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攜酒上青天22
「奉天承運,皇帝敕曰,今翰林院編撰許懷謙,盛北水患,籌措錢糧,創辦邸報,積極救災,救萬民於水火,為國為民,特擢升為正五品,中書舍人,還望再接再厲,勵精圖治,濟世安民。欽此!」
「謝陛下。」許懷謙從傳旨太監手中接過聖旨,鬱悶至極,這官升得真不是時候,他剛都快把他老婆的腰帶給解了,就差那麼一點點,一點點,他就可以和他老婆雙宿雙飛了。
結果,到嘴的恩愛都給他飛了。
鬱悶歸鬱悶,傳旨后的規矩許懷謙還是懂的,他象徵性地從腰間取了個錢袋子遞給傳旨太監:「有勞公公了。」
「許舍人這可折煞咱家了。」傳旨公公的手一碰到許懷謙給的錢袋子,立馬就躲開了,連鵬萬里都不敢收許懷謙的錢,他又怎麼敢。
「不折煞、不折煞。」許懷謙以為傳旨象徵性的在推遲,又把錢袋子給他塞了塞。
兩人你來我往的走了兩個回和,最後許懷謙看傳旨太監真沒有要收錢的意思,瞬間就把行動收了。
他老婆掙錢好辛苦的,有人幫他省錢,他還巴不得呢。
見許懷謙不再給他錢后,傳旨太監暗暗鬆了一口氣,沒見許懷謙有跟上次伴駕一樣出現不穩定的情緒,傳旨太監這才笑眯眯地與許懷謙說道:「許舍人,陛下特意交代了,現在朝中事物繁多,你能者多勞,這恩榮假就不休沐了。」
所謂的恩榮假就是皇帝給臣子陞官,讓他和親朋好友炫耀炫耀的假期,這個假期多的能有三個月少的至少也有五天。
昌盛帝這也是沒辦法,現在盛北災情,哪哪都需要人,許懷謙點子多,能力強,多給他放一天假,盛北的百姓們就多受一分苦。
「知道了。」許懷謙聽罷后沒什麼感覺,平時他上班摸魚也就算了,在這種災難時刻,他還摸魚的話,就有點太不是個東西了。
「許舍人大義。」傳旨太監見許懷謙一點埋怨都沒有,對他更為欽佩了,誇讚了一句,笑道,「咱家還有其他的旨意要宣,就不打擾許舍人與家人熱鬧了。」
「公公,慢走。」許懷謙和陳烈酒把傳旨太監送出了門,跟在後面的王婉婉和陳小妹向許懷謙問道:「二哥,這中書舍人是個什麼官啊?」
因為許懷謙在翰林院里當官的緣故,陳小妹她們早把翰林院的升遷之路摸透了,像許懷謙正常陞官的話,該是升五六品的侍講、侍讀才是;再往上就是各類學士,少詹事,如果能在這個期間擔任一項實權,比如內閣學士兼禮部侍郎之類的,那就意味著妥妥的閣老預備役了。
原本陳家和許懷謙都按照這個升級準則在為許懷謙準備,這一下來了一個不一樣的,大家都有點無所適從。
許懷謙也有點蒙:「我也不知道。」
他雖然讀的是文科,可他對歷史也沒有研究得很透徹,中書,他倒是知道,是中書省內的一種官職,但自前朝廢中書省之後,朝中的中書官位也相對應的沒了,縉朝官衙沿至前朝,現在突然給他封個朝中沒有的官位,他也不知道這個官職是做什麼的。
「管他是個什麼官呢。」陳烈酒才不在乎這些,笑道,「總歸,陞官了就是一件好事,我們出去慶祝慶祝吧。」
「好啊!好啊!」陳小妹一聽可以出去吃飯,忙不迭地就答應了,雖然家裡的飯菜也好吃,可偶爾出去覓些新鮮的吃食,也是一種樂趣。
「去城中新開的望湘居吧,」王婉婉提議,「聽說是湘南商人開的,布置得也清雅,還請了藝人彈琴,在京里生意可是紅火了。」
「那就去吧。」這望湘居,陳烈酒知道,在商會裡聽過一耳朵,有昌南商人想要模仿來著,可惜他們昌南曾經窮得連出名的秦樓楚館都沒有,去哪兒找會彈琴唱曲的藝人,這會兒聽王婉婉說起,想著去見識見識也不錯。
「那我去收拾收拾。」王婉婉一聽陳烈酒答應了,高興了,她也是聽京里人議論的,沒有去過,現在能出門去見識一番,飛奔回房,換衣服打扮去了。
她原來不這樣的,都是被許懷謙給帶的,家裡有個比女人還要臭美的男人,身為女人的王婉婉就會覺得自己活得還沒有一個男人精緻,太不應該了。
在家都是自己人怎麼舒服怎麼來,出門還是稍微打扮一下好。
「你呢,」王婉婉一走,陳烈酒看了眼已經長到他胸前的陳小妹,「不去換換衣裳什麼的?」
「麻煩死了。」陳小妹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把王婉婉給她插的步搖都要甩飛出去,「出門吃飯嘛,帶張嘴就好了。」
「……」陳烈酒看著都已經十三歲了卻沒有一點女孩子模樣的陳小妹,頭疼了一下,怎麼都跟他一個性子了。
「阿酒,你是不是忘了我們還有什麼事沒辦?」許懷謙看陳烈酒安排了這個,又安排了那個,都沒有安排到他,不樂意地問了過去。
「什麼事?」陳烈酒問過去,過後想了想,「哦,我還得去把小錦他們給一塊請上,你陞官可是件大事,不能只讓我們自家人熱鬧。」
「不是這個。」許懷謙搖頭,提醒道,「我們剛剛在房裡說的事。」
他陞官了,這陞官福利是不是也該給一給了?
