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持酒平天下48
糯糯原本還拿著他爹給他拍的照片,見天就給人炫耀,他爹有多厲害,有多疼他,他想要這個照相機,他爹就給他做,他爹最棒了!
回頭就被他爹叫了過去:「陳諾啊,你七歲了吧。」
糯糯掰著手指頭算了算,朝許懷謙點了點頭:「嗯,七歲了!」
「七歲就是大孩子了,大孩子要有大孩子的覺悟。」許懷謙翻出他給糯糯專門定製的一堆防毒的口罩衣服,「照相機爹爹已經給你做出來了,之後的改良方面就要你自己來了。」
糯糯還蒙著:「什麼改良啊?」
「就是照相機的改良啊。」許懷謙從他身上把那張照片給翻了出來,「你看,現在的照片還是沒有色彩的,只能裝在玻璃相框里。」
「你要是能夠改良,說不準有一天它能夠脫離玻璃相框,脫離銀版,走在紙張上,變成有顏色的,人人都能夠擁有的。」
「哇!彩色的!」糯糯被許懷謙所構建的場景給誘惑到,「爹爹,它還可以是彩色的?!」
「為什麼不可以呢?」許懷謙反問他,「作畫不是都可以添加顏色么,拍照就不能了?」
「對哦。」糯糯拍了拍腦門。
然後期待地看著許懷謙,眨了眨眼睛:「那爹爹可以把彩色的做出來嗎?」
「不可以噢!」許懷謙拍了拍腦袋,小樣,給你做了一個銀版照相機還不夠,別再想逼你爹我再薅頭髮,「爹爹已經給你開好頭了,剩下的就要我們糯糯自己來了。」
「你是我生的嘛,我相信你肯定比我還要聰明,一定做得出來的。」
許懷謙最擅長的就是夸人了,如果可以他可以把一個人誇得天上地下絕無僅有。
果然,糯糯被許懷謙這一誇,產生了強烈的自信,覺得他爹能做出來,他肯定也能做出來。
畢竟,他是他爹生的嘛!
完全沒有想到過他沒有一點基礎,甚至連原理都搞不明白。
「那我試試吧。」糯糯被他爹誇得完全找不到北了,唇角上揚得飛起,很是願意嘗試。
他本就對這個十分感興趣。
但是,當他穿著他爹給他定製的防護服,把他捂著結結實實進入到實驗室里,看著那一堆他完全看不懂的化學用品,甚至根本不知道原理的照相機時。
他一個人在實驗室崩潰地哭了。
怎麼辦!
他好像被他爹坑了!
在實驗室門外看自家兒子茫然無錯,欲哭無淚的樣子,許懷謙滿意的笑了。
欸——
這才不枉他曾經掉過的頭髮嘛。
不再關注糯糯后,許懷謙去宮裡幫昌盛帝一家拍了全家福和個人照又去裴望舒家幫他和穆將離兩人拍了兩張成婚照。
一張成婚照留著他們自個欣賞,另外一張成婚照則是寄回了昌南送到了杜月蓉手中。
盼了半輩子,總算盼到他兒子成婚的杜月蓉聽說看到他們的成婚照當場就落下了淚來。
說什麼都要前往京城來參加她兒子的婚禮,就算裴忘舒說他會請婚假專程回去陪她也不行。
沒辦法,只得讓她來。好在昌南到京城一路都是水路,路上行船慢一點派人注意一點,也沒那麼容易出事。
而得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帝王照的昌盛帝,對照片里英明神武的自己也滿意得不行。
加之許懷謙還給他們拍了一張全家福,照片里有他有皇後有太子有太子妃還有長樂和阿稚,一家人其樂融融的畫面,讓昌盛帝都忍不住感慨,古往今來,恐怕再也挑不出他們一家這般其樂融融的帝王之家了。
確實,這張照片一直被保留到了千年之後的年代,那會兒的縉朝飛速發展,不僅成為了大陸第一大國,還造出了太空飛船等一系列的高科技。
學生們在書本上讀到盛帝一家,對他們一家子全是會心一笑。
對嘛。
搞什麼權謀奪位,誰有能力誰上位,看看把國家發展得多好。
居然屹立了千年不倒,比以前的那些王朝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皇帝開心了,許懷謙也順勢向他提出了,銀版照片不可以隨意拍照的要求。
如今外面一堆大臣,以及大臣家屬都對許懷謙這個銀版照相機虎視眈眈。
許懷謙數了數,光是找他的人就有上百位了,更別說是走人情的人。
這麼多人,要是每個人都拍一張銀版照片,所耗費的銅銀無法估計。
偏偏這些人又都是一些官員,他能拒絕一兩個人,他能拒絕整個朝堂的官員嗎?
