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持酒平天下43

第154章 持酒平天下43

有了將士們的加入,段祐言的實驗進入到了正式階段。

由於時間緊迫,他並沒有多少做實驗的階段,所以他在拿到昌盛帝批給他的死囚犯后,他直接把牛身上的天花病毒給接入到了死囚犯身上。

得出的結論是牛身上的天花可以在人身上並存,並且因為採用的牛身上的天花病症率不明顯,接入到人身上的天花病症也不明顯。

出痘過後,很快便能自愈,有些甚至還能不治而愈。

按照天花的病理,出過天花的病人便不會再感染天花。

段祐言又取了些天花病人的衣物給他們穿,觀察他們是否還會感染天花。

發現有將近九成的人不再受天花的影響,但剩下還有一層的人還是會受天花的影響,發熱嘔吐起起疹,最後不治而亡。

但這一成的人多數都是在牢獄裡面耗空了身體,身體底子弱,本就抵禦不住什麼疾病,何況是日日與這天花病疫待在一起,會再次感染上好像也在情理之中。

但段祐言並不能一口確定,他還需要大量的人來做實驗。

若是大批量的人都是九層甚至九層以上的幾率,這個法子就能全天下推廣。

許懷謙倒是知道牛痘接種的方法是防疫天花最好的方法,但他也沒親眼實踐過,到他那會兒世界衛生組織已經宣布天花病毒被消滅了,跨行如隔山,不敢亂說。

段祐言說只有九層的幾率,他就覺得還有一成的扛不過去,想拿錢先砸一批人看看反應。

這會兒有了軍營的加入,許懷謙倒是不必再到處倒騰錢了。

但不可避免地還是有些擔心。

他的身體他又進不了軍營,只能每天在京城等消息。

段祐言在軍營里,最初只選用了一萬人,以這一萬人為基礎看反應。

誰知軍營里的其他將士聽說這牛痘接入法接入過後有九層的幾率不再受天花的感染,全都跑過來要求段祐言也給他們接入。

段祐言被他們纏得沒有辦法,將這種接入法還在實驗階段,並不能肯定保證每個人都能成功的是事與他們說了說。

但抵不住軍營里的將士們犟:「現在軍營里的天花雖說暫時控制住了,沒在繼續蔓延,但前段日子我們的弟兄是如何一個一個突然倒下去就再也沒有起來的狀況,我們都是看在眼中的。」

「我們是將士,死在戰場上不可怕,這樣不明白不白的死了才可怕。」

「況且這天花病毒潛伏期又長,我們自個得了都不知道,軍營里幾十個弟兄住在一起,自己得了也就罷了,還連累弟兄是怎麼回事?」

「段太醫,別說你這牛痘法有九層的幾率,就算只有六成我們也要接入的。」

「段太醫你也給我們接入了吧。」

段祐言最後沒有抵住他們的苦苦哀求,在給第一次的一萬人接種完的第二天又選擇了一萬人,並且還在第三天再選取了一萬人。

一萬人一個營,營與營之間不能相互串通,接入過的人必須在自己所在營安分守己地待著。

這樣才好方便他隨時觀察。

軍營里的將士們都是有組織有紀律的,段祐言怎麼說,他們就怎麼做,無人搗亂。

很快半月過去,到了揭曉答案的時候,段祐言發現軍營里的將士比牢獄里的死囚犯們比起來,成功率又高上不少。

首先接入牛痘的將士們出了輕微的不適外,並沒有出現什麼特別大的天花癥狀,很輕微地就渡過去了。

其次,將士們再接觸帶有天花的物品,也沒再出現再次感染的情況。

倒是有一兩個發熱發燒嘔吐起疹子的,不過他們不是自己生病了就是吃壞了肚子,那個起疹子的純粹就是因為自己不講究個人清潔所致,都沒有大礙。

一個軍營如此,段祐言還可以將此歸於幸運,但三個軍營都是如此就不是幸運可言了。

而是這個牛痘法接入真的可以!

