那不是很好嗎?她可不想讓她的師兄師姐干這種可能有風險的活。而且她覺得她的推測多半是對的,風險其實不大,不然趙翩翩怎麼不見了?

聞善已感覺出來,這個秘境的即時危險性可以說沒有,但若不能找到離開的方法,只怕會被困死在這裡。

先維持現狀吧,等一切都明了之後她再考慮接下來該怎麼辦。

在意識到因愛生恨根本不是自己的劇情后,聞善已經不再焦躁於姜不復對她的特別,反正不影響劇情。

高歧斷然否決:「不可能!老夫試過,最後卻是去了一處靈力濃郁到差點壓垮老夫的地方,險些喪命。」

趙翩翩只是築基,她要是能離開秘境,他們這些人都可以。

「大師兄救我!」

聞善沒接辰嬰那話茬,只道:「因為那假人演得太差了,根本不像。我覺得任何人都能分辨。」

聞善皺眉。難道這道生門並不是出口,趙翩翩被困在某個地方了?

不知是不是聽到了外頭的動靜,那棺材竟然搖晃了起來。

聞善緩了口氣才道:「這是我目前走過的路,我們在此地。你們看這個有什麼想法么?」

姜不復蹙眉:「我這一路走來均是鏡子,並無別的東西。」

幸好她先畫下來了一半,不然光靠腦子記,她還真記不住那麼多的路,上回那個蛇窟跟這裡比起來可真是小兒科。

高歧皺了皺眉,撫著鬍子疑惑道:「我跟一位同伴有些分歧,我暫時封進棺材中,他卻還在外頭,我也不知道他和我另外兩位同伴的屍骨都去了哪裡。」

她能感覺到,這裡靈力非常稀薄,若想靠著這點靈力升境暴力逃離,只怕壽命盡了都做不到。

他哈哈大笑起來,等到笑夠了,才慢悠悠翻身爬出棺材,撫摸著自己的長鬍子和藹地看著幾人笑道:「幾位小友,多虧你們啊,老夫這才能重見天日,不然可就……」

不過,在事情還未蓋棺定論之前,聞善還是決定先穩一手,或許她還有機會拉趙翩翩一把。

而與此同時,眾人聽到了似乎是從鏡子另一面傳來的一聲驚呼。

「師兄!」聞善忙叫住他,她感到些許不安,究竟是她的推測錯誤,還是說那是趙翩翩的陷阱?

聞善只覺得這秘境還有很多未解的謎團,她不確信高歧所說就一定是正確的方法。

姜不復道:「你們留在此處,我去看看。」

只是她沒有必要再假裝深愛姜不復,也不可能回應什麼。

姜不復見狀立即拉著還在高歧面前的聞善退後,聞善有姜不復護著膽子又大了,她探出頭去道:「前輩,你要是不信,你可以出去找你的同伴問問啊,這才一百年,他們應該都活著吧。」

她又回想起一些細節。高歧這個棺材是他自己封的,這些符籙是一套,而另外三個棺材的符籙是另一套。她對符籙沒有研究,但也能看出兩者風格不同。

聞善道:「前輩可以只管自己的死活,他們怎麼就不能不管你呢?」

姜不復橫移一步擋在高歧目光前,冷聲道:「出門在外本就需要謹慎。我的師弟師妹,不需要外人教導。」

他記得、他記得他自封入棺材之初還能聽到外面的聲音,後來有一天突然什麼都聽不到了。他以為他們是死了,沒想到他們竟然是跑了!

他在儲物袋裡翻了翻,還真翻出來了,下一刻,一副非人類骨頭出現在眾人面前。

高歧回憶片刻后道:「沒有。」

而且裡面還有個妖,像是被獻祭了。可趙翩翩打開的那棺材裡面的妖,卻是像是活著的。

他在等待另一個金丹進來,好助他一起逃出去。

也就是說,棺材正對的總是一面傳送鏡。

姜不復略一沉吟,便道:「沒有別的辦法,可以一試。」

自己關了自己一百年的高歧精神本就有些混亂,在聞善的剖析之下他更是激動、憤怒、不甘又悔恨,聽到她的話,他驀地看向棺材前的那道生門,忽然一頭撞了過去。

聞善想起之前騙她那個假辰嬰,也是不讓她直接傳送,當初除了怕她自己傳送走了,難道真的是有危險?