這還不得把整個朝堂得罪死?
所以這件事只能昌盛帝來做。
昌盛帝已經得到自己想要的了,對許懷謙的要求,想也不想地大手一揮,下了聖旨:「許尚書,自生下來就五勞七傷,還常年殫精竭慮的為朝廷為百姓效力,爾等不可為一些雜事嘮叨他。」
這一旨聖旨一出,整個朝廷和京城的官員都嘩然了。
什麼叫不可為一些小事嘮叨他?
不想讓大傢伙拍照留下照片就明說!
但偏偏昌盛帝又是帝王,他都下了聖旨,底下一點都不想聽他這道聖旨的官員們,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認了之後,心裡又有點不服氣:「憑什麼他可以留下照片,我們這些人就不可以,還專門下這樣一道聖旨來噁心人!」
跟許懷謙有點不對付的禮部侍郎何大人就說了:「我看啊,這哪裡是陛下的意思,分明就是那許懷謙自己的意思。」
都是在朝為官的,誰不知道許懷謙那個皮懶性子,那是個能躺著就絕不坐著的主。
但他懶是懶,公務上卻總是不含糊,所以沒有人抓得到他懶的把柄。
但這拍照又不是公務,他們求門上去無果,還得到這樣一封聖旨,定然是許懷謙那皮懶性子又犯了唄。
何侍郎一句話,讓一眾就想拍張照留與後世的人,氣得心頭疼:「難道就這樣看著猖獗下去?」
平時在朝堂上,他為昌為霸也就罷了,他能力強他們認栽!
但是私底下他都不肯給他們通融一番,太霸道了!
「沒事,沒事,他就是病秧子一個。」何侍郎想起許懷謙的身體,「料想他也猖獗不了兩年了,隨他去吧,跟一個病秧子計較什麼。」
確實,許懷謙常年病歪歪的,戶部的事物又繁忙,他一天還要跟這個部門,那個部門的搞點東西出來,累不死他!
一想到許懷謙沒幾年好活頭,一眾官員的心口這才舒爽不少。
他們身體健康,熬死許懷謙總沒有問題吧?看他死了之後,他還怎麼蹦躂!
而京城的其他人聽到昌盛帝這一道聖旨,雖心有不甘,但全都偃旗息鼓了。
誰敢抗旨不尊啊?
而吃了陳烈酒從魆族帶回來的藥材,往年一入秋就感覺身體各種不舒服的許懷謙今年破天荒的感覺身體沒那麼累了。
他又去太醫院,找各大太醫看了看病。
「嗯——」太醫們把完他的脈,個個點頭,「脈象沉穩,比起以前來強壯不少,繼續保持下去,壽數比有精盡。」
「嗯?」許懷謙挑眉,感情他這個病秧子,一點點在好轉?
