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第八十八章
杜衡慌忙站起身來,一下子撞著桌角險些把桌上的茶杯撞翻,也顧不得腰間的刺痛:「人呢,時下在哪兒?可要緊?」
「方才送回來。」
「這車夫是怎麼一回事,我都叮囑過八百回了!」
杜衡急匆匆的便往產房跑。
一邊疾步,一頭吩咐易炎去請產婆和大夫,又立馬讓宅子頭的下人燒水
秦知閆也趕緊跟著杜衡前去查看情況。
慌忙之中見杜衡還能安排的滴水不漏,想來不是一日之功,倒是都叫做祖父了的秦知閆看得瞠目結舌。
杜衡衝進產房裡,此時挺著個大肚子的秦小滿正躺在榻上,羊水已經破了,他捂著肚子面如苦瓜,犬牙要緊。
一頭是肚子疼,外在天氣還熱,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把頭髮都濕了。
看著杜衡進來連忙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緊緊的掐著杜衡的手腕:「疼死了!我覺得比上回還疼!」
自覺得孩子生的沒有那麼艱難,而下才確切見著生孩子,他方深刻警醒有多不易。
「若是你不同旁人滾一個榻子就給你生個孩子出來,我倒是也認。」
「都什麼時候了,還說這些。」
杜衡心中慌亂,他搓著秦小滿的手,蹲到了地上:「亂說,不準說些不吉利的話!」
杜衡也在床邊坐下,握住了秦小滿的手,彷彿是劫後餘生一般依偎在一起。
杜衡聞聲回頭,看著扯著步子跑的極快的小崽子,只怕小傢伙摔倒,趕忙上前把孩子抱了起來。
杜衡自知也是怪不得下頭的人,事態便是如此,也只有怨自己不該讓秦小滿挺著大肚子還出門去。
小崽子抱著杜衡,望著屋裡,眼睛很快就紅了:「承意想去看看阿爹。」
小承意見著宅子里亂鬨哄的,小孩子警覺也高,雖是奴婢哄他不讓過來,一溜煙兒的還是扯著步子跑來了爹爹這邊。
「爹爹!」
聽到這話,承意不敢再吵,只緊緊的抱著杜衡的脖子,抿著番石榴色一樣的小嘴,淚眼汪汪的,一吸鼻子淚珠子就在臉頰上拉出了一條小水溝。
杜衡:「.」
他轉頭問下人:「不是好生生的怎就又被人撞了馬車?」
縣裡的街道本就不寬,一直都是牛馬人同道,街市上車馬相撞之事屢見不鮮。
秦小滿嗷嗷叫著:「要是我這朝沒了,你可得給我守寡!」
早兩年裡秋收街市擁堵之時縣衙里還會派衙差出來加緊巡邏管理秩序,而今知縣任其將滿,是越來越瀆職,一門心思都撲在了如何盤算腰包上了。
眼睛和鼻尖都哭紅了的承意聽到聲音一下子從杜衡的肩頭上抬起了腦袋,眼睛濕漉漉的,連濃密的睫毛都濕噠噠的粘在了一塊兒:「是小寶寶的聲音。」
下人戰戰兢兢解釋道:「近來城裡有運秋收玉米的馬車,所載貨物多,街市上擁堵,倒也不是真撞了馬車,只是馬兒勒的快,轎子被顛了一下。」
「可是阿爹聽起來好疼,承意怕。」
這話無疑是一劑平心藥,杜衡連忙抱著承意跑了進去。
只見著僕役一盆水接著一盆水的端著進出,也不曉得過了多少時辰,左右是裡外的人都煎熬出了一身汗后,這才聽到了一聲清脆響亮的嬰兒啼哭聲。
杜衡輕輕揉著承意的後腦勺:「要是進去嚇到了小寶寶就更不容易生出來,小爹會更疼的。承意乖,就在外面等著好嗎?」
「阿爹生小寶寶是不能進去看的。」