高歧完全不能接受這種可能。

聞善是補足了常識,但對於更多的知識還欠缺得很,反正聽不懂,她便乾脆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張宣紙和玉瓶裝的墨汁,以及一桿毛筆,當場畫了起來。

林語蹲下研究了會兒道:「應該是某種獸妖的骨頭,有點像是虎妖。」

高歧吹鬍子瞪眼道:「小友,老夫忍你好久了,什麼躲不躲的,說一次就算了,還要說兩次。老夫這是權宜之計你懂嗎?」

聞善只覺得這人跟人的運氣也太參差了些,她和辰嬰在一起時遇到好些棺材,後來他們遇到林語和王層后,好像確實沒再遇上。

聞善道:「師兄,那些棺材,我們要不要打開看看?特別是騙我們那個。」

只可惜在他知道這辦法時,他的同伴不是傷重壽盡,就是修為不夠,最後他只好將自己鎖在棺材中,用符籙封印自己,以此減少靈力的外溢,免得自己老死。

此刻兩張大大的紙鋪在地上,上面的線條密密麻麻的看得人想吐。

姜不復此時也明白了聞善的意思,他道:「我的一位師妹已不在這秘境中。」

高歧最後說了幾句很不客氣的結束語:「你們這些年輕人,膽子小得很,到秘境來探險,怎麼連個棺材都不敢開?」

一行人繼續上路。這秘境很大,眾人走了將近小半天,聞善才邊捧著剛畫的地圖邊停下腳步說:「到這裡,再往後應該都是重複的部分了。」

聞善說起了正事,姜不復便也收斂情緒,詢問道:「什麼棺材?在何處?」

聞善微怔,她怎麼感覺,她跟姜不復說的不是一個意思呢?

那面傳送鏡受了襲擊,頓時發出白光,高歧的身影消失不見。

林語看出聞善的不安,連忙道:「大師兄,你這一走,我們可怎麼辦啊?我看乾脆就我們一起去好了,不管發生什麼,都能有個照應。」

就這個修仙世界的考核標準來說,聞善是標準的文不成武不就,她就只能在自己擅長的領域提供幫助,因此她儲物袋裡裝了不少的紙,就是這時候用的。

姜不復道:「先破解這秘境吧。秘境破解,應當就能找到趙師妹。」

聞善冷不丁問道:「他們的遺骸呢?您收起來了嗎?我走遍了這裡,可什麼都沒看到。」

他話未說完,姜不復的飛墨已經橫在他脖頸上,他略有些不耐地說:「關於這秘境,你知道什麼?」

聞善別開視線,而姜不復則研究了許久,始終蹙著眉頭。

聞善還是很好奇:「這棺材究竟有什麼用?總不能是專門放了讓前輩你躲藏的吧?」

回憶了這許多,聞善也覺得吃力,而其餘人也早圍了過來。

林語驚訝道:「是趙師妹!」

也就說,趙翩翩打開的那個棺材,裡面的妖並非像高歧一樣是後來自己鑽進去的,而是最初就有的,跟這虎妖骨是同一時期。那怎麼可能還活著呢?它同伴都死得只剩白骨了。

聞善想,是這秘境會自動吸收枯骨嗎?還是說有別的可能……

聞善問道:「師兄,還有趙師姐沒有找到,我們在路上遇到過一個打開的詭異棺材,我懷疑是她開的,但現場沒有留下任何打鬥痕迹和身份證明。」

既然姜不復說可以試,那危險多半不大。

可算能出去了,他可不能自己搞砸了!

林語和王層也道:「我們也沒見過。」

「那在你們來的時候,這個秘境中有別的屍骨嗎?」聞善再問。

那老頭依然笑眯眯地說:「哎呀,不要火氣那麼大嘛,老夫……哎等等等等,老夫說,老夫說就是了。真是的,現在的年輕人怎的都如此急躁。」

那是什麼時候,好像是,好像是他自封的第二年?

陣法是聞善完全不懂的領域,她也不多話,指著一個方向道:「那我們往那邊走吧,那裡我還沒有去過。」

她指了指被冷落的棺材道:「前輩,在你躲進去之前,裡面裝的是什麼?」

姜不復藝高人膽大,徑直上去掀開幾張符籙便退後,裡面的東西也感覺到了,咚的將棺材蓋掀開,露出一張老態龍鐘的臉來,隨之而來的是一聲驚喜的大笑:「老夫可算出來了!」

高歧忽然哈哈哈大笑起來,口中飛快地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的!他們早死了,我怎麼可能是白費時間,不可能!」

他自以為自己聰明,封入這特殊的棺材中便可延長壽命靜待轉機,可沒想到他的同伴已經離開了。他們會是什麼時候走的?他剛剛進入棺材他們就離開了嗎?