「我就吃了我家夫郎從魆族帶回來的葯,竟有這般奇效?」許懷謙將自己的發現說給他們聽。
太醫院的人頓時來興趣了:「魆族的葯?」
「是啊。」許懷謙把陳烈酒從魆族帶回來的葯帶給太醫院的這些太醫看,「跟你們給我開的葯一樣,我就拿他們的葯和你們給我的方子熬著吃的。」
「我看看。」諸黃粱將許懷謙手上的葯拿了過去仔細研究。
又是熬的又是煮的還拿到顯微鏡下仔細和縉朝的藥材比對過。
得出一個結論,魆族的藥材要比縉朝的藥材藥效上不少。
「這應該是地理問題吧?」許懷謙想到魆族的地形,山多草多,不適合種植糧食,毒草卻是能夠瘋狂的生長,「說明魆族那地兒就適合種植藥材。」
「我也是這樣的。」段祐言點頭,拿出陳烈酒寫給他的信來,「正好,陳大人給我寫信了,讓我派幾位御醫過去瞧瞧,我想自己去看看。」
「若是魆族的藥效真比縉朝的藥效強。」段祐言笑,「我想我想到了改良哥兒潮熱葯的方向了。」
這個哥兒潮熱葯,不管段祐言怎麼做,都只有六層的概率,再多一份劑量就與其他藥材不匹配了,但若是其他藥材也跟著一塊往裡添加,又完全不是那味葯了。
這魆族的藥材藥效比縉朝的藥材藥效強就能完美的解決這一問題。
「好啊。」許懷謙沒有拒絕,他可沒忘記,他家阿酒對這個哥兒潮熱葯無效呢。
雖說昌盛帝批准了他可以一年回來一次,但許懷謙總擔心他會發生什麼意外。
有段祐言這個潮熱專家在,他也能放心一份。
太醫院那邊也沒有問題,隨著陳烈酒不斷將魆族給收服,魆族那邊需要種痘的人也多。
這魆族的藥草與縉朝的藥草都有所不同,萬一人也有所不同,有段祐言這個會醫治天花的人在他們也放心。
段祐言決定啟程要去魆族的時候,章秉文和陳小妹也要去。
許懷謙問他們:「你們去幹嘛?」
章秉文說:「我是調任去的。」
「大哥不是要在魆族修建水晶宮嗎?工部那邊派了我去。」
章秉文現在已經做到四品官了,他還想往上升的話,只有外派在外頭做出了實績才能繼續往上升,不然就只能在外頭待到老死了。
許懷謙聽罷後點點頭,又將目光放在陳小妹身上:「他出去建功立業,你跟著瞎摻和什麼?」
總不能學夫唱婦隨那一套吧?
魆族多苦啊。
「去看看大哥。」陳小妹笑嘻嘻的,「順便去考察一下適不適合養雞。」
現在京城有了商場,還有了奶茶店等一眾吃是鋪子,陳小妹還去跑了很多工坊,跟工坊的坊主提意見,在員工的員工餐里加入雞肉給員工補充體力。
生意越做越大,相信過幾年,各地都有商場建起來,她在盛北的雞就不夠用了。
正好章秉文要出京,她就去考察考察地形,若是能行,又能多一個進項,要是不行也沒事,她就當出去見見世面。
「行吧。」許懷謙沒有拒絕,孩子大了,都有自己的主意啊。
「謝謝二哥,等我回來肯定給二哥帶好多好多的藥材。」她已經知道魆族的藥材對許懷謙很起作用了。
許懷謙哼笑:「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內心卻淚流滿面,嗚嗚嗚嗚嗚,你們都去魆族,就留我一個孤寡老人在家,好可憐啊!
要不是戶部的事務太多了,他向昌盛帝申請去魆族,昌盛帝肯定不同意,不然他也要去魆族看看——
陳小妹他們要走,許懷謙也沒有攔著,只是在他們收拾行李的時候,把章秉文給單獨叫了過去。
「師兄什麼事?」雖說章秉文已經跟陳小妹成婚了,他該跟著陳小妹一塊叫許懷謙叫二哥才是,但他這聲師兄叫了太多年了,改不過來了。
「給你看個東西。」許懷謙將他帶到廚房的爐子跟前,哪裡燒著一壺水,水蒸氣把爐子的蓋子弄得噗噗直響,許懷謙用帕子將滾燙的爐蓋揭下來,讓水蒸氣肆無忌憚的從爐子里衝出來。
章秉文疑惑,許懷謙給他看燒水做什麼?
許懷謙選了個比較輕的蓋子放在爐子上的水蒸氣上:「你看。」
——只見水蒸氣將蓋子給頂了起來。
這種現象章秉文已經見怪不怪了,但介於他師兄的腦袋實在跟常人有所不同,他向許懷謙問道:「師兄,這有什麼神奇的?」
「你看,這只是一個爐子的蒸氣就能夠把這蓋子推動耶。」許懷謙跟他說,「若是這水蒸氣再大一些是不是能夠將整個爐子都推動?」
「……嗯?」許懷謙這麼一提點,章秉文感覺出不同來了。
現在只是一個爐子的蒸氣就能夠推動一個蓋子,若是蒸氣再大一些,推動的恐怕不僅僅是一個爐子,恐怕連房子也能夠推動吧?