秦小滿原本肚子痛著,齜牙嚎了兩聲想杜衡心疼他,看著杜衡這模樣握著他的手都在發抖,也不想再吆喝著讓他更害怕了:「你別慌,不是生頭一個不會那麼難。」
隔著窗欞,杜衡還能聽見屋裡的動靜,他著急的來回踱著步。
「杜老爺,小少爺有八斤重呢,可是個大胖小子。」
杜衡看的心疼,兩頭都疼。
不過片刻,產婆和大夫幾乎是被易炎提著進來的,杜衡不便在產房裡頭再守著,被產婆趕去了外頭。
看見哭兒吧唧的承意,道:「有弟弟了怎還哭唧唧的。」
話音剛落,產婆就出來報喜了:「恭喜杜老爺得了個小少爺,母子俱安!」
屋裡尚且還瀰漫著一股血腥味,才生下來的二寶被抱去擦了身子包進了襁褓中,秦小滿已經虛脫氣喘微弱的躺在了疊著的枕頭上。
「怎麼過來了?」
「我不給你生,你還指著旁人給你生啊!」
杜衡哄著小崽子:「阿爹在生小弟弟呢,很快的,沒事的。」
他抓著秦小滿的手道:「咱們也不圖孩子多了,二寶生了再不讓你受這苦。」
杜衡緊著眉頭,上回生承意杜衡還在縣城裡,也不曉得生的時候多艱難,他一路趕回去心雖一直都懸在嗓子眼兒上,但到底是沒有親眼見著,等到家孩子都出生了。
承意連忙從杜衡的懷裡滑了下去,跑到榻子跟前,剛比榻子高一小半的承意連忙抱住秦小滿,將腦袋放在秦小滿的胸膛前:「阿爹疼不疼?」
承意耳朵機敏的聽到了屋裡是小爹的聲音,他抱緊了杜衡的脖子,疊著眉頭:「是阿爹,爹爹阿爹怎麼了?」
看著秦小滿一臉的汗水,心裡著急也是後背起汗,他捧著秦小滿的手到自己鼻尖前:「會沒事的,會沒事的,產婆馬上就來了。」
秦小滿聞言咬著牙,抽出手拍了杜衡的腦瓜子一下:「說的什麼話,叫人聽去了像樣不。別家只嫌孩子不夠多,門庭不夠興盛,你倒是還不要多的了。嘶~」
秦小滿摸了摸承意柔軟的頭髮:「不疼。」
好一會兒后,產婆才把二寶抱了過來。
杜衡接下沉甸甸的二寶,小奶娃還泛著肉紅色,方才落地啼哭,眼睛微有點濕潤。
承意也很驚奇,在小爹肚子里待了好久的弟弟終於生出來了,他趴著杜衡看了看襁褓里比自己小了一半的奶娃。
感覺非常的軟,像是爹爹做飯搓的麵糰,又像是成熟的柿子,輕輕戳一下就會破開一樣。
他眨了眨眼睛,偏頭去看秦小滿:
「阿爹,小弟弟像阿爹。」
秦小滿聞言虛弱的笑了一聲:「這麼小一點,你能瞧出來像誰?」
杜衡把二寶抱近些讓秦小滿看:「眼睛和嘴巴是挺像你的,承意都瞧出來了。」
秦小滿瞧了瞧崽子,嘴角上揚:「倒是不枉我費力生一場。」
承意望著臉色蒼白的秦小滿,拿自己的小手巾給秦小滿擦了擦汗水:「阿爹也是這樣生承意的嗎?」
「嗯。」
承意很心疼:「以後承意一定乖乖聽阿爹的話,每頓都吃一大碗米飯,再也不偷偷吐掉小青菜了。」
「真是阿爹可心的崽兒。」秦小滿笑眯眯的:「來讓阿爹親一下。」
杜衡心中甚是滿足,沖著屋裡一杆子忙前忙后的人道:「今日大喜,都有厚賞。」
忙碌了一通,料理收拾好,杜衡把二寶給在這頭也焦急守著生孩子的秦知閆抱了抱。
秦家又是歡喜一場。
這朝得了二寶,又生在秋時,杜衡在一句「霜作晴寒策策風,數家籬落澹煙中」取了澹和策字,喚做澹策。
家裡得了兒子繼承香火,秦家裡外都高興。
秦知閆這個做叔公的旁的做不了,就趕著給二寶上個戶籍。
不過上戶籍之前還是來問了兩口子的意思。
「前幾年生承意的時候孩子的戶籍是落在秦家的,澹策的戶籍你們倆打算如何落?」