帶著滿腔的志得意滿,段祐言回京將此事稟告給了昌盛帝,並建議道:「臣提議,可以將這牛痘接入法在天下推廣來,從新生兒開始,只要人從一出生就接入了這個牛痘法,那以後的人,便再也不受這天花的影響。」

「即使外邦再想用這個天花的法子對付我們,也再也不可能了。」

屆時他們的將士個個都接入了牛痘,外邦再使用這個法子,智能化偷雞不成蝕把米,自己害了自己。

段祐言用大量的數據將昌盛帝舉證了他這個牛痘法的可能性。

許懷謙聽入后也鬆了口氣,實驗出來就好了,實驗出來了,在民間推廣開來,以後民間再也不會因為天花而發生過大規模的死亡事件了。

段祐言功德無量。

昌盛帝聽后倒是很心動,這次的天花事件真的令他很痛心,平白無故地讓他損失了一兩萬名將士,還都是從戰場上浴血奮戰回來的將士。

戰場都沒有讓他們殞命,他卻讓他們殞命在這場天花里。

都是他這個做皇帝的沒有防備好,才會讓他們如此。

他是心動了,可底下的大臣們聽到段祐言的話卻持了反對意見:「段太醫,你方才也說了,這法子只使用於身體強迫之人,像那經年累月在牢獄掏空了身體的死囚犯們,此法對他們並不起作用,別說是再次感染天花了,就連接入這牛痘都抵禦不了,這新生兒生下來本就脆弱,給他們接入這牛痘,豈不是在置這些新生兒的死地?」

縉朝的出生率其實還是挺高的,但是因為各種疾病的緣故,長大成人的並不多。

不然,縉朝的田法也不會把田地分發選擇在男子成年後,而不是一出生就有。

防的就是一些農戶為了田地毫無節制地生孩子絲毫不顧及孩子的生命。

男子十八歲之後方可分發田地,極大程度上的保證了管生就要管養。

現在大臣們擔心的是新生兒承受不住這牛痘的疫病。

畢竟,再輕微,天花還是天花不是嗎?

「這個眾位大人大可放心。」段祐言已經拿很多人做過實驗了,現在心裡有數得很,「某可以保證這牛痘接入法,新生兒並不會產生什麼不適,不會造成如眼下的疫病這般,十不存一的情況發生。」

「可是你並你們拿新生兒做個實驗不是嗎?」大臣不聽他那些,他們只相信數目,「你現在跟我們保證也不用,天底下的新生兒數不勝數,每天都有出生的,若是要有個什麼責任,段太醫,你當得起這個責任嗎?」

不怪朝堂上的大臣們小心翼翼的,主要是不小心不行。

不管放在那個家庭里,百姓也好,權貴也好,這新生兒都是一個家庭的寶。

而女子、哥兒們含辛茹苦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就這樣完全沒有依據地讓他們這些大臣給讓了出去,出了事情可就不是他們現在在朝堂上打嘴炮的情形的,很有可能引發天下大亂。

大臣們說什麼也不願意沒有依據就開始實踐:「段太醫若是要用新生兒做實驗的話,就請段太醫拿出依據來。」

這大人好找,這新生兒肯定是不好找的,這次不用許懷謙開口,段祐言也知道他這個依據拿不出來。

索性他也就是提個建議而已,見新生兒獲取不了朝臣的同意,他又轉換了思路:「那若是用大人和小孩進行實驗呢?」

新生兒不行,這大人和稍大一些的孩子總可以了吧。

大臣們竊竊私語交頭接耳了一陣子,還是有些猶疑:「軍營里的將士能夠完全接入成功是你們他們常年帶兵打仗身體體魄本就強於普通人。」

「這普通人和小孩平日裡頭疼腦熱的也不少。」大臣們也有理有據,「段太醫如何保證給他們接入后,每個人都能安然無恙?」

不說京城以外的地方,就說京城裡的人口都有一兩百萬人,現在只是軍營里幾萬人發天花,都弄得京城裡的人,人心惶惶了,不好收場,若是大規模的接種,再發生一次這樣大規模天花事件,此事該怎麼解決啊。

