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眷聖詩
李浩然對各種質疑充耳不聞，不受絲毫影響，下筆極穩。
文光鏡的照耀下，李浩然的紙上詩文漸次浮現。
謝靈韻的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
李浩然的詩寫得確實古怪，而且太古怪了。
茶。
香葉，嫩芽。
慕詩客，愛道家。
碾雕白玉，羅織紅紗。
李浩然的詩句每一段多兩字，層層疊疊形如寶塔。
吳天賜冷笑道：「花里胡哨的東西整了不少，沒文光有什麼用？」
話音落下，眾人這才發現，文光鏡照在紙上全無半點反應。
沒有文光！
「一首不入流的廢詩！」
吳天賜譏諷道：「李浩然，我若是你就立刻停筆，願賭服輸，免得丟人現眼！」
在座的眉山縣士人雖然不甘心，但也只得灰心喪氣，準備接受吳天賜的羞辱。
李浩然冷笑道：「丟人現眼的，只會是你！」
頓時，四字之下，又出詩句。
銚煎黃蕊色，碗轉麹塵花。
夜后邀陪明月，晨前命對朝霞。
詩文到這裡，文光瞬間暴漲
洗盡古今人不倦，將至醉后豈堪誇。
霎那之間，文光躍然紙上！
文光漸起，其色灰白。
詩成出縣！
而且在還在增長！
文光兩尺，文光兩尺五寸！
白轉淡紅！
吳天賜頓時面色大驚。
詩成聞郡的難度，吳天賜當然清楚，所以他才會覺得自己勝券在握。
最關鍵的是，李浩然居然還沒停筆！
他的詩還沒寫完！
第六句！
夜后邀陪明月，晨前命對朝霞。
文光直接爆上兩尺七寸，與吳天賜之前通過六件文寶加持的詩文。
絕地反殺！
謝靈韻激動出聲道：「吳天賜，你輸了！」
同等文光之下，本來應該是先寫出來的獲勝，但因為吳天賜作死要拿文光鏡提前照李浩然的詩文。
這等舉動等於吳天賜有錯在先，同等文光之下，李浩然獲勝！
吳天賜嘴唇發白，根本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李浩然居然還沒停筆。
他的詩居然還沒寫完！
吳天賜跟李浩然文光一樣而落敗，只要他不要再放狠話打自己臉，可能文心還不會崩裂，最多是有隙，對自身修為影響不大。
但如果李浩然在被文光鏡照著的情況下，都能寫出文光超過吳天賜的詩詞，那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
剛才吳天賜嘲諷李浩然，為難李浩然的一切舉動，都是自取其辱！
此事必然會成為整個川中郡的文壇笑柄。
吳天賜的文心開裂是必然，甚至可能文心崩潰變成徹底的廢人！
文心、武心、劍心……統稱為「道心」，俱是修鍊者的大道根基。
道心一碎，空有境界也是廢人一個。
反之，即便境界跌落，只要道心不碎，從來就不乏破而後立，浴火重生的傳奇人物。
吳天賜驚叫道：「李浩然，你別再寫了！」
「得饒人處且饒人，你這點人品都沒有嗎？」
李浩然左手負后，右手懸空握筆，下筆不停，冷笑出聲道。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吳天賜面色慘白，捂住心口，顯然文心已經有了裂縫。
「李浩然，若你就此罷手，我川中吳氏永遠奉你為座上賓！」
「你……不要再寫了！」
李浩然冷笑一聲，落筆不停。
別人不知道，李浩然卻心裡清楚的很。
此詩是詩詞大家元稹所做的《一字至七字茶詩》，形如寶塔，又叫做寶塔詩。
屬於全唐詩中的「雜體詩」，雖然所知者不多，但以元稹之才氣，區區聞郡不成問題。
「吳天賜你咎由自取，文心必碎無疑！」
李浩然氣勢磅礴，低喝一聲：「詩成！」
李浩然收筆，桃花筆下，紙上文光如噴泉上涌。
最後一句詩文赫然是——洗盡古今人不倦，將至醉后豈堪誇。
原本只是淡紅的文光瞬間徹底化為赤紅！
文光三尺，詩成聞郡！
文寶桃花筆寫成的詩篇，文光再增一寸。
李浩然的《一字至七字茶詩》最終文光三尺一寸！
只聽得「咔嚓」一聲脆響，吳天賜用力捂住胸口，表情痛苦至極。
文心開裂！
呂有方看到這一幕，不禁搖了搖頭：「堂堂川中郡城的茂才，未來的舉人，廢了！」
吳天賜死死盯住李浩然，咬牙切齒道：「姓李的，我得家族氣運庇佑，文心雖然開裂，但並未崩潰。」
「天佑我川中吳氏，待我破而後立，定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面對吳天賜的威脅，李浩然淡淡一笑：「川中吳家真的會養一個廢人嗎？」
話音未落，只見一道淡金色人影，穿黑袍，系方巾，左手捧《茶經》，右手提茶壺，憑空立於李浩然的詩文中間！
一時間，茶室之內，滿座皆驚。
謝靈韻震驚道：「茶聖陸羽！這是一首茶聖的眷聖詩！」
陸羽因撰寫《茶經》而被封為半聖，所以驚動茶聖陸羽不算驚聖，只能算是「眷聖詩」。
即是得到半聖眷顧的詩文。
「眷聖詩」的最低文光要求是聞郡。
比起驚聖詩最低文光要求鳴州少的不是一星半點。
「居然是一首茶聖陸羽聖魂看中的『眷聖詩』！」
就在所有人以為事情到此為止的時候……
茶聖陸羽的聖魂輕輕抬起右手茶壺，所有人耳邊驀然有溫厚聲音道。
「請用茶！」
一時間，包括李浩然在內，所有人只覺得滿口生香，就好像真的飲了一口陸羽聖魂手中的茶水一般。
下一瞬，三聲異響傳來。
「嗡嗡！」
包括呂有方在內，在場兩名文士居然文心異動，瞬間境界躍升。
呂有方原本是秀才文位，久困半途境二十多年，竟在這一瞬突破到了而立境！
另外一名文士去年才考上秀才，如今初學境直入半途境，未來大道可期。
「砰！」
只聽得一聲脆響，旋即有血腥味道在整間茶室瀰漫開來。
李浩然觸發茶聖陸羽的聖眷，吳天賜非但沒有得到絲毫的好處，反而因為羞憤難當，大口吐血，癱倒在地。
吳天賜一顆文心粉碎無疑了！
所有人悚然變色。
李浩然狠，出手極狠！
門外聽到動靜的吳家僕人趕緊沖了進來，看向倒在血泊里的吳天賜一臉震驚。
兩人急急忙忙將吳天賜背出茶室，用力扶上白馬，倉促離去了。
吳天賜的文心崩潰，必成廢人。
川中吳氏大概率不會為了他跟整個眉山縣的文人為敵。
最多郡守吳宕與李浩然有一些私仇。
這樣一來，李浩然反而安全了。
謝靈韻看向吳天賜離去身影，只覺得一口氣出得極為暢快。
她並非腐儒，不會講究以德報怨這一套。
她目光看向眾人道：「今日既然大家已經品嘗過陸聖之茶，我就不獻醜了。」
「茶會到此結束，各位請回吧！」
李浩然直起身來，剛要跟謝靈韻告別。
女夫子淡淡一笑說道：「李浩然，你留一下！」
李浩然微微一愣，女子嫣然一笑。
「這是師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