章秉文的思維瘋狂轉動,推動孩子,推動房子,是不是就意味著能夠改變馬車——
不,船也行!
縉朝的船還採用的是划槳船,一隻船配備多個漿手,若是用這蒸氣來推動船的話,速度上暫且不論,是不是能代替漿手,日夜行船。
縉朝的船速度之所以不是很快就是因為漿水是需要休息的,若是把這休息的一環去掉,船速度也能夠增加不少。
「謝師兄提點。」章秉文明白過後來,對許懷謙道謝。
正好魆族旁邊就是盛產好木的弶國,與他們做些木材生意,看看能不能把這蒸氣船給造出來。
許懷謙就等著他頓悟呢,燒開水可是世界上偉大的發明,他現在會造電了,再配合這蒸氣,肯定會讓他更進一步的。
章秉文準備啟程沒多久,裴忘舒和穆將離的婚禮就到了。
滿堂賓客,文臣武將都來了不少,就連昌盛帝惦記著穆將離的救命之恩,都給她送了一份禮。
加之裴忘舒本就有錢,把這個婚禮操辦得可豪華了。
但因為兩人年紀都不小了,擱在成婚年紀小的人身上,兩人都能當爺爺奶奶了。
因此京城盛傳,這老人的婚禮比小年輕的婚禮操辦得還要好呢。
可把裴望舒氣死了。
也把許懷謙給氣死了,裴望舒和穆將離兩人比他還要小。
他們說裴望舒和穆將離老,他豈不是還要更老。
越想越不得勁,許懷謙乾脆給昌盛帝上書一封:「改縉朝的嫁娶年紀。」
現在民間的嫁娶年紀太沒有定數了,十二三歲也能成親,十五六歲也能成親,十七八歲也能成親,太亂了。
許懷謙建議:「統一改到十八歲以上。」
他也知道現在縉朝人的壽數不長,平均四十五左右吧,所以還是留了餘地的,沒規定二十歲以上,十八歲就很好了。
本以為沒多少人反對,但是沒想到反對的人竟然還挺多的。
其中竟然還有一些年輕的,近幾年才考上的進士。
「這民間一直都是十二三歲相看訂婚,十五六歲完婚,十七八歲孩子都能走路了,許大人這一下就將嫁娶年齡改到可以當爹娘的年紀,是不是太不妥了。」
大家壽命都不高,十五六歲成婚沒準還能看到家裡四世同堂,五世同堂。
許懷謙這一改,至多就能三代了,這讓一些想當太爺爺,太太爺爺的人很不滿。
「是啊,這婚嫁年齡好像沒有礙著國事吧好,許大人不必在這方面做政績吧。」
何況朝廷官員相互都有通婚,不少十二三歲就定完婚,就等著家中子女十五六成親的,許懷謙這一改,無端又要推遲兩年。
兩年時間的變數太大了。
或許兩年之後別人陞官了或者自己陞官了,就瞧不上原來定的婚了。
而且十七八歲正是建功立業的好時候,這個時候讓他們成婚,整日膩歪在一起,成什麼樣子。
十五六歲就很好,婚也成了,也享受過了,還當上爹了,正好沉穩著上進。
他們拿十五六歲成婚對朝廷只有好處沒有壞處說事,許懷謙就拿這婚嫁對身體有損的事說事。
「我從太醫院那裡拿了一份數據。」許懷謙說,「這男子女子十五六歲成婚,難產的指數高達百分之五十,也就說說,每兩個十五六歲生孩子的女孩就會難產一個。」
「這怎麼可能!」朝堂官員不認同,他們都是這個年紀成婚,他們的妻子怎麼沒難產。
「你們家人沒有難產很幸運。」在朝為官的大多數都是富裕家庭,他們的身子比民間百姓的身體好些,加之懷孕的時候又有各種大夫在,出事的概率當然小了,「可你們到民間去走走,問問他們是不是十產九難。」
「這平民百姓的飲食本就比我們這些達官顯貴要清淡得多。」許懷謙不疾不徐,「吃不飽穿不暖本就是常事,他們的身體長得十五六歲還沒有長好,就著急成婚懷孕,這生產一事,自然艱難。」
「女子、哥兒好點的就是生下孩子,自己身體羸弱,壞點的就是一屍兩命。」
「這還不算什麼。」許懷謙說著直接拋出他們的痛處,「一些男子如果不到十八歲成年,就急於要孩子,生出來的孩子就容易智力低下,手腳不健全——」
許懷謙越說越恐怖,聽得朝堂上的西中環官員,一陣膽寒驚心,有這麼恐怖嗎?