「你說得那些,我都記著呢,」陳烈酒頷首,「在盛北災民到來前,我會安排好的。」
「……」許懷謙不高興了,他老婆又準備裝糊塗矇混過去。
偏偏他不能當著陳小妹的面說,我們剛剛準備做的事吧?孩子大了,一聽就能明白,他在說什麼。
「至於其他的,」陳烈酒一看許懷謙抿著唇,一臉委屈的模樣,笑了笑,「晚上回來再繼續?」
!!!
這還差不多。
許懷謙一瞬間就被哄開心:「那我跟你一塊去請人。」
請了盛雲錦,就不能不請宋微瀾,都請他倆了,段祐言他們也不能厚此薄彼,一塊出來熱鬧熱鬧吧。
翰林院的官署又不是不允許學員休沐。
昌盛帝的聖旨是在朝堂上直接下的,沒有走翰林院的渠道,許懷謙去翰林院請人吃飯的時候,翰林院的官員都還不知道許懷謙陞官的事。
聽聞許懷謙陞官了,一個個都跟他賀喜:「恭喜,恭喜,許大人。」
「同喜,同喜,有空再請你們吃飯啊。」許懷謙樂呵呵的給他道賀的官員回禮,然後帶著孟方荀幾個麻溜地走了。
翰林院里近兩百多位官員呢,上次在家請他們吃飯,就讓他大出血了一次,這次在外面吃飯,更貴,他的俸祿可消費不起。
許懷謙來得快,走得也快,等他人走了之後,翰林院的一眾官員,你看我我看你的,突然問了一聲:「許大人升了什麼官,侍讀還是侍講?」
「不知道,他沒說啊。」眾人相互對望,回想了一下,許懷謙進翰林院的時候,只說他今日陞官了,陛下不給他恩榮假,他來找兩個相熟的好友聚聚,旁的就沒再多說一個字了。
有人猜測道:「以許大人這次立的功勞,肯定是侍講了!」
別看侍講和侍讀都一個品階,正六品,這裡面的門道可深著,侍讀只能刊緝經籍,為皇帝及太子講讀經史,豐富他們的學問。
而侍講就不一樣了,侍講除了侍讀的那些還多了一項,進論文史以備君王顧問,這就是說,侍講可以一塊和皇帝討論朝政了。
其實,許懷謙現在乾的差不多就是侍講的事了,甚至職權已經超越侍講,不過誰叫他能力大嘛,被皇帝惦記也在常理。
不過,他能力再怎麼強,這職位肯定還是要一步一步往上升的,他們翰林院的官員晉陞本就比別人快了,要是許懷謙一下升太快,那豈不是他二十多歲就能入閣了?
天底下就沒有這麼年輕的閣老!
所以,大家都沒有往別的地方想,覺得許懷謙至多就升到侍講了。
「不愧是是許大人,這才大半年的時間吧,這就升到侍講了?!」
「就算是侍讀,也是我們縉朝翰林院裡頭一個陞官如此之快的吧!」
「何止是我們縉朝翰林院,前朝的翰林院里也沒有陞官如此之快的啊。」
即使是猜到了,翰林院的官員們也都羨慕得不行,大半年的時間,還沒有一年呢,官位就升了一階,這要是放在以前,他們想都不敢想。
翰林院的正常擢升,至少都得三年起步,三年還是短的極為受寵的官員才能有這個擢升速度,其他普通的至少都得五六年的時間。
即使是這樣,其他各部的官員都要羨慕死了,因為五六年升侍講,再熬幾年到詹事府,就能直接擔任各部侍郎,他們翰林院最慢,十幾年的時間就能爬到正三品的位置,而其他各部基層的官員想要爬到侍郎的位置,至少都要二十年!
不然,謝玉堂當初被貶為七品官為何會心態爆炸,他有第一個二十年的時間爬到侍郎,他還有第二個二十年的時間爬上去嗎?!
「許大人升得快,許大人幹得也多啊!」羨慕歸羨慕,對於許懷謙升職的事,翰林院的官員心裡還是有數的,「數數這大半年的時間,許大人都做多少事了,這陛下要是不給許大人升職,我們都看不下去了。」
他們接翰林院除了攥史修書,就想不到別的能幹的事了,能被陛下器重也是在某個引經據典的事情上講得好,從而被看中。
許懷謙不一樣,許懷謙在還沒有進翰林院之前,就被陛下唯以推廣新科舉的重任。
推廣新科舉多難啊,又是錢又是這樣事那樣事的,許懷謙都一一挺了過來,說實話,他們覺得那會兒,許懷謙就該升職的,沒想到陛下只是招了許懷謙伴駕。
伴駕就伴駕吧,伴駕后又是發教習令,推廣各部學政,提出建災情所,為盛北災民籌措錢糧創辦報紙,等等,他們數都數不過來了。
他不升職誰升職?!