村裡的人都曉得杜衡是上門女婿進的秦家,先時兩人成親的時候杜衡禮錢給的多,牽了一頭牛到秦家,雖說外頭的人也不曉得這錢究竟是誰出的,但是名聲上反正好聽。
後頭杜衡又接連中了秀才做了舉人,村裡人巴結都來不及,哪裡敢拿著人家是上門女婿的事情說事兒。
久而久之,這事兒也就淡了下去,沒什麼人提過,縣裡的人好些更是都不曉得。
先時秦家見杜衡是根苗子,便遊說把孩子的戶籍落在秦家,自也就是跟著姓秦。
杜衡倒是答應的爽快,也沒多說什麼。
現在終歸是不同了,杜衡已經中舉做了舉子,是有從官資格的鄉紳,時下生的又是延續香火的兒子,為了不傷及一家人的情分,自是不得擅自做主給定下。
若是因此生了齟齬,小兩口過的也不順心。
「就按著原先的辦便是。」
杜衡從未曾在這事兒上計較過,當初若不是小滿自己哪裡來的這日子。
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又何必那麼較真,左右孩子是跟小滿一起生的,跟誰姓又有什麼要緊。
再者若是一個姓能讓小滿和秦家更安心,他何樂而不為。
正在喝雞湯的秦小滿拉了一下杜衡的衣角:「承意已經記在了秦家,澹策可以記在你名下的。」
「那未免麻煩了些,一家人何必弄兩家姓。你我百年之後承意和策澹兩個姓,你讓他們兄弟倆如何處,到時候徒惹些事端。」
秦小滿蹙起眉毛:「我只是怕你心頭不痛快。」
「不妨事,就這麼定了。」
秦知閆道:「凡事你們兩口子商量好一致了意見才是,我們這些做長輩的也不得左了你們的意思。」
秦小滿:「那就依杜衡的吧。」
家裡添丁添福,偶時能聽見小奶娃的哭聲,不過是多了一個小傢伙,宅子里就好似熱鬧了好多一般。
不少人捎來禮品,都恭祝杜衡得了少爺,自是以為總算有了兒子杜衡高興,而今後繼總算是有人了,然則那些個別有心思的人家也被斷了念想。
實則杜衡卻是沒想那麼多,只是多了個崽他純純樂呵,倒是無關兒子哥兒的。
小承意也不同他的小夥伴一道玩耍了,終日在宅子裡頭,拿著他小時候玩過的撥浪鼓逗二寶。
一家四口在一起過得也是恬淡平和。
秋收尾聲的時候,杜衡趁著好時節給二寶辦了個百日宴,也好是一場熱鬧。
次年初,適逢朝廷官員考校大選,激起了好大一場浪。
朝廷每年都對官員有考校,不過年年考校的較為鬆懈,只要是任職當年手頭上分內公事兒辦理的未有大的過錯,一應都不會如何處罰。
倒是五年一回的大選才叫嚴格,先帝在時的后兩回大選已經進了高齡,對官員的考校也相對鬆弛,許多官員在任期間無功無過便可算是不錯的了,有些在任犯錯卻也只做平調,以至於光允帝老年之時朝廷大走下坡路。
官員養成了混職惡習,雖是曉得新帝上任少不得燒把火,倒是有心想要做點東西出來大選之年能混個好些的職務,然則早些年已經懶怠成習,哪裡那般容易改正,前幾年又都未做起點什麼來,半年的光景也干不出樣子。
不想新帝秉雷霆之勢而下,此次的大選遠比諸官員想象中要嚴苛的多。
朝廷冗官冗吏,新帝趁著此次大選狠狠的切了不少官員。
且不說京都朝堂上的那些官員,就在皇帝眼皮子底下,考課自是不必說的嚴苛。
就談老百姓總容易接觸到的地方小官,皇帝亦嚴從地方人口、耕田、水利、獄訟、文化教育等各項內容考核嚴查。