說白了就是這群大臣太過於畏懼天花,不能跟做到十成的把握,他們都會擔驚受怕。

這是正常的心裡,若許懷謙沒有穿越,不知道牛痘接種法確切地能夠防疫天花,他也會跟這些大臣們一樣,擔驚受怕的。

畢竟他也有家人和孩子,誰捨得拿自己的家人孩子出來冒險。

但他現在知道這個法子可性,且段祐言又用數據向他表示了可行。

他站了出來,主動請纓道:「陛下,不如讓臣先行實驗一下,臣的身體羸弱如幼子,若是臣都可以抗住,那天底下身體健康的普通人也一定能夠扛得出。」

「啊——!!!」

「許大人不可!」

許懷謙這一出聲,把他這一黨的人給嚇得不輕。

若許懷謙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他們這些人還有個什麼奮鬥的勁,忙不迭地勸阻。

要知道許懷謙在戶部任職這些年,他們這些戶部官員連帶著其他部門的官員日子都好過了很多。

要是許懷謙不在了,新上任的戶部尚書若是沒有許懷謙這般手段,他們又要回到以前的日子了。

而其他跟許懷謙不是一個黨派的人,也覺得許懷謙瘋了,他那麼惜命的一個人,現在竟然為了實驗這牛痘接入法,竟然敢將自己的生死置之不顧,也未免太冒險了。

朝堂上的官員還有不少看不慣許懷謙的人,但他們看不慣歸看不慣,卻不得不承認許懷謙是個有本事的人。

若是許懷謙真遭遇了什麼不測,他們這些人的日子也會不好過。

想想以前的戶部批款多難,再想想現在的戶部的大方,大家都出來替他說話了。

「天底下如許大人一般身體羸弱的人數不勝數,各大醫館和太醫院都挑得出人來,許大人何必拿自己置險。」

「是啊,許大人,你就聽大家的吧。」

許懷謙沒聽:「我身為朝廷命官,若是我都不能出來以身作則,如何說服得了天下百姓。」

誠如這些大臣們一樣,這天花不僅這些大臣們害怕得不行,百姓們也同樣聞之色變,若沒有一個公信力強的人出來做表率,段祐言想要推廣這個牛痘接入法也困難。

要是出個什麼岔子,他先前積累起來的名聲可就全都毀了。

許懷謙覺得他還挺有那個公信力的,他都出馬了,天下百姓不會不相信他吧?

「何況我也信任段太醫。」許懷謙給予段祐言自信,「我相信他既然說了此法可以給新生兒用,就可以給如這我般的人用!」

許懷謙把自己置於大義的一方,將一眾朝堂堵得啞口無言。

這個時候再勸說他,是不是在挑撥他們至交好友的信任,是不是在說他們置百姓的生命不顧,不肯犧牲自己,給他們做表率。

再反駁下去,恐怕連他們也要折進去,跟許懷謙一塊實驗這牛痘接入法。

「陛下,臣也願意跟許大人一塊試。」許懷謙都答應了實驗這牛痘接入法,陳烈酒當然不會落於他后,「不僅臣,連臣的兒子也願意跟著一起實驗。」

要死一家人一塊死。

「相信有了臣一家的實驗結果,眾位大人和天下百姓應該知道如何抉擇了。」

陳烈酒的話音一落,嘩地一下,整個朝堂都喧囂不已。

他們真是不知道還說這對夫夫什麼好了,真是一個比一個膽大,一個比一個魯莽,不僅搭上自己也就罷了,竟然連家中孩兒也跟著一塊搭上,連條後路也不給自己留,真是想陞官想升瘋了吧!

但許懷謙和陳烈酒都出頭了,其他人焉能有不出頭的。

「不僅許大人,我等也願意為天下百姓以身作則!」

光許懷謙一家人多孤零零啊,裴望舒和章秉文都站了出來。

裴望舒不必說,這次他都差點沒媳婦了,讓他意識到要是能夠防疫這天花有多麼的重要。

而章秉文純粹就是覺得許懷謙和陳烈酒都願意實驗這個種痘之法,那陳家其他人肯定也要緊隨其後的。

不如大家一塊吧,多一個人也多一份說服力。

許懷謙這一派的人都站了出來,有人就思忖了,團送也不是這樣送的。

他們這麼多人都站了出來,這牛痘之法肯定是確切可行的,這個時候站出來為天下人做表率,回頭就是一份功績啊!