「這侍講就是比編撰好聽哈?」眾人這麼一想,全都叫開了,「明兒等許大人進翰林院的時候,我們就該改口叫許侍講了。」
「改口叫誰侍講呢?」沈溫年從宮裡出來,聽到翰林院里鬧哄哄的在討論些什麼,隔得遠聽了一耳朵,也聽得不真切,遂問了一聲。
「在說許懷謙許大人呢,」庄滿樓看見沈溫年,道了聲,「他升職了,升成了侍講,怎麼,你在宮裡伴駕也不清楚?」
沈溫年伴駕可是也要跟許懷謙一樣,記錄皇帝言行的,既然這聖旨是今天早上發出去的,那麼在宮裡伴駕的沈溫年,應該第一時間就知道了呀。
「侍講?」沈溫年聽到這兩個字皺了一下眉,「誰跟你們說他升成試講了?」
「我們猜的,」翰林院的各位官員們愣了一下:「難道不是嗎?」
「不應該呀,翰林院正六品官只有侍講和侍讀,不是侍講難道是侍讀?」
那陛下未必也太涼薄了吧,許大人做了這麼多的事情,只是在同樣的官職裡面挑一個好一點的官職都不給?
「你們想哪去了,」沈溫年見他們到現在都沒有反應過來,把他從宮裡帶回來記錄皇帝言行的紙張交給庄滿樓,「他是升職了,不過他既沒有升成侍讀也沒有升成侍講,而是升為了——」
沈溫年頓了一下,自己都覺得有點不可置信:「中書舍人。」
「中書舍人?!」
這官位一出,在場的眾位翰林院官員皆是一愣,如果他們沒有記錯的話,這是中書省還沒有被廢除的時候,一種權力較大的官職,不過,也要看官階。
「不錯,正是中書舍人,」沈溫年見他們跟他一樣驚訝,不介意,再把他們的驚訝擴大一點,「正五品的中書舍人!」
「還是正五品的中書舍人?!」
這官階一出,在場的所有翰林院官員都深吸了一口氣,他們以為許懷謙,官升一階就已經很厲害了,沒想到陛下如此倚重他,直接讓他三級跳,從一個從六品的編撰升到正五品的中書舍人。
本來帶中書這兩個字就已經很令人驚訝了,要知道,從前的中書省權力可是在六部之上,雖說前朝就已經廢除了中書省,可中書省裡面的某些官職,到現在仍然有官員認可。
若是只有六七品的中書舍人,至多也就掌書寫誥敕、制詔、銀冊、鐵券等事物,可若是升到了五品,那就意味著可以進內閣起草詔書,參與機密,權力堪比內閣成員。
「這——」
「這朝堂能答應嗎?!」
一眾翰林院的官員們被許懷謙如此快的升遷速度震驚的完全說不出話來了,半年跳三級也就不說了,還直接跳進了內閣,成為了機密大臣。
這已經不是他們敢不敢想的事情了,這直接就是內閣和朝臣能不能同意的事情了?
沈溫年笑:「聖旨都已經發了出去,你們說他們能不答應嗎?」
也對哦。
君無戲言,既然這聖旨都已經發到了許懷謙手裡,除非陛下再發一道罷黜的聖旨,不然是不可能收回成命的。
許懷謙立了這麼多功勞,根本沒有犯過什麼過錯,朝堂上的言官御史每天除了揪著他的改革不放,在其他地方都找不到可以彈劾他的地方。
贅婿就不用說了。
人家用贅婿的身份都考上了狀元,再拿這個身份出來彈劾他,言官御史們都覺得自己臉上無光。
可若是就這麼讓許懷謙實現三級跳,一口氣升到內閣,參與機密,朝堂上那些爬了大半輩子都爬不到內閣門檻的官員們,能甘心嗎?