凡是三項未曾達標者,從以前考課的無功無過淪為在任褻職,往年能混個平調的此次大選一律降任。
知府有貶降為通知通判的,知縣調動也極大,多有從富庶縣城調到貧縣的,也有知縣降任縣丞的,更甚有考課嚴重不佳的直接被罷免。
一眾官員見著發落,這才知曉新帝是何等鐵血手腕,再是哭喪在職之時未有掙扎一把。
譬如本縣的知縣大人,此次大選便從一縣之首降做了大縣的縣丞,官階徑直從正七品掉做了正八品。
像落霞縣這般小縣城並未設立縣丞一職,此職位處處受知縣壓一頭也就罷了,對於本縣知縣這般做慣了老大的,哪裡受得日日有頂頭上司壓著的日子。
只可惜再如何失悔和惋惜現在也做不得任何改變。
朝廷此次的動作很大,裁剪了大批的官員,昔年待官的進士被新帝重新召用了起來。
曾經等官的三甲進士也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而今總算有了用武之地。
杜衡和秦之楓一道在酒樓吃茶時,也是閑談了一番。
現下是個茶館酒肆都在說此事。
新帝此番不顧朝官不滿而考課裁官,也不光是為了解決冗官冗吏,朝中不少官員昔年乃是太子和二皇子黨,此番大力清掃,有一部分便是朝中舊時太子和二皇子黨羽所去。
又立即安置上等官進士,這些進士待官多時,而今承蒙上恩總算是謀得一官半職來做,自是對新帝感恩戴德,如此成為新帝的人。
此番整頓,新帝是一舉多得。
秦之楓也是認同這個說法,他道:「只是這地方官員也多有裁剪,屆時也當空出些職位來,待官的舉子趁著這股風想來也是能如進士一般等來個選官的機會了。」
杜衡應聲:「不錯。」
「是時你作何打算?」
杜衡聞言微頓,他自是知道秦之楓是問他倘若有了選官機會,自己要不要去參選。
「說來我還當真未曾想過此事。若是選官上任,那便不可再行科考。」
秦之楓點頭:「是矣。」
舉子可以做官,但通常來說做不得什麼大官,凡事倒也有特例,但舉子就做官的,通常都是會試屢次不中,最後斷了科考念想這才以舉子出身前去做官。
讀書人誰人不想以進士出身為官,且不說清正榮耀,更要緊的是起點更高,前途也更為敞亮。
為此尋常人都會覺著舉子出身的官員能力不濟,只做得芝麻小官兒。
杜衡和秦之楓心裡也都有些迷惘,未有堅定的想法。
三月里,收到考課結果的官員收整行裝要趕往任地赴任,落霞縣裡的新知縣不曉得何時才能到任,縣裡的鄉紳和小吏都在觀望。
倒是有消息說是臨府大縣的縣丞升遷至此的,能在如此大選之下升職,想來是個勤政愛民的官員,諸人倒是未有憂慮。
然則新任知縣還未曾到任,倒是州府上先來了文書。
「本縣凡舉人出身,年二十於四十間名聲能力出眾者,可至府城考校選官任職。再,陛下文武一視同仁,今規整重開武舉途徑,凡年輕力壯精於武者,皆數可參與武選。」
州府上的官差宣讀了文書之後,當即命人張貼於縣衙門口的告示欄上,以供縣裡的百姓閱讀傳達消息。
竟是叫杜衡與秦之楓說了個准,地方上的官位受裁剪已有空缺,而今州府要選人任職。
一時間縣裡鬧的沸沸揚揚,舉子都在感慶,進士得了出路,他們這些舉子也總算是等到了官位空缺。
心中有意向之人不少,也不管那文書上寫著什麼名聲能力,凡是滿足了硬性條件,比如舉子功名,年齡在二十到四十之間,四肢健全肢體完整者,都覺得自己是能參與的,摩拳擦掌的預備要趕往府城參與大選。