能夠進入朝堂的人都不傻,一些年輕的,感覺自己身強力壯的,立馬聞到了腥味,也跟他們一樣站了出來。

「臣等也願意以身作則!」

整個朝堂站出來的人數還不少,昌盛帝在上頭數了數,差不多有五六十位。

有這麼多的朝廷官員以身作則以身試法,相信等他們實驗出來,百姓們就算再畏懼這天花,但考慮到這麼多官員都沒事,都願意試上一試吧。

「好!」有人帶了頭,昌盛帝也不是那猶豫之人,立馬道,「那此時就全權交與段太醫負責,段太醫務必要把朕的這一群肱骨之臣保護好。」

身後有這麼多擁護他的人,段祐言從來沒有感覺到自己有如此自信過:「請陛下放心,臣一定竭盡全力讓他們平安無事!」

下了朝,整個京城的官衙都知道此事了,都在讚歎朝堂這五六十位官員的英勇無畏。

而孟方荀的邸報也將此事進行了著重報道,讓天下的百姓都將目光放在了京城這五六十位官員身上。

牛痘接入法沒什麼好嚇人的,就是在手臂上劃上一個小傷口,把結痂的牛痘敷在上面就行了。

段祐言來家裡的時候,許懷謙和陳烈酒擼起袖子就讓他接種了。

輪到糯糯的時候,糯糯抱著桌子腿死活不幹。

「不行不行,太痛啦,爹爹!」

「而且這個牛痘也好醜哦,好嚇人,糯糯不不要嘛!」

糯糯小機靈鬼,他看著段叔叔在他爹爹阿爹的手臂上划傷口,他就痛得不敢看。

至於那個牛痘,他是見過牛身上長痘,甚至還見過天花治癒過後的病人模樣。

他以為接入這個牛痘,他以後也要變成那種滿臉痘痘的模樣,整個人嚇得不行,抿著唇,一個勁地跟他兩個爹撒嬌:「糯糯不要嘛,爹爹,阿爹?」

「不要也不行。」許懷謙想也不想拒絕了他的撒嬌,將他招過來,「我跟你阿爹都種了,快點兒,你段伯伯還趕著去別家種痘,別耽誤他時間。」

「嗚嗚嗚嗚嗚——」糯糯哭得可傷心了,兩隻眼睛像發了大水般水汪汪的,「那樣糯糯會變醜的,變醜了就沒有人喜歡糯糯了!」

「陳諾,你是個男人,你男人一點,別這麼哭哭啼啼的。」每當這小子這樣的時候,許懷謙就頭疼,他到底是生了個兒子還是小哥兒啊,怎麼比小哥兒還嬌氣。

「不會變醜的。」段祐言安慰他,「接入牛痘過後,至多只會留下一個小小的痘印,隨著糯糯慢慢地長大,痘印也會消失不見的。」

「真的嗎?」糯糯眼眶裡掛著淚水,浸濕的眼睫毛瞧起,一臉真誠地望著段祐言。

「當然是真的!」段祐言給予他肯定。

糯糯看了看許懷謙又看了看陳烈酒,怯生生地說:「……那、那好吧。」

怎麼沒給他委屈死!

許懷謙瞪著自己兒子,一臉頭疼。

尤其是這小子劃破手臂的時候,那好像不堪忍受這痛處,把臉埋在許懷謙懷裡不停地顫抖的模樣,許懷謙更頭疼了。

哪有男孩子如此嬌氣的,肯定不是他的基因出了問題,肯定是他沒有教好的緣故!