「你說的這些完全沒有憑據。」但還是有人不認同,哪有這麼邪乎。
「召太醫院院使問問不就清楚了。」許懷謙不痛不癢地說道。
昌盛帝很快就把諸黃粱給召了上來。
以前這金鑾殿,他十年也不曾踏進過來一步,現在有了許懷謙,他是隔三差五就來吧,
他看說不得,再多來幾次,太醫院就不是太醫院了,直接成為醫部好了。
「回陛下,確實如此,男子女子的身體,十五六歲才初發育,他們甚至都還沒有完全停止長高,其他地方又怎麼可能生長得很好。」
「兩個沒長好的人生出來的孩子怎麼比得過兩個完全長好的人生出來的孩子。」
諸黃粱這話,聽得許懷謙眼睛一亮,這話說得好啊,直接從孩子的智商入手。
「別的不說,就說臣的孩子,從小就比胖的孩子聰明伶俐,就是因為我和我家夫郎生他生得晚。」
許懷謙這話讓一眾朝堂鄙夷,你說這話,害不害臊?
你那是生得晚嗎?你那是想生都生不出!
別人怎麼想,許懷謙不管,他只管提意見:「若是天下都是與臣孩子一般聰明伶俐的孩子,那陛下還怕選拔不到與臣一般的孩子嗎?」
「人的智慧和他後天的教育有關,一個嬰兒總不能生下來就讀書識字吧,許大人你這話太過於誇大了?」
「那你就捨得讓他家兒女十五六歲成婚,女子動不動就流產、難產,然後小小年紀就損壞了身體,男子十五六歲身體還不沒好就行魚水之歡,生不出孩子,就算生出了孩子也是腦袋有問題,智力低下,手腳不健全的傻子?」
傻子兩個字,許懷謙咬得很重,很難不讓人懷疑,他在指桑罵槐。
「你!」這位出列的大人,被他氣得面色一白,直甩袖子。
許懷謙向他揚起勝利的下巴。
「其實十八歲成婚都有些晚了。」許懷謙他們不吵了后,諸黃粱又說道,「無論男女都應該在停止身長的年紀是為最佳。」
但是就像許懷謙說得,他們不覺得二十歲是個多大的年紀,但對於一些鄉村人來說,這個年紀太大了。
孩子都可以打醬油了,還是不要一下子把步子邁太大了,十八歲就很好了。
昌盛帝對於這種事沒什麼意見,既然太醫院說,十八歲成婚那就十八歲成婚吧。
「那就按許懷謙的意見來吧。」
這場朝政又是許懷謙單方面的勝利,一些原本家中都在走嫁娶流程的官員,被許懷謙這突如其來的一手,給弄得再次心絞痛。
「沉住氣,沉住氣,許懷謙沒幾年好活了,忍忍,忍忍就過去了——」
民間對上頭這一改革也有所不滿,怎麼好端端的,就非要十八歲成婚呢?