兩道文書下來,便是未曾猜中重開武舉,但也覺得新帝招納武才也是情理之中。
「你是如何想的?可要去府城參加選官?」
新令文書在縣裡傳的火熱,秦小滿自也是曉得了消息,他把二寶哄睡了放進搖籃小床上,不由得發問杜衡。
原本杜衡是不能前去選官的,舉子需得參加過三回春闈而不中后才能在朝廷留下記錄,以備官懸之時選官。
但新帝上位有新政令,如今只要是舉子都可前去參選,不必提前在朝廷做下登記了。
自打去年春闈回來后,一直也在尋著合適的差事兒干,結果卻並不順遂叫人頂了去,而下已經閑了得有一年光景了。
秦小滿倒不是催促杜衡要找事情干,就是在家裡安安心心的讀點閑書,日子一樣過得不錯。
只是說男子心懷抱負,年紀輕輕就閑散養老度日,未免也是消磨。
杜衡也簡單盤算了一通,眼下來了兩道文書,一道鼓勵舉子前去參與選官,一道又鼓勵青壯年投身武舉。
想來先時游豁說的不錯,往後科舉會更加艱難,那日和秦之楓吃茶說談一番后他早就想好了。
有機會他都不想錯過,一應前去試試,多個機會多條出路,也不能把全副身家都給壓在科舉上。
朝廷波雲詭譎,誰知道往後還有什麼變故。
「我也還是打算前去碰碰運氣,長一番見識也是好的。」
「那你可想明白了,一旦選上官,那可就不能繼續科考了。」
杜衡笑了一聲:「而下不少年輕舉子也是如此瞻前顧後,只是我看陛下這政令,對讀書人考課的如此嚴苛,想要選上官可沒那麼容易。你瞧著咱們縣衙里選個小吏我也不是沒能去成。」
舉子選官先帝在時競爭就很激烈,更何況是現在,官位雖然多了,但政令變化,考課也更嚴格了,可不是前去參選事情就能成。
秦小滿氣鼓鼓道:「先前那哪裡是選吏,分明就是看誰送的銀錢更多。知縣也活該被貶降。」
「是矣,為此我想去府城參加選官,大選殺雞儆猴,想來此次選官也能更公正些。」
而下科舉之路勢必是不如昔年容易了,一旦有旁的機會,杜衡怎能不去嘗試。
倘若將來春闈過五關斬六將能高中,若能名次靠前自是可得新帝青睞,會做新政自己人來培養,只是就眼下的政策來看,談何容易。
若是在三甲名次上,而今裁了許多能力不濟的官員,往後朝廷的官位不會那般緊湊,許三甲也能順利有官可做。
只是三甲進士若家中未有通天之能,絕大多數也只有外派地方上做個小官,前程一樣不如留京發展的進士。
杜衡看了文書,此次可選的官職有地方知縣,縣丞和教諭等職務,雖都是末流芝麻小官兒,但進士授官也不過是從七八品做起。
有能力的磨礪往上升,沒能力者一輩子也升不得兩階官級。
其實這做官也不完全是看學歷,進士出身固然是好,但這三年一回的春闈會試出來的才學之士,便是得意一時的一甲前三,而今在朝廷上混的開的也沒有兩個,干到三四品的也是鳳毛麟角。
倒是不少要麼做了乘龍快婿,要麼當了駙馬爺,仕途已經一半擱置。
說到底讀書科考之時學的是理論,然則做官高低還得看實踐。
理論好的實踐能力不一定強。
自然了,家學淵源者另有神通,只是像他們這般農耕供讀起來的人家若是在朝廷上,也只有任人宰割廝殺的份兒,哪裡做的起什麼實事。
杜衡心裡原本就是更傾向於地方上做官,多一些干實事的機會,少一點人情往來。
「你既下了決心,那便前去參選就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