當然不甘心了。
昌盛帝在朝堂上處理了三個跳的最高的幾位官員之後,就宣布了要擢升許懷謙的官職。
當時眾位大臣跟翰林院官員一樣,心想許懷謙至多就升到翰林院侍講。
還有不少人為他說話呢。
「許編撰,勞苦功高,幾次為陛下出謀劃策,升任一個翰林院侍講,再合情合理不過,臣等沒有意見。」
昌盛帝當時看著這些曾經和許懷謙對著乾的朝臣,現如今都站出來為他說話,當即就笑了:「諸位今日怎麼都這般隨和了,往日你們可是沾上這許編撰的事就極其不憤的。」
「陛下說笑了。」朝堂上的大臣們,一個個臉皮厚的很,當然不會承認自己那麼小心眼子,只是道,「以前臣等反對許編撰,是因為跟許編撰政見不合,現如今,盛北災情,許編撰救災有功,臣等就算是再跟許編撰政見不合,也不該在這個時候,對許編撰有所意見。」
「這侍講,於情於理,許編撰都該升任。」說完還聲情並茂的勸說道,「還請陛下速速下旨晉陞許編撰。」
朝堂之上,一時變得如此和諧,昌盛帝應該高興才對,可他看完這群朝臣的表演之後,立馬冷哼了一聲:「說的比唱的好聽。」
「你們心裡在打什麼主意,朕能不知道嗎?」昌盛帝冷冷地說道,「朕說了升職,可朕並沒有說要升成侍講,你們一個個就急不可耐的給許編撰按頭侍講了!」
昌盛帝一發火,整個朝堂都不敢說話了,他們確實成了一點不為人知的心思。
許懷謙一旦從編撰升為侍講,就不能再伴駕了,只能等昌盛帝下朝之後召見他,他才能進宮見駕,這樣以後他就再也不能在朝堂之上與他們這些大臣做對了。
而且這次許懷謙確實也是救災有功,他們若是強硬攔著昌盛帝不讓許懷謙升職的話,昌盛帝肯定要發火。
堵不如疏,反正許懷謙都是要升職的,還不如他們積極一點,給許懷謙安排一個「好職位」。
他們什麼都想好了,就是沒有想到他們的心思一眼就被昌盛帝給看穿了。
「陛下,臣等萬萬沒有此意。」大臣們肯定是不會承認自己有這個心思的,只是道,「臣等只是按照翰林院的升職之路為許編撰考慮的,不曾想陛下還有其他心思。」
在朝為官的人都清楚,翰林院的陞官之路只能一級一級往上升,從未有過幾級跳的,按理說整個天下都是皇帝的,皇帝想給人安排什麼官位就給人安排什麼官位,可是,太過年輕,登上高位也不是什麼好事,底下的官員,是不會服從一個。才進入官場不久的「毛頭小子」。
這個道理,大臣們相信昌盛帝也明白,如果他一下子把許懷謙提拔到學士或者少詹事的位置上,那麼那些昔日與許懷謙交好的翰林院官員,絕對不會服從他。
同樣都是翰林院官員,為什麼他們要老老實實的在翰林院裡面待個十幾年才能升到這個位置,而他大半年就升了上去,就算他身上有潑天的功勞,那也不行。
不能光看功勞,不看資歷。
那昌盛帝只有兩條路可以走,要麼把許懷謙晉陞為侍講,要麼就把許懷謙安插到別的部門。
翰林院再怎麼說也比其他部門要清貴,昌盛帝如此寵愛許懷謙,他們覺得昌盛帝肯定不會把許懷謙放在別的部門,故有此一舉。
但沒有想到,昌盛帝竟然有把許懷謙往別的部門放的想法。
這就很讓人意外了呀。
「如此說來,」昌盛帝聽這些大臣這麼一說,順坡下驢地問道,「朕要把這許編撰晉陞到其餘部門,你們也不會反對,對吧?」
「這是自然,許編撰的功績,臣等都是有目共睹,不論陛下把他晉陞到哪個部門,我們對許編撰的到來都是歡迎至極的。」且不說許懷謙到了他們部門,受不受得到重用不說,以許懷謙那顆時不時就能有點子的頭腦,他們部門能多一名這樣得力幹將,對他們這些朝中大臣來說也不虧呀。
他們跟許懷謙又沒有仇,為什麼天天跟許懷謙唱反調,原因就是,許懷謙干成功了,他們他什麼好處都沒有,還要被昌盛帝罵,罰俸祿!
鬼才看得順眼他!
但若是許懷謙成了他們手下這就不一樣了,不管許懷謙怎麼折騰,干成功了,他們有功勞,幹不成功,也沒關係,只管把錯誤往他身上推就行了,自然是怎麼都好。
「那朕就放心晉陞,」昌盛帝見他們答應的如此爽快,直接把擬旨官叫了過來,「擢許懷謙為中書舍人。」
「官至,」昌盛帝掃了一眼朝堂,「五品!」
「啊?!」
昌盛帝的話一出口,整個朝堂都傻眼了,他們以為昌盛帝至多把許懷謙放到翰林院以外的其他六部,沒成想,昌盛帝把許懷謙提出了翰林院,還重新給他設立了一個官位。
五品的中書舍人。
這不就是中書省沒有改革之前,中書省內參與機密的機要大臣,放在現在堪比內閣大學士。
昌盛帝想要提拔許懷謙為內閣的心思已經昭然若是了。
要不是許懷謙資歷不夠,恐怕昌盛帝都想直接提拔許懷謙為內閣大學士了吧?
一眾朝臣感覺自己心中有一團怒火,在熊熊燃燒。
是,許懷謙的確不凡,諸多計策,種種改革,好似天底下就沒有什麼能夠難倒他的事,他許懷謙是昌盛帝的肱骨之臣,難道他們這些朝廷官員就不是了嗎?
他們確實沒有許懷謙天馬行空的想法和膽大包天的行為,可他們也在任勞任怨地為縉朝當牛做馬。
就因為他們這些牛馬,老了,思想和行動上跟不上昌盛帝和許懷謙,他們就要被他們給無情的拋棄嗎?
一眾朝臣感覺自己這麼多年為縉朝,為他們嵇氏江山的付出,都餵了狗!