「好了。」小孩子都不怎麼喜歡扎針吃藥,何況是要在手臂上傷口,段祐言已經盡量溫柔了,見糯糯只是害怕得發抖,並沒有哭,還安慰了他一句,「糯糯很厲害很勇敢。」

又看了眼因為兒子太過於嬌氣而氣黑臉的許懷謙:「別對孩子這麼苛刻,沒痛哭,他已經很厲害了。」

「我也很厲害啊!」許懷謙揚首,「我比他還怕疼呢,你看我何時有他這麼嬌氣過?」

段祐言:「……」

許懷謙一句話把段祐言給說愣了,從未見過居然還要跟兒子置氣的父親,還是為了這麼一點小事情。

他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給他們家的人種完痘就帶著要藥箱子離開了。

糯糯還感覺手臂很疼地抬頭看了看許懷謙:「爹爹也很怕疼嗎?」

許懷謙覺得他在說廢話:「那是當然了,誰不怕疼啊。」

「但是你爹爹比你勇敢多了。」陳烈酒把糯糯抱了過來,跟他說,「你爹常年患病,身上都是疼的,年輕的時候又是吐血,又是瞎眼,日日扎針吃藥,從未叫過一聲疼。」

陳烈酒回憶起與許懷謙初識到現在,覺得許懷謙的忍耐力真的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

不怪他看不慣糯糯那嬌氣的樣子。

男人嬌氣分情況,可嬌的時候嬌,不可嬌的時候那是一點都不能嬌的。

「哦——」糯糯聽完陳烈酒的話,回憶了一下,好像爹爹扎針吃藥的時候的確沒有叫過疼。

「那爹爹現在覺得疼嗎?」糯糯向許懷謙的傷口處問過去。

「當然疼了!」疼死了好嗎,這是划傷口不是扎針,許懷謙都忍著的,這會兒只有老婆孩子了,許懷謙趕緊把頭也跟糯糯一樣歪在陳烈酒懷裡,「要夫郎抱抱!」

糯糯把自己的位置給許懷謙讓開,跟陳烈酒說:「阿爹快抱抱爹爹!」

陳烈酒笑了笑,抱著父子兩的頭一塊揉了揉,真是一對活寶父子!

接種過後沒多久,一家人就發燒出痘了,考慮到許懷謙的身體狀況,段祐言選擇的都是很輕微的牛痘種。

都沒怎麼經人照料,每天按時吃藥喝葯,沒過幾天就痊癒了。

府里的其他人還有其他官員也是如此。

一開始有些官員在段祐言登門的時候,還有些害怕,但他們已經在陛

但等他們接入過後,如同吃了什麼不幹凈的東西,或是受了風寒一般躺上幾日就痊癒后,就叫家裡人的回頭也去接入。

現在天花如此盛行令人防不慎防,遭這麼一下罪能夠永久防疫天花,那就遭一下吧。

許懷謙一家人和其他官員盡數痊癒的消息經過邸報再次通傳,傳入縉朝千家萬戶的百姓家中。

本就因為朝廷官員們以身作則以身試法為他們接入這天花的百姓們被這些官員們感動不已。

這會兒在邸報上聽到實驗成功的消息,一個個興奮不已。

「這法子竟然真的管用!」

「嗚嗚嗚嗚嗚,要是太醫院的人早點發現,我那孩子也不用去世了。」

「既然大人們接入過都沒事了,我們也去接入吧,敵國不知道投了多少天花,萬一那天又有人將這天花給傳染過來了,防都沒處防去。」

百姓們也不傻,這用牛痘接入的天花癥狀輕,用不了幾日就好了。

要是被真正的天花給傳染了,若是醫治不及時,那是真的會要人命的。

他們可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去賭那小得可憐的救治率。

「去去去,只要朝廷的人讓我們去接入,我立馬就去!」

有人一吆喝,立馬就有跟隨的人。

牛痘接入法能夠防疫天花,且有官員以身作則在前,大部分的百姓都接受了,這會兒鬧著要接種,最高興的莫過於昌盛帝。

「好好好!」他在朝堂上連說了三個好字,對一干先前主動試種的官員都表示了嘉獎,「眾位愛卿的盛舉,百姓和朕都不會遺忘的,每人賞賜黃金千兩。」

黃金千兩並不是真正的黃金,就是為了好聽而已,到手的就只有一千貫銅錢的樣子。

但是他們既防疫了天花,還在皇帝面前露了個臉,最後還得了這麼一筆意外之財,換誰誰不開心?