這個時候,從來沒有給朝廷官員下過命令的太醫院,第一次給朝廷官員下命令了。
他們要求所有在地方的任職的地方官員協同地方醫館,必須給地方百姓科普早婚的害處。
講道理,太醫院只是一個編外部門,是不可以對朝廷官員下命令的。
但是——
許懷謙改革了科舉,新科舉里有醫學這一條,以前他們學醫是為了科舉,現在他們學醫是為了讓百姓生活得很好。
太醫院的命令有助於百姓,就連昌盛帝都同意了,地方官員不得不妥協。
老老實實給民間科普起早婚早育的危害來。
民間百姓就沒有朝堂官員那般執拗了,他們一聽這十五六歲生下來的孩子沒有十七八歲生下來的孩子聰明,也沒有十七八歲生下來的孩子健全,一個個都不用朝廷督促,回去就把即將要把家裡十一二歲就要給他們說親的事給暫停了。
還是晚兩年再說吧。
晚兩年,許懷謙又有話說了:「既然這民間嫁娶年紀都晚了這麼多,男子還能在學堂里讀書,不如鼓勵民間開辦女子、哥兒學堂,讓他們也有個一技之長什麼的?」
朝堂大人們,被許懷謙這沒完沒了,想一出是一出的主意給弄得煩躁不已:「京城不是已經有個技術學校了嗎?他們想學來京城學就是了,何必再去折騰。」
「民間又有幾個供得起家中女子、哥兒的?」
「他們都供得起家中的男子,為何就供不起家中的女子、哥兒了?」
「這供了男子來,他們哪裡還有餘錢供女子、哥兒讀書?」
「哦,這位大人這意思是,家中的男子才是人,家中的女子、哥兒就不是人了?」
「你彆強詞奪理,我的意思,男子讀了書,可以出去做生意,科舉,當官,女子、哥兒嘛——」
「女子哥兒讀書識字后不能出去讀書當官科舉了嗎?」
「現在朝廷有商部了,別看商部小吧,他們需要的人才可不少,怎麼就不允許女子、哥兒讀書了?」
「難不成這位大人瞧不起商部的女子、哥兒。」
有了許懷謙這話,沒了陳烈酒,獨自一人在朝堂上的商部的祝雙雙,眼睛一眯:「怎麼,朝堂眾位大人,對我商部進入朝堂還帶有偏見?」
「我商部可是上可以為縉朝軍隊提供軍糧,下可以帶動百姓富裕的部門,我們部門雖說都是一些女子、哥兒——」
「但眾位大人別忘了,你們都是從女子、哥兒肚皮里出來的,飛黃騰達了,就不認娘了——」
「這這這——」
朝堂官員被這位伶牙俐齒的祝大人懟得啞口無言,想罵回去,肚子里翻來覆去都找不到詞。
有了祝大人的加持,許懷謙直接跟昌盛帝建議:「既然如此,我看也別專建什麼女子、哥兒書院了,直接讓女子、哥兒跟男子一塊上私塾讀書吧。」
「陛下,不可,這男女當大防,混在一起成何體統啊?」
祝姑娘再次發力:「怎麼就不成體統了,現如今我商部都與男子同朝為官了,讓他們進入學堂讀書,又怎麼了?」
「這……」官員們咬死了不想同意,全都向昌盛帝看去,想讓昌盛帝反駁許懷謙的觀點。
那知上頭的昌盛帝聽了許懷謙和商部的話,點頭道:「言之有理,朕在外這些年,多虧了商部的女子哥兒了,朕看這天底下的男女、哥兒都一樣,就讓他們一塊在私塾讀書吧。」
「陛下不可啊——」
朝堂官員們一看,昌盛帝又聽許懷謙的,全都跪地祈求昌盛帝,反正咬死了不同意。
還有人怒斥許懷謙:「許大人,你這官月越當越糊塗了不成,男子女子哥兒混校,民間多惡徒,要是讓這些女子、哥兒受了什麼傷害,你擔待得起嗎?」
確實,現在的治安太沒有辦法保證了,少部分的地方他可以保證,但是遠一些的地方就不好說了,但許懷謙本就是不是為了讓他們混校而來的:「那就鼓勵民間開辦女子學校。」
「唔——」許懷謙咬死了要鼓勵民間開辦女子學校,朝堂沒有辦法,只得妥協。
妥協過後,全都捂著胸口想:「熬死他就好了,熬死他就好了,熬死他就好了!」
許懷謙是一點都沒有感覺到別人在天天咒他死,他現在是越吃他家阿酒給他的葯,就越感覺身體好,蹦躂都比以前歡多了。
而民間,因為朝廷鼓勵開辦女子、哥兒學校,不少女子、哥兒都為之一動,拿錢的拿錢,籌辦的籌辦。
一時間,一所所女子、哥兒學校都在全國各地開辦了起來。
以前在家裡從來不被允許觸碰書本,筆墨紙硯的孩子們,如今也有了穿上書生服,背上書簍,進入明亮的學堂的一天。
因為魆族有琉璃石的緣故,許懷謙還大手一揮,跟底下的官員說,只要有人開辦了學校登記造冊並招收滿兩個名學生,戶部減免七成的價格向他們批發琉璃玻璃。
琉璃玻璃就是商場里用來做門做窗戶的那種玻璃,這種玻璃安裝在學堂上,學堂不知道有多明亮。
而且天底下的商戶唯利是圖,一聽開辦女子、哥兒學堂能夠減免七成的價格從戶部這兒拿到琉璃玻璃,那一個個都是下足了本錢:「開、開、開,給我狠狠地開,沒有學子,就去民間招,學費減免都行,只要他們肯來讀書就行了。」
一時間,民間各家各戶的女子、哥兒都成了商戶們開辦學校的香餑餑。
朝堂上當然也有看不慣許懷謙這一作為的,認為許懷謙這個做法太不對了:「好好的琉璃玻璃,就這樣便宜給他們了?」
減免七成的價格,未免也太多了,這麼多錢,能為朝廷辦多少事啊!