「陛下——」
有那還報以希望的,對著昌盛帝開了口,昌盛帝轉過身就看著他:「怎麼,諸位是想對自己剛才所說的話,反悔不成?」
一句話把他們堵得啞口無言,是啊,他們剛剛已經答應了,現如今再跳出來反對,就跟那跳梁的小丑一樣,格外的滑稽。
朝堂諸位大臣看著擬旨官快速的寫好了聖旨,交由傳旨太監,出宮宣旨去了,心裡全都憋了一口氣,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只能自己憋著難受。
「許編撰可真厲害啊!」翰林院的編撰們看完沈溫年從朝堂上記錄的昌盛帝言行,一個個佩服得不行,「不僅讓陛下單獨為他設定了一個官位,還能讓陛下為了他怒氣朝堂。」
有史以來,哪朝哪代的翰林院官員能夠獲得如如此大的殊榮?
「確實厲害。」沈溫年點頭,這次盛北的災情,讓他徹頭徹尾的看到了許懷謙的能力,他好像天生就能壓他一頭,總是能想到一些他想不到的事情。
跟他一起共事,他能學到的東西不少,而且,也不是一點好處都沒有。
沈溫年吐了一口氣,向眾位翰林院官員說道:「陛下今日也晉陞我為翰林院編撰了,我在醉仙樓訂了幾桌酒席,大家有興趣賞個臉么?」
「恭喜啊,恭喜。」眾人聽到他也升職了,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全部都向他賀喜起來。
想想也是,許懷謙走了,他的位置總要一個人來頂,而沈溫年一個編修,天天伴駕也沒個正式的名分。
許懷謙這一升任,擢升沈溫年為編撰再合適不過。
這也是一眾朝堂沒有當庭發火的原因,昌盛帝知道,他提拔許懷謙為正五品的中書舍人,這些大臣們不會服氣。
反正都是一群酒囊飯袋,他是可以不用管他們生不生氣,可他牢牢把許懷謙給他說過的世界上最穩定的的關係,是三角關係,這句話記在心裡。
於是,等傳旨太監拿著聖旨出宮之後,他又立馬與擬旨官說道:「再寫一封,翰林院編修,獻搭建災情所之計,盛北災情提出諸多意見,又召集朝廷募捐,救盛北災民同樣有功,現擢升為翰林院編撰。」
說完看向朝堂:「爾等有何意見?」
剛憋了一肚子火的大臣們,能有什麼意見,自然是什麼意見都沒有了。
一個蘿蔔一個坑嘛。
「在朕這兒,朕只看能力,」昌盛帝知道還在生氣,又添了一句,「許懷謙,沈溫年在這次盛北災情中救災有功,朕就擢升他們的職,他日你們在其他政務上有功,朕也一定晉陞你們。」
「許懷謙中書舍人這條路,朕給朝堂諸位留著,他日若有人與許懷謙一樣有功於朝廷,一樣可以走他的晉陞之路。」
話說得好聽。
再出一個跟許懷謙一樣有功於朝廷的人多難?用腳趾頭想也想得到,特別難!
但是,昌盛帝這樣說了就表明以後旁的人還有跟許懷謙一樣的機會。
他們便把目光向沈溫年看了過去。
沈溫年跟許懷謙比起來,還有很多不足,不過,沒有關係,人都是會成長的,他現在不足,不代表以後不足。
沈溫年背靠沈家,只要給他足夠的資源,相信總有一天,他可以超越許懷謙。
眾位朝臣對沈溫年委以重任,沈溫年當然清楚,他一直在觀察許懷謙的行事風格,他覺得是他是學不會的,也不打算東施效顰,這人有多大能力吃多少飯,他現在的能力還不足以達到他們的期盼,他不想去打腫臉充這個胖子。
但昌盛帝既然有意在提拔他,他也不會退縮就是。
沈溫年帶著翰林院的官員去醉仙樓吃飯了,許懷謙他們幾個也抵達瞭望湘居。
不愧是京里最近流行的網紅打卡點。
它不是酒樓樣式,而是由一處三進宅院改造而成,院子里種滿了湘竹,鬱鬱蔥蔥地很是好看,旁邊還有潺潺流水和一些紅艷艷的錦鯉,交相輝映,別有一番景緻不說,在院子的中間,還有一座拱橋。
拱橋上面坐著幾個蒙面琴師,抱琵琶的抱琵琶,彈古琴的彈古琴,正在演奏一首首好聽的樂曲。
「好聽。」許懷謙也沒學過什麼琴,聽不出什麼好壞,在他耳朵里音樂就分成兩種,好聽的和不好聽。
顯然這望湘居裡面的琴音,是好聽的。
「跟紅袖招裡面的差遠了。」他們選了一個離拱橋很近的包廂落座,裴望舒聽到許懷謙的話,不認同地搖了搖頭,「若是有機會,你們去紅袖招裡面聽一聽她們的頭牌的琴音,那才叫一個絕。」
他話音一落,在場的所有人都向他看了過去。
「你們盯著我看做什麼?」裴望舒抓了一把小二呈上來的花生嚼著,不解地看著全都看著他的人,「我臉上有東西?」
「不是,」許懷謙覺得他最近有點忽視他這位朋友了,「你什麼時候跑去過紅袖招了?」
紅袖招嘛,顧名思義,京城裡名聲最盛的秦樓楚館,許懷謙也就在翰林苑聽別人提過那麼一嘴,都沒怎麼留意過。
他又不去這樣的地方,他留意做什麼?但他沒有想到,裴望舒居然會去。
「去玩啊!」裴望舒看著他們一個個的,「你們不去嗎?」
「我們這種有家有室的去做什麼!」許懷謙很生氣的反駁了他一句,「不對,像你這種沒家沒室的,也不應該去!」
這才剛當上官就去紅區玩上了,**主義要不得!