包括許懷謙和陳烈酒都十分的開心,真心誠意地跪地高呼:「謝陛下賞賜!」

他們兩人加起來可是有兩千兩!稍稍安撫了些他們又是賣牛又是賣馬的心痛心理。

但這還沒完,這場疫情中,昌盛帝當然知道許懷謙和陳烈酒賣了他們自己養的牛馬支援給太醫院,頓了頓又道:「許愛卿和陳愛卿為此次疫情奔波遊走良多,特加封陳烈酒為永昌伯,望爾往後再接再厲,不負朕望。」

陳烈酒還沉浸在他快要走了能給家裡留點錢的喜悅當中。

下一秒就聽到自己被封了伯的消息,挑了挑眉,再次感激道:「謝陛下聖恩。」

昌盛帝沒有管他,轉過頭去又看向段祐言:「段卿這次發現牛痘接種法,再次救千萬百姓於水火,特加封為永安伯,望卿砥礪前行繼續在醫術這一項中發揚光大,造福百姓。」

他話音剛落,段祐言就伏地拒絕了:「臣斗膽請陛下收回成命。」

「嗯?」

他這一舉動,不僅昌盛帝愣住了,整個朝堂都愣住了。

這二傻子來的吧,居然還有人不要賞賜?

但段祐言沒有管他們,繼續向昌盛帝說道:「臣之所以能夠發現這牛痘接種法,都要多虧了臣家夫郎,若是沒有臣夫郎的醫館,臣根本就發現不了這法子。」

「陛下若是要加封於臣,不如加封臣家夫郎吧。」

反正他一個贅婿拿著伯爺的封號來也沒有用,而且小錦為了他已經拒絕過一次昌盛帝的封賞了,這次他想給他補上。

「竟然如此。」經過段祐言這麼一提醒,昌盛帝想起來了,先前段祐言研製出哥兒潮熱葯的時候,他家夫郎也以身試藥的幫助了他。

那會兒他問他家夫郎要什麼賞賜,那哥兒有趣的緊,說是給不給他賞賜不要緊,給他家夫君多升陞官就好了。

於是那一次,段祐言一口氣連升了八級。

現在段祐言已經升無可升,他想就給他封個爵位吧。

沒想到他也不要,要給他家夫郎。

昌盛帝想了想,這次去軍營救治將士的民間大夫中,其中好像就有他家夫郎。

因為去軍營救治的百姓名單太多了,這些人昌盛帝過後都是要給予賞賜的,就匆匆掃了一眼,盛雲錦的名字就高居上頭。

「你與你家夫郎倒是伉儷情深。」昌盛帝打趣了一下段祐言,也沒有拒絕,「都說君子成人之美,朕今日便也成人之美一把。」

「民間大夫盛雲錦率數千民大夫救治軍營將士有功,其夫君段祐言發現了牛痘接種法更是讓天下百姓免於天花之苦,特加封盛雲錦為永安伯——」

這消息傳到盛家的時候,盛家人都要樂封。

這爵位是盛雲錦的,就相當於是他們盛家的。

以後盛家不僅僅是盛家,可以直接叫伯爵府了!

盛家上下所有人都樂瘋了,盛家五房一躍蓋過了其他幾房的風頭。

行宴那天,就連一向跟盛家五房不對付的盛家大房都厚著臉皮過來送禮了。

沒辦法,他們大房的盛玉軒當年從翰林院結業后,去吏部任了職,現在去霽西當了個知府,還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調回京城。