他們只看到減免了七成,沒有看到這一政策一出,玻璃一夜之間賣出去了多少,一夜之間民間有起了多少學校。
但這次許懷謙懶得跟他們吵了,直接揉著腦袋說:「我頭暈。」
再說!吐血給你看了!
「無賴!無賴!他這分明就是無賴!」朝堂官員對他們一說許懷謙,許懷謙就以頭暈來反駁他們很是不滿。
但偏偏他們又不敢去賭許懷謙究竟是是裝暈還是真暈,要是裝暈但也罷,要是真暈,那可就攤上事了。
只能罵兩句,捂著胸口期盼著:「等等吧,等等,等他死了就好了!」
京城這邊,身體大好的許懷謙天天跟朝堂官員鬥法,魆族,陳烈酒也不逞多讓。
有了段祐言和章秉文的加入,他想修水晶宮和種藥材的理念得到了大力的支持。
他們到地沒多之後,章秉文就組織人手開始燒玻璃,著手組建水晶宮。
而段祐言則是四處考察地質,圈出什麼地方適合種植什麼藥材,讓當地的百姓種植,然後拿他自己研製的哥兒潮熱葯藥物開始做加強版哥兒潮熱葯。
就連陳小妹也在當地教起魆族人養雞來,養雞比養羊方便,還不用到處跑,而且雞還吃藥田裡的蟲子,很是方便,一致得到了當地人的推崇。
有了他們陳烈酒發許懷謙帶給他的碘鹽分發給魆族各部落,讓他們試著吃碘鹽治病,就徹底閑了下來。
他看著在燒的磚窯在想,要不要用磚鋪一條路來。
這裡沒有樹木供他可以燒制煤炭渣渣,用磚渣子呢?
他記得他家小相公當初就是用煤炭渣子鋪院子,他們才發現煤炭渣子可以修路。
如果用磚渣子呢?
他把這個想法告訴了章秉文,畢竟,章秉文懂這些。
「磚渣子鋪不平路,還容易咯著馬車車軸,這樣我拿琉璃渣子和磚渣子加在一起試試。」
「好。」陳烈酒沒有異議,他想修一條魆族到縉朝的路,最後修到京城去。
不然魆族和京城隔得太遠了,不管是通商還是管理都不太方便了。
章秉文行動很快,拿玻璃渣子和磚渣子鋪了鋪路,但是太容易散,也太容易被踢開了,得需要什麼東西粘固住才行。
用糯米灰造價又太高了,用樹脂就更不靠譜了,正在想辦法的時候。
魆族那位到處遊說族人歸順縉朝的新族長回來了。
他看陳烈酒和章秉文在折騰修路,缺一味粘合劑,隨口你說,不如你們黑湖,取點黑湖水來粘合吧。
「黑湖水?」兩人被他的話說得一愣,「黑湖水是什麼?」
「就是我們魆族最南邊的一片黑色的湖泊,裡面的水都是又臭又黏的東西,難聞死了,沒人願意去哪兒,但是那黑色的水很神奇,要是沒人管它,很快就能凝結成厚厚的結塊,人在上面行走都行。」
陳烈酒和章秉文一聽,頓時對這個湖泊起了興趣。
他們當即就出發去了魆族最南面的黑水湖,看到了那龐大的湖,走在上面確實如這位新族長所說,很解釋很堅硬,人在上面又崩又跳都沒有問題,只有中間有一畝地大小的口子里的黑水是軟的。
用棍子一挑,粘稠得驚人。
章秉文當場就用磚渣子和玻璃渣子在岸邊鋪了一條路試試。
剛開始路面還跟水一樣黏糊糊的粘鞋,但是天天用太陽曬著,曬了個十來天後,路面結實硬化了,走在上面跟走在煤炭渣子上一模一樣,平滑不累腳。
「走走走,找人開採修路!」對這一發現,陳烈酒興奮得不行,拉著章秉文就要修路。
如果他們能把魆族到縉朝這條路修通,他商部可就徹底一舉聞名天下了!