林語和王層便繞著這份地圖轉圈,邊看邊嘀咕。

高歧進來時,姜不復還沒有出生,因此他根本不認識姜不復,但礙於姜不復的修為,他也只能忍了脾氣。

林語和王層在說著什麼鏡子的意象,古時鏡子的效用,姜不復說起他曾經歷過跟鏡子相關的秘境,提供一些參考。辰嬰不管是對符籙還是秘境都不熟悉,就只是聽著。

她速度很快,從記憶中提取出經過的路、棺材所在方位,一點點畫出來,足有一平米的紙上很快就密密麻麻都是線條。

高歧像是沒看到姜不復的冷臉,笑呵呵地說:「老夫也是好意,不聽就算了。怎麼樣,可以出去了嗎?」

這老頭名叫高歧,是個金丹修士,他是百年前跟同伴一起被追殺不小心進入這秘境,就跟他們一樣,找了許久也找不到出口,並且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發現自己不但吸不到靈氣,自身的靈力還在往外溢。

姜不復便指給聞善看:「本該只有一個生門,可此地卻有兩個。」

他想聞師妹是不想讓自己同門冒險,因而讓高歧先行。她如此為同門考慮,他怎麼可能會責怪她?

只不過他為了讓自己活久一點,直接從外頭封上了符籙,而一旦封上,他自己就打不開了,需要外人,他這才特意留了幾張幻符在外頭,引人來給他開棺。

眾人按圖索驥,很快找到了最初那個棺材。

她很好奇,倘若這秘境用傳送鏡就能出去,那這些棺材是做什麼用的?總不能是裝飾物吧?

「會不會這些鏡子可以把我們傳送出秘境啊?」聞善問道,她想起始終不見蹤跡的趙翩翩,很可能早就傳送走了。

符紙是一樣的,那多半就是出自同一人。而且棺材里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應當不是妖。辰嬰都看不懂符籙,可見妖多半不會研習這個,那引誘他們的人多半是個人修。

聞善驚訝道:「不會只有我們遇到棺材了吧?」

聞善說完后暗中觀察,注意到姜不復的臉色有那麼一點好轉,她便放了心。

辰嬰不說話,反正聞善去哪他去哪。

這還了得?他加快了探尋的進度,也確實找到了離開的方法。那就是兩個金丹一同跨入生門,如此才能離開這秘境。

他的目光落在聞善和辰嬰身上,顯然知道逃掉的是他們兩人。

聞善也道:「師兄,我們還是不要分開了吧。」

當然這也可能是她刻意尋找不同的路走,所以棺材就遇不上了。

此刻聞善已探索出四個棺材,恰好分別在端端正正的四個方位,而姜不復所指的生門,一個是那打開的棺材,另一個則是對面那個,即聞善最開始遇到的。

「師兄,是有什麼問題嗎?」聞善問道。

「什麼『就是』,本來就是!」高歧不高興了,可察覺一旁那位金丹小友射來的冰冷目光,他又改口道,「行行行,隨你說吧小友。這棺材什麼用,我可不知,當初我跟幾個同伴也是誤入此地,只可惜如此年歲過去,只有我一人還活著,他們都先後去世了。」

見聞善沉思,姜不復道:「聞師妹,你可是想到了什麼?」

聞善知道姜不復是想儘快離開秘境,因為他是太清門大師兄,他得保證帶出來的人都全須全尾地活著,所以在趙翩翩失蹤的當下,他實在沒什麼耐心。

王層附和:「願跟大師兄同去。」

姜不復看了聞善一眼,聞善討好一笑。她知道姜不復是看出她在激高歧。

因為不懂,聞善只能給姜不復提供一些參考,她想到了那些傳送鏡:「師兄,我之前注意到,棺材正對的那面鏡子,總是傾斜的。」

聞善邊思考邊道:「我在想,有沒有一種可能,實際上根本不需要什麼兩個金丹一起踏入生門就可以離開秘境。」

其餘人都表示贊同,因此眾人決定一起先尋求破解之法。

聞善見高歧依然抗拒相信這個可能性,便說道:「前輩已經在這裡待了百年。一百年啊,這秘境或許已經存在太久,剛巧到了衰敗的邊緣。」

「沒那麼簡單。」姜不復道,「這兩處生門中也含了玄機,直接傳送十分危險。」

姜不復的手本還抓著聞善的手臂,見狀無奈地輕輕按了按她的手臂,卻完全沒有阻止。

聞善呵呵一笑:「您說是權宜之計就是權宜之計好啦,我就想知道這棺材是什麼用,為什麼會有四個……」

高歧一愣,畢竟是百年前的事了,他想了會兒才說:「好像是副骨頭?」

在姜不復的威脅之下,這老頭終於老老實實說起了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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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後師兄黑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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