跟盛家五房又是太醫院院使,又是伯爺的徹底沒有辦法比了。

現在誰也不把段祐言這個贅婿放在眼裡不放在眼裡了,這可是能給他們盛家帶來資源,來來爵位的贅婿,可得寶貝著。

相較於盛府的熱鬧,陳府就冷清多了,許懷謙和陳烈酒把牛羊賣了,徹底成了窮光蛋。

窮光蛋還辦什麼宴席,一家人和親朋幾個好友吃個飯聚聚得了。

加上陳烈酒也要去魆族任職了,陳府也沒有心情操辦宴會,就簡簡單單地過了。

大人太多了,小孩就上不了桌,大傢伙給他們單獨安了一張桌子。

席間糯糯垂著手,一直嘆氣不吃飯。

知道他天花痊癒了,沈家人才把他給放出來的垚垚見糯糯如此,軟聲問道:「糯糯哥哥,你怎麼不吃啊?」

「我的手臂接豆子的時候被段伯伯劃破了,現在還動不了呢。」

「啊!」垚垚驚呆了,「現在還動不了啊?」

「嗯!」糯糯點頭,可憐巴巴地,「一抬手就疼。」

他騙人的,他剛問過了,這群孩子中就他一個接豆的,爹爹說了,作為第一個的人是有行駛特權的能力的!

他現在就要行駛他不想動手的特權能力!

「垚垚給你吹出——呼呼——」垚垚抓著糯糯的手臂吹了吹,雖然隔著衣服什麼都吹不到,但心裡安慰有了。

吹完還特別心疼他哥地跟他說:「糯糯哥哥,我餵給你吃吧!」

「好!」糯糯就是想要人喂,一聽有人問他也不管人家是哥哥還是弟弟,忙不迭地答應了。

垚垚拿勺子舀了一口飯炫糯糯嘴裡,糯糯低頭吃得可香了。

這可把一桌小孩給看傻了,從來只有哥哥喂弟弟的,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弟弟喂哥哥的。

「糯糯,你是哥哥,你不可以讓弟弟喂你。」最大的盛聞燦說他。

「為什麼不可以啊?」糯糯一點羞恥心都沒有,「我爹爹也經常給阿爹喂飯,我爹爹比阿爹小,我爹爹也是弟弟!」

盛聞燦搖頭:「那不一樣。」

糯糯奇怪:「怎麼就不一樣了。」

盛聞燦臉紅了一下,他已經十二歲快十三歲了,該教的段祐言和盛雲錦都教過他了,他清楚這夫夫間的事是不一樣的,但怎麼就不一樣,他不知道怎麼跟糯糯解釋。

「沒關係的燦燦哥哥。」好在垚垚給他解了圍,「我喜歡為糯糯哥哥。」

「那好吧。」盛聞燦見垚垚喂糯糯喂得歡快,也沒再說什麼了,「只准喂他一次哦,不能經常慣他。」

「我知道!」垚垚使勁點頭,「這次是糯糯哥哥手疼,等他不疼了,我就不餵了。」

但是垚垚還小,餵了幾下手就舉不上力了,陳千帆主動把垚垚的工作接過:「來垚垚,把勺子給陽陽哥哥,陽陽哥哥來喂糯糯。」

「……好。」垚垚想了想,他確實是累了,便也沒有拒絕地把勺子給了陳千帆。

陳千帆抓過勺子,舀飯餵給糯糯:「啊——」

「嗷嗚——」糯糯來者不拒,誰給他喂飯他都吃。

長樂皺了皺眉:「這也太慣著他了。」

「沒關係。」陳千帆溫潤地喂著,「他已經手疼了好些天了,欠下了五篇文章,十八篇課業,還有幾節書要背,我現在喂他,讓他輕鬆輕鬆手,等他好了,他的手怕是要抄斷經。」

上次接種,陳千帆因為要上課,沒有接種,但他心裡對兩個弟弟的課業情況知道得一清二楚。

果然他說完后,糯糯嚇得整個人一縮,抿著唇說道:「陽陽哥哥,我手疼嘛!」

「哥哥知道,哥哥這不是在喂你么?」陽陽臉上掛著如陽光般溫潤和煦的笑容,看得糯糯整個人縮得更厲害了,他怎麼覺得他哥特別恐怖。

「我還是自己吃吧。」他想了想覺得他還是自己吃比較靠譜,抬起接種的那隻手,要自己去拿勺子。

陽陽像是不知道一樣,看著他的手臂:「你手不疼了。」

「好像……不疼了。」糯糯動了動手,勉為其難地說。

「沒事還是哥哥喂你吧,萬一你的手落下舊疾就不好了。」但陽陽拒絕了,一口一口地給他把飯喂完了。

席間糯糯吃得特別安靜,一點怪都不敢裝了。

只有垚垚單純地看著糯糯,以為他糯糯哥哥真的傷得很重,手臂抬不起來了。

這天過後,老是背著大人私底下給糯糯喂飯。

糯糯也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別人喂的飯香一點,尤其是他接過那個豆子之後,他就更喜歡別人喂他吃飯了。