「有家有室的為何不能去,裡面多的是有家有室的,」裴望舒覺得許懷謙小題大做,「京城裡又沒有什麼好玩的地方,我們偶爾去聽聽琴,看看舞姿,有何去不得的。」
「就只是聽聽琴,看看跳舞?」章秉文一個剛成年的都知道紅袖招是什麼地方,一萬個不相信裴望舒,「你就沒有做點別的?」
裴望舒反問:「做什麼?」
「沒什麼,」這種事,章秉文怎麼好講,值得模稜兩可地諷刺了一句,「怪不得你最近都不嚷嚷著娶媳婦了。」
先前,裴望舒看著許懷謙他們可是很渴望成家的,最近已經很久沒說這話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啊,」裴望舒不是傻子,章秉文一說他就懂了,也生氣了,「紅袖招裡面的姑娘哥兒,只賣藝不賣身,連小孩子都能進去,我去聽個小曲怎麼了?」
「真的啊?」在一旁聽他們說話,不敢吭聲的陳小妹聽到裴望舒說,紅袖招連小孩子都可以進去,立馬來了興趣,「我也可以去嗎!」
在杏花村的時候,他就聽村子里的人說起過這種地方,特別好奇,可村裡人說那樣的地方正經人家去不得的,來到這京城,聽說是聽說了,可是由於不敢給大哥二哥惹麻煩,也不能偷偷摸進去看。
所以她至今還不知道這秦樓楚館里究竟長什麼模樣?
「當然可以了,」裴望舒頷首,「我看見有不少跟你一樣的小姑娘進去玩呢。」
聽裴望舒這麼一說,大家都尷尬的咳嗽了一聲,主要是大家都是正經人,從來沒有過想要去這種地方的想法,對這種地方的第一印象都是不怎麼好的,沒想到這種地方居然也有如此清新脫俗的。
「真的,不騙你們,」裴望舒怕他們不相信,又繼續說道,「裡面不僅可以聽曲,還可以聽戲,看皮影,熱鬧得很。」
裴望舒這麼一解釋,許懷謙就懂了,這不就是一個微型娛樂圈嗎?
「想去?」陳烈酒給許懷謙倒茶,看他露出感興趣的表情,也有所意動,「不如待會兒我陪你去逛逛?」
老婆帶老公上青樓,這可真是……
陳烈酒一說,許懷謙的臉就紅了,雖然裴望舒說那種地方只賣藝不賣身,但是看過電視劇的都知道,賣藝不賣身只是相對於小部分來說,絕大部分人還是賣藝又賣身的。
怎麼想,都怪不好意思去的。
「我想去,大哥,」許懷謙沒答應,陳小妹一聽陳烈酒可以帶許懷謙去,來了興趣,「也帶我一個!」
「等你大一點再說,」許懷謙一看陳小妹鬧著要去,立馬拒絕了,「大一點了,你自己去都可以。」
嗯,大一點,她就差不多把這事兒給忘了。
「望舒哥說小孩子都能去的,」陳小妹不服氣,「二哥你就帶我去玩一次嘛。」
「最近不行,」許懷謙想了想還是拒絕了,「最近有很多事要做,不能貪圖享樂。」
段祐言和孟方荀頷首:「盛北的災民正在受苦受難,而我們這些官員卻天天尋歡作樂,成何體統。」
「還有裴望舒,」孟方荀說著說了裴望舒一句,「你娘患有心疾,千辛萬苦掙來的錢,就算是消遣,那種地方也應該少去。」
「我又沒花我娘的錢,」裴望舒反駁了一句,「我花的是我自己掙的。」
「你在京城開鋪子了?」聽裴望舒這麼一說,許懷謙問了一聲?
「嗯,我新開了一家綢緞鋪子,」裴望舒頷首,「搜羅了天南地北的綢緞,雇了些手藝好的成衣人,讓他們縫製各式各樣漂亮的衣服,然後——」
裴望舒頓了頓,不知道該不該說。
許懷謙催他:「快說快說。」
「然後我就給紅袖招裡面的姑娘都送了幾身,」裴望舒咳嗽了一聲,「讓她們穿著我送的衣服跳舞、唱曲。」
「你這主意不錯啊。」還知道找模特展覽,許懷謙又問,「生意好嗎?」
「還算不錯。」裴望舒頷首,「不過每出一種新衣裳,京城裡的其他鋪子都要爭相模仿,我打算多招些人,下次再出一個樣式的衣服,我縫他個上千件,一口氣全賣出去,我看他們怎麼模仿。」
「可以可以,」許懷謙一聽裴望舒這樣有志氣,就開始慫恿了,「我家阿酒在城外搞了塊地,正是用來做作坊的,你不如把作坊建在城外,也別搞什麼上千件的小生意了,你做個上萬件的生意試試。」
「……上萬件,咳。」裴望舒被許懷謙嚇得不輕,「這麼多,如何賣得完?」
許懷謙給他出主意:「賣不完運回昌南,或者跟其他承宣布政使司的綢緞鋪子合作。」
「這,我考慮一下。」生意有點大,裴望舒得回去想想。
「行,你考慮好了就和我家阿酒商議,」許懷謙說完,他又眯著眼睛,看著裴望舒,「哎,談生意歸談生意,不準對我家阿酒起心思。」
「大哥,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裴望舒對許懷謙無語死了,「你怎麼還記得!」真小心眼。
「你趕緊成婚,」許懷謙抱著陳烈酒,朝他笑,「你成婚了,我就不記了。」
裴望舒翻白眼。
「咳,我有個消息要說,」他們吵完段祐言把抱了半天的兒子金燦燦遞給盛雲錦,神情嚴肅道,「我們找到可以稍微抑制潮熱的辦法了。」
「啊?!」
「真的啊?!」
「什麼辦法?!」
段祐言此言一出,在場的人均驚訝了,怎麼這麼突然,這上萬年困擾哥兒的難題,就這麼迎刃而解了?