要修這麼長一條路,需要的人手可不少,這次不管是什麼人,只要是人,陳烈酒就收。
幾乎召集了魆族大半的人手,日夜兼程從給水管池修了一條到魆族城池的路,方便運送黑水,然後再從魆族城池向縉朝進發修路。
先用玻璃渣子和碳渣子還有各路石子鋪和著土粉先鋪一條路,再在上面鋪上黑水,晾晒乾。
路從魆族城池修到縉朝邊關的時候,邊關的將士們和百姓們都驚呆了。
怕他們不同意魆族人進縉朝修路,陳烈酒直接給昌盛帝上了一封手書。
他不需要朝廷支持一分,他要修一條從魆族到朝廷的不屬於煤炭渣子的路!
昌盛帝一看還有這好事,想也不想答應了。
於是邊關開了城門,魆族進了縉朝,一路向京城瘋狂修路。
期間沒錢了陳烈酒就賣魆族的藥材和琉璃,他們燒制的琉璃比周邊國家的琉璃不知道好多少。
他燒了許多的琉璃製品交給商隊,讓他們拿去縉朝拿去周邊國家隨意售賣,賣來的錢財就繼續修路。
這一條路一直修了三年,三年,沒當有人踏上陳烈酒修的黑水路,無一不驚嘆這條路之好。
走過黑水路的人都快把這條路給吹神了,就在這黑水路即將抵達京城時,許懷謙準備去實驗室里,把他兒子給抓出來。
三年他就那麼一忽悠,誰知道糯糯哭過什麼都不懂后,還真認真學了起來。
他什麼都不懂,他就從最基礎的原理開始學起,弄明白什麼叫小孔成像,什麼叫顯影后,他就陷入了瘋狂的實驗當中。
他也不怕沒錢。
垚垚有呢。
幾年前,許懷謙不是給他包了塊種蒲公英的地嗎?那快地現在營收可好了。
畢竟工部造田線需要橡膠,一斤十文錢,一畝地也能收上千斤,更別說,蒲公英還可以吃,一年割蒲公英鮮菜都能割五六茬,這些鮮菜便宜賣也能掙不少呢。
掙到錢了,垚垚也不知道怎麼花,就全投給了他哥,條件是要他哥做出來了,給他拍一萬張照片。
他喜歡拍照呢。
要不是許懷謙說了不能用銀版照相機拍太多照片,他恨不得每天都拍上兩張。
早上一張晚上一張。
但他現在一年就兩張,記錄一下,他是怎麼長大的。
許懷謙去到實驗室的時候,往天只有垚垚和糯糯的實驗室,今天破天荒的多了許多小孩。
許懷謙心想,正好,給他省事了,不用一個一個抓了。
「都圍在一起幹什麼呢?」許懷謙咳嗽了一聲,問他們。
「啊!許伯伯來了!」兩歲的裴泫珠看到許懷謙大叫了一聲。
「啊什麼啊,小寶貝!」許懷謙把他抱起來,裴望舒和穆將離兩個也是,生了孩子也不管,就丟給許懷謙,許懷謙天天被迫帶娃。
「幫哥哥放哨!」裴泫珠想也不想道,「但是我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