對於小朋友的舉動,許懷謙是完全不清楚的,因為他全身心照顧在陳烈酒要出行的事情上去了。

這次不同於以往,以往陳烈酒都是在縉朝內,一兩個月,最多兩三個月就回來了。

這次他估摸著陳烈酒要去好幾年,不過因為他是哥兒,他每年都可以批准回來一次。

已經習慣了陳烈酒經常在外走動的許懷謙覺得倒一年時間也不算難捱。

他就怕魆族人很不老實,於是給陳烈酒準備了不少保命用的東西。

這些東西都是他當初和章秉文研製煙花的時候做的,昌盛帝打仗的時候,他都沒有拿出來用過。

「遇到有解決不了的危險,點燃引線就跑,找個地方抱著頭卧起來。」

等再出來時,敵人恐怕都嚇傻了。

「好。」陳烈酒一一將許懷謙交給他的這些東西複述一遍,給許懷謙他都記牢了,這才把所有東西裝箱。

「記得給我寫信啊!」夫夫兩在一起這麼多年,分別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許懷謙也沒有什麼好交代的,就是讓陳烈酒忙起來別忘了他。

「知道!」陳烈酒看著許懷謙明明是在送行,卻滿臉都寫著不捨得的樣子,有被他可愛到地親了親他,「我盡量速度快一點地早日把他們收服,好回來跟你一起團員。」

跟許懷謙在盛北走了一遭,這如何治理地方的事,陳烈酒心裡也有數了。

至於魆族人兇狠,陳烈酒是一點都沒在怕的,這狠的都怕橫的,不巧他便是那個橫的。

「好吧。」許懷謙知道陳烈酒跟他保證過的事,他都會做到,心裡頭離愁的那點情緒少了點。

帶著一家老小去送別了陳烈酒,許懷謙就開始籌備起陳小妹的婚禮來。

不是陳烈酒這個哥哥不參加親妹妹的婚禮,實在是日子沒趕上。

他已經拖了很久了,再拖下去魆族內部還不知道要亂成什麼樣。

加上陳小妹和章秉文成婚又不是把她嫁出去,只是兩人成個婚而已,婚後她還是陳家妹妹,家裡的房間永遠為她留著,陳烈酒也沒有什麼看不到妹妹成婚的遺憾。

不成,等他回來,讓他們在床上喜服給他演一遍。

陳小妹也算是許懷謙看著長大的妹妹,她的婚禮,許懷謙忙裡忙外一把手,忙得都昏天黑地了。

好不容易看著妹妹和章秉文一塊給他磕頭去他們二人的新房了,許懷謙這才想起一天沒有看到兒子了。

他在府里到處找,最後在府里一塊清靜的廊下找到他倆。

「糯糯哥哥你還吃得下嗎?」垚垚坐在廊下的階梯上,邊上擺著一堆吃食,他拿著個雞腿,一點點地撕下來餵給糯糯。

糯糯坐在他邊上,打了個飽嗝,嘴卻還嘟囔道:「吃得下!」

這些天他把欠下的課業都給補上了,手都抄斷了,是真的舉不起來了!

「哦,那我再喂一點點哦。」垚垚一聽他還沒吃飽,把雞腿上的肉又給撕了撕,喂他,喂完還問,「要喝點水嗎?」

「要!」

垚垚又去端放在一旁的放著果汁飲品的水杯,發現廊下的燈光被一片陰影給擋住,一抬頭看到了許懷謙,驚訝地喊出了聲:「呀,爹爹!」

「啊——」

他一出聲,把糯糯也給喊了過去,糯糯也跟著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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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郎家的小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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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持酒平天下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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