陳烈酒向盛雲錦看過去。
「也不是什麼好方法,」盛雲錦眉頭都擰死了,難得有點脾氣,「反正我是死都不想再體驗一次了!」
「怎麼了?」許懷謙有點擔心,他剛還想說,找到方法了,他就可以給他老婆用了,省得他老婆天天扎潮熱跟他愛愛,太熱了,他也受不了,一看盛雲錦這樣,他瞬間就打退堂鼓了。
「以痛止潮,」段祐言也皺眉,「也不算是我們找到的,阿錦看書上說,可以以痛止癢,來轉移人的注意力,就問我能不能以痛止潮,看看能不能轉移哥兒融合脈的注意力。」
「我查閱了翰林院所有的書,又問了好多太醫院御醫,」段祐言最近這段時間都在忙這個,「做出了一種刺激身體痛感的藥丸,可是可以,但藥效很短暫。」
「我都承受不住的痛,只能夠止一刻鐘的時間,一旦藥效過了,潮熱還是會洶湧而來。」段祐言也陪盛雲錦一塊吃藥了,明白他的痛苦,「而哥兒潮熱發作的時間,至少都得一個時辰,一個時辰下來——」
一個成年男子都承受不住的痛苦,讓一個哥兒去承受一個時辰,估計不是燒死就是疼死。
「這也太難了吧。」宋微瀾聽過後都捂住了嘴巴,這讓哥兒在兩個死法中選一個。
「所以我說不是一個好法子。」盛雲錦搖搖頭,痛感得徹底壓過熱感才行,比他生孩子都要痛百倍,當哥兒也太難了,下輩子他想當男人!
「既然可以以痛止潮,」許懷謙咬了咬筷子,「你們說有沒有這種葯,吃下去穴脈在疼痛,但是他可以麻痹痛感?」
「或者直接把人麻痹了,再吃這種葯?能不能夠行得通?」許懷謙也就這麼提個建議,成不成還得看老段的。
老段皺眉:「這個方向我還沒想過,先記下來,我回去想想,不一定能成功。」
「你已經很厲害了,」許懷謙最喜歡鼓勵人了,「別人那麼多年都沒有什麼進展,你才弄多少年啊,這又是暗穴,又是以痛止潮的,比太醫院的御醫都厲害。」
實話。
許懷謙去過太醫院,由於太醫院裡的太醫都是男子,且宮裡也沒個什麼哥兒妃嬪,哥兒公主的,他們一般不給哥兒治療,根本不會像段祐言這樣費心費力地去研究哥兒的潮熱,
以前他們在鄉下的時候,還猜測太醫院裡肯定有攻克這方面御醫呢,結果事與願違,太醫院裡的御醫可能還沒有民間大夫了解哥兒的身體。
「嗯,」段祐言頷首,「我現在也有在著手寫關於哥兒潮熱的書,可惜手頭上的信息太少了。」
就是意識到這個朝代大夫對哥兒了解甚少,段祐言覺得像許懷謙說的那種講清楚哥兒身體構造,以及各種潮熱癥狀的書,真的很重要!
唯一令段祐言苦惱的是,他有家有室的,總不好直接去問人家哥兒的癥狀吧,只能通過盛雲錦來獲得一些信息。
可盛雲錦認識的哥兒也很有限,且大部分的人都跟陳烈酒一樣,狀態普普通通,定期來潮熱,跟自家丈夫結合了就好。
「要不讓孟師兄在邸報上給你開個哥兒來信專欄,」許懷謙點子可多了,「徵集世上所有哥兒潮熱信息。」
段祐言抬眸:「可以嗎?」
「當然可以了。」許懷謙覺得這個沒什麼,「以你家夫郎的名義,讓哥兒們匿名來信,也不會損害他們的名譽,就是這個內容的真實性,得需要你們自己去查驗。」
「這樣也行!」段祐言覺得既然要著書,信息多一點,也比沒什麼信息的好,他回過頭盛雲錦說道,「要辛苦你了。」
「沒事,」盛雲錦大氣得緊,又把金燦燦還給段祐言,「這樣看來我又有事兒要幹了,孩子得辛苦你帶了。」
「好。」段祐言接過孩子,沒有任何怨言。
「真羨慕。」宋微瀾掃視了周圍一圈,就沒有發現周圍有一個閑人,因為認識了陳烈酒,宋微瀾和王婉婉玩得比較好,知道她雖然跟她一樣在家打理家務,可人家心大得很,以前在鄉下帶著大家搞絡子,現在聽說她在研究什麼羊絨紡,她也不懂,還帶著小妹一塊。
而一圈所有人里就她現在還天天在家打理家務,看看書,雖然偶爾也能跟孟方荀交流一下詩詞歌賦,但跟周圍的人一比,她好像最閑?
她也好想找點什麼事情做,可她能做什麼呢?
「師嫂去幫孟師兄寫邸報吧!」許懷謙見宋微瀾目露羨慕之色,那種鼓勵人的心態又冒出來了,「師嫂你的賦跟孟師兄一樣,情感很好,我相信你寫出來的邸報也不差。」
「——啊?」宋微瀾被許懷謙說愣住了,「衙門上的事,我一個女人插手不太好吧。」
「你不讓衙門上的人知道行了。」許懷謙給她出主意,「你起個筆名,讓師兄再開個徵稿板塊,那塊版塊什麼稿都可以放,模糊掉性別,別說要男稿還是女稿,就說徵稿就行了,就算以後你的筆名暴露,咬死了說不知道這個版塊不收女人寫的稿子就行了。」
「還可以這樣?」孟方荀意外地向許懷謙看過去。
「怎麼不可以,」許懷謙語重心長地拍孟方荀的肩膀,「師兄,一張邸報的力量很大,可以改變很多東西,你得把思想打開,才能夠讓它發揮出最大的作用。」
孟方荀都能夠接受和宋微瀾「網戀」可見他也不是那種思想古板之人,許懷謙相信以他的天賦,能把這個邸報徹底辦好。
孟方荀皺眉:「我得回去想想。」
「行。」許懷謙點到為止,也不強人所難,舉起酒杯,與眾人碰杯,「祝我陞官快樂,工作輕鬆!」
許懷謙他們在望湘居聚會的時候,官員們私底下也在碰頭。
「陛下就只看得到許懷謙一個人的付出,我們這些人做什麼他都是看不見的。」雖然有一個沈溫年在,不少官員還是對許懷謙今兒升為中書舍人的事,氣得不行。
中書舍人啊,這擱在中書省還沒有被廢除那會兒,但凡帶中書兩個字的官都比六部的權利大。
六部得聽中書的。
昌盛帝給許懷謙封一個中書舍人,是只有五品,乍看在朝中毫不起眼,可他手中有能參與機密的權柄,就比他們這些六部官員的高貴太多了。
朝中除了看官員官職的大小,還看官員手中的權柄,許懷謙如今已經有了半個內閣大學士的權柄,誰敢小看他一個五品官?
就連他們這些六部尚書,堂堂二品大官,看見他那個五品官,都得叫他一聲許舍人,誰能服氣!
「可不是,這次盛北災情,我吏部人馬都要累死了,陛下看不見,」吏部尚書東郭義一陣心酸,「就只看得見他,他一張嘴,上嘴皮碰下嘴皮,舒服了,不見底下人有多辛苦。」
「我戶部就輕鬆了?」戶部尚書魏鴻彩也是一臉委屈,「要錢給錢,要糧給糧,我爽快給了吧,閑少!」
「我戶部就這麼大能力,閑少我也沒辦法,是,他是募集到了錢糧,可我們也沒少捐啊!幾百兩也是錢對不對,我們今年的俸祿都被罰了,能拿出幾百兩來捐已經很大方了!」
「我們工部也累,路還沒修完呢,又要跑去修堤壩,那袤河的水淹得太廣了,根本就沒辦法再修堤壩了,只能讓袤河改道,改道的錢從哪裡來?」
「沒錢怎麼修堤壩?天天閑我們只知道花錢不出力!」工部尚書梁雨石也是一樣,有苦難言。
「既然他能力那麼大,陛下都不需要我們了,」吏部尚書東郭義心裡狠堵著一口氣,「就讓他一個人玩去吧,之後盛北難民到京都的安置工作,我也不做了。」
「現在他們翰林院能掙錢,人家夫郎還能給籌措錢糧,朝廷都不需要我們戶部了,」戶部尚書魏鴻彩搖頭,「有我沒我人家都能玩轉。」
「我工部修路都沒錢了,更別說去修堤壩了,」工部尚書梁雨石跟著附和,「這活我們接不了。」
「都讓新上任的中書舍人去做吧!」
「陛下只用他,盛北的事情我們就都不管了,看他能玩出個什麼花樣來。」
「他這個位置的權利大,但我們下面的人要是不服他,他手裡要錢沒錢,要人沒人,他自己都坐不穩!」
這樣一說三人心裡好受了,他許懷謙憑什麼啊,才出仕大半年,就連升三級,直接跳進了內閣,一個五品官比他們二品官的權利還要大,他們當這個尚書,辛辛苦苦爬了十幾二十年,被上頭的閣老壓也就罷了,憑什麼要他們這些二品官員聽從一個五品官的?!:,,.